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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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握著手電,放在心口,她深呼一口氣,在心底說:微然,我來了,如果你在附近,告訴我好不好? 淚水在眸間打轉(zhuǎn),和雨水一滴一滴地落下,云舒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腥甜之味溢進(jìn)嘴里,她都毫無知覺。 微然!她拖了很長的尾音,把肺活量發(fā)揮到極致,可還是無人應(yīng)答。 云舒告訴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東西掉在這里只有一個可能,人摔倒了。 可摔到哪里了? 這有坡度,地面沒有腳印,早就被雨水撫平了,這種爛泥地,每一腳都會踩成小泥坑,說不定微然也是這樣,踩深了讓身體失去了平衡。 云舒開始用手去泥水里找水坑,趟深度,她幾乎趴在了地上,試圖尋找線索。 林初,這里有一點(diǎn)點(diǎn)小滑坡的跡象。梁妮兒在五米外的坡道有所發(fā)現(xiàn)。 云舒忙站起身,向那邊趕去,因?yàn)樘?,她一腳踏進(jìn)了泥坑,這種坑像極了剛被人踩過沒多久,難道... 她沒時間想那么多,繼續(xù)往滑坡處走去,兩人的手電交錯成明亮的光暈,鋪灑而下,亂石和樹枝混在泥里,但沒有看到有人。 可是沒有啊,應(yīng)該在這附近才是。 云舒掀掉雨帽,彎腰蹲著向坡下探去。 梁妮兒忙拉住她,你做什么?很危險的,會滑下去的。 你看到下邊有塊凸起的石頭沒有,我去看看,你幫我觀察四周。云舒說罷把手電筒含在嘴里,雙手扒著小心翼翼地往下滑。 一道閃電橫空而下,為坡道下那塊巖石打上了光暈,云舒好似看見了一雙腳。 微然?!她用手電照過去確認(rèn),果然有人。 霎時,云舒忘記了自身安全,整個人順著坡道的軟泥滾落,當(dāng)她落到巖石旁時,她的心好似被抽出了身體,碾碎在無邊的黑夜里,疼到無法呼吸。 顧微然雙拳緊握,緊咬牙關(guān),手腳抽搐著,整個人像癲癇發(fā)作一般,縮成一團(tuán),她意識恍惚,不知身在何處,只覺得好像聽見了云舒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來晚了! 第76章 頓悟 云舒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顧微然的驚嚇后遺癥又犯了,這次的嚴(yán)重程度甚于從前。 不知是抽搐所致還是寒冷的原因,顧微然哆嗦地停不下來, 云舒斜站著,雙腿陷入了深深的泥濘中。 她拼命地扒開顧微然抽到變形的手, 試圖撫平她的緊張。 微然,是我,我來了,你醒醒。 凜冽的夜風(fēng)如刀般割在臉上,溫?zé)岬臏I水是這寒夜里唯一的溫度, 云舒拼命地搓揉顧微然的手腳。 林初!林初!快上來,雨越來越大了, 危險。梁妮兒擔(dān)心會再度滑坡,坡上的積水, 攪爛了泥土,如果變成泥石流,后果不堪設(shè)想。 云舒當(dāng)然知道不能久待, 得把微然先弄回去才能想其他,否則她這驚嚇反應(yīng)很難恢復(fù)。她強(qiáng)忍著悲痛,想把顧微然背起,哪知她突然失控地張口, 云舒怕她咬到自己舌頭,忙把手伸過去。 強(qiáng)烈的痛楚, 讓云舒不由得悶哼一聲, 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顧微然完全失去了意識,云舒扶正她的頭, 她才稍微松開口,但上下牙齒還在咯咯咯地打架。 云舒顧不得被咬傷的地方,捧起顧微然的臉,含住了她的唇。