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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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月長劍一翻,與蘇無對峙:你污蔑我,這筆帳如何算? 蘇無聞言,這才看清來者面容,不由大驚:你是人是鬼?不,你沒死! 公羊月懶得廢話,劍鋒已動,再度搶攻上,蘇無扇子已失,腳下皂靴一甩,飛出刀片,竟以腿功,與他交手過招。晁晨提刃,亦要參戰(zhàn),卻被公羊月一個眼神阻了回去,他不由低頭看向手中那枚陳年梅花釘 公羊月定然是想自己親手了結(jié)。 于是,晁晨退了出去,聯(lián)手繁兮,先將風(fēng)騎中擅動者解決,而后死守城樓梯與開門絞盤,將所有人都阻在樓上,尤其防著桓玄后手桓玄的兵就在城外,他們得趕緊解決蘇無,再想法子掣肘這位野心勃勃的王臣。 城樓上觀戰(zhàn)的江木奴不停搓動手里的葉刀,終是控制不住,將四輪車向前一驅(qū)。 望樓上忽然飛落一抹倩影,那名被姬昀喚作阿姜的女子,一直在暗中看守,江木奴一動,她的絲刃立即卷了過去。 江木奴露出詭異的笑容:姑娘,可否幫在下一個小忙? 阿姜沉默片刻,將絲刃卷揚起,帶著那癱子從城闕上飛落。江木奴凌空,并不慌張,甚至還多嘴替蘇無指點了兩招。 攻他期門! 空門出關(guān)元! 蘇無乍然回首,略過那女子,以為是援助已至,不由信心倍增,想借江木奴的手殺人:你我聯(lián)手,可別讓這小子再有機會逃出生天。 好說! 江木奴偏頭,對阿姜呵呵一笑,后者面無表情退開,在后掠陣,江木奴屆時雙手一合,運氣推掌,掌風(fēng)助力,蘇無接了一個鷂子翻身配合,雙腿一卷,鞋刀擦落公羊月鬢邊一縷碎發(fā)。 蘇無預(yù)備再想前進一寸逼喉,長劍已至,反手貼著那薄刀口切過,兩人內(nèi)力一拼,同時退開。 公羊月握劍手微顫,蘇無心頭一動,想是他受傷墜海內(nèi)力有損,不由大喜,再強攻他肋間期門。 來得正好! 公羊月雙目一瞇,霍然旋身與之錯開,趁其變招,忽又掉頭如燕返,向蘇無擁去。 蘇無大驚,與他推手卻如撼昆侖,如何也撞不開,只能垂首,力走下盤。 公羊月正等他空門暴露,登時兩手交錯甩劍,長劍自袖下過,白刃出腰,貫穿一偌大血洞。蘇無捂著傷口小退,卻被身前的紅影罩住,進退不得。 地紀(jì)式已盡皆補全,這一招君懷袖,正是東牟郡落海時所悟。 即便功非全盛,也一樣能取你狗命。公羊月哼笑一聲,一腳將他踹開,向后拉開仆步,又猛地跺步而上,你剛才罵我罵得很舒服是么?哼,這一劍是為我娘所刺! 蘇無滾地偏躲,那劍影紛紛如雪落,照得他眼睛發(fā)木,只能以手背遮掩,剎那如墮黑暗。他欲聽聲辨位,但劍聲卻消隱,四下的抽氣聲、驚呼聲、腳步聲被漸次放大,等他從黑暗中睜眼時,劍氣在前,劍身發(fā)白,如見太陽。 長夜終有盡時。 噗 白刃過胸,蘇無鮮血從口鼻漫出,整個人像后一倒,抽搐著躺在地上,兩眼瞪得滾圓,漸漸再無動靜。 這一劍長夜盡,是為晁晨所刺。 公羊月拔出長劍抖血,又就著蘇無袍角拭了拭,這才收劍歸鞘,轉(zhuǎn)身向江木奴走去,后者將手中葉刀一展,微笑相望。 晁晨驚呼:公羊月! 然而,誰都沒想到,蘇無等不來桓玄的幫手,竟是龜息詐死。江木奴同時動手,動手的一瞬,蘇無掐準(zhǔn)時機同時暴起,兩面夾擊 去死吧! 