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沒什么事他不會再來這個城市了,結果才過了半個月,韓哲又一次站在御景公寓門口。 身后不遠處是他當時丟了鉆戒的垃圾桶。 其實前兩天他已經(jīng)加了那名叫阿超的“經(jīng)紀人”微信,阿超很熱情地給他推了“花名冊”,在里面他找到了“七七”。 仔細看,谷音琪的相片比她真人妝濃了不少,而且像是刻意P過頭,五官臉型都和真人有些微妙的差別。 韓哲連續(xù)加班幾天提前完成工作,原本買的是今晚七點的機票,想出發(fā)前再通過阿超找上谷音琪,不過后來出了便利店這件事,韓哲便順勢提前了行程。 現(xiàn)在也不需要經(jīng)過經(jīng)紀人了,唐老板昨晚留下了谷音琪的手機號碼。 中午十二點多的時間,許多外賣小哥在公寓大門進進出出,韓哲走到不影響人進出的位置,撥通了電話。 手機響的時候谷音琪正在廚房,她慌忙丟下包著冰袋的毛巾,扶著墻單腳跳到客廳,忍痛彎腰拿起沙發(fā)上的手機。 是個陌生電話,號碼歸屬地是滬市。 她一時沒多想,等到按下接通才驚覺,該不會是畢韋烽來電吧? 想掛斷已經(jīng)太遲,話筒傳來一聲男聲,低沉渾厚,“喂,你好。” 她只好硬著頭皮回答:“你好,找誰?” “谷小姐嗎?我是左鄰的——” 韓哲才剛說了半句,就被一句“哦我不需要了謝謝”打斷,而且對方還直接掛了他電話。 韓哲皺眉,懷疑谷音琪連聽都沒認真聽,就把他當推銷人員了。 他再打一次。 這家伙是接了,但直接就說“我沒錢買房子沒小孩需要上早教謝謝”。 韓哲沒給她再一次掛電話的機會,也直接表明身份:“谷音琪,我是韓哲?!?/br> 谷音琪立馬噤聲,眨了眨眼,謹慎地確認:“韓哲?哪個韓哲?” “……”韓哲眉尾揚起,“你有認識多少個韓哲?” 谷音琪安靜了一小會,才囁嚅道:“……一個。你喊我谷小姐,我有點不習慣,以為又是樓盤中介?!?/br> 韓哲語氣一本正經(jīng):“我剛才是想告訴你,我是左鄰便利店的負責人,來這是為了代表公司感謝你昨晚的見義勇為。” “負責人?樓下的左鄰是你開的?天啊怎么這么巧!” 谷音琪無比驚訝,一時沒記起自己腳疼,傷腳落了地,一用力踩,立刻疼得她“嘶”了一聲。 “算是我開的吧,你怎么了?”韓哲聽見她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 “沒什么事,就是昨晚崴腳的地方有點疼……感謝就不用了,我當時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而已?!?/br> 又一個外賣小哥在門口按下呼叫鈴,等待住客接通的鈴聲是耳熟能詳?shù)摹东I給愛麗絲》。 谷音琪頓了頓,這聲音可太熟了…… “韓哲……你該不會現(xiàn)在,就在我家樓下吧?”她細聲細氣地問。 “對,我來鷺城探望那位女店員和處理這件事的后續(xù)?!表n哲索性跟在外賣小哥身后進了門,“你現(xiàn)在在家對吧?幾樓,我上來?!?/br> “十、十七……” 韓哲怔住,幾秒后才問:“好,那房間號呢?” “等等等等。” 谷音琪回過神,把警戒線重新拉起,趕緊問他,“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你是‘韓哲’啊?” 韓哲已經(jīng)走到電梯前了,聽到這一句,拉著箱子走到墻邊。 他今天沒戴領帶,但還是松了松襯衫領口,壓低聲音,報了個數(shù)字:“3001?!?/br> 沒頭沒尾的,但谷音琪還真聽懂了。 是上次韓哲在滬市給她開的那間套房房號。 雙頰不知為何燙了燙,她也回了個數(shù)字:“……1707。” 好像對著什么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秘密暗號。 * 谷音琪冬天在家習慣了不穿胸衣,因為沒人會來她這里,當門鈴響起時她才剛扣好文胸背扣,再匆忙套上居家T恤,跟只單腳鶴一樣跳到玄關,“來了、來了?!?/br> 在電子貓眼里確認了門外真的是韓哲,她拉開門,小聲打了聲招呼:“哈嘍,好久不見……” “也沒多久,元旦不是剛見面么?”韓哲沒立刻往內(nèi)走,而是再多問了一句,“我方便進屋?” “可以啊,我里頭又沒藏人。”谷音琪單腳往旁跳了兩步,給他讓出通道。 韓哲往里走,留意到她一會懸空一會虛虛踮地的右腳,直接問:“崴到的是右腳?” “嗯,正準備著冰袋,你就來電話了?!?/br> 谷音琪打開了鞋柜,這時才想起自己家里沒備男士拖鞋。 她從下層抽出一雙沒開封過的酒店拖鞋,“你介意穿酒店拖鞋嗎?平時我這里沒男人上來,沒那么大的拖鞋,水電或物業(yè)保安過來我也是拿這個給他們穿?!?