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玥怎么了？

    看到云舒臉色變了，云夕微以為沈寒玥是氣色不好，或是其他什么問題，很緊張。

    我沒事。沈寒玥笑著走到窗邊，深情地輕撫云夕微的臉，這一凝眸也叫云夕微瞧出了端倪，她不敢猜不敢伸手不敢想，寒玥...

    沒等她問出來，沈寒玥就自己摘下了帽子。她竟剃光了一頭的長發(fā)，和云夕微同面無發(fā)之痛。

    云夕微的淚水瞬間涌出，她心疼地望著沈寒玥，手止不住地顫抖，不知該撫她的臉，還是摸她的頭。

    寒玥，你的頭發(fā)...她哽噎著，喉嚨像塞著石頭，吞咽困難。

    那是她最美的長發(fā)??！怎么可以這么殘忍地就剃光了。

    不嫌我難看吧？沈寒玥笑著拍了拍光禿禿的頭，眸間含著誘人的光，即便如此，她還是能吸引著云夕微。

    云夕微只是搖頭。

    沈寒玥俯身抵著她的額頭，現(xiàn)在我們一樣了，不要總覺得自己丑，我又不會嫌棄你，你也不準嫌棄我，你不過就比我大一點點，要老，我們一起老，要丑，我們也一起丑。

    你何苦呢，你那么愛美，那么喜歡自己的頭發(fā)...云夕微啜泣不止，淚水滑落至下顎，滴在了她干枯細長的手指上。

    它變成了無形傷你的利刃，還留著做什么，既然你總覺得對我不公，那我就變得公正一點，等你病好了，我們再一起蓄發(fā)，好不好？

    我好不了了，好不了了！寒玥！云夕微激動得泣不成聲，沈寒玥將她攬在懷里，眼眶噙著淚水：不管好不好，我都不會再離開你，沒什么能把我們分開了。

    云舒眼角泛酸，悄然退出，走到客廳時，她感到鼻間有溫?zé)岬囊后w流出，用紙巾擦完后發(fā)現(xiàn)竟有血絲。

    她眉頭緊蹙，心里略過一陣涼意。最近忙得忘記去體檢了，拖了這么久，不敢再大意。想到這里，云舒往體檢中心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周三次元會很忙，可能會偶爾斷更一下，下周應(yīng)該能恢復(fù)！

    第58章 確診

    這段時間, 云舒難得流鼻血，偶爾在晨起會發(fā)現(xiàn)涕血。她不是不重視，是在陪云夕微的時間里, 忘記了自己。

    這次的鼻血，她知道害怕了。

    走到體檢中心，云舒止住了腳步。

    體檢中心里的專家都是沈寒玥高薪挖來的專家，她在明德醫(yī)院體檢, 不等同于告訴所有人嗎？如果沒事還好，真的有事, 這讓還在病痛中的mama怎么辦？

    云舒換了一家醫(yī)院體檢，瞞著所有人, 正如當(dāng)初自己悄悄做了割膽囊的小手術(shù)那樣，獨自承受著。

    活檢幾天就出來了, 這種像判刑一樣的等待, 讓時間也跟著慢了下來。

    云舒雖掛名在明德, 但幾乎沒有回去過。沈寒玥寸步不離地陪著云夕微, 倒讓云舒會有空閑時間, 自己走走。

    有時候她會回母?？纯?，踏在林蘊走過的路上緬懷過去；有時候她會去咖啡店坐坐，聽聽店里的老歌, 可不管去哪里, 最后總會回到明德大廈。

    因為, 顧微然在那里。

    創(chuàng)業(yè)期, 顧微然每天都在奔波, 除了跑業(yè)務(wù)應(yīng)酬，還去同行公司學(xué)習(xí)交流。她很想云舒，想到做什么事情都會分心。

