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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

    請你離開,擋著光線了。

    南锫被沈渠四兩撥千斤的語氣噎到,他是奉命過來調(diào)戲沈渠給那群少爺看的,對方?jīng)]反應(yīng)怎么成?

    便按照視頻那頭的提議,伸手摸沈渠的臉,暗暗期待少爺們提出更過分的要求。討好少爺團的同時,還能占一占便宜,這金絲雀連被主人帶進去見人的資格都沒有,可見也沒什么靠山。

    帶著煙味的手指伸過來,沈渠皺眉躲過,一把抓過他的手機扔出去。

    砰,手機屏幕四分五裂,里頭的哄笑戛然而止,清靜了。

    南锫被陡然的變故震住,反應(yīng)了兩秒,揚起手:你他媽

    沈渠握住他的手腕,眼神漸冷:我勸過你了。

    南锫掙扎,發(fā)現(xiàn)對方看著文靜,力氣不小,一巴掌怎么揮不動。他沒想過對方敢還手。

    劉叔看著里面氣氛不對,怎么演著演著,還真動手了,急忙跑進去。

    身邊閃過一道人影,劉叔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看,那個跟沈渠起爭執(zhí)的人被按在了地上!

    陸輕璧火冒三丈,張喬呢!怎么是個貨真價實的傻逼!

    他還以為演了段爽文,結(jié)果讓沈渠挨了一頓羞辱!

    他眸光深得可怕,地上的南锫與他目光相觸時打了個冷戰(zhàn),覺得對方落在他踩沈渠的那只腳的目光,冷厲得仿佛割開血rou。

    陸輕璧當初還嘲諷校霸動不動給人開瓢不可思議,原來是因為沈渠一直在他的保護下沒有被人這樣侮辱過,他想象不來那份心情,如今真遇上了,他只想十倍百倍出手報復(fù)。

    地上的南锫痛苦地叫了一聲。

    沈渠連忙拉開勃然大怒的陸輕璧,道:段家人的生日,別動手。

    陸輕璧不聽。

    沈渠只好告狀:有另外一群人指使他。

    陸輕璧聞言果然被轉(zhuǎn)移注意力:誰?

    沈渠指著外面試圖離開撇清的一群人:那些。

    劉叔瞇了瞇眼,一拍大腿:這不是上次在車庫挑釁沈同學(xué)的那兩個。

    陸輕璧眉頭皺得死緊:什么時候的事?

    劉叔大致描述了一下經(jīng)過:沈先生說怕影響少爺學(xué)習(xí),不讓我說。

    陸輕璧看向沈渠,有點生氣。

    沈渠猝不及防被出賣:啊,當時沒想到還能遇見。

    他也是不解對方的腦回路,一次兩次地挑事,明明壓根不認識。

    陸輕璧放開南锫,把他踢一邊去,他發(fā)現(xiàn)天涼王破真是個好詞,為所有生氣的總裁指了正確的不犯法的明路。

    他冷冷看著南锫:讓他們別躲了,回去你們?nèi)黄鹧芯恳幌缕飘a(chǎn)流程。

    南锫嘴角帶血,渾身發(fā)抖,他今天豁出臉皮討好少爺們,就是想打入富二代的交際圈,結(jié)果踩到硬釘子,扎穿了腳底板。

    都是、都是他們讓我干的,我沒辦法??!

    滾。

    南锫還想再求情,劉叔看出陸輕璧不想多廢話,半拖半拉地把他趕出亭子。

    陸輕璧捉著沈渠的腳腕反復(fù)查看,他踩到你了?

    沈渠撓了撓臉蛋,想把腳收回來,反被陸輕璧強硬地扣住,腳心隔著一層布料,抵在陸輕璧的小腹上,似乎還能感受到腹肌的輪廓。

    沈渠:沒事,你挑的長絨棉厚實。

    陸輕璧四處捏了捏:有沒有腫,還能不能穿鞋?

    沈渠真心反問:你看不出來嗎?用得著上手?

