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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慢悠悠出發(fā),來到了仙魔兩界分界點,漯河。 漯河名為河,卻比九州最大的無妄海還要寬一些,河上水流洶涌湍急,浪潮洶涌。據(jù)傳是萬年前諸位渡劫老祖合力鑿出,用來阻擋界外邪魔進犯九州。如今的河面上,還保留著老祖?zhèn)冊O(shè)下的絕靈大陣,此處飛鳥不渡,御劍不通,一身靈力無法施展,只能乘坐最尋常的木舟抵達對岸。 逐不宜找了只小船,抱著九霄劍上了船。 “千萬別在河上使用靈力,會被拖下水的……” 船夫絮絮叨叨給客人講渡河要點,重點講了幾個反面案例,以往有自恃修為絕佳眼高于頂?shù)纳倌晷拚?,嫌船走的慢,就在水面嘗試御劍,結(jié)果呢,被絕靈陣打下來都算輕的,更嚴重的還有被吸入漯河水底活活淹死的。 船夫的話忽被逐不宜打斷:“人不能御劍,那劍能自己飛嗎?” “任何東西都不行,靈劍也不——” 船夫的話,在親眼看到九霄劍騰空而起時,戛然而止。他驚得張大了嘴:“這,這不可能!老夫劃了快五十年的船,沒有任何東西,能在河面飛行!” 但九霄劍就飛起來了,還飛到了水面上,快活恣意地追魚戲蝦。 逐不宜嘴角含笑著看九霄劍飛,狹長眸子閃了閃,若有所思。 絕靈陣效力他體驗過,毋庸置疑,這陣法卻對九霄劍不起作用? 樂窈沒來得及聽船夫的話,只將漯河當(dāng)成普通地方,在河面上高興地穿梭。不過,玩了兩個時辰,過了新鮮勁就覺得沒意思了。她從河里拍暈兩條胖頭魚,帶到船上獻給逐不宜,就躲回劍鞘里睡大覺。 船夫第一次吃到漯河里撈起的魚,猶似做夢,“這柄劍,很神奇?!?/br> 逐不宜手指細細撫摸著劍上的花紋,聞言忍笑:“是挺神奇的?!?/br> 身為一柄殺伐之劍,卻生出又慫又軟的劍靈,還動輒跟主人吵架,一生氣就躲回劍鞘,每天還定時回劍鞘里睡覺…… 這樣的劍靈,放到別處要遭嫌棄的。 但看在這傻劍是母親鑄造的份兒上,他勉為其難地接受吧。 —— 坐船三日,抵達對岸。 樂窈仰頭看著蠻荒風(fēng)格的建筑,驚嘆地張開了嘴,這里,就是魔界了。 一入魔界,天地靈氣陡然稀薄了數(shù)倍。 魔界在萬年前,曾為界外邪魔占領(lǐng)過,靈脈靈源什么的被糟蹋得沒剩下多少,是仙修最不愿來的地方,卻是魔修們的天堂。煉血煉體的血魔宗、駕馭妖鬼的黃泉道、cao控蠱毒幻術(shù)的千蝶盟……不同于仙修門派的仙氣飄飄正氣浩然,魔界門派取名那叫一個簡單粗白,郁氣森森。 血魔宗位于魔界西南,是魔界排行前五的大勢力。 今晚的血魔宗十分熱鬧,熾火紅蓮朵朵盛開,徇爛煙火將森詭恢弘的宗門映照如晝,人流洶涌,賓客滿朋,全都匯聚在了宗主所在的藏明峰。 血魔宗崇尚赤玄二色,幾百年來從未變過,可今晚是宗主最小的女兒,逐仙鈴的生辰,寵愛小女的夫妻兩不惜改變宗規(guī),放出昂貴華美的熾火紅蓮,讓煙火照亮宗門上空。 今夜,魔界有頭有臉的人都來為逐仙鈴慶賀生辰。 逐不宜頂一輪彎月回到血魔宗時,無人迎接,一路上不停催促他趕回來的逐宗久和花銀蓮,此刻全沒了動靜。 宗門口兩盞燈柱放出淡光,將地面孤零零的一條影子拉得老長。 逐不宜注意到影子,不知想到什么,將懷里的九霄劍抽出,舉在右邊。 于是人影旁邊,又多了一柄劍的影子,總算沒那么單調(diào)。 另一邊,奉命前來迎接大公子的莫長老驚恐萬狀地道:“大公子,你要干什么?” 逐不宜瞇著眸子側(cè)頭,右手的九霄劍也跟著轉(zhuǎn)了個方向,就見一個小老頭定在不遠處,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盯著他手里的劍 氣氛被破壞,逐不宜眸底凝冰,好心情一下被攪擾了。 莫長老察言觀色,膽戰(zhàn)心驚地避著九霄劍:“大公子,宗主召令,讓你過去?!?/br> 大公子拿到神劍九霄的消息,已傳到血魔宗,二公子和小小姐都想見識一下神劍風(fēng)姿,便央求宗主傳送疾信符,讓大公子早點趕回來。宗主最寵愛小小姐,同意了,可誰知,疾信符一連送出數(shù)枚,都石沉大海沒有回應(yīng),直到小小姐生辰前夕也未回來。 大公子明明收到信符,卻故意拖延。 于是,一次兩次,宗主心中怒火躥升,覺得大公子拿到神劍九霄以后,心思浮躁,連他這個宗主也不放在眼里。當(dāng)下便要派出手下的豐裕長老去捉拿,幸好有夫人在一邊勸著,宗主才撤了緝拿令。 沒想到大公子硬是拖到現(xiàn)在才回來,等小小姐的生辰宴結(jié)束,定會遭到懲罰。 逐不宜淡淡“嗯”了聲,執(zhí)劍往宗門里走。 然而,走出一段距離后,卻云靴輕轉(zhuǎn),走向另一條極荒涼的小路。 莫長老趕緊叫住他,“大公子,錯了,那是野狐嶺,宴會走這邊?!?/br> 逐不宜恍若未聞,步伐未停。 莫長老著急,“大公子,大公子走錯了……” “哪里錯了?” 逐不宜像是被吵得極不耐煩,驀然停下。猛一回頭,眼底陰狠猶如厲鬼。 片刻后,他閉上眼睛,像是在聆聽什么。 “你聽,有沒有聽到哭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