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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開國皇帝的獨女 第365節(jié)

    “若我犯他人邊境,自該料到我們也會失去自己的城池,再奪,不過是再惹眾怒,為天下所怒罷了?!笨坐檶⒋饲疤岬纴恚嵝讶緢D千萬不要忘記,若不是他挑起戰(zhàn)事,進犯大昌,就不會有失城一事。

    “我與大昌達成休戰(zhàn)之議,同東胡有何干系?”染圖知道大昌不好對付,就算有些事的結(jié)果早已明了,不代表他們就得接受。

    染圖就想看看,究竟大昌的底線在哪兒。

    “難道你們各部不曾提醒汗王,我們與東胡等國達成盟軍,若和,自然都和,若是戰(zhàn),亦當皆戰(zhàn)之。”孔鴻看著染圖的眼神,似在無聲地詢問,原來他們西胡就是這么不把他們放在眼里的?

    “竟然有這回事?”很顯然,染圖確實不想把這事當回事。

    “若是汗王不信,不如現(xiàn)在就試試?”莫并對染圖這個人確實不敢輕視,唯一考慮的是,如何讓他短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染圖的視線落在莫并的身上,對莫并下戰(zhàn)書一事,抬眼看向孔鴻無聲地問:“這是你們大昌的態(tài)度,是要挑起戰(zhàn)事?”

    孔鴻面對這番指責僅是道:“汗王若是欲無視我們與各國的約盟,犯我盟約之國,卻是汗王想先毀約在先,我們定奉陪到底。”

    打仗,不管他們是有多不想打這場仗,都不能慫,尤其不可叫人欺負了。

    染圖一聽孔鴻的話,露出了笑容道:“說句玩笑話罷了,何必當真?!?/br>
    此言,孔鴻亦笑著回應,“想來西胡犯東胡的后果,汗王亦親自經(jīng)歷過,必不會再認為,大昌只是說一句空話而已?!?/br>
    “那也就是說,你們攻下西胡的城池,攻下了就歸你們,誰也休想再奪回來?”染圖半瞇起眼睛,那一刻看著孔鴻透著危險,似乎只要孔鴻道一聲是,下一刻他便要直取孔鴻的項上人頭。

    孔鴻與之對視,無所畏懼,“汗王當日犯我邊境,該知道若是奪不了大昌的城池,必失你西胡城池,既然汗王早已做好準備,如今疑惑,不該。”

    總不能一回兩回,都由西胡占盡便宜,倒是讓他們大昌束手無策?

    若想合他國共御西胡,豈有不護著他國之利的道理。

    在大昌危難時出手救大昌的國,他們又怎么能不以禮待之?

    孔鴻需要用這場戰(zhàn)讓西胡明白,大昌不是好欺負的,同樣也須向各國助大昌一臂之力的人證明,他們并沒有幫錯人。

    助大昌者,大昌必助之。過河拆橋的事,大昌不做。唯有如此,才能讓更多其他尚未知道大昌的國相信大昌。

    染圖明了,孔鴻是打算一步不退,一步不讓,果真是跟蕭寧如出一轍。

    “只是想更深入了解大昌的態(tài)度罷了,既然你能代表大昌,自然,我們都會記下?!比緢D話說得極是客氣。

    于孔鴻而言,再客氣的染圖,他的心里不知有著多少算盤。

    能在被眾人不認為汗王之后,又迅速地歸來,再一次成為汗王,這本事,難得一見。

    “好。我明白了?!比緢D面帶笑容地應下,只是那笑瘆得人厲害,就好像一條蟄伏的毒蛇,只要給他機會,他會一擊而出,咬住你的脖子,叫你一擊斃命。

    “汗王寬容,大昌另有一份大禮相送,你回去后會看見的。告辭?!笔轮劣诖耍坐櫉o意再同染圖多說。該得的城池,要的賠償,他們都拿到手,只要有人乖乖的,不犯大昌邊境,再起戰(zhàn)事,他們不必和染圖糾纏。

    至于將來戰(zhàn)事是不是會再起,就得看看將來究竟是哪一國更強。

    莫并在后頭補充一句,尤其是沖著染圖揮手道:“汗王千萬別忘記答應我們的牛羊馬匹。若是約定的時間到了,西胡依然送不到,大昌也視西胡毀約,是要再挑起戰(zhàn)事?!?/br>
    染圖著實覺得莫并可惡,比起蕭寧來更可惡!

    “汗王慢走?!碧嵝淹旰?,莫并無留人的意思,請人自行離去。

    “都說天妒英才,不知閣下能活到幾時。”莫并是一戰(zhàn)成名,染圖對中原文化所知甚多,也正是因為如此,更叫他好奇,如蕭寧和眼前的莫并這樣的人,究竟能活到何時。

    “論起天妒英才,難道汗王以為自己是庸才,而是蠢材?”莫并聽出染圖話中的惡意。不過,想這么欺負人,可沒有那么容易。

    究竟染圖是想為蠢材,亦或是想天妒英才?