    陸輕璧莞爾,這不是怕沈渠記著那傻逼侮辱人的話,心里難受,給他轉(zhuǎn)移注意力。

    他一直怕沈渠因為家境懸殊問題,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被人用難堪的詞匯譏諷。

    南锫那些話,陸輕璧聽見了恨不得縫他的嘴。

    誰帶你進來的張喬沖進來,閉眼說臺詞,說到一半覺得氣氛不對。

    陸哥你怎么在這?張喬小心翼翼。

    陸輕璧:迷路了?

    張喬:剛才遇見一老熟人說了幾句話,你記得孫擎不?他剛從國外回來,咱小學(xué)同學(xué),你兩以前

    孫什么?

    陸輕璧腦門一緊,聽見孫這個姓就暗道糟糕:行了。

    張喬住嘴。

    沈渠面色微微變了:他兩以前怎么?

    張喬看向陸輕璧,直覺告訴他,他的回答關(guān)系到兄弟的終生幸福,頓時不知所措。

    陸輕璧當著沈渠的面,大聲道:看我做什么!你實話實說!

    張喬斟酌:他兩以前不怎么熟??雌饋淼讱獠蛔?。

    陸輕璧想拎著張喬的脖子搖晃,你說個事實為什么吞吞吐吐。

    這下老婆的誤會更深了。

    他指天發(fā)誓:真不熟,根本沒印象。

    沈渠剛重新跳動一天的心臟頃刻間浸入冷水,他一時失去了思考能力,愣愣把腳收回來,沒接話,道:張喬,表演吧。

    這句話沒頭沒尾,張喬目露迷茫。

    不是英雄救美嗎?怎么嫂子好像知道劇本的樣子?

    陸輕璧全副心神都在憂愁怎么突然跑出來個小學(xué)同學(xué),懶得解釋了,你照演就是。

    張喬愣了一會兒,眼神頓時變得痛苦。他哥的計謀這是被嫂子揭穿了,嫂子故意懲罰他們演一遍猴戲呢。

    張喬尷尬地表演,比上次在胡同里更謹慎,踩在沈渠腳上的時候,甚至不敢踩實了,艱難單腳站。

    頂著陸輕璧殺人的目光,好不容易結(jié)束,一溜煙跑了。

    陸輕璧邊給沈渠換回鞋子,邊澄清:百家姓孫排第三,全國幾千萬人,小學(xué)同學(xué)里有一兩個很正常。

    沈渠:那你緊張什么?

    陸輕璧:怕你誤會。

    沈渠:你沒想過他真的是嗎?

    陸輕璧:作者瞎幾把堆的設(shè)定,我們都到現(xiàn)實世界了,乖,別想那么多。

    沈渠:楊珂也是小說人物,但是他在這里也出現(xiàn)了。

    陸輕璧:他一時沒想好怎么反駁,便拉起沈渠,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免得沈渠鉆牛角尖。

    然后再慢慢想個辦法,看看那個孫什么擎的,能不能把姓改了。

    從今天開始,他跟所有姓孫的保持距離。嘖,全國幾千萬人呢。

    陸輕璧急著要走,沈渠明白了他們兩人都有逃避的心思。

    沈渠承認自己有私心,但同時也知道,該來的總會來,躲也沒用。

    他在一中的光榮榜上見到楊珂的名字,就有一股強烈的預(yù)感。

    他做了這么久準備,這一刻,還是跟陸輕璧一起落荒而逃。

    輕璧!