    她就像電腦的雙核處理器, 一邊負責(zé)高強度工作，一邊用來想念心上人。

    云舒每次路過，都會仰望顧微然的辦公室，不管她在不在，云舒都會露出欣然笑意。

    加班的夜晚，顧微然帶著一行人去樓下用餐，她這個老板做的毫不苛刻，加班津貼、交通費、晚飯都被她承包了。

    為了平衡風(fēng)起和云上，她在的時候會輪流跟兩邊吃飯，不在就把晚飯錢轉(zhuǎn)給楊歐。

    風(fēng)起因為明德動亂的恢復(fù)，漸漸趨于穩(wěn)定，顧微然不打算做大，只想保持現(xiàn)在這個規(guī)模發(fā)展，她的野心在云上，因此投入的精力也更多。

    微然，下篇的方向你看寫什么好呢？晚飯期間，楊歐忍不住問，每篇文章發(fā)布都要經(jīng)過深思熟慮，必須經(jīng)過大家深入探討以及搜集材料，選材極其謹慎。

    沒有好素材就不寫，把精力用在研發(fā)APP功能上，還有如何把用戶都留住，轉(zhuǎn)移到APP上，也是重點。顧微然淡淡回答。

    誒，吃飯別聊工作嘛。

    就是。

    幾名員工有了意見，楊歐笑笑說：好的好的，我的錯，影響各位美女吃飯了。

    顧微然沒什么表情，她的心思不在眼前，忙起來還好，不忙時，諸如吃飯上廁所這種時間，她總會想云舒，有時候會忍不住打開相冊，翻開她們在山上拍的那張合照。

    要是沒發(fā)生那些事多好，要是還跟以前一樣輕松多好。她還是個不諳世事，沒什么抱負的平凡人。

    可她偏偏愛上的是那么優(yōu)秀的云舒，不努力，不成長，不強大，怎么對得起這份愛。

    她不想辜負自己的愛，更不想辜負愛著云舒的這份驕傲，所以她必須變得優(yōu)秀。

    云舒是她的信仰，也是她的全世界。

    用餐末尾，顧微然習(xí)慣性地去買單，服務(wù)臺卻說有人買過了。

    嗯？我們這桌沒人來買單啊。顧微然很奇怪。

    工作人員向門外探了探頭，顧微然尋望過去，云舒笑意nongnong地站在那里，像黑夜里最溫暖的的光，照進了她的心底。

    你怎么來啦。顧微然像只歡快的小兔子，蹦跶到她跟前。

    路過。云舒笑容不減，看到顧微然帶著一行人用餐，本來想悄咪咪地走開，但還是沒忍住，幾天沒跟她打照面，好像有些不習(xí)慣。

    路過就破財，不好不好。

    請你吃飯怎么能叫破財，就算真的破財，也能免災(zāi)不是。

    說到這個，云舒垂眸，結(jié)果明天就出來了，今天再來看看顧微然，像圓夢似的。

    不然總好像留下了什么遺憾在人間，有時候難免覺得可笑，仿佛死刑已經(jīng)把自己架起來，只等那最后那一刀。

    是消極也是害怕，云舒不止一次想過，如果林老師的意外把自己也帶走就好了，但現(xiàn)在，她舍不得走了。

    她會羨慕云夕微和沈寒玥的感情，也會牽掛顧微然，會想起那晚突如其來的吻。

    再深入，她就不敢想了，林蘊的叮囑像千年古樹的根，深深盤踞在她的心底。

    有時候，責(zé)任是一種無形的負擔(dān)，也是云舒身上最沉重的道德枷鎖。

    我今天不加班了，我們?nèi)プ咦邌h？顧微然要抓住每個跟云舒相處的機會，沒有以后和來日方長，她只想要眼前。

    云舒沒有答應(yīng)，明顏的事情讓她心有余悸。她和微然之間是該保持點距離的，否則重蹈覆轍怎么辦？既然拒絕她了，是不是該更加明確一點態(tài)度？

    何況她本就想離開這里，給微然太多，以后更加難以割舍。

    萬一，萬一，她患癌呢？

    為難自己的事，云舒總能做得滴水不漏。

    不了，我有點累，想回去休息，你安心工作吧。

    云舒掖了掖領(lǐng)口，頭也不回地走了，顧微然的心一沉，不由自主地跟了出去。

    這幾天，云舒出行都是走路，仿佛要把宣安的每個角落都走遍，累了她會停下來歇會，實在走不動了才打車。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附近就是做體檢的宣安大學(xué)附屬醫(yī)院，走到門口，望著燈火通明的醫(yī)院，感覺那里就是一座法庭，明天在這里，將對她進行命運的宣判。

