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燕 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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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鶴之萬萬沒想到蘇燕會突然跳河,立刻慌了神,忙讓船上會鳧水的下去救她。 有人一碰水變得凍得直哆嗦,最后老船夫也跳進去想撈蘇燕起來。深夜里的河面黑得人心慌,更別提這徹骨的冷,凍到每一個下水的人牙齒打顫。 孟鶴之不會游水,見此狀也只能焦灼地喚人去救蘇燕。 她跳下去的地方僅翻騰起了一陣浪花,很快便歸于沉寂,一點聲響都沒有。 黑黢黢的夜里眾人都忙著去撈她,卻連她一片衣角都沒有碰到,好一會兒了,終于有人渾身濕透地扒著船舷,凍到聲音都發(fā)顫地說:“孟侍郎,蘇昭儀……蘇昭儀約莫是救不上來了?!?/br> 冬衣浸了水沉甸甸地壓著,這樣冷的河水,他們這些大男人跳下去都凍得四肢麻痹,何況是蘇燕這種常年在深宮嬌貴著的后妃,幾乎一落水便被沒了掙扎的力氣,便是不淹死也得凍死了。 孟鶴之的手指扣緊了欄桿,臉色蒼白如紙:“再找,多去叫些人,必須要將蘇昭儀找回來?!?/br> 消息很快傳到了徐墨懷的耳朵里,傳話的侍從沒敢明說蘇燕投水自盡了,只說她跳進水里,一干人等找了近半個時辰也沒有摸到她一片衣角。 徐墨懷連想也不想,直接否認道:“她不會尋死?!?/br> 第98章 當(dāng)冷到刺骨的河水浸沒身體的那一刻,蘇燕的身體就像是在針板上滾過一遍,她險些以為自己真的就要孤苦無依的死了。 即便如此,她依舊本能地朝著蘆葦蕩游,因為太冷,她幾乎連手腳是如何動作都不知曉。 蘇燕忽然難以抑制地想起了空濛雨后的觀音山,想起自己站在辛夷花樹下看著徐墨懷朝自己走近。 往事一幕幕浮現(xiàn),仿佛在同這河水一起拖拽著她沉沒。 她沒想到在這一刻,腦子里想得居然還是徐墨懷,果真是沒出息到了極點。 可她又有些恨恨地想,縱使她再沒出息,也不想跟他在一起過日子,倘若連她都不在意自己,世上更沒人會將她放在心上。 等蘇燕終于攀上冷硬的河岸,身體也麻木到仿佛不屬于自己。她嗆了水想要咳嗽,還強忍著捂住嘴,小心翼翼爬進蘆葦叢,身后的一切聲響都離她遠去。 夜里冷得人發(fā)顫,身上的濕衣裳都要凍得結(jié)冰,短短一段距離,蘇燕卻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她只能漫無目的的往前走,一刻也不敢停,最后實在是走不動了,直接摔倒在了田埂上,連起身的力都沒有。 —— 整整一夜,近千人幾乎將整條河都找遍了,也沒尋到蘇燕的身影,為了防止她是中途游上岸跑了,他們也將四周的蘆葦蕩翻找過。徐墨懷趕到的時候,下令讓人將此處的蘆葦全給鏟平。 孟鶴之的手下昨夜險些凍死在河里,還是被同伴給撈起來的,連他們都是如此,何況是纖弱的蘇燕,何況昨夜她那番模樣,看著實在是像尋死。然而徐墨懷的表情平靜得可怖,反而讓他不敢說出心里的想法,只好將昨夜蘇燕的話也壓在了心底,以免說出來惹得徐墨懷發(fā)怒。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蘇燕必死無疑,不信她能活著出去,徐墨懷卻依舊篤定她只是跑了,寒冬臘月一眾士兵都在四處尋人,徐墨懷不許他們?nèi)ニ锎驌铺K燕的尸身,而后迅速封了京畿道,開始四處搜尋蘇燕的下落。 孟鶴之忙碌了整整兩日才回到公主府,宋箬站在府門前迎他,看到他眼下青黑和眼中遍布的血絲,無奈道:“可是還沒有燕娘的下落?” 孟鶴之壓低聲音,語氣中都透著疲倦和無奈:“不過是自欺自人罷了,她一個弱女子,能跑到哪兒去,四處尋也不見消息,除了是在水里還能在何處?” 