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呀。五條悟認真地看著源賴光，原來如此，一直困擾我的謎題, 終于有了答案。

    源賴光分神看了一眼五條悟，接著道：健康的源動力，會讓陣術(shù)越行越流暢。而不健康的源動力, 就像是一池清水里混入的墨水，會隨著時間暈開，侵染那一池的清水。

    七瀨沉默地看著源賴光。

    看來此次的場靜司請來了麻煩人物。

    不過，這樣也好。

    若是來的都像是那些年輕咒術(shù)師一樣的愣頭青，反倒不利于他們保證明晚除妖師大會的安全。

    看來接下來的行程已經(jīng)不需要耽誤大家的時間了。七瀨女士開口，她主要視線都落在源賴光身上，身為咒術(shù)師，你對陣法的了解還遠勝于當(dāng)代的大陰陽師。

    我不是咒術(shù)師。源賴光側(cè)眸看向七瀨，也不是陰陽師，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武士。

    七瀨虎杖伏黑釘崎：

    哪里普通了？

    唯一知道內(nèi)情的中也輕聲咳了一下，你們委托任務(wù)主要就是讓我們看陣術(shù)下方？

    本來是打算讓諸位進入室內(nèi)，由諸位慢慢發(fā)現(xiàn)，既然一眼就被這位七瀨想要點道出陣術(shù)問題的男人，卻發(fā)現(xiàn)自己至今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源賴光：在下源賴光。

    七瀨聞言一怔，再見他身邊其他人表現(xiàn)都極其自然，馬上也就恢復(fù)以往淡定，繼續(xù)道：被這位源先生道出關(guān)鍵，那也沒必要繼續(xù)耽誤大家的時間。

    此次主要請大家前來，是為了保證除妖師大會能夠順利舉行下去。我們之所以會這么做

    的場一族擅長除妖，倒也不怕有大妖伺機作亂。只是

    七瀨：近期來發(fā)現(xiàn)不屬于妖類之物侵?jǐn)_此地。

    我們擔(dān)心是陣術(shù)之下的妖物作亂。七瀨微低下頭，看著被清理無比干凈的地面道。

    也就是說，你們懷疑是被壓在地底的妖物，吸引來了其它脫離妖類的污穢釘崎皺眉，擔(dān)心它們會集結(jié)而上，聯(lián)手毀壞結(jié)界，獵殺除妖師，因而想到求助外援，作為突發(fā)狀況的最后保障？

    虎杖眨眼，對于此時大腦吸收的信息感到消化困難。

    既然是除妖師們舉行的「聚會」，應(yīng)該全國有名的除妖師都到場了。陰陽師數(shù)量稀少，且都在忙于京都大陣之事。異能者數(shù)量雖多，卻都不懂術(shù)式之事，想來想去，適合委托的對象

    中也：就只剩下了「咒術(shù)師」。

    哦?；⒄然腥淮笪颍晕覀兙捅徽堖^來了。

    伏黑惠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虎杖。

    源賴光心里默默地補充了一個極其冷門的選項「魔術(shù)師」。為了保證魔術(shù)的神秘性，魔術(shù)師的存在一直不被不相干的人類知曉。而像「迦勒底」那樣與人類異能者青之王扯上關(guān)系的魔術(shù)工房，是魔術(shù)界中的極端異類。

    說起來，迦勒底存在的眾多英靈，生前工作與除妖師最為接近的，應(yīng)該是屬「退魔師」。

    源賴光想到迦勒底那位能夠斬斷人世間所有存在之物的英靈，短暫的沉默了一瞬。

    中也微揚起頭端詳著似有心事的源賴光，好奇問道：你怎么了？

    在獲知七瀨女士讓大家前來舊宅是為查探的什么狀況、且明確她不想立刻「解決」這件事后，眾人只能按照她的安排，先行下山。乘車前往的場家為他們安排好的住宿地。

    房間不多，五條悟和釘崎要求單住一間，剩下兩間只能兩兩共用，源賴光與中也關(guān)系要好，自然他們兩人共用一間。

    一坐下來，中也就開始回復(fù)手機的工作短訊，期間還忍不住分心在源賴光身上。

    在想打破結(jié)界的瞬間，就要將底下被役用多年的妖怪怨氣洗滌這件事源賴光優(yōu)雅落座在中也對面，低頭看向自己習(xí)慣握刀的右手，現(xiàn)在的我還能否完成。

