凡老師，你可以進(jìn)去看看的，我不介意。耳邊飄來江緒渺的聲音，軟軟的，柔柔的。

    她的聲音總是那么溫柔，即使音色中帶著說不出的冷感，但偏偏是這種感覺，讓凡澄郁對她的迷戀只增不減。

    凡澄郁其實是很想進(jìn)去的，但她想到，這是她正式和江老師當(dāng)同事的第一天，兩人關(guān)系好像還沒有那么熟悉，或許江老師只是說的客套話罷了，她當(dāng)真了的話，可就真的不好了。

    所以凡澄郁沒進(jìn)去，站在門口說：嗯嗯，我已經(jīng)知道大概啦，不用了。

    江緒渺靠在門框上，和凡澄郁的距離不過只有半米不到，這種距離對兩人來說都有點太近了，至少在她們從前的距離中，應(yīng)該是很近的了。

    彼此都能嗅到對方身上的香味，江緒渺沒放過這機會，說話的空隙，好好地聞了聞，她發(fā)現(xiàn)凡老師的身上有種淡淡的清香，類似于蘭花的味道。

    而凡澄郁則是暗戳戳地也吸了幾口，不知道江緒渺用的什么洗發(fā)水，總之就是...很好聞。

    各自的小心思進(jìn)行地細(xì)而無聲，彼此無一察覺。

    江緒渺帶著凡澄郁又去看了看廚房和陽臺。

    接下來凡澄郁沒說話，都是江緒渺一個人在說，她大概為凡澄郁介紹了一下這房子的優(yōu)點和缺點，以及和她分享了一下裝修這房子的心得，凡澄郁聽得心不在焉，因為她現(xiàn)在腦子里思考著一件事......

    她看到陽臺上掛著的那件內(nèi)衣了。

    眼神再飄了飄，噢不，不止一件，好像是兩件。

    一件白色的，一件黑色的。罩杯不大，看樣子是介于A到B之間，絕對不會超過B，因為凡澄郁記得自己的內(nèi).衣好像大概就是這么大。

    白色的那件，上面有幾朵小花花。黑色的那件，是蕾絲材質(zhì)。

    凡澄郁喉嚨滑動了一下，突然覺得喉嚨火辣辣的，有點口渴。

    帶著心虛，目光在白色和黑色之間來回飄忽，時不時看一看正在說話的江緒渺，心里想著：OMG，江老師的風(fēng)格切換這么大的嗎？一會兒白色小純潔，一會兒黑色極致誘惑嗎？

    凡澄郁腦袋里有一輛車在跑，她在想，江老師穿起來，會是什么樣子呢？思緒越跑越遠(yuǎn)，差點跑上高速，直到聽到江緒渺說了句話：差不多就這些，你口渴了吧？我倒杯水給你喝，然后我們?nèi)コ燥垺?/br>
    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江緒渺已經(jīng)去客廳為她倒水了。

    凡澄郁再次看了一眼白色和黑色，嗯...不怪她！她又不是故意要看的??！

    第11章

    江緒渺到客廳去倒水了，凡澄郁收回目光，心里自罵：變態(tài)！猥瑣！Stop！

    收回心思，也不好意思再站在這里了，接著去了客廳，正好碰上江緒渺倒好了水，杯子遞到她的面前，凡老師，喝口水吧。

    謝謝。

    凡澄郁接過杯子，是一個玻璃杯，很干凈，但不是茶幾上的馬克杯，所以這個杯子應(yīng)該是專門拿給客人喝的。

    唇抵在杯沿，輕輕抿了一口，水溫剛剛好，溫溫的，掠過舌尖直達(dá)喉嚨，將先前的燥熱帶走不少。

    有種幻覺，覺得杯子上還帶著江緒渺的香味，忍不住又抿了一口，這才將杯子放在茶幾上，說：那江老師，我們?nèi)コ燥埌桑?/br>
    是有點餓了。

    拿了飯卡，兩人下樓，去食堂吃飯。食堂其實離得不遠(yuǎn)，步行幾分鐘就到了，再加上兩人回家花了一些時間，所以在食堂吃飯的學(xué)生已經(jīng)零零散散沒多少了。