他也知道這話說得殘忍,可人死如燈滅,再執(zhí)迷不悟也改變不了什么,還不如將蘇燕的尸身打撈起來,讓她早日得到安息。 宋箬垂下眼,眸中隱約有淚花閃爍。 “我昨日進宮看到了太子,皇后騙他燕娘去了洛陽的行宮修養(yǎng),只等他成器后才肯見他。太子早慧,這樣的話如何能騙得了他,可他也不拆穿,只說自己會懂事,只等燕娘回宮后與她認錯……” 宋箬說起這些的時候,面上滿是不忍,她只知曉蘇燕病糊涂了,才想著給她下花帖請她賞梅散心,怎知最后會發(fā)生這些,倘若早料到…… 孟鶴之看出了她的想法,溫聲寬慰道:“你也不必一直介懷此事,京兆尹的人查過了,從梁家布莊一路到渡口,蘇昭儀只用了不到半柱香,必定是盤算了許久。即便不是你下了花帖,她也會尋到其他機會。我們再找一找,倘若真的如陛下所說,燕娘還活著呢?” 盡管他們都知道幾無可能,也只能在心中一遍遍寬慰自己,盼著早日能尋到蘇燕的下落。 徐墨懷回了宮,卻沒有去見徐成瑾,只在含象殿靜坐了一整日,連早朝都沒有去。朝中人都知道出了大事,太子生母蘇昭儀在去公主府的路上沒了下落,如今徐墨懷四處尋她,大有要將整個京畿道翻一遍的架勢。 朝中多數(shù)人都因此心生不滿,只覺得徐墨懷為了一個出身微賤的女子,實在不值得如此大動干戈。何況蘇燕的身份本就上不得臺面,倘若她沒了,正好讓皇后名正言順地撫養(yǎng)太子。 任由他們再怎么想瞞著徐成瑾,也阻止不了流言鉆進宮里。 對于蘇燕忽然失去蹤跡,多數(shù)人都相信她是投水自盡了,關(guān)于她為何出逃,自然有千種說法,有說她是病得失了神志,也有說她與情郎私奔,羞愧難當(dāng)才投水而亡。更有甚者挖出了從前的事,說徐墨懷私下里有各種陰損怪癖,蘇燕一直畏懼他想要逃離,徐墨懷是派人前去追殺她。 那樣多不堪入耳的話,徐成瑾全部當(dāng)做沒聽見,不去問徐墨懷,也不去詢問林馥,只堅持認定蘇燕會回宮。 即便蘇燕不在,徐墨懷也照常宿在含象殿,仿佛一切都不曾發(fā)生過,每晚入睡前也習(xí)慣性地留一盞燭火。他平靜得像是靜謐的江面,不知何時便有狂風(fēng)卷著浪潮將一切摧毀。 徐墨懷想快些找到蘇燕,他要好好問問她,為什么突然要走,難道那些溫存都不算什么,是否他在她面前的時時刻刻,她都只是在與他虛與委蛇,從不曾有一刻真心想要跟他過一輩子。 徐墨懷想了很多等找到蘇燕,該如何冷落她處置她,可時日拖得越久,他便越發(fā)在心里想,只要蘇燕回到他身邊,他看在太子的份上也不會與她計較,即便她不說真話,騙他一兩句此事也能揭過去。 然而長安城都找遍了,他甚至派了人搜山,只盼著能尋到蘇燕的下落,卻連她一片衣角也沒看見。 徐墨懷整日除了上朝,便是讓人去找蘇燕,整整一個多月,誰的話也聽不進去。有宮中背后編排蘇燕已死,被他恰好撞見,遂將傳謠的人都拖下去杖斃,一時間更鬧得人心惶惶。 薛奉只是個侍衛(wèi),從不勸慰徐墨懷,只負責(zé)領(lǐng)命辦事。即便他也認為蘇燕已死,卻也不會在徐墨懷面前明說。 時日一久,民間因大肆尋找的蘇燕的事怨聲載道,孟鶴之實在看不過去,便將蘇燕投河之前的話告知了徐墨懷。 “陛下,蘇昭儀的確已死,再找下去也是無用?!?/br> 徐墨懷坐在書案前,手臂微微撐著書案,聽了孟鶴之的話,面上依舊波瀾不驚。 “孟侍郎有所不知,蘇燕這個人慣會裝模作樣,從前朕便上了她的當(dāng)。不過是游上岸,她從前為了跑甚至跳到了湖里。你們愿意相信,朕卻不會再被她騙了。” 他望著瓶中早已枯萎的花枝,手指一下一下地輕叩著書案,思索道:“朕其實還有法子,可以逼她現(xiàn)身?!?/br> 孟鶴之早認定蘇燕已死,聽到這種話滿臉都是無奈,張口便想勸慰他:“陛下……” 徐墨懷打斷他的話,淡聲道:“燕娘心軟,必定不舍得阿瑾受苦,朕若是用阿瑾逼她,不信她還能狠心藏著不現(xiàn)身?!?/br> 此話一出,孟鶴之難以置信地瞪大眼,急忙道:“陛下怎能拿太子胡鬧?蘇昭儀已死,陛下此舉必定讓太子與朝臣心寒,還請陛下三思!” 徐墨懷的眼神一瞬間冷了下去?!