    一群人突然攔住了去路,為首的人十七八歲,頭頂挑染幾根紫毛,穿著一身休閑運動裝,養(yǎng)尊處優(yōu)姿態(tài)悠閑,手腕的機械表一看就價值不菲。

    陸輕璧應(yīng)了一聲,小聲跟沈渠解釋:他就是段凱,今天過生日那個。

    我聽說你跟趙陽他們起了沖突,看在今天我過生日的份上,高抬貴手。段凱顯然是來替人叫屈的,趙陽也沒啥壞心思,就是想認識認識你那個朋友,用錯了辦法。

    趙陽過來給他道歉段凱說著,眼神轉(zhuǎn)向陸輕璧身邊的人,看清沈渠的面容后,聲音突然卡在了嗓子眼。

    他回頭看了一眼趙陽,態(tài)度有了微妙的轉(zhuǎn)變,如果說剛才是護短,此時卻是偏袒甚至贊同了。

    陸輕璧淡淡道:段少要是覺得那些舉動無關(guān)痛癢,不如親身體驗一次,我就不追究了。

    段凱今天被人捧得不知南北,冷不丁被陸輕璧當面潑冷水,臉色有些差:你就是不給段家面子了?

    陸輕璧嗤笑一聲。段家規(guī)模是大,但也比不上陸家,況且段家這一代的重點培養(yǎng)對象是段凱的堂兄段潁。段家老爺子疼小女兒,所以段凱被人捧著,但他本身沒本事,花天酒地,和段潁關(guān)系不好,注定風(fēng)光不了多久。

    沈渠對段家略略耳聞,再加上趙陽等三家,那陸輕璧未免樹敵太多了。

    他偶然看見陸輕璧的新商業(yè)模式,穩(wěn)定之前變數(shù)太多。這些人狗急跳墻指不定做出什么事。

    沈渠不卑不亢道:我接受趙陽的道歉,我們走吧。

    陸輕璧卻不想這么算了。一群高考百八十分的蠢貨,靠著家族蔭庇為非作歹,收拾他們再簡單不過。

    沈渠拉不動陸輕璧,低聲催促:陸輕璧。

    陸輕璧心想他老婆好善良,面上依然一派威嚴,冷冽道:既然沈渠這么說,你們道歉吧,馬上。

    他只字不提段凱,仿佛對方的話語如耳旁風(fēng)。

    趙陽、南锫和其他在視頻對面的一干人,灰溜溜地站出來,排成一排,你看我我看你,仿佛要給黑老大道歉似的,小雞仔一樣縮著脖子。

    對不起

    段凱的臉綠了,道歉是他先提的,但是看著自己邀請來的好友給一個鄉(xiāng)巴佬道歉,心里格外不爽,好像被人砸了生日宴會一樣。究其原因,陸輕璧沒給他面子,連不追究趙陽,都是因為另一個人開口了。

    而這個人的長相,是他極其討厭的那一類。每當沈渠淡漠的目光看過來,段凱就想起家里那位沒出息的父親。

    明明給人當上門女婿了,還高高在上,看不上段家,看不上金錢,看不上他交的朋友,眼神永遠是無聲的譴責(zé),妄圖用窮人家那一套規(guī)則來約束他。

    段家人也看不上他父親,段凱當然是和段氏統(tǒng)一戰(zhàn)線,他慶幸自己沒有遺傳到父親的一絲一毫,完美地融入段家的氛圍,盡管父親的智商據(jù)說很高。

    段凱厭惡吃軟飯的父親,所以他也討厭跟他父親眼神如出一轍的沈渠。

    而此時,他的朋友排成一隊,挨個站到沈渠面前,對不起。

    在場上百個人,都圍在這里看熱鬧,沈渠是中心焦點,段凱則是被忽略的壽星。

    段凱有些煩,目光越過看熱鬧的人群,轉(zhuǎn)向一旁清凈的泳池。

    在那里,一個被灌酒喝醉的人走路搖搖晃晃,似乎想在外面吹吹風(fēng),突然,撲通一聲,栽進了水里。

    段凱認出那人是剛回國的孫擎,因為許久不見,被輪番敬酒。

    他眼睛微微一亮,見那人在水里沒有動靜,心想,這場令人厭惡的道歉儀式可以結(jié)束了。

    剛想高聲喊救人,誰知有個人比他更快,風(fēng)一樣撥開人群沖出去,白色身影猛地一扎,跳入泳池,奮力游向越掙扎越靠近水中央的孫擎。

    沈渠不適應(yīng)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受道歉,他目光飄忽,突然看見有人掉進泳池。

    別墅里靜悄悄,幾乎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圍在這里。

    沈渠立刻對落水者身份有了判斷陸輕璧極有耐心地等著一個一個道歉,說明圍觀人群里沒有那個姓孫的疑似白月光。

    無聲的潮水扼住了口鼻,沈渠比落水的人還要窒息。

    這一刻,他甚至忘記自己會不會游泳,想都不想沖了出去。

    他沒有忘記,今天是白月光的忌日!