長劍脫鞘,只聽當(dāng)啷幾聲亂響,那葉刀盡數(shù)被掃開,江木奴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同樣的,蘇無眼底也起了兩分不甘,但好在那飛刀替他拖住人,他得以背刺,用盡全力將藏在手心的斷刃刺下。 江木奴猛地甩袖,袖中還藏有兩刃。 眼瞧公羊月無路可走,就在這時,江木奴拍掌而起,讓出空隙,公羊月翻身自四輪車上滑出,而江木奴手中的兩刀并行,打穿蘇無雙肺。 你你和他蘇無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兩人會走到一路。 江木奴落在他跟前,一把鉗住他的下巴:你敢說你不想殺我? 蘇無沉默。 他不明白,自己的設(shè)計天衣無縫,最后為何落到這般田地! 他將所有人算計在內(nèi),甚至包括江木奴,他本想將晁晨解決后,再同桓玄反應(yīng)破軍的陰謀,拿出當(dāng)初刺殺拓跋珪一事表忠心,同時反證葉子刀救人一說,畢竟,拓跋珪回國后,一直在留心這位義士,那么他就能完成洗白的最后一步,將破軍悉數(shù)作為替死鬼,自此后入朝為官也好,在野繼續(xù)cao控拏云臺也罷,都能換得一身干干凈凈! 蘇無喘不上氣,江木奴吊著他脖子,不給他一點活路。 而后,在蘇無驚詫的目光下,江木奴將臉上那塊幾乎與臉合為一體的面皮一點一點撕下,露出慘白的、完好的、年輕的面容。 江木奴溫柔地用只他倆能聽見的聲音道:希微,我就想看你離功成只有一步卻功敗垂成的模樣,絕望,就像當(dāng)初的我一樣,絕望。 多久沒人喚他的字了? 希微,希微。 蘇無動了動唇,發(fā)不出一點聲音,他說 原來你還沒死,溫白。 晁晨并不是蘇無的第一選擇,東海相遇前,那個倔強不服輸,瘦弱得猶如冬雪白鶴的少年,才是他最初的抉擇。 原來,你那時有這般絕望嗎? 蘇無雙眼發(fā)木,手指從脖間滑落,怔怔望著那張經(jīng)年不見的臉,又透過那張臉望向天外,天外飄落紅梅朵朵,他笑著咽下最后一口氣。 溫白撒手,向后倒下,倒在血泊中喘息。 這世上早就沒有江木奴了,如果江木奴在世,又怎么會是眼下這樣的結(jié)果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啰嗦解釋一下,但是覺得這樣的留白剛剛好,給人遐想。 如果有問題,再單獨問好了。 下一章完結(jié),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的支持,喜歡我就收藏一下吧。 注:參考史實蘇峻祖約之亂,《晉書列傳第七十》 第224章 你回來了? 能進去坐坐么? 那是自然, 快請進。來,把傘給我,衣衫都濕透了, 外頭雪大怕是軋得有一尺高, 你先喝口熱茶, 我去給你添件干凈衣裳。 希微,不必費心, 我一會 別說傻話, 你這樣子,可不像衣錦榮歸, 若無處可去, 不如留下,我這兒一碗兩筷, 倒是不缺, 酒在爐上熱著, 你待會可要好好跟我說說,這些年如何 那影子穿過整院的梅花, 他癡癡站在雪中, 淚眼模糊。 從什么地方開始說起呢? 那就從寧康元年(373)開始說, 這一年, 三次北征的晉國大司馬桓溫病逝;這一年孝武帝司馬曜掌政;這一年,公羊啟化名羊啟, 迎娶定襄公主拓跋香;這一年, 距離蜀王張育叛秦,綿竹圍城還有一年 這一年, 公羊月兩歲,這一年, 晁晨還未出生。 