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大師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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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青鸞現(xiàn)世的消息震驚了整個京都。 尤其是,這青鸞竟然沒入皇宮,而是帶著百鳥飛向了群臣官邸。 鸞鳥,鳳種也。 青鸞過皇宮而不入,豈不是在變相說明當(dāng)今皇后……她不是真凰? 當(dāng)今圣上后宮空虛,選秀勢在必行,此時又有百鳥朝鳳的異像現(xiàn)世,難不成真凰就藏在那片官邸之中? 相比之下,道虛和尚和顧懋那點子理不清的官司簡直不值一提。不得不說,道虛那死和尚這招禍水東引著實用得巧妙。 就在京中流言四起的時候,葉可可端著湯盅,敲開了父親的書房。 忙碌了近一個月,葉相今日沐休在家。這人是個書癡,一旦閑下來就會躲在書房看個昏天黑地,讓人分不清到底是休息還是沒休。甚至于葉可可的不少雜書,就是從葉宣梧的書房里拿的。 “進(jìn)?!?/br> 聽到老爹心不在焉的聲音,葉可可都能想到他坐在搖椅上愜意的模樣。等她推開門,葉宣梧果然坐在吱呀呀搖晃的椅子上,手邊散落著數(shù)本打開的書卷,正抱著其中一本看得入迷。 “爹,這些日子辛苦了,快喝盅湯補補吧?!比~可可端著湯盅,快步走到父親面前,格外殷勤地往前湊了湊。 葉宣梧聞言從書卷里抬起了頭,看看女兒再看看湯盅,毫不遮掩臉上的懷疑之色。 葉可可臉上的笑容紋絲未動。 將信將疑地伸出手,葉宣梧打開了蓋子,看到了一盅清水。 他一下子把湯盅合上,不信邪地又打開了一次,看到的還是一盅清水。 他狐疑地看向女兒,得到了后者格外理直氣壯的回復(fù):“這是叫你多喝熱水!” “你還有理了!”把湯盅蓋扔回原位,葉宣梧縮回了搖椅上。 葉可可聞言把托盤往桌上一放,搬了個凳子坐到搖椅旁,抬手就去抓果盤里切好的橙子。葉宣梧簡在帝心,早在先帝時相舍就能享受到皇宮才有的御貢,哪怕是現(xiàn)在,秦斐也沒有給恩師斷過供。 這里有一個只有親近之人才知道的秘密——葉宣梧喜甜。 雖然沒到頓頓都要放糖的地步,但無論是水果還是糕點,永遠(yuǎn)都是甜的才會多吃一個,因此書房的水果永遠(yuǎn)是全相舍最大最甜,以免葉宣梧看書入迷餓壞了身子。 當(dāng)然,大部分時間里,它們都進(jìn)了葉可可的肚子。 “拿遠(yuǎn)點,別滴書上?!比~宣梧完全詮釋了什么叫親爹式嫌棄。 葉可可一邊啃一邊如小雞啄米般點頭,把吃得干干凈凈的橙皮扔到一旁的托盤里,抬手又去取下一塊。 “啪?!?/br> 男人頭也沒抬,手中的折扇精準(zhǔn)地敲到了少女的手腕。 “別吃太多,一會兒吃不下飯,你娘不高興。” 葉可可聞言悻悻地收回手。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到底什么事?!比~宣梧手中的書翻到了新的一頁。 “女兒想跟爹說說,”少女的眼睛忽閃忽閃,“選秀的事?!?/br> “選秀?”葉宣梧重復(fù)了一遍女兒的話,捏著書頁的手一頓,“事到如今,說這個干嘛?!?/br> “不是說我,”葉可可搖了一下頭,“是說茗姐?!?/br> “茗兒?”葉宣梧放松了一點,但依舊有些疑惑,“她想進(jìn)宮?” “她不是想嫁給運珹嗎?” 葉可可大驚,“爹你不是不在家么!” “咳咳,”葉宣梧用咳嗽掩飾了一下臉上的不自在,“你娘信上說的?!?/br> ……你倆天天這么搞,政事堂的查信禁軍以后會怎么看咱家?。?/br> 老不羞! 葉可可對著親爹指指點點。 “好了,咱不說這個?!比~宣梧試圖重振父親的威嚴(yán),“你堂姐自己跟你說的,她想進(jìn)宮參選?” 葉可可頷首。 老實說,今早葉茗來找她的時候,她也很意外。 “可可,我昨夜回去想了一宿兒,”葉茗一邊嗑瓜子一邊說道,“我雖不恨你,但我還是很討厭你?!?/br> “哦。”葉可可把瓜子盤挪到了一邊。 “但我不得不承認(rèn),打小你腦瓜子就比我好使,”葉茗又厚著臉皮把瓜子盤挪了回來,“你還記得圣上大婚那時的事么?” 其實葉可可還真不記得。她這人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不往回看,放下就走,從不糾纏。 她就記得,秦斐的兒子,真丑。 明明秦斐也就臉能看看,皇后也算清秀,兒子怎么能那么丑,這難道就是傳說的返祖? 葉茗一見她的表情知道答案,狠狠地抓了一大把瓜子,“我就是討厭你這點?!?/br> 葉可可這回真是完全沒跟上她的腦回路,就聽葉茗繼續(xù)說道:“那時候滿天下都以為你指定要當(dāng)皇后,結(jié)果卻大跌眼鏡,我還以為你肯定會傷心欲絕,結(jié)果你該吃吃該喝喝,像個沒事人一樣……” “你當(dāng)初是不是打算跑去借機(jī)嘲笑我來著?”葉可可發(fā)出了深入靈魂的質(zhì)問。 “沒有沒有沒有,”葉茗用袖子掩住臉,“我是那種人么?” “你笑出來了你知道么?” 葉茗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那時候我心底就隱隱察覺你和我是不一樣的,只是我不愿意承認(rèn)罷了?!?/br> “你和我不一樣,和這個京中的貴女們都不一樣。當(dāng)我在學(xué)女規(guī)女戒的時候,你在宋家讀四書五經(jīng),當(dāng)我在學(xué)女紅女工的時候,你在太學(xué)聽治國之道。” “所以你看的和我看的,從不相同;你想的與我想的,從不相似?!?/br> 她眨了眨眼,像是把什么憋了回去:“我小時看不慣你,是因為我爹對你比對我好;我如今看不慣你,卻是因為你的心從不在這后宅,也不在那皇宮,這四四方方的院子困不住你,我卻深陷于此?!?/br> “找個人家嫁掉,再一輩子相夫教子,這對我來說確實是不錯的結(jié)局,若是上輩子,我一定欣喜若狂,覺得自己得了良緣……但我看過了你的世界,我知曉了原來天地并非只有這囹圄之間,縱然你可能既不快樂也不安妥,可我……我……” 說到這里,葉茗一把將攢在手心的瓜子撒到了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堂妹,像是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我的不甘心,你能懂么?” 葉可可懂了,所以她出現(xiàn)在了葉宣梧的書房里。 “是嗎……”葉宣梧放下了手中的書,“這樣也好。” “茗兒……確實是你大伯對不住她?!?/br> 他如此爽快大大出乎了葉可可的預(yù)料,“我還以為爹你會堅決反對呢。” “你堂姐她太過魯直,雖貴在簡單,但其實并不適合人情往來、cao持家務(wù),”男人搖了搖頭,“為父先前就想著得給她找個性子軟和、容易拿捏的,如今她要進(jìn)宮,倒也算另一條路子。” “正常來說……”葉可可摸了摸下巴,“不應(yīng)當(dāng)是反過來嗎?” “你都說了是'正常來說',”葉宣梧眼睛一瞪,“舉一反三是怎么學(xué)的?” 葉可可吐了吐舌頭。 前任太傅嘆了口氣,解釋道:“陛下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最大的毛病便是思慮過重,始終做不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真送一個玲瓏心竅的女子入宮,那就是陪著斗心眼,別說得寵,連平安也是奢望?!?/br> “而你堂姐呢,小聰明是有點,骨子里卻直來直去,讓人一眼就能看穿,說不定反而能另辟蹊徑?!?/br> 這番論調(diào)葉可可那真是第一次聽,連忙給自家父親大人倒了杯茶,“那爹你當(dāng)初不肯我入宮,是不是也覺得,我和圣上合不來呀?!?/br> “胡吣什么!為父哪能有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葉宣梧一聽就吹胡子瞪眼,然后聲音陡然轉(zhuǎn)小,“你可是爹的承嗣女,可不是養(yǎng)來給他傳宗接代的?!?