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開國皇帝的獨女 第33節(jié)
危險尚未完全度過,一個兩個到開始考慮蕭家會不會挾恩圖報?真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蕭寧也是同樣的想法,既然這群人滿心只有那么一點利益,生怕蕭家人立下的功勞越大,最后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如此無容人之量的家伙,何必和他們一道出生入死。 反正南城這邊的控制權(quán)還在蕭寧這里。集結(jié)各家守衛(wèi)組織的軍隊,到現(xiàn)在沒人有空回來接手,恰好也給了蕭寧時間和機會。 這群人私心太重,滿眼看的都是自己眼前的那點利益。 也罷,讓他們爭權(quán)奪利去,沒了蕭家作為出頭鳥,集中他們所有人的火力,這群人肯定會斗起來。 “韓太后如何?”蕭寧一直好奇,把自個兒子坑死的韓太后,這會兒在干嘛。 親爹不在,家里的事,一般來說由盧氏拿主意,不過,盧氏現(xiàn)在看來完全聽蕭寧的。 蕭訊這個當大伯的,也不敢挑親娘的不是,只能順著蕭寧的詢問回答,“陛下駕崩,知曉韓氏作亂,韓太后自盡于宮中?!?/br> 一直作為倚仗的兒子被她坑死了;家族也在這個時候犯上作亂,韓太后備受打擊,也不愿意面對世人的指指點點,將來生不如死,干脆利落的上吊自盡,還能留一個全尸。 “還真是死得巧妙。”盧氏在這時候冒出這樣的一句話。 蕭訊如何敢接話,也不能說說的不對,只是未免也太狠了點。 “好好一個大興朝年輕有為的皇帝就這么毀于她手,如今天下大亂,不知多少百姓流離失所,這一切都是她的罪過。她是一死百了,但不知要禍害這天下多少年。”盧氏敢罵,也是恨,韓家的人,就是禍亂頭子,一個兩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蕭寧公道的說了一句,“今日之事,不僅僅是韓太后一人之過,背地里不定多少人籌劃等待。” 韓太后再怎么想要韓家的女人成為皇后,必然不可能損及皇帝的身體。 這場叛亂,引起這叛亂之起的緣由,蕭寧相信一定有人在暗中cao縱,否則事情不可能一發(fā)不可收拾,引得天下為之動亂。 “瞧瞧這滿京城的世族,天下尚未平定,就已經(jīng)恐懼我們蕭家功高蓋主,恨不得奪去我們蕭家的功勞。這樣的一個朝廷,再不廢而重立,才是真正的民不聊生?!笔拰幚^續(xù)發(fā)表意見,旁邊的某位大伯咳嗽了一聲,希望蕭寧能夠管住那張嘴。 “咳什么咳,他們做得,我們倒說不得?!北R氏先嗆了一句,顯露出滿腹的怒火。 這會兒但凡有個世族站在她的眼前,只怕盧氏定會毫不猶豫地上去踹人兩腳,以泄心中的怒意。 蕭訊敢咳嗽提醒蕭寧注意分寸,盧氏發(fā)話,他是連吭都不敢吭一句。 “叮囑門房,從現(xiàn)在開始不見任何人?!北R氏是真被氣得不輕,蕭家沒想要人知恩圖報啊,至少這群人別恩將仇報吧,可看看楊太尉上門說的話,這是想把蕭家推出去吸引火力? 韓家可還沒有完全退出京城呢,就算原本在韓家控制之下的兵馬,投誠一半,那也還剩下一半。 倘若在這個時候有人里應(yīng)外合串通一氣,想要再奪回京城又有什么難處,蕭寧之前不就用了這個辦法嗎? 世族們對蕭家堤防至此,不愿意再讓蕭家出頭,再立功勞。其中有多少人家生了殺意,盧氏都不敢深思。 “不錯,從現(xiàn)在開始不允許任何人擅自出入府門。若有發(fā)現(xiàn)探頭探尾打聽蕭府消息者,一律殺?!笔捲u這會兒也開了口,那么一個溫和的人,此刻滿臉寒霜,亦不滿于所謂的世族竟然如此待他們蕭家。 蕭寧聽的心肝直顫,不由自主的想到在交換人質(zhì)的時候,蕭評動作利落的挑斷韓潛的一根手指。 蕭評在這時候已經(jīng)沖蕭寧吩咐,“此事不需你費心?!?/br> 不用蕭寧動手,那就是蕭評要出面了。 蕭訊瞄了蕭評一眼,對于堂弟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那也不敢吱聲。 事情到此算是商量好了,細節(jié)上的事,多說無益,隨機應(yīng)變吧。 只不過等人都走完了,蕭寧反而留下,盧氏瞥過蕭寧一眼,“有話不妨直說?!?/br> “坐以待斃終是下策?!