顧微然還是沒有醒,卻用意識迎接了云舒的吻,她的嘴唇蠕動了幾下,抽搐的臉部終于恢復(fù)如常。 云舒長舒一口氣,吃力地背起她。梁妮兒半蹲著,伸手去拉,兩人一拉一攀,費(fèi)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顧微然弄上去。 不多會,有村民路過附近,幫她們帶回了顧微然。 她們走后不久,出意外的地方就出現(xiàn)了小型泥石流,所幸那不在村內(nèi),除了覆蓋到點(diǎn)農(nóng)田,沒有傷到任何人。 大雨在凌晨變小了,村民們搶修房屋忙了一晚上,梁妮兒亦是精疲力盡,唯有云舒,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和精力,她回來幫顧微然褪去衣物,擦洗了一遍,自己又換了身干凈的衣服,一直守在床邊。 屋內(nèi)昏黃的燈光,怎么都照不亮黎明,被黑夜籠罩的佳林村,透著沉重氣息。 顧微然的手腳還會時不時抽筋,最令人擔(dān)憂的是她的體溫,已經(jīng)高達(dá)40度,她頭上撞破的地方還滲著血水,梁妮兒已經(jīng)去尋找相關(guān)藥品。 云舒不敢碰她,顧微然全身guntang,摸到哪里都會灼傷她的心。 即使知道物理降溫沒用,她還是拿著溫毛巾,為顧微然擦拭,食指關(guān)節(jié)那處牙印已經(jīng)暈出殷紅,嘴唇咬傷的血也凝固在了一起,又麻又疼,但都被云舒忽視了。 云舒的表情僵硬得如水泥,暗淡的眼眸中倒映出時不時發(fā)抖的顧微然。她心急如焚,卻沒有力氣溢于臉上。 或許因?yàn)橛晏炻冯y走,本該二十分鐘搞定的事情,梁妮兒去了半小時還沒有消息。 顧微然開始了嚴(yán)重的畏寒,云舒用了兩層被子,她還是冷得像身處冰庫中,仿佛每根汗毛都透著寒氣。 云舒...云... 顧微然嘴唇煞白,臉上的紅暈加深了。 微然,微然...云舒掖了掖她的被角,顧微然側(cè)睡縮成一團(tuán),她口中不斷地喃喃:云舒,云舒... 我在,我在這,微然,我在呢??刹还茉剖娑喾e極地回應(yīng),顧微然還是神志不清,如果她知道云舒這么揪心,一定會拼盡全力地醒來,她會不忍云舒擔(dān)憂,更不想看見云舒徘徊在眼底的淚水。 云舒,云舒...顧微然還在呢喃著,她每叫一次,云舒都會應(yīng)聲,可惜她聽不見。 約莫十分鐘,門外終于響起梁妮兒倉促的腳步,她端著藥箱進(jìn)來,匆匆趕路,換上的干凈衣服又被雨水打濕了。 我拿了消炎藥、退燒藥、外傷涂的藥還有注射器和吊瓶,沒想到小顧總準(zhǔn)備的這么齊全。梁妮兒抹了抹臉上的水,褪去雨衣,開始分類拿出藥瓶。 吊瓶?你要給她吊水嗎? 是,我以前就想著回來,覺得學(xué)點(diǎn)醫(yī)護(hù)知識會用得上,放心,扎針掛水我可以的,你再測一下她的體溫看看。 云舒點(diǎn)頭,把水銀溫度計(jì)塞到她腋下,顧微然感覺到有溫暖靠近,一把拽住了云舒的手臂裹在懷里取暖。 云舒的手正好卡在她胸口,被兩片柔軟包裹著,她不自覺地紅了臉。 云舒... 云舒?驚訝從梁妮兒眼中一閃而過,難道林初的名字是假的? 她沒有點(diǎn)破,只是很自然地說道:她燒成這樣還在叫你名字,我可真沒見過這么癡情的。梁妮兒這句話是試探也是肯定,她的語氣聽不出是羨慕還是感慨,只是總?cè)滩蛔@息。 大學(xué)里遇到過同□□往的人,她那時候無法理解,后來寢室有個同學(xué)出柜,她才知道同/性/之/愛,這么美好。 可惜自己,總會在還沒有意識的時候就掐掉一些不該有的火苗。 相遇的時間,比什么都重要。 云舒一動不動地蹲著,另一只手忍不住輕撫顧微然的臉,她虛弱地躺著,口中不斷地呢喃著云舒名字,聲音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了氣語。 