/br> 這么說著,葉宣梧端起杯子,長嘆一聲,“這話本來不該由為父跟你說,但你娘對你實在溺愛太過,長此下去,也并非好事?!?/br> “是呀是呀,咱父女倆就別藏秘密了,”葉可可一個勁應(yīng)和,“秦斐要給您塞小妾的事兒,我不是也沒告訴娘么?!?/br> “噗?!?/br> 葉宣梧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差點被這逆女嗆出個好歹,“咳咳咳咳……那事我都回絕了!” “是啊,”葉可可語氣涼涼,“所以您還能坐在這里喝茶呢。” “哎喲,你娘神功蓋世、英姿颯爽,豈是那些俗女可比……你缺心眼么,小點聲!”丞相大人氣都沒順完呢,又差點背過氣去。 葉可可算是見識到了老爹的求生欲,“……咱也不必夸成這樣?!?/br> 丞相大人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我倆就你這一個女兒,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拿這事做過文章,為父能活到今日,沒點眼色怎么行?!?/br> 葉可可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不管一家人如何和美,葉宣梧膝下無子,在外人眼中便是可趁之機(jī)。不說那些伺機(jī)想往相舍塞人的,就連太后也動過其他心思。若不是葉家這代只有她和葉茗兩個女孩,只怕早就有人嚷嚷著要過繼了。 “子女緣法乃上天注定,為父一直將你作兒子教養(yǎng),便是不想強求?!比~宣梧給自己重新滿上了茶,“只是可可,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出色……為父便有些,不太甘心了。” “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天下男子皆是薄幸,即便是為父自己,當(dāng)年娶你娘時,見她與尋常女子不同,也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甚至一度有過停妻另娶的念頭?!?/br> “……爹你竟然還有這么不要命的時候。”葉可可瞪大了眼睛。 “……你當(dāng)為父和你姨丈過年時碰頭真的在談詩詞歌賦嗎?” 懂了。 “若是你真的資質(zhì)平庸,其實倒還好些,為父便告訴自己,兒孫自有兒孫福,幫你挑個品行端正的入贅便是?!?/br> “但是可可啊,”他喟嘆道,“爹覺得你不遜于這世上任何男兒,一想到你將來要被困在這幾丈之內(nèi),成為某個庸人的附屬,終其一生也不過落個'賢惠'二字,便覺得……極為不甘吶!” “爹……”葉可可張了張嘴,聲線發(fā)抖。 “其實這些年來,爹一直有一個念頭,直到今日,聽你說起茗兒的事,方才下定決心?!比~宣梧頓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我要推行女學(xué)?!?/br> 最艱難的幾個字已吐出,后面他說得遍順暢了起來,“其實世家大族早有女子讀書之風(fēng),但民間主流依舊是女子無才便是德,不少婦人大字不識幾個,即便在夫家受了冤屈委屈,也不知何處伸冤,如何討理?!?/br> “這大夏上下更是有一群卑劣之徒,打著吃絕戶的齷蹉心思,欺□□女,霸人家財,甚至還有所謂'還宗'之約,可惡至極?!?/br> “而其根本,就是女子無法立足于天下。” 葉宣梧斬釘截鐵地說道:“我要做的,便是斬其劣根?!?/br> “若是女子可以拋頭露面,甚至出將入仕,建功立業(yè)何須非男子不可?你娘武藝超群,熟悉兵法,比起武狀元又輸幾分?真若有那一日,為父當(dāng)個將軍夫人也沒什么不好!” 他說到激昂處,一甩衣袖,如大鵬欲飛,卻最終又落回了原地,“只是這事說來容易,前方險阻,即便是為父也心驚膽顫?!?/br> “縱觀朝野上下,這事勛貴反而不會多做阻攔。功勛爵位本就是他們的立身之本,若女子也可襲爵,對他們有利無害。真正的阻力,是在清流文官!” 葉宣梧手指一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