    如果這個人溺水死在這里

    沈渠艱難地從孫擎身后托住他,把他往岸上帶。

    醉酒遲鈍的人在水中撲騰了一會兒,求生欲終于上來,劇烈掙扎給沈渠的施救帶來麻煩。

    沈渠好幾次被那人按進水里,拼著一口氣控制住他。

    他腦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救活他這個念頭。

    白月光溺死在水里,沈渠那三年何嘗不像溺水一樣,活著喘不過氣。

    救活他,這輩子,他不想再跟死人爭了!

    陸輕璧目眥盡裂,上百個看熱鬧的人調(diào)轉(zhuǎn)方向,擠擠挨挨地看著泳池邊,把陸輕璧擋在最里面。

    他看著沈渠孤身救人,被落水者反復(fù)掙扎拖累,恨不得拿刀劈開一條通路,馬上來到沈渠身邊。

    撞了不知多少溫吞的看客,陸輕璧扎進水里,目標明確地朝沈渠游去。

    他才不管孫擎如何,用盡力氣把兩人撕開,托著筋疲力盡的沈渠。

    沈渠一只手死死抓著孫擎,無論如何不放手。

    又撲通撲通下水幾人,張喬和石鞍一左一右托著孫擎。

    混亂中,陸輕璧吼道:沈渠,放手!

    沈渠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松開手指。

    陸輕璧瞬息之間,把沈渠拖到了岸上,孫擎也被救起,他嗆了幾口水,咳得驚天動地。

    沈渠脫力地倒在陸輕璧懷中,閉著眼睛,渾身濕漉漉,微微發(fā)抖的樣子有點可憐。

    陸輕璧輕輕拍著他的背,想到沈渠不要命救人的樣子,心里有股火按不住。

    這他媽是沈渠的白月光吧!

    有人遞上兩條浴巾,陸輕璧全包在沈渠身上,不顧眾人的目光,抱著他去最近的休息室。

    把人扒光塞到被子里,陸輕璧自己渾身濕透,跪在床邊給沈渠扒拉吹頭發(fā)。

    頭發(fā)干了之后,他才去打理自己。

    沈渠睜開眼睛,看見陸輕璧跪著的地方積了一大灘水。

    他閉上眼,卻是前所未有的輕松和釋然。

    陸輕璧吹干頭發(fā),房間里沒提供浴袍,只在腰間圍了條毛巾。

    他壓著火上床,把沈渠拖出來,面色鐵青,聲音凌厲如刀:這一段日子以來,我都是聽你說,你說我有白月光,我縱使問心無愧也天天解釋!

    陸輕璧后怕無比,沈渠要是今天出事,那白月光豈不應(yīng)驗了!只是人換成了沈渠!他寧愿背負渣男罪名,也不要沈渠變成他的白月光。不,一生摯愛又怎能只用月光比擬?

    你呢!你憑什么不要命去救他?自己都快沉了還不肯放手?陸輕璧捏著沈渠的下巴,火冒三丈,其實他是你的白月光吧?嗯?

    不是。沈渠看著他道。

    陸輕璧:那你別告訴我你真心以為我跟他有什么!你的智商你的判斷力呢?就算他是又如何,你較什么勁,不如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翻翻看里面裝著誰?!

    兩人都赤著上身,氣氛卻劍拔弩張,絲毫沒有旖|旎。

    沈渠聽著陸輕璧飽含怒火的質(zhì)問,突然盈盈一笑,眼睛里匯聚光芒,如春雪初融。

    我爭一口氣啊。

    不管孫擎是誰,他今天都不會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