云舒的心都碎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有干巴巴地看著,等著。 41!溫度實(shí)在太高了,云舒呼吸漸亂,緊張得不知所措,梁妮兒卻冷靜了。 她用蹩腳的支架掛著吊瓶,找到顧微然細(xì)致的血管,順利地把消炎藥注射進(jìn)去了。 顧微然漸漸沉睡,畏寒似乎得到了緩解,她額頭和脖頸開始出冷汗。即使這樣,云舒還是把她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接下來這幾個小時很關(guān)鍵,要定時觀察她的體溫,這么高的溫度很容易出事,我們又不能下山,更叫不來醫(yī)生...梁妮兒望著顧微然心有不忍,哎,萬萬沒想到,讓她準(zhǔn)備的藥,竟是為自己,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不怪你,錯的人,其實(shí)是我。云舒聲音沙啞,每句話都仿佛用盡了力氣,聽起來像在哭泣。 她眸間似有淚光閃動,梁妮兒從沒見過她這樣,從回到佳林村起到現(xiàn)在,云舒永遠(yuǎn)都是一種狀態(tài),如果不是顧微然出事,她甚至不知道云舒也會有喜怒哀樂,也會慌亂無助,也會恐懼哭泣。 怎么能怪你到你頭上呢。 她不知道云舒為什么會自責(zé)。 云舒揉了揉被顧微然咬傷的手指,啞然失笑,打轉(zhuǎn)的淚水如珍珠般滴了下來。她輕擦眼角,看了顧微然一眼,默默地走到屋檐下。 晨曦微現(xiàn),屋檐下還響著叮叮咚咚的旋律,殘留的雨水成了山林的白露,滋潤著草木。 云舒疲憊地蹲坐在門口,眼神沒有焦距地望著遠(yuǎn)方,她從沒比此刻更加清晰地直視過自己。 風(fēng)干的淚痕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她捶了捶心口,想緩解被灼傷的痛。 你怎么了呢?林初?梁妮兒蹲望著她,忽而覺得云舒的防線垮了,此刻的她,眼中閃爍的懊悔傷感落寞,甚至還有些迷茫。 云舒蜷起雙腿,抵著膝蓋,說道:我不叫林初,我真名叫云舒。 嗯?云舒? 嗯,我隨mama姓,林老師于我,不僅僅是恩師,更是如同母親般的存在,也是我這一生的信仰和光芒...云舒平靜地講述著她的故事。 梁妮兒安靜地聆聽。 云舒告訴了她自己是如何被林蘊(yùn)助養(yǎng),如何跟顧微然相處,又是怎樣成為她的小媽,分別五年后又怎會變成這樣的感情。 壓在她心頭的包袱,在傾訴的過程,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變輕,原來是她活得太壓抑了,是她自己鉆牛角尖,才會致使自己活得那么累。 說完這一切,云舒如釋重負(fù),藏著的心事,猶如巨石,讓她喘不過氣。 你好狠啊,林初,哦不,云舒。梁妮兒嘖嘖了兩聲,不禁感慨。 我狠? 你總在顧及別人的感受,總在承受別人施加給你的壓力,有沒有想過自己呢?你這么忽視自己,不是對自己狠又是什么? 我沒想過這些。 所以你現(xiàn)在好好的想想,人這一生這么短暫,怎么能活成你這樣?我聽你說的過程,都覺得窒息,其實(shí)你完全沒必要這樣。 云舒苦笑:或許是我牽絆太多,想的太多,尤其在對微然的感情上,不敢面對,也不敢深想,只要一閉眼就是林老師責(zé)備我的表情。 你糊涂啊,云舒。 嗯? 梁妮兒替她著急:你說林老師是希望她女兒終身不嫁孤獨(dú)終老,還是想把她托付給一個自己不認(rèn)識的人?有誰比你更讓林老師放心的呢?也許她在離開的那個瞬間,想的都是,微然有云舒陪著,我放心。 云舒眼眶驀地濕了,她從沒這樣想過,她強(qiáng)忍淚水的模樣讓梁妮兒心疼。 我想經(jīng)過這件事,你應(yīng)該敢于面對自己的心了,是不是?所以沒什么的,你都愿意跟我說這么多,已經(jīng)把自己的心鎖打開了,微然就是鑰匙。