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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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人?沉默良久的杜照卿終于開口,只是凝視著桌上茶盞,并未有接過的打算。 掌門jiejie叫我小寧便好,周圍人都是這么叫我的。他揚起眉梢輕輕一笑,頗有些親切,既然是阿姐帶來的客人,那就是我們的客人,客人稍坐,我這就去準備點心! 說罷,他便轉(zhuǎn)身離去不再打擾。凝視著身周數(shù)道年輕秀麗的背影,杜照卿微沉面目,低聲呢喃:這就是你的家人? 她不知廖芥何時有了這些家人 是啊,我的家人白凡凡笑著望向遠處的背影,目光迷離彷似在回憶著什么,他們跟著我已然二十年,自然是家人。 二十年白衣女修目光傾落,仔細辨別著她眉宇間淡淡的失落,他們是誰? 他們是從胡家救出的孩子們。提及胡家,她眼中早已沒有曾經(jīng)的憤恨,更多的是平靜,不錯,就是那個被我一把火燒了的云洲景城胡家。 她靜如止水的目光掃過師姐,輕推茶杯至她身前:喝點茶吧,雨霖茶,不錯。 她記得師姐平素里愛喝茶,可惜的是酈城的土壤并不適宜種茶,這些還是莫如水托商旅帶來的。 見師姐舉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白凡凡掩下眸中笑意,看向了一旁:胡家確實是我殺的,這一點我并不否認,可他們放血毒殺無辜孩童以求長生,冤魂無數(shù),他們咎由自取、不能留。 她平靜地說出這段話,原以為師姐會生氣地質(zhì)問、亦或是不解,哪知杜照卿聞言不改面色,低垂雙眸的模樣好似真的在細品茶水。 她以為師姐未曾聽清,耐著性子重復(fù)了一遍,話音剛落,便見師姐將茶盞輕輕擱在了桌上,遙望四周的風光卻是答非所問:這里很安靜,確實適合修行。 見她愣住,杜照卿和煦的模樣便如同仙子廟中的修士像:他們的心法咒術(shù),都是你教的? 白凡凡聽懂了師姐意指何人,頗有些害羞地撓了撓頭:我不算是合格的先生,二十年來也只教了些零零碎碎,倒是誤了他們的仙途大道。 為何不教他們魔族術(shù)法杜照卿徑直注視著她,企圖從對方眸中看出幾分情緒起伏,依你如今的修為,倒是魔性不淺,為何要傳授他們絕塵山心法 清風拂面,令她有些許困倦,白凡凡干脆支楞著腦袋搭在桌上,注視著眼前這張令她懷念的面龐:我并不覺得魔修便是低人一等,只是如今像我這般想的人太少了讓他們學習絕塵山心法,也是避免將來給他們留下麻煩。 說著,她赫然直起腰身,眼中似笑非笑:令他們私下修習絕塵山心法,師姐不會生氣吧? 能將絕塵山所念傳于有緣人,何故要生氣。話雖如此,她的臉上依舊露出些許憋悶,我知你自小遭受欺凌,卻不知 師姐難道不覺得我糊涂嗎?白凡凡輕笑著一聳肩頭,許是在酈城待得久了,周身上下也沾染了幾分邪肆,仙門正派要的是光明正大,即便胡家真的做錯了事,此事也應(yīng)當交至臺面上來解決,私下處置反倒為自己惹來一身臟,實在是愚昧無知。 她定定注視著師姐的眼睛:知曉之人都是這么說的,他們說我蠢笨,為了報仇將自己也沉入無間煉獄,師姐,你覺得呢? 杜照卿沉默良久,忽而將她桌前的空杯斟滿雨霖茶:以怨報怨,確不是良計 白凡凡眼中的光芒忽而有片刻滯頓,嘴角的笑容也霎時僵住,未及反應(yīng),下一秒便聽得師姐繼而沉聲:只是胡家罪孽深重,靠良善改變不了這一切,也無法為死去的無辜之人交代沒有人能原諒他們,我不能,四海八洲的修士亦不能。 她的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和認真:凡凡,你并不蠢笨。 恰恰相反,她有著世人皆難以獲悉的勇氣和果決。設(shè)身處地,如今的四海八洲能被胡家瞞天過海至今,便知這已然不是他一家能只手遮天的事了。 