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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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真的天真又可笑。 最終還是要因愚昧之見失敗,祂只要早早找回那個魂靈,回到陰陽間隙看戲就好。 蛇神也拍起了尾巴,懶洋洋地吩咐道,你去讓那些妖怪再幫我找,如果能找到,我可以幫你解決這個怨恨。 解決安倍晴明? 賀茂朝義眼皮一抬,你要怎么解決,吃了他? 蛇大發(fā)慈悲地說,不然呢。 青年笑起來,身體都在抖,笑到蛇真的在他手上咬了一口,黑色怨氣灼燒白凈的皮膚和細(xì)膩的紋路,他才停下,撐著額搖頭說,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解決。 他摸了摸蛇,無神的雙眼又遠(yuǎn)望天邊灰沉沉的云,我也能幫你找到那個半妖,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 這次病來勢洶洶,又有難以消化的刺激,小半個月后,安倍晴明才恢復(fù)過來。 他一言不發(fā)地帶著小白離開后山,離開前,深看了一眼廊下的青年。 平安京開遍了姹紫嫣紅的夏花,牡丹深深淺淺的色澤環(huán)繞這座繁華的都城,卻有一個流言開始在這樣的時節(jié)中。 【安倍晴明與作亂狐魅有關(guān)?!?/br> 幾日前,狐魅再度作亂,京中人都知道賀茂忠行是資歷老道的陰陽師,卻在祓除狐魅時受了傷, 是什么樣強大的妖魔能讓賀茂忠行都重傷落馬昏迷不醒白狐之子的傳聞本來就不是秘密,說不定真是親近之人犯案,才能讓資歷頗深的陰陽師鎩羽而歸。 畢竟賀茂家招惹帶著狐血的半妖也不是第一次了。 流言就像是風(fēng)吹的野火,短短的時間里,就散布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安倍晴明走在宮道上,宮廷內(nèi)外都有竊竊私語聲,今日原本定好的召見忽而被拒于門外,往前絡(luò)繹不絕來拜會拉攏的人也作鳥獸散。 明明仍是不安定的時期,貴女們卻更是紛紛回避,生怕沾惹到他身上不存在的詛咒。 從云端跌落泥塵,大抵也就是這么回事。 因為缺少了行人的宮道冷冷清清,白發(fā)的陰陽師沉思,締造流言的主謀者是誰不用想就能知道。平常最殷勤的源氏一個都沒有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恐怕是因為他知道了他們的所作所為,想要先除掉他。 想要一個普通的術(shù)師落敗,最好的辦法并非正面針鋒相對。 只需要玩弄一下權(quán)術(shù),利用一點流言,再一清二白的人都能變得一身渾濁。 賀茂朝義早就告訴過他此類事情。 賀茂保憲匆匆追上了安倍晴明的腳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算是同病相憐,不過賀茂家已經(jīng)有所根基,針對賀茂氏的留言并不是什么大問題,應(yīng)付流言還不如好好照顧昏迷不醒的家主。 加之他作為賀茂長子也有一定話語權(quán),所以影響不是很大。 晴明,你還好嗎? 安倍晴明慢慢回頭,雪一樣的發(fā)色把他的瘦削的臉龐襯得氣質(zhì)清冽。 所有人都以為他失勢后會垂頭喪氣,至少不會有什么好臉色,可流言中的白狐之子眼角微挑,幽藍(lán)色的雙眼漾起笑意。 感謝關(guān)心,保憲師兄。少年笑著說。 