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頁
接下來,就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一號車繼續(xù)在三號車的軌道上前進。經(jīng)過一個小上坡的時候,還再次接受了上坡處的加速。 車下的幾人瞳孔反復地震。 除了朱暉。她還暈著呢,癱軟在任弘業(yè)的身上,幾近無意識地輕聲囁嚅著女兒的小名:“婷婷,婷婷啊……” 不知過去了幾秒鐘,或者幾分鐘,又或者是幾百年,車上的幾人隱約聽見附近傳來歡呼的聲音。夾雜其中的,是像過山車依然在運行一樣的金屬摩擦聲。 “什么鬼,因為我死前就在過山車上,所以轉(zhuǎn)世了還得坐?”阿峰還沒睜開眼睛,大腦里就像跑馬燈一樣閃過了無數(shù)情景畫面,“難不成,我死后穿越進了一本恐怖無限流小說,要完成個什么任務,才能逃出過山車的無限循環(huán)?還是說,我其實是被救活了,暈倒在醫(yī)院里,正做著坐過山車的噩夢?” 阿力的想象力沒那么豐富,不過心理活動也差不多:“原來我是用繩命證明了生死輪回的秘密啊,生前玩過山車,死后還是這樣……只是該怎么把這樣的理論讓人間的人知道呢?” 第一個睜開眼睛的是任韻婷。她聽見了“啪嗒”一聲之后也很絕望,卻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nèi)反應過來:不對呀,自己好像還活著? 有了這個想法,她的五感和判斷能力迅速回到了正常水平:臉上撲面而來的是涼颼颼的風,而不是電視里那些飛機墜毀后燒起來的大火里會出現(xiàn)的灼燒感。 而且,遠處的尖叫聲好像是老爸的雇主蘇大哥的聲音,另一個方向正在不停改變位置的尖叫聲,似乎出自于那個特別愛吹牛愛嘲諷他人的阿誠。 任韻婷還有些害怕地只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就看見了自己身上還被過山車的安全措施綁得好好的。 再睜開一些,虛瞇著眼睛,視野更加開闊了。天還是藍的,余光里那個穿著一件綠色籃球訓練服的叫阿峰的大哥哥雙腿正在過山車的安全限制內(nèi)最大幅度地顫抖。 她終于確定自己還活著了,抬眼一看,頭頂上吊著過山車車廂的那根鐵索也還連接著軌道呢,依然在向前運行,且速度也不算低。 所以,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還沒等她的小腦袋瓜想明白,坐在旁邊的阿峰也睜開了眼睛。 只是他的大腦還處于比較混沌的狀態(tài),這睜眼的時間也頗為不巧,因為他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幕,就是這一番景象—— 伙伴阿誠所在的二號車,就像他們所在的一號車剛剛經(jīng)歷過的那樣,上方的鐵索和軌道突然斷開,整輛車飛出了軌道! “啊嗚……”阿峰從喉嚨里發(fā)出了奇怪的聲音,再一次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為什么,自己還要閃回到生前的時刻,自己死了還要再回顧一遍伙伴們紛紛離自己而去的景象! 只是他剛閉上眼睛,左耳邊就響起了那個初中女生如銀鈴般悅耳的笑聲。 阿峰心想:唉,可惜了,雖然這個小女孩長得也不咋好看,可畢竟才十幾歲,也和自己一樣來了另一個世界…… ……哎呀不對?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太神奇了!果然是猿猴模式?。∥覀兌际庆`活的大猴子!”任韻婷簡直開心到飛起。要不是手腳都被安全限制裝置禁錮住了,她恨不得手舞足蹈呢。 猿猴模式?聽起來有點耳熟,像是個陽間的東西啊……阿峰心道。 等等,我好像還在陽間呢! 阿峰這才逐漸清醒過來。沒錯,還活著!以為出了意外,隨著脫軌的過山車車廂飛了出去墜到了地上呢。 “小meimei,咋回事兒?。课覀冊趺炊歼€活著?”阿峰不解地問,將頭轉(zhuǎn)向左邊,問任韻婷。 孰料任韻婷白了他一眼,朝前方努起嘴:“快快快,你自己看嘛!” 阿峰循著她嘴唇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另一個伙伴阿重坐的三號車,也在自己面前飛速下坡,再上坡,并且在剛上坡沒多久的時候同樣脫離的軌道。 然而下一秒,脫離了原有軌道的鐵索,又被強大的吸引力吸到了另一條軌道上,然后又是那熟悉的“啪嗒”一聲,三號車被固定在了另外那一條軌道上。 就像一只猿猴,用自己強大的核心力量和臂力,從一根樹杈上晃晃悠悠,騰空而起,飛到了另一根樹枝上。 “我服了,我真的服了……”后排的阿力在嘴里不停念叨著,前排的任韻婷和阿峰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清醒過來的。 在過山車下圍觀的各人也徹底松了一口氣,虛驚一場?。?/br> 從某種程度上,蘇朗驗證了自己的猜想:在游客們坐上過山車之后,除了常規(guī)的心肺功能測試之外,這個猿猴模式還添加了體重的測量,也許就是為了更好地計算將載著游客的車廂先拋出再吸起,需要多大的電磁力吧。 此外,不允許游客佩戴任何金屬設施,恐怕也是防止金屬對軌道上的磁力產(chǎn)生影響。 系統(tǒng)能提供這樣的設施,那就說明測算精準,不會出事。不過蘇朗不得不感嘆,系統(tǒng)這計算能力爆表了呀! “阿暉,醒醒!咱姑娘沒事兒的!”過山車下,任弘業(yè)拍著妻子的背,在她耳邊輕聲安慰著。朱暉大概是被嚇壞了,卻又完全沒有失去知覺,嘴里嘟囔著女兒的大名小名,還有一些別的什么話,額頭上也不停地沁出豆大的汗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