澳阋詾殡奘呛[?” 孟鶴之氣急,說道:“太子既是蘇昭儀之子,更是陛下的獨子,倘若因此和太子生了嫌隙,日后該如何是好?” “燕娘是他母親,無論朕要他如何做,都是他理所應(yīng)當(dāng)?!毙炷珣训恼Z氣冷酷而不容置疑,絲毫沒有要聽孟鶴之勸誡的意思。 孟鶴之從紫宸殿離去的時候,氣得呼吸都有些凌亂不穩(wěn),走得又急又快。 隨后不久,太子身染重病,尚藥局的醫(yī)師束手無措,皇后攜后妃一同去寺中為太子祈福。 徐成瑾的病來得突然,徐墨懷為了讓這些更能唬人,讓醫(yī)師給他灌了藥,只管保住他的性命便好。他對所有人都能狠下心,即便對自己的兒子也不例外,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這些蘇燕都知道,她必然也能猜到這是在用徐成瑾的性命威脅她。 倘若蘇燕活著,以她對徐成瑾的愛護,必定是爬也要爬回皇宮。 徐成瑾雖心思多,卻到底是個稚子,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病倒,連宮人都說他再病下去可能性命不保,父皇看著卻沒有丁點擔(dān)憂。一碗又一碗的苦藥灌下去,他的病依舊不見好轉(zhuǎn),醫(yī)師每每望向他的眼神都帶著可憐。 徐成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了,若他死了,是否便再也等不到阿娘。 徐墨懷來到徐成瑾的榻邊,看著宮人給他喂藥,面上仍若無其事地去翻閱他的課業(yè),手指卻暗中緊緊捏著書頁,指節(jié)用力到青白。 徐成瑾雖說年紀小,喝藥的時候卻比蘇燕還要安分,不哭也不鬧,更不會偷偷將藥倒掉。一直等他飲盡了,徐墨懷才扭頭去看他,語氣少有的和煦。“近日夫子和朕夸過你,說你很勤勉?!?/br> 宮人拍了拍徐成瑾的后背,他慘白著一張臉,嗓子都發(fā)啞了?!案富剩⒛锖螘r才回來看我?” 徐墨懷的目光有片刻的不忍,很快又變得冷硬,手落在他發(fā)頂揉了揉,安撫道:“你阿娘是世上最愛護你的人,必定會早日回來看你。” 徐成瑾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 太子病重,外人都傳他命不久矣,孟鶴之急得上火,依舊改變不了徐墨懷的心意。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青澀無知的低階小官,與徐墨懷君臣多年,他早已知悉徐墨懷暴戾涼薄,為人偏執(zhí)而狠心,從不是表面看著那般好相與,如今能給徐成瑾下藥,日后指不定還能做到什么地步。 蘇燕的尸身泡在河水里這樣久,興許都要被魚蝦啃爛了,即便再找多久都是徒勞。 宮中蘇昭儀失蹤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大抵持續(xù)了三個月之久,才終于有了她的下落。 春汛發(fā)了大水,將河里沉浮已久的尸身給沖到了岸邊,河邊浣衣的農(nóng)婦見了嚇得險些昏過去,立刻回去叫人,隨后將尸身打撈起來報了官。 約莫是泡得太久,尸身早已腫脹破裂,輕輕一碰皮rou便會脫落,加之被水里的魚蝦啃食過,早已是殘缺到無法辨別出本來模樣。此事驚動了京兆尹,他們想到失蹤的蘇燕,立刻將當(dāng)日的船家招來辨認,船家只瞧了一眼便嘔吐不止,嘴里碎碎念著:“無意冒犯,罪過罪過……” 有人想讓他再看一眼,他忙擺著手說道:“當(dāng)日那位貴人穿的正是這衣裳,再錯不了,求求幾位官爺還請放我走吧……” 孟鶴之聽聞此事也迅速趕到,等他到了以后沒敢看,很快便將消息稟告給了徐墨懷,他只盼著徐墨懷見了蘇燕的尸身,能夠釋懷此事,接受蘇燕已死的事實,打消繼續(xù)找她的念頭。 然而消息傳到了宮里,徐墨懷卻足足三日后才肯出宮去看蘇燕的尸身。 宋箬也跟著去了,孟鶴之怕她見了夜里睡不安穩(wěn),沒敢讓她進屋去看。 