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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隸寒泉般的眸光從躺在地上的鋒利匕首收回來,淺淺落在金熙鴻驚慌失措的臉上:“我什么都沒有說,以后也不會說,我只想陪著北渚jiejie?!?/br> 整整兩年過去,金隸也該回過味來了,他雖很少和人接觸,但絕對不蠢。 “小隸,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我沒想到我們進(jìn)來的竟然不是同一個位置,我很抱歉?!?/br> “金熙鴻?!?/br> 金熙鴻從未聽見金隸叫過自己的名字,他心頭一跳,莫名有些恐懼,看向金隸,后者已經(jīng)闔上眼簾,眉眼如同筆描,雋雅深致:“我已經(jīng)累了,你出去吧?!?/br> 金熙鴻首次這般失態(tài),他像只逃竄的鼠兒,撿起躺在地上斷刃,匆忙出門去了。 金隸的傷養(yǎng)了整整兩月,他被妖蜥所傷,身上還有被其他妖鬼傷的,有的已經(jīng)很久了。好在沒有傷到他的筋骨,兩月之后,金隸便開始跟著北渚學(xué)習(xí)術(shù)法。 玉昆地獄輕易難開,除非巫族繼承人拿到大夏龍雀。所以北渚必須教金隸術(shù)法,在危急四伏的玉昆地獄,他必須有保命的本事。 北渚把自己的房間讓給金隸住了。她重新收拾了一間屋子,雖然小些,拾掇拾掇出來,倒也像樣。金隸的術(shù)法學(xué)得很快,但對金熙鴻來說,他起步實在太晚。 金隸稍稍有些基礎(chǔ)后,便出去捉妖了。玉昆地獄曾經(jīng)是神魔古戰(zhàn)場,遺留的法器無數(shù),稍微有些道行的妖邪都會守著一兩件比較厲害的法器,它們可以吸納法器中的靈氣。 不過金隸和金熙鴻走的不是同一個方向,金熙鴻走得是妖鬼較為厲害的東面,金隸走的是妖鬼一般的西方。北渚每天都會目送兩人出門,要是誰有危險,就放只北渚特制的竹筒信號,她會及時去救。 有時,北渚心情好,會為他們準(zhǔn)備晚食。玉昆里沒有蔬菜,她只能到處去找野菜,做出來的菜嘛,自然也一言難盡。 北渚可以不用吃飯,可兩人像在鉚勁似的,每次都把飯菜吃得半點不剩。以前金熙鴻還會讓她去救,自從金隸來之后,他的信號煙花再也沒有綻放過。北渚樂得清閑,每天在院子里種種野菜,還不知從那里找了幾只小兔子養(yǎng)在院子里。 西邊多沼澤,金隸背著把苗刀,撥開干焦的蘆葦,腳險些踩進(jìn)粘稠的稀泥里。他素來愛潔,眉頭皺了皺,便踩在了較為堅硬的土地上。 他今日要殺死住在沼澤里的雙頭鱗蛇,玉昆里的風(fēng)都是腥臭的。干枯的蘆葦被時間吞沒了顏色,活像一只只干瘦的餓死鬼,隨著腥風(fēng)四處搖曳,發(fā)出瑟瑟聲響,仿佛里面爬著無數(shù)條小蛇。 金隸反手抽出苗刀,刀柄古樸且冰冷,他只想盡快斬殺雙頭鱗蛇,然后回家去。那座簡陋的木屋,其實也算不上家,但是北渚在那里。 他每日回去時,北渚要么用野菜葉子喂灰兔子,地上趴著一只,肩上還掛著一只,幾只雜毛兔子格外貪戀她身上的靈氣,活像她身上的掛件。北渚還有可能在睡覺,她雖說是神仙,但作息和人差不多,除了不愛吃東西,每日睡覺的時間格外長。 在遍地妖邪的玉昆地獄,金隸卻有一種家的感覺。他只想快點回家去,雖然他話少,找不到什么話來說,只要陪在北渚身邊,他就知足了。 空氣中的血腥氣驀然加重,金隸忽覺不安,用苗刀把兩側(cè)的蘆葦蕩開。一個黑點在眼前迅速放大,金隸猝然后退,看清那龐然大物乃是一頭巨尾,鱗片烏青,上面的凸起似嶙峋的小山,層層覆蓋著,宛若厚甲。 苗刀前橫,金隸足尖一點,身形如電般貫上前。刀鋒凌厲,擦得空氣呲得一聲,沒入厚甲間,腥臭的血從刀側(cè)縫隙中淌出來。金隸微曲的膝蓋伸直,看清了雙頭鱗蛇的全貌。 這頭畜生身寬似桶,小山似的盤桓在沼澤中,其中一頭已經(jīng)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扯去了,邊緣留著碎骨rou渣,中間還有條圓滾滾的氣管。雙頭鱗蛇已經(jīng)距死不遠(yuǎn),它本就失去了一頭,剛又被金隸刺破了蛇膽,呼吸逐漸變得微弱。 金隸將苗刀抽出來,望著腳下的鱗蛇出神。雙頭鱗蛇是這片沼澤中的霸主,周圍妖邪散盡,都因為它。如今竟然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扯斷了頭。 除非這里有比雙頭鱗蛇更厲害的妖物。 金隸正在思慮,忽覺背后一涼,他忙彎腰躲避,空氣變得和刀子一樣利,那是因為有什么東西飛速掠過。金隸正要起身,那飛速而去的東西竟然倒轉(zhuǎn)回來,重重拍在他腰間。 金隸只覺得渾身一震,五臟六腑幾乎移位,他的身體破風(fēng)箏似的飛出,摔進(jìn)一片干枯的蘆葦?shù)乩铩?/br> 天空中盤旋著一只通體漆黑的蛟龍,它額頭上長著兩個小包,隱約有了鹿角形狀。蛇歷劫成蛟,蛟能騰云駕霧??匆娝?,金隸就明白了雙頭鱗蛇是怎么死的了,因為它那顆張著巨嘴的頭顱還掛在蛟龍嘴里。 蛟龍的胡須沾染了腥血,它在空中飛旋,似在確認(rèn)金隸的位置,嘴中的頭顱還在往下淌血,像是下了一場稀疏的血雨。 腥血有幾滴濺在金隸臉上,他的臉色越來越黑。蛟龍的雙頭鱗蛇厲害了數(shù)倍不止。多在妖邪聚眾的東邊活動,如今怎么跑大老遠(yuǎn)兒的來沼澤扯斷雙頭鱗蛇的頭顱了? 金隸不認(rèn)為它是偶然散步來此,因為他看見了蛟龍身側(cè)的幾道嶄新刀痕,鱗甲變形,只割到一層泛白的皮,沒有傷及里面的rou。那刀痕他熟悉得很,來自金熙鴻的斷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