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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紅什么?” 腦袋的思緒猛地一止,裴尋驚訝地抬頭。 許薄言目光自上而下,眉梢眼角都透著笑。 裴尋反應兩秒,看著礦泉水瓶,再看看許薄言掛上臉上懶散的笑,突然明白:“你故意的?!?/br> 許薄言垂眸,慢慢擰上瓶蓋,嘴里還故作不懂:“什么故意的?!?/br> 裴尋抿著唇,紅著耳尖:“剛才那就算……接吻了啊。” “嗯?”許薄言難得疑惑了一瞬,瞥見小孩紅透的耳根,看了眼手里的礦泉水瓶。 隨后,眸子瞇了瞇,眼底露出幾分了然,聲音裹挾著笑,緩慢悠長:“在你眼里,我喝你的水就算是接吻了啊?!?/br> 裴尋眼睛慢慢睜圓。 許薄言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反應,過了兩秒,表情曖昧:“你看的那些文學就教了你這些。” 第17章 山野寂靜。 許薄言說話的聲音不輕不重,輕飄飄砸落下來。 砸得裴尋一時愣住。 少時,才弱聲弱氣地憋出幾個字:“當然不止?!?/br> 許薄言瞥見藏在發(fā)絲下愈來愈紅的耳尖,后知后覺小孩害羞了,突然感覺小孩挺好逗。 表相看起來如久經(jīng)情場的浪子,實際上卻是一只喜歡黏人的小狗狗,還一撩就上臉,心理活動全寫在臉上,一覽無余。 有那么一丁點的……可愛。 許薄言隨意挑了個地方,好整以暇地坐下,有意逗人:“那你還學了什么?” “很多啊,我上次給你……”說著,裴尋忽然看他,眸色亮了亮,像想到什么新奇的事物,神秘地問:“你看了沒?” 許薄言疑慮一秒:“什么?” 裴尋:“就我給你發(fā)的那些啊?!?/br> 許薄言恍然想起。 禁不住輕笑,實在不知道為什么在深山老林里和小孩討論這種東西,關(guān)鍵小孩還一臉認真。 他默然片刻,說:“成年人從不看文學作品?!?/br> 裴尋:“那你看什么?” 許薄言故作深沉地想了想:“我們都是通過實踐出真知,小孩子才會看文學。” 裴尋:“……” 裴尋覺得被鄙視了,有些不服氣:“實踐過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遲早也會找到人實踐的?!?/br> 許薄言順著話笑他:“你平時不好好學習,在學校就研究這些東西,不怕被你同學舉報?!?/br> 裴尋:“我同學都不會擅自動我的東西,他們又不跟我玩兒?!?/br> 許薄言奇怪:“為什么不跟你玩兒?” 針對這個問題,裴尋也不明白。 不過:“這個問題不應該問我吧,是他們不跟我玩兒,又不是我不跟他們玩兒,我怎么知道他們心里想什么,你能揣測別人的想法嗎?!?/br> 裴尋說得振振有詞,對同學不跟自己玩這個問題想得很開。 許薄言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已經(jīng)習以為常的味道,似乎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過來的,對于有沒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玩的問題,不足以令他困擾。 “那的確是他們的問題?!痹S薄言說:“不是你的問題?!?/br> 裴尋突然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可能天才都是孤獨的吧。” “……” 許薄言愣了半秒,成功被這句話逗笑。 “你不信啊?!迸釋ふUQ?,他說:“你知道太陽系的矮行星Pluto嗎?” 許薄言:“知道?!?/br> Pluto是一顆被移出九大行星行列,降級成為了矮行星的星星,它失去了擁有衛(wèi)星的資格,處于太陽系的最邊緣,接收到的陽光微乎其微,是光明無法觸及的最黑暗角落,被譽為最孤獨的一顆行星。 “我感覺我就是那顆星星,不同的是。”裴尋說著下意識仰頭,定定地看著天空,聲音輕飄飄的:“它在天上,我在地上。” 許薄言看他,眸色不自覺變得溫柔起來。 他叫他:“許薄言?!?/br> “嗯?” 他問:“你說我們以后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嗎?” 許薄言:“問這個干什么?!?/br> 裴尋收回視線,笑:“如果是真的話,我就去和它打聲招呼啊。” 少年笑容天真純碎,眼眸彎起,仿佛盛著一汪秋水。 許薄言心底某處像被什么東西撓了一下,目光意味不明地看著他,正欲說什么。 裴尋忽地輕“啊”一聲,感覺臉頰上幾點濕意。 他抬手摸了摸,然后伸手,便有雨水落在掌心上:“它好像先和我打招呼了?!?/br> 雨落得很急,不肖片刻,便能聽見雨打在樹葉上的聲音。 “它沒和你打招呼,可能是在朝你吐口水。”許薄言邊說邊起身,拿起背包,拉開拉鏈,從里面拿出一把折疊傘。 裴尋收回手,斜他一眼,不樂意道:“你和它又不熟,要吐口水也是朝你吐。” 許薄言背上背包,撐開傘,修長白皙的手指松松握住傘柄骨,人在傘下:“那這位天才,請問你是要繼續(xù)和它打招呼,還是和我一起躲雨。” 裴尋撇撇嘴,傲嬌地打開背包,一邊翻包一邊嘀咕:“我也帶了傘,不和你一起……” 動作一頓。 裴尋眨眨眼,動作忽然加快,快速翻了下包。 滿臉不敢相信。 傘呢? 裴尋僵住,才想起出發(fā)前他把傘拿了出去,沒裝進包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