    染圖在戰(zhàn)場上占不得半點便宜,沒想到嘴皮子同樣討不來半分好處,氣得他握緊拳頭,若不是想起如今的西胡確實無法再同大昌挑起戰(zhàn)事,他還真是想直取莫并的性命,好讓他知道,他染圖究竟是蠢材還是英才。

    “啊,不該如此說話,某失言,望請汗王恕罪。汗王怎么可能是蠢材呢?!蹦Ⅲ@覺失語,連忙告罪。

    可這是告罪嗎?

    這確定不是在拐著彎罵人?

    “改日再見,希望莫將軍還能同今日這般伶牙利齒。告辭!”越說越氣,誰要是再想繼續(xù)說下去才怪。至于孔鴻說的禮,染圖知那不是什么好禮,也賴得再問。

    染圖直接拂袖而去,莫并絲毫沒有要給人留點臉的意思,笑瞇地道:“汗王所言甚是,將來的事,萬望再見,汗王還能如此的意氣風發(fā),不遜如今?!?/br>
    果真是寸步不讓。

    染圖這一回沒有再停留,策馬而去,至于莫并的話,想來是還聽進去。

    莫并面帶笑容地回過頭,看到孔鴻意味深長地盯著他,一臉莫名地問:“左仆射,某有何不妥?”

    “倒是與公主殿下性情甚是相似。”孔鴻有問必答,莫并感嘆地道:“這是自然,我與殿下總有那么一點,一點點的干系?!?/br>
    孔鴻是知道其中內(nèi)情。

    “走吧。”只要西胡退兵,他們這一回要達到的目的都將如愿,是該回去了。

    至于朝堂傳來關于蕭寧如何處置姚拾兒的事,孔鴻其實也想早些將這里的事情處理完,趕緊回雍州。蕭寧這一關雖度過了,他的心里還是七上八下,也是對蕭寧的擔心。

    ***

    叫孔鴻掛念的蕭寧,此時已然到了新都長安,只不過剛到長安,卻是被人專門稟上一樁案子。

    “此人弒母?!毙露家驳糜泄苁碌娜?,蕭寧大權在握,想借她一步登天的人不計其數(shù),自然也包括想踩他人上位者。

    如今這一位正是拿了旁人的事,想向蕭寧獻功。

    蕭寧打開呈上來的所謂文書,瞧了一眼,看到上面的馮非仁三個字,本能只問:“查實了?”

    “查實了,就連他本人也承認這樁案子?!贝嗽?,那說得一個斬釘截鐵。

    蕭寧倒是擔心另一層,這其中若是有人為了鏟除異己而陷害于人,該如何?

    不是信不過旁人案案,對于馮非仁,那確實是一個有本事的人,正因如此,蕭寧想去見一見他。

    “人在何處,我去瞧瞧?!笔拰幏愿酪宦?,小吏立刻配合地道:“就關押在縣衙大牢內(nèi),殿下請?!?/br>
    立刻蕭寧引路,甚是以為蕭寧恨極了此人,這一去,必是要讓人不好過。

    只是進了大牢,蕭寧只獨自一人入內(nèi),并不讓其他人跟隨。

    馮非仁被關在一間寬大的牢房,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竟然單獨將他放在一處。披頭散發(fā),衣衫破爛的人手戴鐵鏈和手鏈,呆坐在一旁,聽到腳步聲,不過是隨意瞥了一眼,卻在看清蕭寧時,猛然地回過頭。

    下一刻,蕭寧甚至都未反應過來,他卻瞬間站了起來,更欲撲向蕭寧,面目猙獰的如同一條發(fā)瘋的老虎,“都怪你們,都怪你們。”

    不斷重復地喃語這一句,蕭寧看著被隔絕在牢內(nèi),不管他再怎么掙扎,如何想出來,終是來不了的馮非仁,神色不變地問:“怪我們?”

    我們,就不僅僅是蕭寧一人,蕭寧便有些奇怪了,為何會是我們。

    “明知你傷不了我,何必多作掙扎?!笔拰幤届o地開口,只是想讓馮非仁能夠安靜。

    馮非仁卻不以為然,目眥欲裂地質(zhì)問蕭寧,“你很得意?你很得意是不是?你終于為女人爭來了名正言順可以出頭的機會,你要讓天下愚蠢無比的女人,從今往后都可以肆無忌憚地毀掉一個家,毀掉我們?!?/br>
    這一聲怒吼,如同那受傷卻無力的猛獸,帶著痛苦的哀嚎。

    蕭寧并沒有接過他的話,僅是平靜地問:“人是你殺的?”

    馮非仁聽到這一問,變得面目猙獰,“她該死,她早就該死了?!?/br>
    “她是你的母親?!笔拰幨遣唤獾模唤鉃楹务T非仁竟然如此的恨他的母親,果真是欲殺之而后快。

    “母親,是,母親。就因為母親這兩個字,她毀了我們一家,毀了我父親,更是要毀了我!”馮非仁發(fā)出一陣陣悲鳴,那是受盡委屈,受盡折磨,不得不苦苦掙扎才能活下來的悲鳴。

    蕭寧雖然知道不該問得太多,但想查清楚馮非仁的案子是不是被人陷害,不問,如何能知?

