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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神情愣住了,他喉嚨好像被硬物卡主了,他張了張口沒發(fā)出聲音。 “你真惡心?!苯騺G下一個好像看到了什么臟東西的眼神,轉(zhuǎn)身走開。 看著他的背影,江衍的聲音沖破喉嚨,大喊:“我會還給你,周末的婚禮你來,我都還給你!”他背靠著墻,墻面摩擦著他的后背火辣辣的,可他的臉更熱,更燥。 吼了一通,江栩的嗓子都啞了,他站在一個角落,看著遠(yuǎn)處烏壓壓離開校園的家長,心情凄涼。 這個生日過得真夠刺激的,前一刻,他在講臺上激情演講,看著爺爺在鼓掌,得到謝淮的認(rèn)可,他覺得人間值得,美好的未來在等著他。只要他想改,一切還來得及。 下一刻,江衍把他拉到深淵里,回憶像猛獸,像泛濫的洪水,呼嘯著沖擊著他。 手機(jī)不停地震動,江栩不想接,他蹲在沒人看到他的角落,抱著頭,肩膀顫抖。 他們憑什么,就不能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非要在他面前耀武揚威嗎? mama生病的時候無人問津,他情熱的時候無人理會,他剛要放下一切的時候,江弘跟江衍還要出來膈應(yīng)他。 手機(jī)好像瘋了一樣,一直響一直響,江栩煩躁地按開手機(jī),謝淮已經(jīng)打了五個未接電話。 謝淮這人,一向是克制的,給他打電話最多兩個,從來沒有這樣發(fā)了瘋似的給他打電話。 他正看著屏幕,謝淮的電話又打進(jìn)來了。 江栩頓了一會兒,接了電話。 “你在哪?”謝淮的語氣略沉。 江栩沒說話。 謝淮問:“你剛剛是不是遇到江衍或者江弘了?” 江栩沒說話。 謝淮默了一會兒:“江栩,狗咬你一口,你還能咬回去嗎?” 江栩沒繃?。骸笆裁匆馑迹俊?/br> “我的意思是人不跟狗一般見識。你在哪兒了?我去找你。” 江栩說了他的位置。 斜陽西下,光線鋪在大地上,打出一道道長長的金色影子。 江栩蹲在地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天邊,流光溢彩的,無論人的心情是好是壞,景色依然如此絢麗。 不一會兒的功夫,學(xué)校里面沒什么人了,家長跟學(xué)生走得一干二凈,白天喧鬧的校園,此時安靜無比。 安靜,居然比吵鬧更讓人不自在。 不遠(yuǎn)處傳來腳步聲,江栩抬頭看,謝淮背對著橙色的夕陽,穿著黑色襯衫,腰部窄窄的,肩膀?qū)掗?,牛仔褲襯托出他一雙令人贊嘆的大長腿。 江栩一看到他,無精打采的眼睛立刻充滿了光亮,他內(nèi)心期待地等著謝淮靠近他。 隨著他的腳步,江栩的心在收緊。 臨近腳步聲到跟前的時候,江栩反而低下頭,手指在地上畫著不知名的線條。 謝淮半蹲著身體,一只手架著他的胳膊:“起來,蹲了這么久,你不累?” 他剛沐浴完,身上是清新的味道,從接觸的掌心到盡在咫尺的手臂,肩膀,還有弧線性感的脖頸,全部飄著令人陶醉的味道。 沒有信息素的味道,有的只是沐浴露的清香。 肢體接觸給江栩帶來不一樣的感覺,微熱的,踏實的,他想要更多。 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開始不排斥跟謝淮身體接觸,而是喜歡這種親密。 謝淮,一個能在他不開心的時候,低落的時候拉他一把的人;一個肯在他生日為他花費心思的人;一個不管他心情糟糕到什么地步,只要看上一眼,就立刻從第十八層地獄回到人間的人。 只有謝淮能做到。 江栩蹲的時間太久了,腿麻了,他一開口,嗓子嘶啞極了:“謝淮……” 這兩個字好像泡在了鹽水里,有種溺水的感覺。 謝淮聽見心臟不由得揪起:“你嗓子怎么了?” 江栩膝蓋往下麻木了,他半個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在謝淮身上,他伸出手臂,期期艾艾地看著謝淮:“我腿麻了,能不能借個肩膀靠一靠?” 謝淮眼神微動,寬厚的掌心一把扣住他的腰,把他扯進(jìn)懷里。 謝淮的手那么用力,江栩幾乎呼吸不順暢。 江栩放空自己的思緒,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他的鼻尖貼著謝淮的脖頸,謝淮耳后黑色的發(fā)燒稍稍有些扎他的臉。 謝淮的發(fā)質(zhì)是硬的,后脖頸是干凈的,頸骨突出,江栩手心貼著的肩膀結(jié)實穩(wěn)固。 這個擁抱著實讓人心安,江栩的怒氣和怨氣慢慢散去。 江栩知道這么占人便宜不太妥當(dāng),此時此刻,他不想跟自己作對,他想由著心情來,他現(xiàn)在的心思只有一個,想更靠近謝淮。 “你說的,第二個禮物,我可以要了嗎?” 謝淮身形頓了下,過了一會兒回答:“可以,我不是已經(jīng)洗好澡了嗎?” 簡單的一句話讓江栩臉紅心熱的:“我們?nèi)ツ???/br> 謝淮手指勾著他的頭發(fā),唇畔帶著笑:“今天你生日,聽你的?!?/br> “圖書館?” 謝淮握著江栩胳膊的那只手陡然收緊:“你說什么?” “上次我去天臺,你一直抱怨沒帶你去,這次我們?nèi)D書館五樓吧,那里應(yīng)該很安靜?!?/br> 江栩聲音沒有起伏地說這句話,他只是潦草的看了幾秒鐘宣歌發(fā)的那個視頻,江栩注意到背景是大大的書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