    中也聞言，按掉了手機屏幕。

    源賴光，你中也自平安時代回來后，再見以「能量體存在」的源賴光，就覺得非常違和。

    源賴光抬眸，望向欲言又止的中也。

    為什么沒有「成神」？中也抿唇，猶豫片刻，直言問道。

    我靈魂不整，是無法成神的。源賴光手指拂過放在一側(cè)的鬼切，回答的音調(diào)平靜。

    靈魂不整？中也皺眉，上下打量源賴光，怎么回事？

    都是過去上千年的事情，我記不清了。源賴光回避中也的提問。

    主人？鬼切察覺到源賴光的心境變化，也顧不得之前源賴光的叮囑，立刻幻化出人形。

    中也看到鬼切，臉色一沉，鬼切，你知道的吧？告訴我。

    鬼切：

    雖然你現(xiàn)在名為「鬼切」，但你不是那振髭切。請不要對我用「記憶不好」這類說辭，我是不會信的。

    見鬼切臉上的表情變化，結(jié)合太宰治以往的?；?jīng)驗，中也瞬間就明白其意，提前斷了鬼切的回避后路。

    鬼切沉默一瞬，準(zhǔn)備重新幻化回刀劍形態(tài)，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被中也的重力cao控！

    他怔怔地抬頭看向中也。

    為什么中也可以cao控他？！

    源賴光抬眸看了一眼中也，在短暫詫異過后，忽然就想起了年少時對中也說過的那番話，立刻食指抵在下唇。

    那個時候的「言咒」，生效了。源賴光道出了鬼切的困惑。

    啊。中也對著源賴光露出極其邪氣的笑容，那個時候你對我的「許愿」，我回應(yīng)了。

    源賴光：

    他希望自己分出一半靈魂鍛造出來的刀，能比父親大人的髭切和膝丸鋒利。

    當(dāng)時的他曾對中也說過這個愿望。

    只是刀還未鍛出，他大腦里有關(guān)于中也的一切，就隨著中也的離開，全都被「抑制力」抹去。

    所以，關(guān)于缺失的一半靈魂去了哪里中也轉(zhuǎn)頭看向鬼切，也不知道在這個狀況下，你能否如實告訴我。

    鬼切垂下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源賴光，主人的另一半靈魂，用來鍛造了在下。

    「他」與在下的意志同在，直至在下成神，那一半靈魂才脫離回歸主人，可惜失敗了。

    為什么會失??？中也沒有想到源賴光居然會那么瘋，以生魂狀態(tài)割出一半靈魂用以鍛造。

    那鍛造的痛苦，他軀殼內(nèi)剩下的一半靈魂，也能同樣感受。

    更不要提

    源賴光手握鬼切與敵人對抗時，每一刀冷兵器碰撞的力量，都會反噬回原本的靈魂。

    中也抿緊唇。

    光是想到這點，他看一眼對面那神色與常人無異的源賴光，就覺得呼吸困難。

    不知道。鬼切回答不上來。

    因為我的靈魂缺失一半后，被八岐大蛇趁機占用空位。這一次，回答中也的，是源賴光自己。

    什么？中也和鬼切同時訝異。

    源賴光厭惡妖怪，一點都不想回憶與八岐大蛇共用同具身體的過去。

    我以瀕死之軀登上英靈座，將棄掉的rou身煉制為永遠禁錮八岐大蛇的封印容器。

    源賴光越是用平淡的語氣說出千年前的往事，室內(nèi)兩人就聽得越是沉重。

    鬼切咬牙：這些事在下從未聽主人提起過。

    千年前，平安時代。在源賴光于現(xiàn)世留下的最后蹤跡時刻，鬼切因百鬼夜行之事，被他支開，另行處理任務(wù)。

    等到他再次回來尋找源賴光，卻再也不見其蹤。接下來，時境過遷，他們這些源氏的刀劍，終于成神。本以為能夠再見舊主，然而，他們都沒有在一直臆測的地方見到源賴光。

    直到前不久，鬼切在高天原感知到源賴光再現(xiàn)人世，緊隨前來

    嗯。源賴光雙手?jǐn)n進寬大的衣袖，緩聲道：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中也攥緊手，對于你來說，什么才是「大不了」的事情？