笔拰幰幌虿幌矚g坐著等別人來救,就算現(xiàn)在被人提防,就連可能原本作為盟友的人也會在他們身后要給他們捅上一刀,那也絕對不能安居府上。 “你敢離京嗎?”盧氏贊賞的點點頭,也認同蕭寧的那句話。 “我正有此意?!北緛硪詾榫┏且恢碌臄橙藨?yīng)該是韓家,想不到世族們既然這么不能容人,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防的蕭家他們跟什么似的。 蕭寧想到韓靖,這一位就算跑了定然也不可能毫無準備,眼下世族生亂,必和韓靖脫不了干系。 既然天下未定,這群人就已經(jīng)防備蕭家,他們接下來還能做出什么事,誰敢保證? 盧氏道:“帶著你的人出去想辦法和你阿爹碰頭,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京城。韓氏和這些世族,無人管轄,什么事都做得出來?!?/br> 所謂的管轄,莫過于朝中無君。 先帝駕崩,新君未立。天下大亂之時,死去的皇帝誰放在眼里?就算留有遺詔指定的繼承人,這個人一日未繼位為君,就還不是皇帝。 蕭寧真是要給盧氏拍掌叫好,能夠當機立斷的決定讓蕭寧出京,皆因她比誰都清楚,滿京城的人心思各異,暗懷鬼胎,極有可能對蕭家動手。 莫要忘了韓家可還在京城。只要這一家子在,手中握有兵馬,未必不可能于此時和真正掌權(quán),同樣也對蕭家忌憚至極的世族們達成交易。 “早些年你阿爹執(zhí)意從軍,當時我并不贊同。這些年來,我是越看越明白,所謂世族,若是手中無兵,誰也護不住。”盧氏悠悠一聲長嘆,能得這樣的感悟也是不容易。 槍桿子里出政權(quán),這是多少人總結(jié)出來的真理? 蕭寧默默的給有見識的盧氏點了個贊。 “混出去,小心莫要被人發(fā)覺,好在南城還在你的手里。方便你行事?!北R氏感嘆歸感嘆,同時也跟蕭寧說明,讓蕭寧速戰(zhàn)速決。 “阿婆放心,我一定盡快跟阿爹匯合?!笔拰幹?,盧氏是將蕭家的生死寄托在她的身上。 接下來如何行事,關(guān)系的是蕭家的存亡。 蕭寧得了盧氏的同意,再不敢遲疑的準備走,結(jié)果才出盧氏的院門,又碰到了蕭評。 蕭評顯然是在等著蕭寧。一眼,蕭評就看穿蕭寧的小心思,也知道蕭寧留下來究竟跟盧氏謀劃什么。 “五伯!”無論蕭評是不是真的猜出了蕭寧的意圖,明面上蕭寧笑瞇瞇地迎向蕭評,渾然不覺得蕭評專門等她,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等我把外面的人清理干凈你再出去?!笔捲u也不管蕭寧的笑容是真是假,吩咐一句,讓她暫時先安份。 果然是猜到了蕭寧打算做什么,蕭寧笑瞇瞇的點點頭,“都聽你的,都聽你的?!?/br> 不知道的人,聽蕭寧的話,看蕭寧此刻的神色,還以為這是一個多么聽話的孩子呢。 實際上,看著乖巧的孩子,能把這天給掀了。 “你爹該有多氣悶,你竟不是個小郎君啊?!笔捲u當著蕭寧的面,將一眾人藏在心里不敢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看五伯你說的,誰說女子不如男了?我阿爹才不像你們這么斤斤計較,認為男兒才能建功立業(yè)?!笔拰幟娌桓纳幕卮?,并不認同一群人總在她耳邊念叨,她怎么就不是個郎君。 小娘子怎么了,小娘子照樣也可以頂天立地。 看她這一回不就幫著京城解決了一樁大麻煩,可惜世族這些王八蛋都是忘恩負義的人,往后再遇著這些人有麻煩,她肯定不救。 “救人之心不可忘,他等忘恩負義,恩將仇報,是他們無德。我等若是見死不救,良心難安,此后更是愧疚于心?;蛟S終將有一天會忘記本心,為了這群忘恩負義的人不值得?!笔捲u真是什么都懂啊,用不著蕭寧說話,立刻明白蕭寧心里怨念的是什么。 蕭寧眨了眨眼睛,對于她的所有想法都瞞不過蕭評這一點,無辜地道:“五伯你說啥呢?我不就是隨便想想?” “聰明人比蠢人更難教,心思過于活絡(luò),又懂得舉一反三,若不小心引導(dǎo),我怕你將來會毀了這天下。”蕭評心中的憂愁也不知跟誰說。 “五伯,你覺得你這話應(yīng)該跟我說?”當著你認為應(yīng)該需要引導(dǎo)的人面前,說出要好好引導(dǎo)她的話,怎么聽起來不太對勁。 “我們對你的擔(dān)憂,不告訴你,你怎知?”蕭評的理由,說出來也是理直氣壯的。 蕭寧眼神有些飄,很想說,她從本質(zhì)上并不是反人類的人,聰明和勤奮缺一不可。 