擺上臺面?這事真能擺上臺面么即便擺上了臺面,這一切無盡的黑暗便能順勢迎刃而解么 這是二人相見,師姐第一次喚自己凡凡。她眼底的光芒云霞般流光溢彩,連呼吸也急促了幾分。她本做好了與師姐解釋的準備,可當對方溫和地將自己層層護住,心底一切的不安與焦躁,都歸于寂靜。 她自嘲般的輕扯嘴角,原來她所謂的不讓師姐失望,不過是自己一意孤行罷了。她擔憂、猶疑,卻未曾想師姐從未將她看作惡人她恨的,從始至終不過自己的離開。 察覺到了她心底的慌亂,杜照卿主動傾身上前,握住她輕合的手掌,眼底唯剩濃重的希冀:即便身處黑暗,不可忘卻人間你背負的罵名,讓我們一起去掀翻。 白凡凡怔在原地,失神地注視著師姐略顯冰涼的掌心。 掀翻罵名? 腦海中方一劃過此等念頭,耳畔赫然想起系統(tǒng)的呲呲聲,震得她頭疼欲裂,呼吸急促。 【警告,宿主不得擅自更改人物設(shè)定及走向!】 【警告!警告!】 白凡凡驀然握緊了拳,心口突如其來的疼痛令她倒抽一口涼氣,背后霎時溢出一片冷汗。她強忍住痛楚,迫使自己看起來與尋常無異,好在關(guān)鍵時刻,端著點心的小寧打破了此間的寂靜。 第103章 我們的城 能讓阿姐親自帶來的, 掌門jiejie定是阿姐很好的朋友吧。小寧將手中點心一一放下,末了,還將其中幾疊色澤誘人的往廖芥身前湊近了些, 阿姐鮮少帶朋友回來,這么多年來也只有莫jiejie一人。 杜照卿的目光在點心上滯頓稍許,繼而不動聲色地微一蹙眉:莫? 是莫如水, 師姐曾經(jīng)見過一面的,就在秦山回東洲的靈船上許是時間久了, 她并不確定師姐是否記得, 只得適時止住了介紹, 哪知杜照卿并不打算將話題從那人身上移開。 和風細雨般溫存的語氣, 可她仍舊聽出了師姐的幾分埋怨:你這么多年沒來找我, 可是因為她? 白凡凡當即愣住, 連連搖頭:非也。她不知如何解釋才能讓師姐信服,可師姐確實比起以往愈加患得患失,她是商人, 留在酈城是因為生意和錢財 小寧仔細辨別著阿姐話中的意思, 又露出幾分純良的笑意:不過這些年多虧了莫jiejie的照顧, 酈城本就靠近魔城和鬼域,人流如織、魚龍混雜,莫jiejie多少替我們擋下了些麻煩 小寧, 今日的功課做好了?眼見師姐臉色愈加僵硬, 白凡凡眉心一蹙, 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少年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似乎并未察覺阿姐的情緒變化, 竟顧自神色天真地點了點頭:自然是做好了,阿姐可要choucha? 一旁悄等好戲的清秀姑娘終是看不下去,拉開了虎頭虎腦的少年小寧:若是沒事, 我那兒忙著呢,你來替我將清早摘來的靈材分了罷。 你不是素來寶貝你的靈材從不讓人碰么誒織玉你掐我作甚 直至織玉拖走了戀戀不舍的小寧,避開桌旁二人的視線,她這才略帶責備地低聲斥罵:你沒發(fā)現(xiàn)阿姐不高興了么,何故凈說些自討沒趣的話 彼時小寧已然收斂了方才天真爛漫的模樣,眉眼間的認真總算透出幾分年輕男子應(yīng)有的成熟:我就是說給阿姐聽的 什么? 織玉,你說莫jiejie離開也有一段時日了,阿姐難道真的一點兒也不急?莫jiejie真心待我們,你我自小可沒少受她的照顧!她一聲不吭便離去,阿姐非但不著急,還領(lǐng)回了一個從未見過的什么掌門。 所以,你便故意說這些話來膈應(yīng)阿姐? 我這怎么能是膈應(yīng)!小寧下意識反駁,側(cè)頭瞥了眼不遠處二人,阿姐正將她愛吃的點心一一推到那位掌門面前,那掌門卻不曾露出幾分笑意,可愈是如此,阿姐便愈是湊上前笑得溫柔。他憶起被遺忘在一角的莫如水,頗有些憋悶,我只是覺得阿姐沒心沒肺 噓臭小子,你說這話是想挨打?織玉登時臉色一變,低聲斥責,阿姐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別忘了當初究竟是誰把我們從那腥臭骯臟的地底囚牢救出來的,是阿姐,可不是莫jiejie!