/br> 視線從拖鞋頭上標志性的金線獅頭側臉LOGO,移到谷音琪踩在木地板上的赤裸腳丫,韓哲問:“你自己怎么不穿鞋?” “穿拖鞋反而不太方便單腳跳,索性光腳了,反正地板昨晚剛拖過?!惫纫翮鲙退鹆送闲b。 韓哲接過換上,把皮鞋和登機箱靠墻放好。 “你隨便坐,喝茶可以嗎?”谷音琪瞄了一眼他的銀色登機箱,轉(zhuǎn)身扶著墻往屋里跳。 “不用麻煩了,你腳不舒服,別老蹦跶?!表n哲跟著往里走。 公寓是小戶型,客廳一目了然,沒有過多復雜的擺飾,溫馨舒適,干凈清爽。 正午的陽光被落地窗邊的紗簾濾成一地柔軟細沙,并不大的矮幾上放著一瓶鮮花,給這小小的空間里添了一抹色彩。 “你大老遠跑來,我總該請你喝杯熱茶吧?!惫纫翮鞅谋奶M了廚房。 韓哲放心不下,也走到廚房門口。 結果一見她踮著腳尖伸長手,想從上方櫥柜取什么,韓哲就皺起眉頭,“好了好了,你要拿什么就告訴我,我?guī)湍隳?。?/br> “哦……客人用的杯子放在上面?!惫纫翮魍说揭慌?,指著櫥柜里指揮著。 單身公寓的廚房面積不大,平日只有谷音琪一人倒也夠用了,但這會擠進一高大男子,竟顯得格外狹小逼仄。 韓哲按她說的取下一個深灰色馬克杯,洗凈,接過她遞來的茶包放進杯中,熱水灌至四分之叁。 他看到擱在流理臺上的毛巾和冰袋,指著問:“要拿這個敷腳對吧?” “嗯。” 韓哲一手撈起毛巾冰袋,一手遞向谷音琪:“走吧,我扶你出去?!?/br> 谷音琪杏眸圓睜:“我自己可以的。” “就你那蹦法,等會分分鐘左腳也崴到?!?/br> 韓哲也不等她同意,直接拉起她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再虛扶住她的腰側,“你可以靠在我身上,我會扶穩(wěn)你的?!?/br> 男人的手掌寬長,雖然沒有緊按在她腰rou上,但谷音琪還是感受到了一股炙熱氣息。 兩人靠得極近,韓哲說話時,磁性的聲音被熱氣裹挾著往她耳朵內(nèi)鉆,撓得她心頭好似讓螞蟻咬了一口。 “那就麻煩你了哦。” 谷音琪也不客氣了,借著力往外走。 身側的重量明顯增加,韓哲手指收攏,穩(wěn)穩(wěn)托住這份重量。 小客廳里只擺得下一張雙人布藝沙發(fā),茶幾旁邊的地上放了一個圓形蒲團。 韓哲讓她在沙發(fā)坐下,把冰袋遞給她,再回廚房把茶杯拿出來。 他沒在沙發(fā)另一端坐下,也沒坐那蒲團,而是搬了張餐椅到茶幾旁坐下。 兩人的位置和上次在酒店時如出一轍。 谷音琪右腳踩在沙發(fā)坐墊邊緣,臉頰輕貼膝蓋,冰袋隔著毛巾捂在紅腫的腳踝處,主動詢問:“昨晚那位阿姨現(xiàn)在怎么樣啦?” 韓哲把剛才去醫(yī)院探病的情況一五一十告訴她。 “她那幾個親戚沒去醫(yī)院吧?”谷音琪問。 “沒有,只有她女兒陪著?!?/br> “那還好,有些人討債直接討到病床前了,還有的追到靈堂……” 姑娘含在喉嚨里的低聲呢喃讓陽光烘得有些融化,有個別詞語韓哲聽不清,但能感覺到,她似乎陷進了某段記憶里。 不過只有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她很快恢復笑臉迎人的樣子。 “不過債主也沒錯,愿意借錢的都已經(jīng)很難得了,應該有借有還才是……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希望阿姨能早點還完債吧?!?/br> 冰隔著毛巾還是冷。 谷音琪換了個手拿,被凍麻的五指抬到唇前呵氣取暖,話題突變:“你這次來鷺城就是為了昨晚的事嗎?” “嗯。” “那處理完就回滬市?什么時候的飛機呀?” 韓哲眼簾半闔,一直看著她凍得有些發(fā)紅的指尖,道:“回去的機票還沒買。” “哦——” 谷音琪拉著長音,委婉趕客,“我這里你也看過了,沒什么大事,估計明天就能消腫了,你有公事要忙的話就先走吧?!?/br> 谷音琪覺得兩人之間也沒什么話題能聊了,又不熟。 平安夜和元旦夜的事她不想再提起,免得情緒又被帶著走,難不成要同他講,昨晚你姓畢的那位兄弟來找我了? 她到現(xiàn)在還沒明白畢韋烽的意圖。 韓哲又應了聲“嗯”,但人還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谷音琪不開口,韓哲也不開口。 一時之間只有微小浮塵在光線里起起伏伏,還有冰包慢慢融化,發(fā)出的極細的噼啪聲響。 手涼了,冰包又一次換了手。 韓哲看不下去了,站起身脫下西裝。 他跨一步到沙發(fā)前,彎下背,取走了谷音琪手里的毛巾冰包,接著盤腿坐到蒲團上,另一手輕握住谷音琪的腳踝,拉到自己的膝蓋旁側讓她踩著。 冰包重新貼上谷音琪扭傷的部位,韓哲低聲說:“等你的腳舒服一點我再走吧?!?/br> ————作者的廢話———— 雙更就別求了,能日更都算不錯了(年底忙到焦頭爛額的就是我T 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