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臣(重生)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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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練師回過頭去,眸光深深,倏然展顏: “恭喜陛下,天佑大朔!” 周泰看向步練師:“薇容此言何意?” “雨停了,刮的是西風(fēng)!”步練師朗聲道,“而北狄所在的賓耀門,乃是紫微城東門!” 周瑾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令公言下之意,是……” 步練師一壓眉宇,眸光灼灼: “此乃相國《六策》之計(jì):‘?dāng)澄幌嘛L(fēng)時(shí),火攻可破也’?!?/br> · · 北狄將領(lǐng)仰首向天,面露奇色: “大汗,有東西飄過來了!” 攣骶邪長眉一皺,抬頭遠(yuǎn)眺而去。西風(fēng)卷地而起,紫微城上空出現(xiàn)了大片大片的…… 云? 姚黃魏紫,五彩繽紛,這是云彩么? 不,不,這是—— 綢緞? 紫微城各處宮殿的帷幔,被上千宮人聯(lián)結(jié)在一處,順著西風(fēng)飛出賓耀門之外! 有北狄族長嗤笑出聲:“朔人這是山窮水盡,指望用一堆破布,來絆倒北狄勇士的馬蹄嗎?” 北狄兵卒聞之,紛紛哄笑起來。 攣骶邪抬起手,眾將士隨即安靜,其中一位北狄將領(lǐng)奇道:“大汗,怎么了?” 攣骶邪死死地盯著天空,緩緩向下飛來的帳幔:“你們不覺得,特別的香?” 香? 北狄將領(lǐng)翕動(dòng)鼻翼,他也聞到了一股濃香。這一大片帳幔順風(fēng)飛來,好似一剪火燒云;與此同時(shí)伴來的還有一股濃香,以至于這片帳幔慢慢向地面墜來時(shí),就像是一座花圃拍在了地上…… 攣骶邪瞳孔驟然一縮: 不對(duì)!?。?/br> 這是……這是——這是為了掩蓋,帳幔的另一股味道! 火油的味道!?。?/br> · · 步練師眸光凜冽,表情冷漠,厲聲喝道: “放箭??!” 唰?。?! 角弓怒張,百箭齊發(fā)! 紫微城的禁軍裝備著最精良的火/弩,這些飛箭上配置著火/種與黑/火/藥。箭矢在高速飚掠之下烈烈燃燒,乍然間這上百支飛箭,猶如上百顆天降隕星,各自拖曳著熊熊燃燒的尾羽,朝著賓耀門前瀑落而來! 嘩——! 火燒箭接觸到帳幔,當(dāng)即點(diǎn)燃了火油;大片的帳幔爆燃而起,此時(shí)真的化為了火燒的云朵,朝著北狄大軍劈頭蓋臉地拍下! 攣骶邪放聲喝道:“退避!全軍退避——!” 大朔的火油不可小覷,一旦沾身就難以撲滅,北狄勇士只能活活燒死! 這是誰想出來的計(jì)策?! ——難道現(xiàn)在的紫微城里,還有攣骶邪沒見過的帥才? 攣骶邪深紅色的瞳仁,激濺出驚電一般的眸光,仿佛穿越了數(shù)十層的宮墻,惡狠狠地蟄在了步練師的心上! 步練師渾身一震,汗毛豎起,像是被一條餓狼盯住了喉嚨。 周瑾嚇了一跳:“小娘,你這是怎么了?” “無事,幻覺?!辈骄殠煋u頭道,壓低了聲音,“云瀟,知會(huì)右丞,該動(dòng)身了?!?/br> 眼下暴雨出停,地面潮濕泥濘,這些帳幔就算沾滿了火油,也燃燒不了太久……只是緩軍之計(jì),算不上什么有排面的小把戲。 步練師的真正目的,是讓生性多疑的攣骶邪再起疑心,這紫微城里還有胸有成竹的帥才! 接下來—— 步練師眸光冷肅,面容陰沉: ——讓百里青,去見他的生父,攣骶邪。 這是步練師平生,第一次將自己的好姐妹,推進(jìn)賭桌的砝碼里。 第54章 薄將山 想我了沒 平旦時(shí)分, 賓耀門前。 暗夜黑沉,炬火燎天。幾道身影披掛著沉甸甸的夜幕,出現(xiàn)在了北狄可汗攣骶邪的面前。 攣骶邪斜靠主座, 坐姿慵散,氣度渾弘,好似一頭犯了春困的猛虎。他撩起銀白色的眼睫, 淡淡地看向來人: “你是?” “——周瑾。”來人抬手摘下兜帽,露出白凈文秀的臉來。