    平常你都在食堂吃嗎？凡澄郁主動開啟話題。

    一半一半，有時間會在家做飯，沒時間吃食堂。

    學(xué)校的食堂味道不算差，校長良心，從不在學(xué)生和老師的餐食上克扣，而且老師來食堂吃飯都是半價，另一半由學(xué)校補，而至于為什么江緒渺還要自己做飯吃，是因為她口味比較清淡，食堂的菜在她看來，鹽味有點重了。

    兩人到了教師食堂坐下，開始點菜。

    江緒渺把菜單推到凡澄郁那邊，凡老師，吃什么隨便點，我請。

    凡澄郁接過菜單，樂呵呵：那我就不客氣了。

    別看凡澄郁清清瘦瘦，食量其實不小，她不愛吃米飯，但喜歡吃菜。

    江老師喜歡吃什么？

    江緒渺手掌在腿上摩挲了一下，說：我不挑食。

    苦瓜炒蛋，滑rou湯，然后一個鹽煎rou？凡澄郁保守點了三個菜，還添了句：我們不要浪費。

    江緒渺心想，凡老師好胃口，以食堂的量，這三個菜夠四個人吃了，但凡澄郁第一次來，不能怪她。

    好的，那我們就先點三個菜。江緒渺合上菜單，走到點菜窗口，把要點的菜報了上去，接著拿出飯卡，在感應(yīng)器上付錢。

    凡澄郁全程注視著她，纖瘦的背影，點菜時說話的神色中帶著一點淡淡的沉穩(wěn)和距離感，或許在旁人看來，江緒渺就是這樣的形象，好看，但有距離，對誰都有禮貌，但卻沒有那種真正熱情的感覺。

    盯著她的背影出神，直到江緒渺刷了卡，將卡收回的同時，凡澄郁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轉(zhuǎn)而視向桌子上的白開水。

    她摸著瓷杯的杯沿，眼睛像是盯著水發(fā)呆，神思和耳朵卻被江緒渺的方向牽連著，她在聽她的腳步聲。

    江緒渺穿的一雙淺口米白色的單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并不大，但凡澄郁還是能夠從淺而微妙的聲音中判斷出她與自己的距離。

    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快到凡澄郁身邊時，凡澄郁佯裝偶然抬頭，正好看到距離只有三四米的江緒渺。

    江老師，點好了是嗎？

    嗯嗯。

    要不要坐我這邊，我們坐一排？

    這是凡澄郁大膽向江緒渺拋去的第一棵橄欖枝，在凡澄郁的世界里，面對面坐和并排坐代表了兩種關(guān)系。

    和稍不熟的人吃飯或是談話，她習(xí)慣面對面，這樣避免了肢體接觸，拉開了雙方的距離。而并排坐，則是想要靠近的暗示，她想和江緒渺并肩坐，原因很簡單，雖然她和江緒渺還不熟，但她想，就是想離她近一些。

    江緒渺則是先愣了一下，抬手將耳邊的發(fā)別了一下，應(yīng)聲說：好。

    接著江緒渺順勢坐了下來，兩人之前還是隔著距離，但比剛才那種面對面坐近多了。

    凡澄郁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悸動，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語氣淡淡：江老師，聽說你最近在相親？

    本來不想問的，但真的忍不住了。

    江緒渺沒想到凡澄郁問的第一個問題是這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感受到江緒渺的沉默，凡澄郁立馬解釋：無意冒犯，就是問問，因為最近我哥也在相親，我媽也試圖讓我相親，所以我就...