賀茂保憲上下好好看了他一眼,才松了口氣和他并肩走在一起,看來你已經(jīng)從他那邊學(xué)到了對付這一招的經(jīng)驗了,害我擔(dān)心了好一陣,你說這都是什么事啊 對付這一招? 安倍晴明偏頭想了想,笑起來,這個其實我沒問,所以對這突然冒出來的流言也有點頭疼呢。 ???黑衣的陰陽師一愣。 上次會面時二人說過,曾有人為了針對賀茂家拿賀茂朝義的半妖血脈做過文章,情況大概與現(xiàn)在的安倍晴明相同,賀茂保憲見安倍晴明在這流言的沖擊下依舊八風(fēng)不動,以為是有了辦法。 結(jié)果安倍晴明輕輕松松給他來了句,沒有。 他狐疑地打量著安倍晴明,小聲道,還是你打算答應(yīng)哪家的招攬了,也是,現(xiàn)在的情況,你的確需要蔭蔽而且據(jù)說這次流言的來源是源氏,他們門下的陰陽師估計也會在其中施咒,你要小心。 賀茂保憲對于形勢分析有理有據(jù),宛若一語成讖般,兩人走出宮道大門,朱雀大道就陰風(fēng)陣陣,街邊陰影在夕陽西下光線變化那刻陡然升起,化作濃墨般的鬼怪,對兩個陰陽師虎視眈眈。 賀茂保憲大驚,他沒有想到源氏真正的惡意會來得那么快,利用流言和負(fù)面的傳聞,之前安倍晴明的名望有多盛,現(xiàn)在的質(zhì)疑就會有多惡劣。 這些幾乎都是惡妖般的存在了! 出了宮廷,他們就要對安倍晴明趕盡殺絕。 這也太欺人太甚了!賀茂保憲皺眉,就差沒把手中折扇扔出去,二尾的貓又跳上他肩膀,齜牙咧嘴。 他身邊雪白的陰陽師向前走了一步。 倏忽間,一道白色的影子飄逸地飛了過來,穩(wěn)穩(wěn)一落??耧L(fēng)般強大的妖力形成強大的風(fēng)壓,重重前推壓進(jìn),朝街道兩側(cè)散開。 天際上的灰云似乎都被沖散了,袖擺獵獵作響的白發(fā)陰陽師伸出手,身量巨大的夢山之主俯身,恭敬地將額貼在手掌下,作臣服姿態(tài)。 黑夜結(jié)云,云層壓低,朱雀大道空無一人,但新的影子在陰陽師邁步前行時,釋放出了森寒的鬼氣與澎湃的妖力。 紅日與幼鶴的折扇打開,一面更替一面,重重帶著華光的虛影以安倍晴明為中心,好似打開了一個畫卷般浮現(xiàn)。 藏在暗處的源氏陰陽師:?。?! 百鬼夜行。 獨屬于安倍晴明的百鬼夜行。 白狐之子什么時候有著那么多式神! 安倍晴明回頭,朝目瞪口呆的賀茂保憲朗朗一笑。 他說他要看一場好戲。 那我總要想一些新的辦法才行。 安倍晴明接受了一位藤原氏的拜見,這條消息不脛而走。 如果主次相反,不少貴族都會覺得就算是再年輕氣盛,這位流言纏身的半妖陰陽師也不得不選擇一個大勢力依附,說不定還會牽連到對方。 可沒有想到即便是如今的情況,藤原氏還是派了人去拜訪安倍晴明。 哎呀,多虧晴明大人救下了小女啊,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雖然只是一個側(cè)房之女,但這樣的傳言無疑是安倍晴明的一個表態(tài)。 他用這個表態(tài)讓源氏給他布下的僵局產(chǎn)生了裂縫,但他真正的目的卻又不在這里,弄得人摸不著頭腦。 源氏和藤原氏本就有不對盤的地方,在打壓安倍晴明的時候還要應(yīng)付藤原氏,而之后,源氏中的陰陽師又接到一個又一個線報。 他們原本在京外的災(zāi)害處安排的式神和眼線被個個拔除,能用來祭獻(xiàn)的少女被皆被神出鬼沒的大妖救出,出手極重,傷亡不少,還要極力掩蓋著痕跡,簡直忙得不可開交。 畢竟無論京中再怎么鬧騰,安倍晴明還是將視線放在了京外,或者說即將影響平安京安寧的災(zāi)害。 