    如果是早期，還有治愈的可能，或許也沒有那么可怕。

    鼻咽癌早期的治療，存活率比一般癌癥高很多，可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始終是癌癥這兩個字。

    它是生命的殺手，也是令人膽寒的惡魔。

    哪有人不怕患癌呢？云舒不禁嘆息。

    她精神有些恍惚，沒有走到斑馬線就過馬路了，正值綠燈剛剛跳起，車子處在加速階段，只聽見刺耳的鳴笛聲嘀嘀而來，云舒剛回神，就被顧微然拉了回去。

    因為用力過猛，轉(zhuǎn)身時兩人額間相碰，兩股溫暖的氣流糾纏，唇口險些貼上。顧微然的臉像盛放的春天，鋪上淡淡桃紅，云舒的眼眸倒映著路邊的燈火，明亮又深邃，好似能夠?qū)⑺牡椎膼廴坑痴铡?/br>
    你，你沒事吧。顧微然吞了吞口水，努力維持狀態(tài)。

    你一直跟著我？

    我不是故意跟著你的，只是腿腳不聽使喚！顧微然極力辯解，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好，又沒開車，這大晚上的，我哪放得下心。

    云舒輕輕地后退一小步，掛起盈盈笑意：你也知道大晚上不安全？

    雖然要刻意保持距離，可對顧微然，云舒做不到那么決絕。

    你看你過馬路都那么不小心，怎么叫人放心？何況這么晚了，萬一遇到色狼怎么辦？

    燈火通明的大道，到處都是監(jiān)控，哪來那么多色狼和危險。

    那我還是不放心。顧微然不敢過分表達自己，這份擔(dān)心和牽掛里面，何嘗不是想念，想在她身邊，細細感受所有，哪怕聞一聞有她的空氣，吹吹有她的夜風(fēng)，也好過于單調(diào)乏味地面對枯燥的世界。

    沒有云舒，就像四季沒了春天，一天沒了清晨，宇宙沒了太陽。

    只有她，才能為顧微然的世界增色。

    她愛云舒不是錦上添花，是花開傾城。

    沒事回去吧。云舒總能忍痛做那個先轉(zhuǎn)身的人，可顧微然站立未動，她猶猶豫豫走了幾步，轉(zhuǎn)身看向顧微然，還不走？

    沒事，你先走吧。反正顧微然習(xí)慣了看她背影。

    有事？還是有話想說？云舒正對著她，兩人隔著幾米，似遠似近。

    顧微然擰眉，眸光聚焦至云舒臉上，正色回答：沒事，就是想你了。

    仿佛有顆石子扔進了云舒的心湖，漾起層層波瀾，一圈又一圈，好一會才恢復(fù)平靜。

    見云舒默然不語，顧微然給自己找臺階下，你不用理我說什么，就當(dāng)我抽風(fēng)，我走啦，你回去注意安全。

    逼不得已的轉(zhuǎn)身，讓顧微然的微笑變成了苦笑，如果可以，這輩子，都不希望云舒看著自己的背影離去。

    心像被什么緊緊地揪住，疼得每根神經(jīng)都在抽搐，云舒突然覺得周圍的聲音變小了，她開始耳鳴，鼻間好似被粘液沾著。

    她拿出紙巾輕擦，血絲像撕裂的傷口，帶著未知的恐懼，吞沒了她的心。

    微然，對不起。

    她終究是要辜負這份深情了，那句我想你是怎樣的刻骨銘心，云舒懂。生命中有太多無法承受的痛，云舒的痛，太多了。

    體檢報告像宣判書，要云舒自己親手翻到結(jié)果，兩種結(jié)果她都想過了，可真正拿到報告單時，她還是顫抖了。

    還沒有看到結(jié)果，醫(yī)生的叮囑就來了，就像法官的法槌，一棒下去，定下了她此生的命運。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醫(yī)院的，只是翻到檢驗結(jié)論那頁后，就把報告撕碎在了垃圾桶。

