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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宗久猶如遭遇重?fù)?,臉色灰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br> 逐飛羽,分明就是他和花銀蓮的孩子,一個邪魔,怎可能從人的肚子里生出? 若他是邪魔,花銀蓮作為母親怎么發(fā)現(xiàn)不了? 照無痕嘲諷的笑,讓逐宗久腦子驟然清明。 ……不,花銀蓮其實早已發(fā)現(xiàn),她面對逐飛羽的神色,總有些不對,眼底帶著恭敬,畏懼。 身為一個母親,怎么可能畏懼自己的孩子? 除非,她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另一個可怕的東西。 逐宗久咬牙切齒,花銀蓮那蠢婦,早發(fā)現(xiàn)了自己兒子身份不對,為何不說,為何不早些告訴他! “你在想,花銀蓮應(yīng)該早已猜出吾身份,她為何不與你說,對嗎?”照無痕在這一刻,看懂了逐宗久眼底的恨意,他對這個男人十分了解。 照無痕冷哼:“她哪里敢說啊,那女人還要靠著我這個兒子穩(wěn)固地位,幫她在血魔宗站穩(wěn)腳跟呢。” “而且,她也怕,淪落成司容瑤的地步啊。” 僅僅聽到一個名字,就讓逐宗久心反射性一痛,他怒瞪照無痕,“住口,誰允許你提她!” “吾想提就提?!闭諢o痕嗤笑,接著道:“司容瑤,九州第一慘女。桀桀桀,那女人為你付出了那樣多,并肩陪你走過最屈辱艱難的歲月,你怎么待她的?——她一出事,你就迫不及待與她脫離關(guān)系,生怕牽扯到你和血魔宗。就是你,身體力行地教會了吾一個人族的道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br> “花銀蓮如果告訴你,她生出了一個邪魔兒子,你會怎樣待她,真是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逐宗久,就這樣,你還怪花銀蓮不告訴你真相?像你這樣自私的人,誰敢告訴你真相。” 逐宗久惱羞成怒,額間青筋虬結(jié):“邪魔,休要胡言亂語,蠱惑人心!” 其他當(dāng)家人都對逐宗久家里事不感興趣,頂多吐槽一句他治家不齊,但逐宗久畢竟是化神老祖,誅魔功臣,沒幾個人會因私事對他橫加指責(zé)。 黃泉道主只是撇撇嘴,向逐宗久投去幾個鄙夷的眼神。 眾人震驚的是,銀魔照無痕說出的,他在血魔宗偽裝了十年,天衣無縫的事。 身居上位者,總是不自覺想得更多。 照無痕是怎么做到完美潛藏在幼童體內(nèi),十多年不被發(fā)現(xiàn)的? 銀魔只是潛入了血魔宗嗎,會不會其他勢力也有呢,他們偽裝成某一個宗門十分器重的弟子,或者哪一位大能最寶貝的兒女,就在身邊,但他們卻無從察覺。這怎么察覺,誰平白無故會懷疑自己的親人。 到底有多少這樣的邪魔,偷偷潛入了仙魔勢力中? 他們這般偷偷藏了多久,是還想再吞噬九州嗎? ……細(xì)思,極恐。 各掌門宗主警惕地戒備著照無痕,握著法器的手輕顫,只覺得身體像掉進(jìn)了冰窟,出了一身冷汗。 照無痕嘲諷了逐宗久一頓,桀桀大笑著。 視線掃了一圈,落到不遠(yuǎn)處正修復(fù)丹田的逐不宜身上,臉上浮現(xiàn)出兇厲。 這個小小凡人,便是他潛入血魔宗的任務(wù)對象,原本他沒將這可憐的人放在眼里,用最尋常的手段對付他,只剝了他金丹便罷。 誰知他低估了他,這廝滑不丟手,他沒在他身上討得多少便宜,卻反倒被將了一軍,這幾年明里暗里吃了不少苦頭。 照無痕對別人都不屑一顧,包括逐宗久,花銀蓮,唯獨恨上了逐不宜。 他何曾吃過這樣的虧,不吃掉他一身氣運,看到他淪為最低賤的人,難消他心頭之恨! 照無痕對逐不宜產(chǎn)生殺意,逐宗久和黃泉道主最先注意到。 逐宗久腦筋里的一根弦,砰地斷了。 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他只剩這么一個孩子。 就在照無痕抬步往逐不宜那處走出之際,逐宗久猝不及防地從袖里乾坤中抽出誅魔法鞭,運足力量朝他后背甩去。 “還愣著干什么,邪魔,當(dāng)誅!”逐宗久厲聲道。 幾乎在同一時刻,黃泉道主搖晃鈴鐺,身旁的元嬰巔峰級妖鬼齜著厲齒,低吼著朝銀魔撲去。 其他各位掌門、宗主紛紛祭出法器,攻向照無痕。 而守護(hù)逐不宜的樂窈,也在照無痕朝這邊走來的那一瞬間,心生怒意,張口連吐三道劍光,直奔那魔物。 砰—— 九州中流砥柱來了小半,合力發(fā)出的一擊,震天徹地。 風(fēng)云翻滾,天地間頃刻變色。 然而,被風(fēng)刀霜劍的圍攻的銀魔,卻毫發(fā)無損。 逐宗久的法鞭,其他掌門宗主的法器,不過是克制血魔的法器,打在他身上就跟撓癢癢的貓爪一樣,皮都沒擦破。 “沒用,這等低劣的法器,對吾無用?!?/br> 照無痕冷聲嗤笑,無所顧忌地大步往前走。他朝逐不宜方向伸出大手,掌心醞釀黑霧,正要攻擊,卻見迎面三道九霄劍光襲來。 肆無忌憚的銀魔,臉色陡然變了。 照無痕當(dāng)即轉(zhuǎn)步,急忙閃躲,兩道赤光躲過,卻仍有一道劍光擦著手背過去,帶起火辣辣的灼痛。 他垂眸,瑩白如玉的手,破開了一道細(xì)口子,點點瑩綠溢出。 照無痕眼底輕蔑頃刻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忌憚,深切的忌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