他觀星推測,走遍了所有的結(jié)點,發(fā)現(xiàn)如果利用平安京的走勢和地脈穩(wěn)固結(jié)界的話,因詛咒而生的災(zāi)害及鬼神不一定有能進(jìn)入京中的本事,只是一旁還有源氏和不為人知的黑手?jǐn)噭?,他無法保證結(jié)界能支撐到什么地步。 但陰陽師的眉眼依舊沉穩(wěn),瞳孔明藍(lán)澄澈,看過平安京一個又一個錯落的結(jié)界,也似在看一個棋盤。 從他離開后山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好了,源氏的計劃,他要打破;宿儺的天災(zāi),他要阻止;斬落那支黑手,這個時代的和解,他都要做到。 在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無法對青年產(chǎn)生憤怒和怨懟的時候,陰陽師就打算專心于這些難題。 那是他期望的,也是自己期望的。 陰陽師抬起折扇,伸向那棋盤。 群星歷歷,仿若盡在他的手中。 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年輕的陰陽師似乎有了某種改變。 賀茂保憲說不上來,他就任陰陽寮高位,只知道晴明變得更加繁忙了,應(yīng)酬雖然還是游刃有余,但除了上次救下藤原氏側(cè)房一女后,也不再有什么下文。 師兄覺得這不太行。 所以你就來找我了? 賀茂朝義微笑著給賀茂保憲倒了杯茶。 在青年面前,除了安倍晴明,誰都坐立難安,賀茂保憲也一樣。 看對方這樣隨意的態(tài)度,賀茂家的長子還是帶上敬稱敬語和他交談,說京中流言霏霏,源氏很不安分,貴族見風(fēng)使舵,這都是正常的。只是偏偏撞上了連年不斷的災(zāi)害,誰掐指一算都能算出那是對平安京對禍亂,可我們賀茂氏又在這時被狐魅事情牽扯,沒有了召見我也見不到這位辛勤的師弟,要不,你多幫我看看他? 賀茂朝義笑瞇瞇地,沒說答應(yīng)也沒說不答應(yīng)。 走的時候,賀茂保憲還是說了實話,最近下總國的異動,陰陽寮算出人禍,如那人禍加上天災(zāi),或許平安京的結(jié)界真的無法抵御這個沖擊。寮中的陰陽師們?nèi)栽诩影嗉狱c,可以的話,希望晴明也能回來加班加點,而不是經(jīng)常騎著夢山之主出去竄溜。 賀茂朝義淡定地接下這第一手情報,然后送客。 心滿意足的黑衣陰陽師離去之后,幼蛇爬上肩頭,哼哼唧唧。 居然要被那么多人關(guān)心,真是弱小。 好酸啊。 你說什么??? 又擊退了一批因流言而生的詛咒,再度對上使用冰系咒法的里梅,安倍晴明直接重傷了對方。 里梅咬牙退后,沾了灰的僧袍和翩然如鶴羽的狩衣差異分明,高下立判。 這才是安倍晴明真正的實力那個人還想著這樣的術(shù)師會成為祭品,里梅陰沉地在腦中過了一陣子的計劃這一仗他其實本來就是要落敗的,但沒有想到真會輸?shù)媚敲磻K。 平安京內(nèi)的詛咒(妖怪)像是眾星拱月一樣被陰陽師號令,實在氣不過,里梅解放咒力,無垠的冰雪在平安京一角炸開,手中源氏的笹龍膽之符四散,齊齊引爆。 安倍晴明瞳孔一縮,立刻指揮式神回返,解救四周的平民與路人。 里梅趁亂逃走,唯一的戰(zhàn)績就是把陰陽師割出了道口子,大概算是陰陽師這段時間受的最重的傷勢。 或許是受傷的緣故,處理好里梅留下的術(shù)式后,晴明沒有回到陰陽寮和住所,頗為狼狽地跑來了后山。 房屋空無一人。 安倍晴明踩上回廊,頓了頓,才記起來仲夏已經(jīng)過去,賀茂朝義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跑去找河童收蓮子,游走在水生的妖怪之間,似乎一閉眼就能想到他悠哉帶笑的模樣。 巨大的白狐盤著坐下,給主人提供了舒服的位置,陰陽師閉眼小憩,眉宇中有些疲憊和不安。 