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向郁嬌恍神，許涵玉又補充道：“介紹費提成都可以給你。我也不用去水色云間，稍微普通一點的都行。”

    她不知該怎么向許涵玉解釋，在夜場待過不代表她就有了這方面的人脈，自己走運弄了點錢，也不代表每個人都可以輕松來賺快錢。

    個中辛酸太多，只有她自己知道。

    況且許涵玉相貌平平，與她比起來更美貌的Linda尚且落入整容背債的怪圈，她想要賺錢只有更豁得出去。

    所以她只能說：“不好意思小玉，我只認識水色云間的人，別的我也沒法介紹。”

    許涵玉的神情一下子暗下來，她就是這么藏不住話也藏不住心事的一個人。隨后兩人又胡亂聊了幾句，氣氛不再熱烈，但她們都難得地睡了個好覺。

    沒想到第二天梁軻就找上了門。

    公寓的門禁和大門都是密碼鎖，梁軻是戶主，等于密碼的修改權(quán)限在他手里，而向郁嬌只是暫時獲得密碼的住客。

    原以為他又得失蹤好幾個月，沒想到這才沒過幾天他就又出現(xiàn)了。

    但這也在情理之中，怎么說這也是他的地盤，他養(yǎng)的情人，這才幾天，新鮮勁兒還沒過呢。

    “糟了小玉，你先躲一下?！?/br>
    門禁攝像頭里梁軻臉上已經(jīng)露出幾分不耐煩的表情，向郁嬌一把將許涵玉從床上揪起來，來不及解釋，推推搡搡拉進了浴室。

    前后腳門口的電梯便傳來了到達的聲音。她攏了攏頭發(fā)，打開門，緊張地微笑道：“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我剛起來，還沒化妝?！?/br>
    “別化了，帶你去吃早飯?！绷狠V剛走進屋內(nèi)，看到那張大床卻是一愣，“怎么有兩套枕頭被子？”

    話音剛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查看了櫥柜，下一步就是打開浴室的門。

    許涵玉坐在浴缸旁邊的矮幾上，迷茫地與他大眼對小眼。

    “怎么回事？”梁軻像是看見了什么臟東西，將浴室門再度掩上。

    “不好意思，我朋友出了點事，過來借住……”

    “向郁嬌，你必須說清楚，”梁軻的聲音提高了一度，重重拿起但又輕輕放下，“你不會是拉拉吧？”

    她哭笑不得：“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浴室里傳出許涵玉的聲音：“對不起啊嬌嬌男朋友，我收拾收拾馬上走，你們聊，你們聊?！?/br>
    向郁嬌交代了許涵玉借宿的來龍去脈，突出了對方有男友且已經(jīng)懷孕的重點。梁軻雖然聽著，但全程沒有表情，只在她說完之后淡淡說道：“給我五千?！?/br>
    “??？”

    “你不是嫌錢多到處獻愛心嗎?！?/br>
    “她都這樣了，我總不能眼睜睜……”

    “這樣的人多了去了，每個你都幫？你以為你是誰，比爾蓋茨嗎？”

    向郁嬌被堵得沒話：“反正是我的錢?！?/br>
    “對，反正你賺錢容易?！绷狠V語氣冷冷的，聽上去仍在譏諷，一邊說，他一邊將手伸進向郁嬌的睡裙底下，像是一個不良的暗示。

    那只居心叵測的手觸碰在她雙腿之間，在內(nèi)褲外逗留了一會兒，輕輕挑開那層綿質(zhì)材料，意圖進一步探索。

    她被摸得渾身一激靈。沒錯，吃他的用他的，在他眼中，她不就是一個張開雙腿便能來錢的女人？

    她失去了辯駁的意志，順勢歪在他身旁：“可我在S市就這一個朋友。”

    “朋友？你這朋友有什么用，我看不如給你養(yǎng)條狗，喂點好吃的還能沖你搖搖尾巴。”梁軻的手停下了，看起來他已失去了興致，“讓她趕緊走?！?/br>
    說完，他竟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許涵玉聞聲從浴室里走出來，她大致也明白了二人的關(guān)系，但還是忍不住說道：“他說話未免也太難聽了……”

