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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夫妻,怎么會沒有感情,可花銀蓮千不該萬不該與邪魔走在一起,他也不想她死,但他首先是血魔宗宗主,要給宗門一個交代,此外他還是這九州大陸的人,對邪魔懷著深切的仇恨。 然而,罪婦要拖下去前,飛羽突然跪地祈求,求他留母親一命。 對上二兒子雙眼的剎那,與花銀蓮相處的點點滴滴突然涌上心頭,他心底竟生出了柔軟。 可是保下人之后,他便后悔了。不明白自己緣何變得那樣優(yōu)柔寡斷,花銀蓮罪不容恕,他焉能保下她,保下她也不見得是對她好。 這份悔意,在得知逐不宜兄妹倆的遭遇時,攀升至頂峰。 救她? 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血寒牢,將這惡婦千刀萬剮。 她以柔弱良善的虛假面容欺騙他,蒙蔽他,私底下卻佛口蛇心,噬不見齒。 教壞仙鈴和飛羽,又狠厲地挖去不宜和不寧兄妹的靈丹靈骨,摧毀了他最出色的一雙子女! 他從未見過,像她這樣狠毒的婦人。 她竟還敢自傷己身,求他去見她? 逐宗久咬牙切齒,轉(zhuǎn)身破碎虛空,現(xiàn)身在了血寒牢中。 風(fēng)刀雨箭,血紅穹頂……沉悶的氛圍,無處不壓抑。 逐宗久運轉(zhuǎn)靈力屏蔽血雨侵蝕,移步到血寒牢最深處,見到了那個,被透骨釘釘在石壁上的女人。 幾日不見,逐宗久快認(rèn)不出來她。 與昔日光鮮亮麗的宗主夫人不同,現(xiàn)在的花銀蓮,形銷骨立,形如鬼魅。 比初次見到她時還可憐。 “夫、夫君,是你嗎?我就知道……你會來、來看我……” 花銀蓮眼睛已被血水侵蝕,雙目失明,當(dāng)鐵牢外傳來動靜,她立即驚喜地轉(zhuǎn)頭。 語聲一貫的柔弱。 逐宗久卻再不會被這副模樣蒙騙。 他冷冷地看著她:“勾結(jié)邪魔和誅殺內(nèi)門弟子的事,看在你已付出代價的份上,我不再計較。你老實交代,為何要挖走不宜和不寧兄妹的靈丹靈骨!” 過往所做之事被猝不及防揭開,花銀蓮愣了愣,牙齒不受控制地顫抖。 “什么?妾身……未曾做過……是不是大公子……是了,他對我懷恨在心……” 逐宗久氣極反笑,事到如今,這女人竟還在狡辯。 他長袖一甩,隔空甩了個巴掌過去。 化神老祖的一巴掌,被廢去靈丹的花銀蓮承受不住,張口吐出牙齒和血,猶不可置信,“夫君……打我?” 相處數(shù)十年,逐宗久向來待她如珠如寶,這還是他第一次打她。 可隨即,察覺到濃烈的殺意,她才駭然明白,逐宗久不止要打她,還想殺了她。 “夫君,你聽妾身解釋……”花銀蓮驚恐,忙絞盡腦汁為自己辯解。 可逐宗久的下一句,讓她渾身血液涼透! “我這里有留影石,你要聽一聽嗎?” 看著恐懼到失語的花銀蓮,逐宗久心中殺氣更盛,冷聲逼問:“以你之能為,還做不到滴水不漏。說,是誰在背后出謀劃策,讓你學(xué)會此等歹毒的換靈手法,你是什么時候變得,這樣毒辣——” 事已敗露,花銀蓮沉默了。許久,她埋下頭去,低低地笑了。 “說,宗主想聽什么???” 花銀蓮咳了一陣,嘲諷道:“你問我何時變得這樣毒辣,何不問問你自己?夫君,當(dāng)你為了權(quán)勢選擇司容瑤,拋棄我,當(dāng)你被那女人蠱惑,愛上她,而我卻擔(dān)驚受怕,在雨中難產(chǎn),當(dāng)我們母子在夾縫中求生,卻眼睜睜看著你與司容瑤,夫妻恩愛,共享天倫……你還問我,為何這樣毒辣。哈哈,不可笑嗎?” “逐宗久,我為什么這樣怨毒,你找找你自己的原因啊,都是你逼的,都是你逼的!” 一口氣說出那么多話,花銀蓮咳得撕心裂肺,神色卻充滿瘋狂。 她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可死又如何,她經(jīng)歷過譴神鞭,血寒牢……死亡并不可怕。 她已失去了仙鈴,這世上沒有可留戀的了。 與其茍延殘喘,還不如…… 逐宗久臉色鐵青,狂躁暴怒:“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 花銀蓮已心存死志,不斷挑釁逐宗久的怒火:“逐宗久,你總是這樣,看似英雄豪悍,磊落軼蕩,實則冷血無情,剛愎自用!瞧著真豪杰,卻是偽君子——” 逐宗久寒眸如刀,殺意閃過。 下一刻,花銀蓮喉嚨被一只無形的大掌死死掐住,她頭腦一炸,慘白臉色急速青紫。 就在花銀蓮即將被掐死之際,一道倉皇的少年嗓音傳來: “父親!?。 ?/br> 逐宗久一頓,掌心靈力霎時消散。 花銀蓮大口大口地喘息,幾欲昏倒,可在聽到這道聲音的瞬間,臉上瞬間布滿驚懼,比方才被揭穿害死逐不宜兄妹還要害怕千百倍! 這是,是—— 血雨淅瀝,逐飛羽氣喘吁吁地跑來,哀求:“父親,不要殺了母親。” 逐宗久看到朝他跑來的二兒子,腦海里不自覺想起逐不宜的指控,靈光一閃,頓時帶起一絲探究,“飛羽,你怎知,為父在血寒牢?” 逐飛羽眼神閃爍了一下:“孩兒正好有事去找藏明閣,遇見了子燁護衛(wèi),聽他說的?!?/br> 逐宗久眼神微瞇。 子燁是他死衛(wèi),不經(jīng)允許,決不會透露他的任何消息,飛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