我想這個世上沒人有我這樣的運(yùn)氣,能聽你說這么多心里話。這下好了,你給我的距離感徹底沒了,你終于從云端女神跌落到凡塵,我能看清你真實(shí)的模樣了。 哪有那么夸張。云舒深蹙的眉頭終于慢慢綻放,像極了山里含苞待放的花朵,竭盡全力地迎接陽光。 她嘴角牽起的弧度,比層林盡染的秋色還美,梁妮兒凝望她,抿了抿唇,淡淡笑意之下藏著絲絲落寞。 我去看看微然。梁妮兒選擇逃開。 云舒點(diǎn)頭,她突然頓悟了,她總覺得自己能夠適應(yīng)一個人的生活,能夠習(xí)慣顧微然不在身邊的日子,事實(shí)卻相反,她越克制就會越牽掛。 她在尋找的過程就明白了,她不能失去顧微然,絕不能。 云舒深吸一口氣,心情豁然,想著等微然身體好,她就去了卻最后一樁心愿,然后... 云舒,不好了,你快過來!梁妮兒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和暢想。 她忙轉(zhuǎn)身進(jìn)屋,顧微然正在嘔吐,因?yàn)闆]有吃東西,嘔出來的東西都是青白相間的泡泡沫。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早 第77章 真好 顧微然突陷危機(jī), 空腹直接嘔出了膽汁色,混合著白沫,臉色煞白, 好似要休克。 微然!云舒沉音呼喊,也沒能喚回她的意識。 緊接著, 顧微然開始全身抽搐,云舒忙去按壓她的手腿,不斷地觀察她嘴巴,生怕她又咬到自己舌頭。 梁妮兒手忙腳亂地為她擦拭嘔吐物,這里沒有任何醫(yī)療機(jī)器, 無法驗(yàn)血,無法觀察心跳情況, 她只得搭脈,雖不精通, 但早期也選修過中醫(yī)課程,并且在中醫(yī)館實(shí)習(xí)過。 她先翻了翻顧微然眼皮,想搭脈計(jì)算她的心率, 可情況卻越來越糟糕,顧微然的身體像失控般,陡然翻轉(zhuǎn),反復(fù)嘔吐著。 怎么辦, 梁妮兒,怎么辦呢!云舒心急如焚, 她很清楚, 人再強(qiáng)大都無法與疾病災(zāi)難作抗?fàn)?,可此時,她把堅(jiān)強(qiáng)弄丟了。 她甚至沒有梁妮兒冷靜, 連按著顧微然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她彷徨無助時,顧微然緊繃的身體驟然放松,整個人癱了一般,所有力氣盡數(shù)散去。 云舒只覺得手上的抗逆感消失了。 顧微然直挺挺地躺著,毫無知覺,有種她再也醒不過來的錯覺。 云舒想去探鼻息,又想去摸頸動脈,可她的手不聽使喚地顫抖,神經(jīng)線跟著心跳亂蹦。 她休克了!梁妮兒驚呼一聲,拉開云舒,開始對顧微然做心肺復(fù)蘇。 云舒傻了,只是看著梁妮兒拼盡全力地?fù)尵龋櫸⑷痪o閉的雙目,好似切斷了與這個世界的關(guān)聯(lián),任由梁妮兒怎么按壓,她都沒有反應(yīng)。 不知過了多久,梁妮兒明顯累了,頻次也慢了下來,云舒才回過神來,去替換她,兩人像接力一般,不停地為顧微然按壓。 云舒的動作更像一種無聲吶喊,她希望顧微然能夠聽見。 為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你,又會突然這樣?云舒禁不起這種周而復(fù)始的打擊!失去一個人的痛苦,她不想再經(jīng)歷。 這個世界對她太不友好了,她可以摒棄過往的一切,重新開始,甚至開始設(shè)想和顧微然的未來,可現(xiàn)實(shí)又要給她一巴掌,叫醒她。 難道心生向往都不可以嗎? 微然,醒醒!你醒醒!云舒邊按邊叫,可內(nèi)心再焦灼,體能也會消耗掉,梁妮兒和她交替了幾次,顧微然宛如死尸,一動不動地躺著,幸好還能觸摸到她身體殘余的溫度,云舒多怕她會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