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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所謂地抖了抖手掌,看見謝淮正準備往下跳,很可能像他一樣滑一下。 江栩把手遞過去,謝淮對上他的眼睛,黑瞳好像漩渦一樣,翻涌著某種晦暗的情緒。 謝淮的手放進江栩手里,縱身一躍,帶著一股極大的力氣從石頭上墜了下來。 被他握住的那只手被重重一帶,江栩身心同時顫了下。 謝淮握住他的手還沒放開。 江栩再次聽見自己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 他抽出手,不著痕跡地甩掉手心的熱度,試圖把心里的異樣也甩開。 他大步走在前面,再也沒回過頭,偶爾余光看到謝淮,他加快腳步。 如果再有什么身體接觸,他快心肌失常了。 海風(fēng)吹在江栩臉上,好像樹枝刮在他的皮膚,有著粗糙磨礪的感覺。 他胸腔里郁結(jié)的那一團氣逐漸消除。 他脫掉鞋踏進海水,腳底下是細膩的沙子,不斷摩擦著腳底。 江栩抬頭,在海岸的不遠處捕捉到了謝淮的目光,正看著他。 謝淮站在背光出,看不清他的五官神情,唇邊的一抹笑意極盡溫柔。 天邊的云朵,湛藍的天空,海天相交的壯闊全部成為謝淮的背景板。畫面炫目又燦爛,好看到讓人移不開眼睛。 撲通。 撲通的,不是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而是江栩心臟跳動的旋律。 他用手機相機框住這個湛藍色的畫面,按下按鍵的一刻,江栩的心臟跳漏了一拍。 * 江栩坐在課桌前,單手支著下頜,窗外櫻花爛漫,展翅的蝴蝶圍繞著花蕊,鼻息聞到的是濃郁的花香,看到的是深粉淺紅的花瓣。 盛夏時節(jié),景色宜人,連空氣都散發(fā)著粉紅色的泡泡。 窗外的一對情侶推推嚷嚷,最后一個把另一個摟緊懷里。 真是個適合戀愛的季節(jié)啊。 從海邊回來之后,江栩總會想到謝淮,每每想到他,他的嘴角不自覺彎起,有一股暖流在心中涓涓流淌。 不知不覺,謝淮已經(jīng)占據(jù)了他生活中的很大比重,謝淮說過喜歡他。 那么他呢?喜歡謝淮嗎?毫無疑問,答案是肯定的??墒牵蛐闹杏幸唤z絲不確定,他跟謝淮可以在一起嗎? 他不明白,什么樣的感情才可以一起生活一輩子。 畢竟他沒什么正面經(jīng)驗,江弘辜負了mama。 幸福的生活是什么樣的?怎么樣的愛情才能永遠保鮮。 他想不明白。 課間,顧俊松跟宣歌圍在他周圍聊天。 江栩隨意問了句:“你們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嗎?” 宣歌立刻警鈴大作:“你發(fā)生什么事了?”他朝謝淮的座位看了一眼,謝淮并不在教室。 “不是我,我一個朋友,咳……有人跟他表白了,他覺得對方很好,但他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喜歡人家。” 宣歌皺著眉,狐疑地問:“你哪個朋友?你的朋友,哪有我不認識的?” “射擊課上認識的朋友,你管那么多干嗎?人家跟我咨詢感情問題,我怎么也要給點建議?!苯驘┰甑鼗卮?,企圖蒙混過去。 “他找你給建議?”宣歌感到不可思議。 “我怎么了?我這么帥,他肯定認為喜歡我的人很多?!?/br> 宣歌翻了個白眼:“你對自己真的一無所知嗎?論及長相,毫無疑問,你是帥逼一枚,但你懂什么是感情嗎?你壓根一竅不通啊。就你這個段位的,別人暗戀你幾年,不表白你都不知道。” “我哪有?”江栩看著顧俊松,企圖讓他幫自己說幾句話。 顧俊松清了清喉嚨:“栩哥,不是我不幫你,你好像沒長談戀愛那根筋,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無性主義,壓根不想戀愛標記這些事?!?/br> “無性主義?什么玩意?你發(fā)明的?” “無欲無求的意思吧,據(jù)我所知,咱班喜歡你的有兩個B,三個O,還有一個A,哦,外班還有一個A,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江栩一臉懵:“有嗎?你怎么知道的?” 宣歌掰著手指頭數(shù)了數(shù):“松子說得沒錯,目前為止,我班有六個喜歡你的,外班已知的有一個?!?/br> 江栩震驚得說不出話,緩了一會兒,脖子還是紅了:“先別說這些,先解決我朋友的事。什么是喜歡?究竟對人家什么樣的感覺才能談戀愛。” 顧俊松脫口而出:“對Alpha來說,喜歡很簡單,看有沒有欲.望就知道了?!?/br> 顧俊松的答案簡單,直白,不太正經(jīng)。 宣歌想了會兒:“松子說的沒錯,身體上互相吸引,首先你要覺得他的長相好看,對你胃口。其次呢,性格也要契合,人品要端正。最重要的是找對你要好的,這樣就可以戀愛了?!?/br> 江栩支著頭的手移動到側(cè)頸,似懂非懂地:“嗯?!绷艘宦?。 他無意間翻開語文書,一首《致橡樹》映入眼簾。 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絕不學(xué)癡情的鳥兒,為綠蔭重復(fù)單調(diào)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云里。 江栩的心“砰”地重重跳了一下,他忽然明白了一些,他為什么還不能接受謝淮,他想要的是跟謝淮比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