    你也相親？江緒渺有點心急，準(zhǔn)確地說，不僅僅是心急，還帶著點緊張和失落。

    雖然她知道的，像凡澄郁這么漂亮的人，就算暫時沒有對象，但遲早都會有男朋友的，但一想到她也會相親，下一步腦補就跳到了結(jié)婚，江緒渺的心倏然一緊，有點痛。

    凡澄郁搖頭，我不相親，只是我媽想讓我相親。

    江緒渺松了口氣，抱著僥幸心理，心想只要不是現(xiàn)在就好。這種心理很奇怪，當(dāng)事人雖然知道，是治標(biāo)不治本的，只是暫時的，但總覺得能推遲一天是一天。

    江緒渺回她：我也不想相親，但我媽執(zhí)意要讓我相親。

    于是兩人就這件事聊了一會兒，達(dá)成了共鳴，覺得談戀愛結(jié)婚這種事，是不需要一個年齡來限制的，二十四歲不談戀愛沒什么，三十歲不結(jié)婚也沒什么，純屬個人自由。

    凡澄郁最后忍不住又說了句：那你不想相親的話，不如你下次就直接不去了？

    江緒渺當(dāng)然不想去，可是她媽已經(jīng)約好了周五相親，這次再不去就不好了。但她抬眼看了一下凡澄郁，發(fā)現(xiàn)凡澄郁眼里帶著期許，雖然這種感覺還挺奇怪的，但不愿意將她的希望幻滅，江緒渺背著良心撒了個謊：好，下次我都不去了。

    除了周五這個，這個去了真的再也不去了，江緒渺這么對自己說。

    兩人吃著飯，偶爾閑聊幾句，到了快晚自習(xí)的時間起身離開食堂。

    凡澄郁吃了個七分飽，感嘆：下次不能點三個菜了，最多兩個，食堂的量實在太多了。

    她在國外的中餐廳吃飯，菜的量非常的少，經(jīng)常點四五個菜才能勉強吃飽。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天漸漸擦黑，校園里的路燈亮起，柔柔的白熾燈光灑滿校園的林蔭道，帶著一點點夜晚的風(fēng)，凡澄郁覺得愜意極了。

    江緒渺和她并排走著，兩人短暫的靜默，沒說話，都在享受著這樣的時刻。

    此刻凡澄郁想著，這種感覺真好，從前她覺得江緒渺可望不可即，不可觸碰，所以一直在遠(yuǎn)處默默地注視著她。這么多年來，她從來沒有忘記她，江緒渺是藏在她心里的執(zhí)念，不愿意與她人分享，只顧著一人著迷。

    如果這一次回國，沒有遇見她，凡澄郁覺得這份喜歡會被自己藏在心里，等待時間沖淡那種喜歡，畢竟她從沒想過兩人會有什么交集。

    可現(xiàn)實送了一份大禮給她，如今的江緒渺不再是微博照片上的虛無縹緲的人物，此刻她們站在同一個地方，呼吸著同樣的空氣，感受著同樣的春日愜意，就連腳下的步伐也都頻率一致。

    這種幻想與現(xiàn)實交疊的感覺，讓凡澄郁內(nèi)心掀起了小小的波瀾。

    是否這就是緣分？當(dāng)同事也好，當(dāng)朋友也好，總比當(dāng)陌生人好。

    想到這，凡澄郁嘴角的笑容勾了勾。

    凡澄郁下意識側(cè)目去看江緒渺，發(fā)現(xiàn)她直視前方，黑發(fā)已經(jīng)別到耳后，露出白凈的耳根，順著耳根向下，是富有輪廓的下頜線，干凈，舒服，柔美，好看，這些詞從凡澄郁腦袋里蹦出來，通通都是拿來形容江緒渺的。

    凡老師喜歡這份工作嗎？江緒渺仍然直視前方，清越的聲音柔柔地飄來。

    凡澄郁移開目光，漫不經(jīng)心說了句：一般。

    那你喜歡什么？

    喜歡你，凡澄郁心里小聲嘀咕。又回她：沒有特別喜歡的工作，覺得當(dāng)老師也不錯，不討厭也不喜歡。

    江緒渺唇角露出一個無奈的笑，有點出人意料。

    凡澄郁偏頭，困惑，問她：為什么？

    以為凡老師是那種很有人生目標(biāo)，有明確的興趣的人，可是聽你說的話，好像對什么興趣都一般。

    我對你最感興趣，凡澄郁在心中又嘀咕了一句，真實說出來的話是：我也有自己喜歡的，但不適合作為職業(yè)。

    江緒渺好奇：是什么？

    考古。

    一瞬間全明白了，這種興趣，是挺難發(fā)展成職業(yè)的，但也正印證了江緒渺心中所想，凡澄郁的確是個特別的人，至少在江緒渺眼里，是的。

    那江老師呢？喜歡當(dāng)數(shù)學(xué)老師嗎？

    喜歡。江緒渺沒有猶豫，她是京大畢業(yè)的學(xué)生，專業(yè)不是英語，而是商科，純粹是因為喜歡，才當(dāng)?shù)睦蠋煛?/br>
    我也覺得，江老師適合當(dāng)老師，很耐心，學(xué)生也喜歡。