醒來時,青年已經(jīng)回來了,幫他處理了傷口,萬年不變地坐在廊下面,安靜得像是幅畫一樣。 喂,他醒了! 安倍晴明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蛇一樣鉆進(jìn)腦子里。 賀茂朝義無言地看著蛇從自己身上落下游進(jìn)房里,陰陽師正一臉古怪地看向自己。 喂,你是陰陽師吧!幫我個忙! 蛇十分蠻橫地向安倍晴明說出和賀茂朝義的約定,它不能只指望一個人來幫他找,災(zāi)難臨近,他要趕緊找到那個魂靈,免得發(fā)生什么意外。 幫我找個半妖,眼睛好看,力量強大,敢拒絕的話蛇頓了頓。 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拒絕的話你就? 蛇拍尾巴,我就毀了平安京! 突如其來的要求讓剛剛睡醒的安倍晴明一頭霧水,半妖在這個時代雖不常見也不少見,但是眼睛好看力量強大這種條件有點寬泛,而且在他的圈子里,他認(rèn)識的半妖也就 陰陽師看了青年一眼,一臉懷疑。 賀茂朝義笑容和藹,點了點頭。 安倍晴明: 好的吧。 安倍晴明:我會努力幫你找找的。 蛇哼唧,爬回青年袖子里。 我在雪野遇到它的,好玩吧。賀茂朝義笑著說。 陰陽師也露出一個好笑的表情,只是一個很小的蛇魔 為什么要這么捉弄人家。 賀茂朝義:他前幾天還咬了我一口。 安倍晴明立刻改口:該。 沒給它聽笛子都是善待它的了。 夏末的風(fēng)吹著姹紫嫣紅的花,時不時帶下了幾朵,馥郁的香氣揮發(fā),把夜色浸出另一種風(fēng)情。 不知道時隔多久,兩人再度坐在這個小小的矮廊下,面朝庭院,語氣如常態(tài)度如常氣氛也如常。 好像什么都沒有變化。 安倍晴明沒說話,他覺得賀茂朝義應(yīng)該都知道他這段時間做了什么,賀茂保憲能想到的形勢他也能想得到,現(xiàn)在他步入在一個兩難的情況里,需要一份幫助,結(jié)果還是不知道要怎么開口。 賀茂朝義像是又一次看出他的想法,輕笑著提醒,為什么還要猶豫?我也是你的棋子之一。 總有一顆棋子是棋手不想動用的,陰陽師垂了一下眼睛,然后再抬起眼,竟笑了一下,問,難道我讓你做什么你都愿意嗎? 然而這帶著點挑逗的話語直接讓青年眉眼更加彎了,自如地反問,你不試試,怎么知道? 說完還嫌不夠,他往陰陽師的方向傾身過去,一雙詭異的眼睛帶著霧一樣的混沌,氣息因為距離的縮短而顯出了暖意。 賀茂朝義含情脈脈地看進(jìn)那雙幽藍(lán)色的眼睛。 怎么看,我也不會虧吧。 安倍晴明: 他繃不住了。 之前他不知道如何開口,是因為賀茂朝義在他心中與世無爭,一無靈力二無保護(hù)自己的手段,就算有著千萬結(jié)緣,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有妖怪在身邊保護(hù)他直到現(xiàn)在他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但卻不再敢將對方當(dāng)成是弱者。 他和賀茂保憲對談之后去翻閱過書庫,當(dāng)時的半妖流言是怎么解決的呢,五十年前,芒刺在背的青年穿上了賀茂家的黑狩衣,進(jìn)入了宮廷,生生將那些只會對月流淚的貴人們拽上高處。 高處有風(fēng),隨風(fēng)搖曳的黑色衣擺襯得青年的容貌更盛,笑容更加清雅絕倫,他抬起手指,像是當(dāng)初召喚雪女一般,面向萬家燈火的平安京,指尖從極右面的比叡山頂緩緩移動至極左面的船岡山腳,整個京城的燈火都隨著他的手勢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