    即使做了心理準備，即使想過這種可能，還是無法面對。

    鼻咽癌初期，需即刻入院配合治療，進一步檢查后制定治療方案。

    云舒無力地笑了笑，果然自己也難逃厄運。

    她是癌癥患者，一輩子都會是。

    幸好，她拒絕了顧微然。

    作者有話要說：早發(fā)現(xiàn)早治療，鼻咽癌早期治愈率很高，本文真實He

    第59章 不忍

    住院, 不能及時陪伴云夕微會被瞧出端倪。

    不住院，會耽誤最佳治療時間。

    癌癥的治療過程必定是痛苦且漫長的，云舒想躲起來。

    云夕微身體每況愈下, 如果知道這件事，怎么承受得了？她甚至?xí)载?zé)自己把病遺傳給自己吧？

    拿到結(jié)果前，云舒想了兩條路，如果沒事, 陪著云夕微走到生命的盡頭，然后離開這里, 環(huán)游世界。如果確診，她去A市的醫(yī)院治療, 找個理由離開宣安，定期回來探望。

    可是找什么理由, 她還沒有想好。

    縱然做了萬千準備, 真正面對時, 還是會覺得恐懼。沒人在癌癥跟前還能從容淡定的, 云舒做不到。

    她的害怕參雜了太多情愫。

    午后陽光正好, 云舒坐在床邊削蘋果，有些心不在焉。

    小舒啊，你別總在我這浪費時間, 要么你回明德上班吧, 或者去陪陪顏顏, 總覺得我在消耗你的人生。

    云舒沉默, 沒聽見她說什么。

    小舒？

    云夕微提高了音量, 云舒手一抖，刀鋒落在指間，滲出了血。

    哎呀, 流血了，小舒。

    沒事沒事，媽，小傷。云舒抽過紙巾把傷口裹了起來，淡定依舊。

    你怎么好像心事重重？

    不小心嘛。云舒露出微笑：看來我還是沒有沈姨伺候的好。

    云夕微直覺很靈敏，她看出了女兒的不對勁，轉(zhuǎn)念一問：我之前讓你去做體檢，去了沒？

    去了，沒什么事。云舒垂眸回答，不敢直視云夕微的眼睛。

    真的，體檢報告我看看？

    真沒事，報告我都沒拿，直接電話問的，您別cao心了。眼見沈寒玥進來了，云舒站起來想逃：我去洗個手處理一下。

    云夕微憂心忡忡地望著她，深嘆一口氣。

    怎么了？唉聲嘆氣的？沈寒玥端著剛出鍋的魚湯，為她支起餐桌。

    我總擔(dān)心這個病會落到小舒頭上，一直盯著她去體檢，剛問她的時候，閃閃躲躲。她從小就喜歡藏事，有心事從來不說，我有點擔(dān)心。

    沈寒玥彎腰輕撥云夕微蹙起的眉心：別擰眉，皺紋都出來了。

    寒玥！云夕微輕瞪她。

    好好好，我正經(jīng)，等我一會會。沈寒玥笑著拿出手機，先給明德人力資源部打電話，要來了云舒社保號和身份證號，隨后聯(lián)系了明德醫(yī)院體檢中心主任。

    我是沈寒玥，我發(fā)了個社保編號和身份證給你，馬上幫我查查系統(tǒng)里有沒有她近期的檢查記錄，如果有發(fā)到我手機上。

    是是，沈董，我馬上去辦。

    這都能查得出來？云夕微問。

    沈寒玥端起湯碗，嘗了嘗溫度，舀起一勺，輕聲說：宣安的就醫(yī)系統(tǒng)已經(jīng)全線聯(lián)通了，不管她走醫(yī)保還是自費都能查出來，放心等消息吧，你先乖乖喝口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