    “此話從何說起?”蕭寧依然平靜,與馮非仁那幾乎接近癲狂的樣兒形成了天差地別。

    “從何說起,從她對我的父親嫌棄,侮辱,硬生生將我的父親羞辱至死開始;從我的兄長不過是想爭得功名,想成為我們的立身根本,她依然輕視,不斷阻攔我兄長開始;最后,就連對我,她一直欲牢牢把控,恨不得我這一生不離其左右,任她擺布開始?!?/br>
    提起這些過往,馮非仁臉上盡是恨意。

    蕭寧波瀾不驚地問:“故,你的母親是你所殺?”

    “她不配,她不配。她算是什么母親?她有什么資格成為我們的母親?所有人都被她害死了,現(xiàn)在她也想要我死,想讓我的妻死。既然她想讓我們死,那我就讓她去死?!边@一刻的馮非仁更是顯得面目猙獰,那恨不得食人之rou,飲其血的模樣,蕭寧還是第一回 見到這樣的馮非仁。

    每一回見馮非仁時,馮非仁都表現(xiàn)出要將蕭寧踩在腳下的意圖,蕭寧原以為他和那些世族一般只容不下女子比他們更強,如今看來并不僅是如此。

    蕭寧聽著馮非仁一聲聲的控訴,倒是想去弄個清楚,究竟這個案子是怎么一回事。

    “如此說來,你確實弒母?!笔拰庬毜迷賳栆粏枺瑸榇_定這一點。

    馮非仁大聲地道:“對,不錯,就是我殺的人。我只不過是不想再被她控制,我不要這一輩子都活在她的陰影之下,如果我逃不掉,我寧可死?!?/br>
    此時的馮非仁透露出的是勢在必行,不惜魚死網(wǎng)破,他也要做到這一點,誰也休想攔得住他。

    蕭寧不再說話,只是凝望著馮非仁。

    馮非仁似是注意到蕭寧的眼神,在這一刻突然崩潰地大哭,“為什么,為什么?”

    一聲聲的為什么,是啊,為什么呢?

    蕭寧何嘗不是滿心的疑惑,究竟為什么。

    馮非仁對女人的輕視中更帶著幾分怨恨,那就好像巴不得將天下的女人都踩在腳下。

    “公主殿下放心,往后我再也沒有機會尋公主殿下麻煩了?!瘪T非仁哭了半柱香的時間,又拭干臉上的淚珠,抬頭同蕭寧對視,就好像方才痛哭的人從來不是他。

    “你以為我在意你尋不尋我的麻煩?!笔拰庍€真是從未把馮非仁當回事,這也是為什么每回事情結(jié)束,蕭寧從來不曾想過尋馮非仁的原因。

    “于大昌而言,你能查豫州事變之故,以令豫州慘死百姓將士得以沉冤得雪,我對你亦心存感謝?!边@是真心之言,蕭寧當初雖然覺得西胡入城未免過于順利,思量來日再查查,但若不是馮非仁早早查實一些事,等戰(zhàn)事停下再查,線索如何尋?

    恰是因為如此,蕭寧對馮非仁更多是存了感激之心,并不認為馮非仁皆只有惡。

    馮非仁想起每一回他與蕭寧為敵,正是為了把蕭寧拉下馬。每一回有多少人憂心他的所作所為帶來的后果,都怕蕭寧會秋后算帳。

    至今為止,蕭寧從來沒有主動尋過他的麻煩,就好像他做的那些事,沒有一件可以入蕭寧的眼。

    可是馮非仁比誰都更清楚,若是事情成了,對蕭寧而言將是怎么樣的滅頂之災。

    “公主殿下對我這樣的人還須裝模作樣?”然而馮非仁是絕不相信蕭寧如此胸襟寬廣,對像他這樣處處尋蕭寧麻煩的人,蕭寧渾不在意,更是容得下他。

    “若你認為,你一個階下囚我也需要同你裝模作樣,你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贝搜圆惶?,一個階下囚,他還能做些什么,還想對付得了蕭寧什么?

    蕭寧看著馮非仁的臉色再次一變,那對蕭寧的不喜之極,再不加以掩飾。

    可惜了,蕭寧并不在意。

    “既然你不是受人誣陷,你也承認自己弒母,便該為你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笔拰幭雴柮鹘?jīng)過,不過是擔心有人殺人滅口,其中有人運作。

    可現(xiàn)在看來,倒是不必如此cao心。馮非仁不是蠢貨,而且說起他的母親時,那份怨恨和殺之而后快的神色,絕無半分造假。

    蕭寧轉(zhuǎn)身離去,馮非仁大聲地叫喚道:“就是你們,這個世道都是因為你們這些女人,你們攪亂陰陽,是你們毀了這太平盛世。都是你們女人的錯?!?/br>
    這一聲聲的叫喚,蕭寧連頭都不回,只是出了大牢朝一旁的玉毫吩咐道:“仔細查查馮非仁過往?!?/br>
    玉毫應下一聲,能讓蕭寧心下存疑的事,玉毫豈能不去查個水落石出。

    之后玉毫送來的結(jié)果,倒是讓蕭寧頗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