她是不想辜負多活一世的幸運,恰好又生在這樣的年代,遇上兇險驚心動魄的事,盡她的綿薄之力,為自己也為親人做點事,這,沒什么不妥吧? “有話直說,在我面前不需要遮遮掩掩?!笔捲u注意到蕭寧的神色,催促她有話直說。 “我其實行的端,坐得正。行事素有章程,不像是壞人吧?”蕭寧也想問問,在蕭評的眼里,她看起來像是要反社會的那種嗎? 蕭評輕輕一嘆,“正是因為你不是。你做的太好,好的讓人害怕,將來你走錯一步,毀了你之前做的所有好事。” 蕭寧...... 瞧出蕭寧似乎覺得委屈了,蕭評繼續(xù)道:“如同這回京城遭遇叛亂,你挺身而出,本意是要救人于危難,平息爭端。然而眾人得以安寧,開始畏懼你的聰慧,害怕蕭家因你而起勢,銳不可擋,此后天下無他們的立足之地。 “分寸二字,寫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除非將來有一天你能改了這個世道,將這些無恥無理之人驅(qū)逐。 “不然你就得忍著讓著,為了保全家人更得縮回烏龜殼里,客客氣氣的讓別人對你放松警惕。如同我雖知曉你是個好孩子,也擔(dān)心你將來會變成一個壞孩子?!?/br> 蕭評要將兩回事論成了一回,要說有相通之處也有,若說兩者毫無關(guān)系,也能算是。 默默的低下頭,蕭寧其實的確更同意蕭評說的那一個辦法。 一個不公的世道,一群不能容人,不懂感恩,滿心只有私欲的人;讓這樣的一群人繼續(xù)執(zhí)掌天下,只會讓這個世道永遠沒有光明。 “準備好了?!笔捲u覺得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完,又叮囑蕭寧一聲,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蕭寧瞧著蕭評來去匆匆的,滿腦黑線的想問:究竟他堵著她要說什么來著? ?。∮幸稽c還是很清楚的。蕭評會把外頭的所有探子殺得一干二凈,這樣子蕭寧就能出去了。 可是出門,是誰說就得偷偷摸摸來著? 哪怕皇城,三公九卿都可以自由出入,方便接管京城大大小小的事物。暫時南門這邊還是由蕭寧執(zhí)掌,蕭寧每日都會往南門去巡視一番,現(xiàn)在這個慣例也可以照舊啊。 蕭寧又不是朝中官吏,就算想出城也不需要跟誰稟告一聲。 她的手下都是她的人,當主人的往哪去,部曲跟著往哪去理所應(yīng)當。 是以蕭寧就光明正大的出城,直奔雍州。 *** 京城叛亂,各地援軍必然馳援。 現(xiàn)在的情況是,援兵來得不少,尚未抵達京城的也不少,究竟誰是援軍,誰又是叛軍,這可都是未知之數(shù)。 蕭寧光明正大的出城,其實是給京城那些暗搓搓想對蕭家人動手的人提一個醒,別忘了蕭家也是有掌兵的人。 蕭諶年紀輕輕已是驃騎將軍,這個將軍的位置是蕭諶憑戰(zhàn)功奪得的! 這些年來蕭諶一直在雍州戍邊,抵御外敵,也幾經(jīng)平亂,他手中有十萬精兵,這支兵馬如果發(fā)動直奔京城,或是跟其他藩王合作,京城難道能保得?。?/br> 況且皇帝在駕崩時,親下詔令,命蕭諶帶兵回京平亂,顯然對蕭諶寄予厚望。 雖然有那小心眼的人,害怕蕭家功勞過大,再無他們的立足之地,總還是有人提醒,行事莫太過分,逼反了人。 一時之間,本來人人都想盯著蕭家,害怕蕭家再有舉動,結(jié)果蕭家的確沒有坐以待斃,這一出手是讓蕭寧往雍州去,讓一眾人心生恐懼,再不敢輕舉妄動。 蕭寧人剛走,第二日凌晨,京城的確等到了援軍,可卻不是朝廷所等的援軍,而是韓家請來的。 戰(zhàn)事再起,一時間京城再次亂成了一團,這時候盧氏當機立斷,讓一家子退出京城。 要知道他們自家也是有屬于自己的部曲,更有塢堡,退而守之暫時能保全一家的性命。 身為朝廷命官,的確不能臨陣逃脫,否則必為天下恥笑,但家中的老弱婦孺可以避之。 蕭鈐也同意盧氏的決定,提醒盧氏趕緊安排家中的婦孺立刻退離京城,暫時以京中的守衛(wèi),還能夠抵擋一些時間,繼續(xù)讓韓家援軍趕到,將來會怎么樣他們也不清楚。 “韓家的援兵究竟是誰?”有些問題也得問問,不問誰都不安。 “安王。”援軍居然敢來,究竟是誰都已經(jīng)亮起旗幟了,蕭鈐又怎么會不知道? “這是陛下的親叔父。當年和先帝爭奪皇位敗于先帝之手,如今竟然卷土重來,怕是早跟韓家人有所勾結(jié)的。以何為號?”盧氏聽完,眼中閃過一絲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