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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不宜眨了眨眼睛,“哦?” 跟他有關(guān)? 樂窈腦海里映出一個小女孩的身影,眼前一亮:“哦對,就是不宜你在邪魔堆里救下的那個小女孩,好像叫秋、秋夏的,你忘記了?” 逐不宜眨眨眼,鴉羽似的睫毛根根分明,無辜地扇動兩下。 ……他還真忘記了。 也怪不得他,最近發(fā)生太多事,誰能記得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小孩。 不過,經(jīng)自家劍靈一提,逐不宜倒想起來了,一同想起的,還有對那小孩身份的懷疑。 逐不宜勾唇道:“看來,古玉楨也在懷疑那小孩的身份。這點,倒不得不佩服,明知有麻煩,還敢收徒弟,真是……太熱心了。” 甭管那小孩是何來歷,未來定是個大麻煩。 逐不宜懶得接手,便隨手把那孩子丟給了古玉楨。這人倒好,非但妥帖安置,還把麻煩收為徒弟,一點都不避嫌。 樂窈點點頭,不愧是男主,就是這樣守正不撓、碧血丹心的好人。 聽到自家劍靈在心里對古玉楨的夸贊,逐不宜臉色一黑,撈起九霄劍戳它劍柄。 樂窈:“……幼不幼稚啊你?!?/br> 一人一劍暗自鬧騰得正歡,那邊,滄瀾派長老已將古玉楨收徒的前因后果講清楚,確實與逐不宜有關(guān),因為那孩子和古玉楨當(dāng)初能在邪魔肆虐的珍瓏山活下來,全因逐不宜仗義相救。 聽到逐不宜還救下過古玉楨性命,司容琰呵笑一聲,慢悠悠地掃過一眾人。 這一聲呵笑,叫那些對逐不宜仍心懷戒備的人默然不語。尤其是昭明寺一眾人,不約而同全垂下腦袋。 若這樣既誅魔又救人的還叫魔頭,那他們中就沒好人了。 想到前不久他們一提逐不宜,一口一個“禍?zhǔn)勒摺?、“魔頭”、“魔星”,言之鑿鑿,信誓旦旦,這下好了,臉打得真痛,啪啪的響。 司容琰眼神掃來之際,周源生耷下腦袋,沉默半晌,看向逐不宜道:“對不住。” 他為自己的偏見而道歉。 逐不宜經(jīng)司容瑤的兩次咳嗽,才抬起頭,瞥了眼周源生,漫不經(jīng)心地一笑:“無妨,都過去了。” 事實上,旁人說什么,他都沒聽清楚,無關(guān)緊要人說的話,沒必要浪費時間。 周源生看到對方‘毫無芥蒂’的笑容,心中愈發(fā)愧疚。 這時,話題又轉(zhuǎn)到他處,逐不宜接受了周源生的道歉,垂頭,繼續(xù)擺弄自己的劍,其他人談天說地。 眾人被安排在客廳等候,本以為不會等多久,沒想到,一等就是兩三個時辰。 —— 凈室幽秘,檀香裊裊。 古玉楨帶著小徒兒秋夏,端坐于星慈老祖對面的蒲團(tuán)。此時因太公的一句話,他愕然抬眼。 “你切記……眼前所見,未必為真,耳聽之言,未必為實,若知真相,必得用心體悟。” “太公此為何意,您是否推演到了什么?” 星慈老祖目光落在檀木桌的卦象上,平瀾無波的神色,突地蕩出圈圈波紋,“不是卦象問題,是老夫自己出了問題,終究……還是走到了今日這一步?!?/br> 這是為何意? “太公,”古玉楨面帶擔(dān)憂,“太公可是察覺到什么,您是不是——” “是。太老夫這百年內(nèi)的記憶,出了問題?!?/br> 星慈老祖掀眸,注視著面前這讓他驕傲的孫子,向來悲憫的神色,浮現(xiàn)出一縷迷茫。 他頓了頓,毫不隱瞞,緩緩將自身異常說出。 “老夫這百年,恍若大夢一場。你方才所問,關(guān)于預(yù)言逐不宜乃禍?zhǔn)勒咭皇?,老夫并不知曉,甚至腦中并無卜算之記憶。你說的炎火族司容瑤,老夫記得,十年前,老夫轉(zhuǎn)動命軌,只得出初步結(jié)論,算出此女與九州未來禍福息息相關(guān),但吉兇難料,善惡與否,取決于司容瑤。” “老夫從未下過她為禍?zhǔn)勒叩慕Y(jié)論。” 驟然得知司容瑤竟因他的預(yù)言而死,星慈老祖愣住了。 他得到預(yù)示后,還讓人收集過司容瑤平生資料,以作進(jìn)一步判斷,何曾說過這樣不負(fù)責(zé)任的話? 但如今,世人皆覺得,那些話,是他親口所言。 星慈老祖困惑不亞于古玉楨,他掐指一算,深感無奈,縱是再精于推演,他卻無法給自己推算。 “所以,你說命數(shù)命理無常,不應(yīng)定于一言,老夫認(rèn)同,命運玄奧難測,便是有命軌在手,天道在側(cè),也難以斷清。所以老夫從前一旦預(yù)言出禍?zhǔn)勒?,只讓天下人?jǐn)慎預(yù)防,未曾讓趕盡殺絕??赡銋s說,這百年間老夫曾多次秘令,讓昭明寺除掉禍?zhǔn)勒哂澜^后患……老夫卻說不上來。” “老夫識海里,并無這些記憶?!?/br> 事實上,星慈老祖初見古玉楨時,也暗吃一驚。他記得上一次見愛孫,他還是個小娃娃,誰知這次再出關(guān),人已經(jīng)出落得這樣大。 比他預(yù)料中的,多了那么多歲。 聽完古玉楨所言,星慈老祖察覺到不對勁。 他何曾做過這些事? 這些年,到底是誰冒用他的身份,胡亂發(fā)號施令? 一番話,聽得古玉楨失色,向來溫雅如他,卻失態(tài)地站起身,緊緊盯著星慈老祖:“太公,您……是不是被……” 被銀魔附身了? 可也不對,被銀魔附身會直接失去意識,形同奪舍,可此時太公言行正常,若太公還在,那究竟是誰膽大包天,竟敢冒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