屋子里散發(fā)著難聞的惡臭,徐墨懷連皺眉都沒有,徑直走了進去,隨后掀開白布,輕輕地瞥了一眼。就這一眼,在一旁侍候的人都忍不住扭過了頭,胃里一陣翻涌。 他看了一眼,而后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離去。孟鶴之以為他還是不信,追上去正要勸上兩句,就見徐墨懷忽然停下腳步,俯身劇烈地咳嗽起來,一聲比一聲急促。 薛奉扶住徐墨懷,低頭卻看見了地上散落的點點暗紅。 徐墨懷推開他,恍若無事般繼續(xù)走,然而走了沒幾步,他的身子微微晃了幾下,猝不及防地倒了下去。 第99章 開春的時候,慈云觀周圍栽種的各種花樹都漸漸地開了,滿山的綠點綴著粉白花樹,風(fēng)一吹落英繽紛,送著香風(fēng)飄到漫山遍野。 每到這個時候,慈云觀的香火才稍微好了起來。好在文音元君一心修道,早不在意這些。 由于上山的腳程不短,有香客會在觀里吃了齋飯再下山去。 慈云觀中只有三個女冠,文音元君是這里的觀主,從前是一位富貴人家的小姐,前后有過三次婚配,后因覺著凡塵瑣事頗為無趣,索性出家做了女冠,住在這深山里潛心修道。另外兩個女冠一個是被家中人逼著嫁人,這才上山投奔來的,另一個則是因家中嫌她是個女嬰,將她給丟棄在了山腳下,被她們抱回來在觀中養(yǎng)大。 文音從前有婢女侍奉,從不入后廚,倘若有香客,只有一人在灶房生火做飯,時常會變得手忙腳亂。然而今年因觀里多了一人,許多瑣事都有了人幫看著。 蘇燕是在深夜被撿回去的。張真人年紀比趙真人年紀大,行事也更穩(wěn)重,下山采買的事通常都交付給她。慈云觀偏僻,長安街市離得太遠,而她路上又因事耽誤了些時辰,還不等回去天色便暗了。 張真人撿到蘇燕的時候,她渾身都冷冰冰的,身上還濕噠噠地往下滴水,頭頂冒著隱約白氣。起初她還以為是個死人,嚇得往后跌倒,抖著手去探蘇燕的鼻息,發(fā)覺她還尚存一息便將她扛起來帶了回去。倘若不是趙真人見她遲遲未歸,下山來尋她,僅靠她是難以扛著一個蘇燕上山的。 蘇燕被帶回慈云觀以后大病一場,又是咳嗽又是發(fā)熱,險些沒了氣,好在幾人日夜照看,還是救回了她這條命。 即便是蘇燕也不曾想到自己真的能逃出生天,醒來以后便立刻下榻想要給她們磕頭謝恩,文音元君攔住了她,只問了蘇燕的來歷。 蘇燕不敢說實話,亦如從前一般,謊稱自己是富商的妾侍,時常被人折磨,這才想法子逃了出來。她們?yōu)樘K燕擦身的時候已經(jīng)見過了她身上的傷疤,因此也信了她這番話。 慈云觀并不算大,時常十天半個月也沒有一個香客,她們平日都不下山,并不知道京中發(fā)生了那樣大的事,因此從未懷疑過蘇燕的身份。蘇燕一番懇求下,文音元君見她可憐又沒有去處,好心收留了她。 蘇燕醒來后,第一件事便是將衣裳給燒了,從宮里帶出來的東西一件也沒有留下。慈云觀的三位女冠救了她,而她卻不能說實話,更沒什么可以報答的,便主動承擔(dān)了觀里的粗活。 在宮里待得太久,蘇燕已經(jīng)很久不和外人相處,一時間也有些內(nèi)斂,習(xí)慣性地討好她們,浣衣做飯的事一應(yīng)攬下,只求她們不說出她的下落。 文音元君年近四十,為人豁達隨性,見蘇燕勤快又老實,縱使她來歷不明,她也不想多作計較。 慈云觀的吃食大多是自給自足,后院開墾了一大片菜地,還養(yǎng)了雞和羊。 蘇燕在宮里住了很久,種地喂雞這種事離她已經(jīng)過去了很多年,然而再次回到這樣的生活,她也沒什么適應(yīng)不了。 春日后山上的花開得漫山遍野,蘇燕又拾起了從前的習(xí)慣,折了花枝放到觀中的瓷瓶里。起初她是想過要找機會離開長安,走得再遠一些,然而張真人下山后才得知宮里的蘇昭儀不見了,現(xiàn)在整個京畿道都被看得嚴嚴實實。蘇燕以為徐墨懷這樣要面子的人,絕不會將此事鬧得沸沸揚揚,誰知他竟能做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