這一年,溫白和蘇無相遇建康 我叫蘇無,一無所有的無。 我叫溫白,一窮二白的白。 那年,溫白一十三,因為天資過人,舉孝廉,入太學(xué)念書。他性子悶,少與人交道,從家鄉(xiāng)千里赴建康,也沒幾個朋友,偶爾學(xué)宮的學(xué)子踏春游賞時,為了省幾個錢,他總獨自留在明堂苦讀。 就這樣,他結(jié)識了時時逗留辟雍,借機旁聽的蘇無。 因祖上之故,蘇無自幼隨家中東躲西藏,那些尋常人能做之事,皆與他無緣,他只能默默渴望,又小心翼翼模仿。 其實,梅弄文的遭遇,正是溫白一生的寫照。 年幼的他深感仕途迢迢,因國子學(xué)之故,前途無望,恰好此時北方君王風(fēng)頭正盛,為鞏固政權(quán),延續(xù)漢制,招攬?zhí)煜履苋肆x士,諸如氐秦天王苻堅,甚至親赴太學(xué)講學(xué),于是,他動了心思,想離開晉國北上,另謀出路。 于是,他找學(xué)宮中唯一親近的陳韶借錢,籌措路費,陳韶卻并不認(rèn)可他的觀念,強行勸說,惹得不快,兩人不歡而散。 最后還是蘇無借了他足夠的盤纏,祝他前途似錦。 他不等天明,連夜乘船北渡,可惜時也命也,他既不負(fù)蓋世奇才,也沒有遇到慧眼識珠的伯樂,周轉(zhuǎn)幾國之中,錢財散盡,吃了上頓沒下頓,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那時,窩在漏雨的馬棚中,他也想過回頭,可每每咽不下那口氣,咬牙還是堅持下來。 他將希望寄托于巍巍秦國,像吊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希望能成為王猛第二,希望苻堅能助他完成大夢。然而,無論他如何賣弄才學(xué),費盡心機展示,終不得君顧,唯換來冷眼頻頻。 不僅如此,王猛還奚落他心機不純,有小智,無大才,一旦不順意,則必為人禍。 憑什么? 憑什么就斷言他一生? 溫白生恨,負(fù)氣出長安,放馬亂走一通,途經(jīng)野人谷時,已餓了三日有余,眼看面青死氣生,他不甘心被一語成讖,于是在山間刨土找食,撅菜根果腹。 這一刨,陰差陽錯掉到地洞中。 在這里,他見到了張賓的傳人,繼承其遺策的江木奴,不過彼時,那洞中只剩白骨一壘。開陽合力圍剿下,江木奴負(fù)傷遁走,并未逢奇跡,最終不治,草草離世。 溫白貪圖他腰上玉扣,想摘去換錢,揪扯時扒出兩卷手書,一卷乃張賓一生智計的結(jié)晶,另一卷乃江木奴親筆手札。 通讀手札,他知道了眼前這死人的身份,還有未完成的大計,那種壯志未酬深深引起他的共鳴,于是,他攜書離開,走時在尸首前三叩首,謝其救命之恩,并發(fā)愿,若能活下去,便承他遺愿以報。 愿是隨口取的,為心安,也為給自己一個堅持的理由,出了地洞他便給拋到腦后。這君子不守信,是要天打雷劈的,結(jié)果人還沒走出野人谷,便給另外來尋江木奴之人半路截殺,他不得不被迫逃亡。 這一逃,陰差陽錯為蕭九原所救,誤認(rèn)作流民,給帶回了不見長安。 因為感念蕭九原的知遇之恩,溫白一直努力當(dāng)個好人,習(xí)武后與同道并肩作戰(zhàn),他甚至生出依戀,生出自豪,覺得自己一生有所價值,即便沒有高官厚祿,似乎也不是那般難以接受。 于是,他將那手書徹底忘記,不想牽扯進列國紛爭之中。 