    向郁嬌笑了笑，沒讓她繼續(xù)說下去：“沒什么，場子里的客人說更難聽的話也是家常便飯，我得學著不往腦子里去，才能掙這份錢?！?/br>
    她讓許涵玉從今晚起先找家酒店住著，先去醫(yī)院做引產(chǎn)手術(shù)，然后再做打算。

    許涵玉走時已接近中午，向郁嬌剛拿起手機準備點些吃的，就收到了梁軻發(fā)來的一個定位。

    她也不敢再吃飯，喝了瓶黑咖啡，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立刻趕往那個地址。

    那里離她住的這片高檔小區(qū)并不遠，是一幢外表看似普通的大廈。使用電梯必須刷卡，她告知前臺梁軻的名字，前臺立刻領(lǐng)會，叫出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領(lǐng)她坐電梯。

    男人一言未發(fā)，彬彬有禮地把她帶到樓上。

    她注意到，石制外墻上刻著兩個幾乎不可見的小字：“樂府”。

    男人刷卡打開門，對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門內(nèi)空間開闊幽深，顯然是別有一番洞天。

    她明白過來，這是客人們曾提到過的所謂高端會所，基本上不對外開放，只供少數(shù)人特別進入，而這個地方大概也與梁軻所管理的產(chǎn)業(yè)有所關(guān)系。

    入門處站著一位笑眼盈盈的女人，看起來保養(yǎng)得當，叁十五歲上下，整個人透出一種過度修飾的容光煥發(fā)，她柔聲細語問道：“你就是向小姐吧？”

    “是的?！毕蛴魦牲c點頭，心里難免有點惶恐。上次聽到有人那么溫柔的說話，還是在幼兒園里。

    與水色云間相比，樂府會所簡直是另一個世界，里面的裝飾豪華卻也簡單，因此不會過于流俗。沒有那些雜亂的串場人員，似乎一切都籠罩在頗為優(yōu)雅的假象之下。

    那美麗女人就是此處的負責人，她巧笑著介紹，因為愛好古箏、琵琶等弦樂，別人稱呼她為琴姐，會所內(nèi)每個包間的名目也都取自《樂府詩集》中的琴曲，有“綠竹引”“風入松”“幽泉澗”等等。

    現(xiàn)在是白天，照理還沒到營業(yè)時間。琴姐引她參觀一圈，又轉(zhuǎn)至后面的員工休息室，拿出一本冊子：“這是我們現(xiàn)有的女公關(guān)?！?/br>
    那份硬皮檔案十分嚴謹，就像她曾從彩婭那邊見過的?？?，每一頁都有女人的素顏正面、側(cè)面、全身照以及妝后照，后面還詳細寫著每個人的出生年月、身高、叁圍等參數(shù)。

    從體貌來看，這些女人個個令人眼前一亮，甚至不遜于明星。

    “向小姐，之后我會請人替你也建檔案，你可以先準備一下。”

    向郁嬌一愣：“琴姐，您是說需要我來這里工作？”

    “是的，小梁總知會我，請你每周到我們樂府實習?！鼻俳惚３种且唤z不茍的笑容，“其實，我們這里也沒有實習這一說的。不過既然他開口，那我們也只好照辦了?！?/br>
    她不知梁軻又想做什么。前幾天還在上演救風塵的戲碼，怎么今天又把她遣到這里來工作？

    無奈，她只好耐心聽候琴姐的安排。

    “樂府的公關(guān)首先是有身材、叁圍要求的，這些都是硬性指標，每月測量備留數(shù)據(jù)，如果在當月沒有達到要求，那就要停職一個月鍛煉恢復?！鼻俳阄⑿χ^續(xù)說道。

    向郁嬌又注意到，員工室用玻璃鏡框裱著一張銅版紙，上面畫著一張金字塔狀的圖表，塔尖寫著一個名字加一串數(shù)字：

    何露岑  7150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