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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瀾派掌門輕笑,“黃泉道主的主意,正與老夫相同?!?/br> 司容琰這才滿意,長腿交疊,“本族長就喜歡講道理的人,現(xiàn)在,該詳細談一談了……” —— 日暮四合,山腳下一家小酒館,已行人寥落。 逐不宜得知仙魔兩道對自己的處理時,瞥了眼對面的司容琰,無驚無喜,“即便你不來,他們也奈何不了我。” 他不像母親,對星慈老祖仍抱有一絲信任,即便到那樣下場,仍相信是非在人心,這世間會還她一個公道。 他…… 無所掛礙,故而無所忌憚。他有的是辦法讓這世間亂起來,多制造些麻煩,讓那些自詡正義之人自顧不暇。 外甥的淡定,讓當(dāng)舅舅的實在沒什么成就感。 司容琰抿了口酒,嗤地一笑,“算他們識相,要是敢像阿姐那樣,老子非捅了他們的老窩……” 自顧自說了一堆,司容琰看向酒館外夕陽映照的遠山,帶著懷念,“當(dāng)年,阿姐和我初下山時,便是找了處酒館慶祝,一晃這么多年了?!?/br> 逐不宜撥動杯盞,聽司容琰提起司容瑤,目色沉了沉,“后來,再未見母親喝酒。” 多年征戰(zhàn),身上留了無數(shù)舊疾,又中了毒,魔醫(yī)禁令她飲酒,從那以后,她身邊便再沒出現(xiàn)過酒。 司容琰略一想,狠一拍桌,恨得牙癢,“阿姐當(dāng)年,怎會看上那個混蛋,利用阿姐和我炎火族起家,還敢對阿姐那樣,軟飯硬吃,說得就是他。要不是你已給他下過融丹毒,老子非扒了他的皮!” 但即便如此,司容琰也沒讓逐宗久好過多少,他最在乎的血魔宗,現(xiàn)在已變成了赤貧的空殼,要不了十年,便會跌落回原本的位置,時間再長些,也許魔界要查無此宗了。 如今他抽出手,那些扒在他阿姐身上敲骨吸髓的蟲子,都會付出代價。 一提起司容瑤,兩人都陷入沉默,這酒和茶便喝不下去了。 司容琰轉(zhuǎn)移話題,指著逐不宜放在腿上的靈劍,戲謔道:“瞧你,吃飯喝水都放在身上,這么寶貝。它就是那柄傳得紛紛揚揚的誅魔神劍九霄了吧,來來來,給舅舅瞧一眼?!?/br> “嗯?!敝鸩灰说吐暎碜訁s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要將本命劍交出去的意思。 他的劍,在睡覺。 司容琰嘴角抽搐,好吧,他知道這大外甥從小對心愛之物占有欲就很強,自己喜歡的東西,絕不允許外人觸碰。 他略略掃了眼靈劍,目光在九霄滿身閃爍的五彩寶石上,嘖嘖道:“舅舅倒不知,你何時有這樣少女的心思,好好一柄神威赫赫的劍,硬是打扮得跟雞毛撣子一樣鮮艷,不像男兒用的劍?!?/br> 逐不宜搖頭,“是阿窈喜歡,便隨她?!?/br> “阿窈?哪個姑娘嘿?!毖谆鹱遄彘L頓時來了勁,能允許人家姑娘動自己的劍,這得是真愛啊,是哪個姑娘,竟收服了他這個冷心冷肺的外甥? 逐不宜在司容琰一臉八卦中,撫摸了下劍柄,淡定道:“我家劍靈,名樂窈。” 司容琰一口酒差點噴出:“……咳咳咳……” 逐不宜蹙眉:“你小聲點,別吵醒了我家阿窈?!?/br> “你養(yǎng)劍還是養(yǎng)孩子?” 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把樂窈驚醒了,她揉揉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逐不宜腿上,無奈地嘆口氣。 她明明說,把自己放在劍鞘里就行。 這時,她聽見一道聲音:“那些人雖不限制你的自由,卻會派人時刻監(jiān)督,你當(dāng)心昭明寺,這任主持比上一任還要小肚雞腸,已經(jīng)結(jié)了仇,他們不會放過你?!?/br> 逐不宜低沉的嗓音里帶著nongnong的興味,低低嗤笑:“那就來吧,陪他們玩玩,噬靈花,搜魂,把他們對待禍世者的手段都拎出來,讓他們自己玩玩?!?/br> 伴隨這句話,他識海中涌出一股黑色濃霧。 樂窈一個激靈,翻身,從逐不宜腿上蹦下來,朱雀眼亮了亮,看向?qū)γ媾c她家小可憐三分相像的男人。 容貌是三分相似,但兩人氣勢卻像了七八層。 外甥肖舅……這男人的身份,不言自明! 這時,逐不宜屈指敲敲劍柄,似在不滿,“這是炎火族族長,我母親的弟弟,司容琰?!?/br> 逐不宜的舅舅哇! 樂窈很高興見到小可憐的親人,晃了晃劍穗,低聲嗡鳴:“舅舅好?!?/br> 司容琰指著劍,“這——” 逐不宜勾唇,給微微錯愕的炎火族族長翻譯,“阿窈在向你問好?!?/br> 司容琰一臉驚奇,隨即摩拳擦掌,更想將九霄劍拿來好好看看了,“生了靈智的劍,就算炎火族也有十多年沒鑄造出來了。” 他這下明白,為何仙魔兩道那些大能,提到九霄劍都一臉垂涎的沒出息樣。 不愧是他阿姐鑄造的劍,一出手便是絕世好劍。 但逐不宜哪里會將自己的劍給司容琰看,即便是舅舅也不行,他抬手將九霄劍插入劍鞘,絕了對方的念頭。 “不宜?!睒否嚎棺h。 “這老男人不講理,喜歡搶別人的東西,咱們小心些,萬一他真想動手,我打不過?!敝鸩灰说吐暩约覄`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樂窈驚疑地瞅了眼對面的男人,正好看見他一閃而逝的惋惜,抖了抖,老實縮回劍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