即便莫jiejie待我們好,她終歸只是與阿姐交易的生意人,在她眼中有什么比錢財更重要? 我只是不甘心,阿姐與莫jiejie平素里相處甚好,這么多年的情誼,難道還抵不上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絕塵山掌門么小寧頗為埋怨地瞥了一眼遠處桌旁身著白衣氣質(zhì)出塵的女子,默了良久才喃喃嘀咕,我方才不過試探,只是想知道如今阿姐眼中是否還有莫jiejie一席之地,可是 可是方才二人間的親密相處和阿姐的蹙眉斥責早已證明了一切。 織玉,你可知絕塵山是什么地方? 書上說那是個修仙者心向往之的東洲圣地,可登九重天宮??椨耧@得很是鎮(zhèn)定。 那你可知阿姐與絕塵山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話音落下,織玉果不其然露出了幾分茫然困惑,她側(cè)頭望向氣氛微妙的二人,搖了搖頭:瞧她們,應(yīng)當是故交 你、我,還有院子中的其他人,自小便被阿姐保護在此,外頭的險惡何曾降臨在我們頭上,可若非那日我獨自離開陣法去了酈城城中,便不會知曉阿姐過去曾是絕塵山的弟子! 織玉立時愣住,臉上吃驚的神色只維持了分毫,隨即便被毅色取代:這有什么,阿姐修為高強,二十年前能制服胡家,定非常人!再說了,阿姐即便是絕塵山的弟子又如何她低聲呢喃,還欲再說的話轉(zhuǎn)瞬卡住,震驚地眸光閃動,你的意思,莫非 我們皆不知這位掌門此刻來這兒究竟是敵是友,可若是阿姐因為過去的幾分同門情誼而遭意外 而后,二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來往年輕男女的呼喚也難以喚回二人的思緒,他們在這群男女中年紀最大,自然承擔起了照顧他人的責任,如今危安不明,他們必須小心謹慎。 縱然阿姐信任那位掌門,不代表此人便一定不會有所圖謀。織云面上登時多了幾分猶疑:你覺得應(yīng)當如何? 桌旁 白凡凡一一將點心碟子推往師姐,可眼前人沉默不語,分毫不感興趣:師姐...... 凡凡,這二十年來,你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杜照卿終于打破了身周的冷寂,對上丫頭忽而愣住的雙眸,心中的萬分復(fù)雜如水流般滌蕩,久久無法平靜。 多謝師姐掛懷。她立時笑得燦爛,眼中倒映的點點光芒猶如注視著深淵中的火光,這二十年來我每日都在想著師姐...... 我并非問這個。杜照卿柔聲打斷了她,二十年來你在魔城......受苦了。 方才少年的話點醒了她。一個從養(yǎng)家手中死里逃生之人、為了報仇萬人唾棄,縱然有她庇護的絕塵山,也絕非全然無敵意,丫頭孤身一人遠離故土、遠離自己,來到這片陌生的土地一待就是二十年......能在這里容得一席之地,又豈是一朝一夕輕輕松松便能達成的,凡凡究竟經(jīng)歷了多大的痛苦和折磨 她盡力忍住心中的顫抖,可眼中依舊阻止不住洶涌的執(zhí)拗和自責。 若她那日未曾下山執(zhí)行任務(wù),若她留在絕塵山護著丫頭,這一切是否亦會不太一樣 丫頭絕非世人口中所述無惡不作,她又豈能任由旁人恥罵? 師姐。白凡凡極力隱去系統(tǒng)懲戒帶來的心口撕扯,使自己看起來平靜溫和,她輕輕握住杜照卿冰涼的手,意圖令對方感受到自己熾熱的內(nèi)心,魔城的生活確實枯燥無味,太陽東升西落于我而言也不過度日如年,可一想到這里會是我們未來的家,一切的孤寂都不算什么了 話音剛落,杜照卿面上忽而浮現(xiàn)一絲韻紅,翩躚出塵的女修好似跌落紅塵,轉(zhuǎn)瞬沾染了幾分煙火氣息,她悄無聲息地斂去眼中的溫度,低聲呢喃: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