四面都站著彪悍的北狄勇士,他好似站在群狼的中央,臉色卻平靜得像是北邙山頂?shù)奶旌? “本王排行第九。” 攣骶邪淡淡地一哂:“九殿下?!?/br> “告訴我,”攣骶邪雙腿交疊、十指交叉,好整以暇地端詳著周瑾,“我有什么不殺你的理由?” 北狄可不講什么“兩軍交戰(zhàn)不斬來使”的禮數(shù)。如今北狄已經(jīng)打到了大明宮前, 什么臉面都已經(jīng)撕破了;據(jù)說太子周望已然血濺五步, 那么大朔皇帝一定不介意再死一個(gè)皇子。 這等累卵之危下, 居然還有皇子敢來見攣骶邪;這不得不讓北狄可汗,正眼打量了周瑾片刻。 攣骶邪一眼看出他是個(gè)練家子。周瑾身段清瘦, 頎長挺拔,站坐皆有一道軸心, 是位典型的中原劍客;然而周瑾并未佩戴兵器,腰間空空如也, 不卑不亢地看著攣骶邪: “可汗, 本王,向您介紹一個(gè)人?!?/br> “哦?”攣骶邪一揚(yáng)眉毛,“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有興趣?” 周瑾淡聲道:“白有蘇。” 攣骶邪陡地一頓。 ——提她做什么? 白有蘇已經(jīng)被他擄回了西北, 大朔還有什么能拿捏他的人? “當(dāng)年白尚書好膽色,一人一馬追去關(guān)外,就是為了與可汗私定終身?!敝荑饫涞赜U著他,“然而可汗卻娶了波斯公主……白尚書憤然出走,回到關(guān)內(nèi),兩人死生不復(fù)相見。” 攣骶邪寒聲道:“你想說什么?” 周瑾直奔主題:“當(dāng)年白尚書已有了身孕。” 攣骶邪臉色未動(dòng),眼神已經(jīng)變了。 “她與父母極力斡旋,也要生下這個(gè)孩兒。在白老大人的讓步下,這個(gè)男孩順利出生,只是未足滿月,便與生母分離。他被送去了附屬白氏的小族,由百里氏照料撫養(yǎng)?!敝荑o靜地覷著攣骶邪的臉色,“百里夫人膝下無子,得此子如獲至寶。這個(gè)男孩很聰明,很上進(jìn),小小年紀(jì),便能高中榜眼,如今在尚書省當(dāng)職……” 攣骶邪猝地打斷了他:“我兒現(xiàn)在在——” 周瑾身后人摘下了兜帽,百里青抬起了一雙眼睛,和攣骶邪一樣的深紅: “……百里青,見過可汗?!?/br> 攣骶邪霍地站起:“——” · · 攣骶邪瞳仁震顫,嘴唇發(fā)抖,他安靜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你,你和阿嫻……很像?!?/br> 百里青膚色白皙,相貌清秀,好一張儒雅公子的臉,確實(shí)是繼承了白有蘇十成十的端正標(biāo)致。但他的眼神、氣度、表情,與攣骶邪一樣地冷峻深沉,攣骶邪看著百里青的面孔,恍惚間像是看見了當(dāng)年的自己。 百里青對(duì)上攣骶邪的眸光,不由自主地蜷起了手指。 見到多年未曾謀面的生父,百里青的心情異常的冷淡: ——沒什么好激動(dòng)的。 無論是白有蘇還是攣骶邪,百里青都談不上什么感情;比起這兩位血脈相連的人,百里青更感激養(yǎng)育自己的百里夫婦,和一直敲打照拂自己的薄將山。 他之所以出現(xiàn)在這里,只是因?yàn)閿侘拘霸谝馑?/br> 百里青知道自己是個(gè)籌碼,是個(gè)能拖延時(shí)間的好籌碼。 只是…… 他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憤怒從何而來,燒得他指骨都蜷曲起來,只能狠狠地攥在拳里: ——為什么這種人會(huì)是我的生父???! 為什么當(dāng)年你要背叛我的生母?! 為什么現(xiàn)在你要侵略我的國家?! 你竟還能說出“我兒”……“我兒”……攣骶邪,不是你曾染指我的生母,就有資格以人父自居?。?! · · “今日,本王帶百里侍郎來見;而非,以人質(zhì)作為扣押要挾——就是為了,向可汗展現(xiàn)大朔的誠意?!?/br> 周瑾語速緩慢,聲調(diào)冷靜,攣骶邪看著這個(gè)年輕人,總覺得有一股古老的魂靈,在周瑾身上復(f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