    江緒渺勾勾唇，人和人都是互相的啊，你對他們好，喜歡他們，他們自然也會喜歡你。

    凡澄郁笑了，這次的笑容很燦爛，她心想，她這么喜歡江緒渺，有朝一日江緒渺應(yīng)該也會喜歡她吧？就算不是愛情的那種喜歡，也滿足了。

    兩人走得慢吞吞，十分鐘后，還是到了辦公室門口。

    停止了交談，各自進(jìn)了辦公室，心照不宣地沒有再說話。

    因為凡澄郁看到了李慧玲老師正在對她笑

    第12章

    轉(zhuǎn)眼來到周五，這天清晨，凡濤拿著釣魚竿準(zhǔn)備出門，被李容女士揪住領(lǐng)子鎖在家里。

    今天除了相親，那哪兒都不許去！

    凡澄郁則是早早出門，開始了新的一天。

    已經(jīng)工作了一周，各方面都還適應(yīng)，她和江緒渺之間，一直保持著同事之間的那種禮貌，除了中途一起吃過一次飯，上班下班打打招呼，沒什么多的交集了。

    并不是不愿主動去靠近，而是凡澄郁覺得，這種距離剛剛好，她怕離江緒渺太近，一個不小心又心生雜念，亂了分寸，耽擱了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畢竟...江緒渺只是不喜歡相親，但并不代表，她是彎的。而同事這種關(guān)系，已經(jīng)滿足了，至少可以每天看到她，不是嗎？

    江老師早上好。路過她身邊，凡澄郁和她打招呼。每天早上都是這樣，江緒渺要比她來得更早一些，至于到底是多早，凡澄郁不知道，因為她基本上都是掐著點上班。

    凡老師早。江緒渺語氣平淡。

    抬頭看了一眼凡澄郁，剛好凡澄郁從她桌邊路過。江緒渺眼里閃過一抹驚艷，目光沒有挪開，為了確定是不是看錯了，特意多看了一眼。

    沒看錯，今天的凡老師穿了裙子，重點是還化了淡妝，奇怪。一時之間，江緒渺心里的小鹿沒了方向，開始肆無忌憚地亂撞，她很少看凡澄郁穿裙子，印象中這應(yīng)該是第一次？

    和她穿衛(wèi)衣時候的感覺又截然不同，臉上帶著淡淡的妝容，將平日的清秀稚氣上添了一份成熟，裙子是素色的，顏色米白，有收腰設(shè)計，將凡澄郁平坦的腹部曲線凸顯出來，頭發(fā)也被放了下來，披在肩頭，竟然添加了一份說不出的恬靜和冷艷。

    江緒渺心里說了兩個字：好看。

    下一秒，又違心說了三個字：不好看。

    因為她很確定，像平常素顏又穿搭簡約的凡老師，今日專門精致打扮，一定是要去約會，一想到她是去約會的，江緒渺的心情瞬間低落下來，再好看也不好看了。

    江老師喝豆?jié){嗎？

    凡澄郁專程買了兩杯，將一杯推到江緒渺桌子上。

    謝謝。

    只是接過去了，卻沒喝。

    凡澄郁看了江緒渺一眼，發(fā)現(xiàn)她低頭改作業(yè)，沒多看自己。

    哼哼！今天可是化了妝穿了裙子呀！和平常這么不一樣，難道她沒有一點點的察覺嗎？哪怕夸獎幾句？好吧，是自己想多了。

    小凡凡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又自己撿起來一片一片粘上。安慰自己：喜歡直女就是這樣的，她不在意你今天多漂亮，穿裙子沒用，穿黃金都沒用！因為她在意的是帥哥，而不是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