    源賴光聞言，抬眸看著中也，雙目專注

    你。

    第87章

    什么？聞言, 中也忍不住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現(xiàn)了問題。情緒一出現(xiàn)起伏，手頭就松懈了對鬼切的控制。

    察覺到桎梏有一瞬松懈的鬼切，立刻就恢復(fù)回了刀劍形態(tài)。留下室內(nèi)的兩「人」, 面面相覷。

    你。源賴光再次重復(fù)自己的答案, 剛才不是問我什么才是「大不了」的事情嗎？

    見中也一臉驚疑不定地點頭確認自己此前的提問, 源賴光又重復(fù)回答道：有關(guān)于「你」的事情。無論巨細，對我來說, 都比剛才所言之事重要。

    這算什么回答你這答案，分明是在把問題再踢回給我, 干擾我的注意力, 趁機「救走」鬼切。中也嘴角一抽, 臉上驚疑的表情一收, 取而代之的皆是郁悶。

    答案怎么可能會是「我」？難道你也相信傳聞, 想把我收為式神，進而脫離生死輪回？中也嘆息，無意間透露了連源賴光都不知道的事情。

    「也」？果不其然，聽到這番話，源賴光的關(guān)注點就全都集中在了中也話語里，這個令人在意的詞匯上。

    源賴光：有誰想讓你成為式神？

    安倍晴明？

    源賴光第一反應(yīng)是他, 然而很快, 他自己就否定了這個答案。

    不會是他。

    晴明不會做讓人覺得不舒服的事情。

    中也困惑地眨眼, 你的關(guān)注點就是這個？

    源賴光沉默片刻，正色道：我從沒有想過要將中也收為式神。

    嗯？聽到源賴光態(tài)度極為認真的回答，中也一怔, 隨后笑道：這點我當(dāng)然知道。

    一個人到底有沒有帶目的接近自己，他很清楚。

    也從未想過去做令中也感到不舒服的事情。源賴光斂下眼眸，緩聲道。

    嗯當(dāng)聽見源賴光第二句的強調(diào)之意, 中也發(fā)覺到他的情緒有些不對勁。開口正要打斷他的話語，你

    源賴光比中也反應(yīng)更快，我現(xiàn)在的時間比之過去所擁有的更加長久。可未來長久的時間，終究還是無法彌補缺失的歲月。

    ??？中也困惑地歪頭。

    我缺失了對你近千年的「關(guān)注」。源賴光忽而抬頭，神色極為嚴(yán)肅、認真，我竟然不知有人打過中也的主意，要收中也為式神。

    等、等等！聽到這，中也也算明白了源賴光繞這一大圈是想要干什么。

    中也：是蘆屋道滿。

    那個妖道？見中也表情略有遲疑地點頭，源賴光大概猜到了蘆屋道滿是什么時候打得中也主意，他冷笑一聲，還挺敢想的。

    陰陽師一向膽大。中也聳肩。

    源賴光：確實。

    他眼光不錯。安靜片刻后，源賴光又開口道：我所喜歡的，必然是最好的。

    源賴光：被他人覬覦，雖是不爽，但也是沒辦法的事。

    中也：??？

    我喜歡你。源賴光抬眸，與中也四目相對。

    你先停一下。完全沒有感覺到源賴光話語里有曖昧之意的中也，立刻伸手阻止源賴光往下繼續(xù)話題。比起猝不及防，中也現(xiàn)在的心情以茫然和不確定居多。

    中也：你這是在向我告白？

    不是。源賴光神色不變，這只是在知會一聲。

    中也：？

    「知會一聲」？還能有這樣的cao作？

    源賴光頷首，我對中也的「喜歡」，是被中也吸引后，所產(chǎn)生的真實感受。

    早之前，你曾與我討論過這個會令人感到曖昧的詞匯。它不是狹義上的用詞，我和那時轉(zhuǎn)達這個情緒給我的你所想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