可惜,天不遂人愿,晉國降將驟增,在追查逆賊之時,接連有人失手被殺,當(dāng)時三公之中的華儀等人懷疑內(nèi)鬼,而他的資歷最淺,且來路不明,就在這幾人商量是否要暗中調(diào)查以還之清白時,被他聽去半截。 無端的懷疑讓溫白心灰意冷,他又想起了那兩冊沒有銷毀的手書。 破軍開陽 那手札上似乎都有提到,若教他們發(fā)現(xiàn),豈非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不見長安中除了蕭九原,他誰都不信,于是,他留書一封,暫離洛陽。 他渴望蕭九原來追,便與他和盤托出,道盡這些年的坎坷。 可是等了許久,該來的人也沒有來連他也不信自己嗎?漂泊數(shù)年,走投無路的溫白,在大雪之中,渾渾噩噩叩開了蘇家的門。 昔年的朋友接納了他,建康小居的日子,他依然心存執(zhí)念,堅持寫信,雖然這些信,半數(shù)都寄不出去。 誰曾想,就在他魔怔時,這些字跡潦草的酒后信被蘇無悄悄拿去,字句之間,讀出了那個驚人的秘密 原來這些年,溫白沒有入仕,卻陰差陽錯結(jié)識了蕭九原,還成為了不見長安中的文公白鶴仙。 借生嫌隙的機會,蘇無設(shè)計,以其為餌,將來江南相尋的蕭九原誘殺,等溫白酒醒,匆匆趕去時,見到的只是破碎的尸體,還有急怒攻心的華儀等人。 他永遠(yuǎn)也忘不了那噩夢纏身的一天,多少年了,眼前還會浮現(xiàn)那日的血流遍地,和無可反駁的詰責(zé) 溫白,你忘恩負(fù)義,竟與賊子聯(lián)手殺害九原先生! 虧他還信你絕無逆心,千里迢迢赴江南想將你勸回,怕你心有芥蒂,更是賭上一生清名為你作保,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你害死了他,你這個叛徒! 叛徒! 他再也解釋不清,他雖未殺蕭九原,但蕭九原切切實實因他而死,他恨,他恨!恨入心竅,他拼命想活,于是,拼著殘廢一雙腿,從華儀等人的聯(lián)手下,留存殘軀茍命。 也是那一天起,他戴上面具,像江木奴一樣活著,成了個無心之人,烙上叛徒之名,永遠(yuǎn)留在《開陽紀(jì)略》的陰卷上。 我叫蘇無,一無所有的無。 我叫溫白,一窮二白的白。 如果能重來,即便凍死路途,他也不會再叩響那座柴扉。 該你了,愿賭服輸。 公羊月舉劍相向,溫白卻不避不躲,凜然赴死。他該做的事,想做的事,都已做到,也是時候下九泉去見見當(dāng)年的故人。 劍鋒過喉嚨,溫白直挺挺不動,瞪著眼睛無聲一笑:公羊月,你真以為你贏了嗎? 晁晨奔過來,將好聽見他這話,心中咯噔一跳,伸手欲阻卻遲來一步,那吹毛立斷的劍,殺人再輕易不過,只見鮮血從溫白脖頸上的血痕中汨汨外涌,止都止不住。 報 長街有快馬疾來,馬上傳令官為人群所阻,只能亮嗓高呼:征東將軍劉牢之,離任京口后,自縊而亡! 江木奴口含鮮血,張嘴大笑:時若向前,人力無阻,命若有定,唯天不改!你我皆不過紅塵芥子,不過推著滔滔大江前行的白浪!哈哈哈!男兒立身,豈可一反再反,劉牢之先叛王恭,再叛會稽王父子,如今被奪兵權(quán),又想反桓玄,他必死無疑! 晁晨死死抓著他的衣襟:你究竟做了什么! 你以為我在做甚么?你以為我的目的就是對付你們幾個毛頭小子,只是找到《開陽紀(jì)略》!我要讓你們即便殺了我,這晉國江山,也無力回天!我要讓天下重回戰(zhàn)亂,我要讓所有曾看不起我的人悔不當(dāng)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