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還林林睡前名單：宋云開。

    第13章

    孟驚雁坐在滿頭華發(fā)的老醫(yī)生對面，渾身僵硬地聽著。

    “信息素障礙呢，有很多種形式。像你這種并不常見，現(xiàn)在相應(yīng)的醫(yī)療手段也不是太明確，但是也并不意味著沒有恢復(fù)的可能。而且你才十七歲，其實這種程度的信息素障礙并不會影響你現(xiàn)階段的生活。我們會盡可能地通過藥物為你調(diào)整信息素的接收和代謝，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dān)?！崩厢t(yī)生推了推眼鏡，在電腦上輸入了一串串藥物序號。

    孟玉昆的聲音從孟驚雁身后傳來：“什么意思？他明明是個Omega，不能接收也不能釋放信息素，那和Beta有什么區(qū)別？”

    孟驚雁的聲音沒什么感情，好像在討論別人的問題：“當(dāng)然有區(qū)別，我并不是完全感受不到信息素，只不過所有的信息素都讓我厭惡而已。”

    孟玉昆重重地嘆了口氣：“那你以后怎么辦呢？你……唉，你是只有十幾歲，但是你要是到了二十幾歲……你想過沒有啊？”

    這時候一個很溫吞的女聲摻了進來：“老孟，你這也太悲觀了。人家醫(yī)生說了，別讓孩子有負擔(dān)，別讓孩子有負擔(dān)，你不好這么講話的呀！別說驚雁一輩子不結(jié)婚不要孩子，就算他沒工作不賺錢，難道我們家就養(yǎng)不起他了嗎？”

    孟玉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口氣有些急躁：“你別說那些沒用的，他這就是病！治了五六年了還治不好，就是因為你非要把那孩子送走！他不出事，驚雁什么病都不會有！”

    宋玉蘭也不跟他吵，倒是悄悄抹起眼淚來：“我那不也是擔(dān)心孩子們嗎？一個那種Alpha，除開你我們一家子都是Omega，還都沒有血緣關(guān)系，出了事體你就曉得怕了。而且誰知道報紙上說的那是不是他呀，都說了認不出來認不出來嘛，到這種時候你就會怪我怪我的。再說驚雁的病怎么就和他有關(guān)系了喔，你就曉得他不走驚雁就不會生病了喔？”

    孟驚雁知道他們在說誰，但是他聽著宋玉蘭這樣半句半句地重復(fù)著說話，只是一陣腦袋疼：“爸，宋姨。我們回去吧，人醫(yī)生還有別的病人呢。”

    孟玉昆彎著腰跟老醫(yī)生道了個歉：“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孩子病不好我們這些做爸媽的心里頭著急。你一定多關(guān)照著驚雁這個病，我們隨叫隨到，常聯(lián)系?！?/br>
    老醫(yī)生都這個歲數(shù)了，什么家長里短沒見識過，只是很隨和地笑著說：“這不能算是病，只是障礙，很可能不是永久性的?？酷t(yī)療糾正可能不如他自己身體調(diào)節(jié)過來的幾率大，但是你們一定要按照病來治療，那我們只能說盡力而為之。”

    孟玉昆沒有了平時的高層架子，點頭哈腰地答應(yīng)著：“總之謝謝您，蒙您關(guān)照了?！闭f完轉(zhuǎn)過身來，揉了一把孟驚雁的腦袋：“走吧小子?！?/br>
    孟驚雁有些煩躁地躲開了，就看見宋玉蘭親親熱熱地把孟玉昆摟住了：“逸笙再開學(xué)就有得駕照拿了，我們給他送臺好點的車子好不啦？”

    孟玉昆看了一眼孟驚雁，不尷不尬地走近了：“現(xiàn)在你們年輕人，喜歡什么車？我把錢給你，你幫我給你和逸笙都買一輛，好不好？”

    孟驚雁看了一眼孟玉昆，心里覺得憋屈又膈應(yīng)，正準(zhǔn)備找一句冷冰冰又惡狠狠的話頂回去，就看見他爸的一個眼眶子空了，連著筋rou的眼珠子從空洞里顫悠悠地垂下來，恐怖里有一種教人心痛的可憐。

    “驚雁，你怪不怪爸爸？”

    孟驚雁猛地張開眼睛，四周居然不是漆黑的。

    房間里亮著一只小水母夜燈，窗簾也是拉開的，清涼的月色從透過窗戶淌進來，和柔和的燈光交融出一種溫暖來。床邊的人就無聲地坐在這溫暖里，安靜地把他看著。

    “醒了？”聶還林像是知道孟驚雁做了噩夢，怕驚著他，聲音放得很輕。

    孟驚雁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xue，撐著身子坐起來：“幾點了現(xiàn)在？”

    聶還林看了一眼手表：“三點多，餓了嗎？”

    夢魘好像住在人的胃里，讓孟驚雁感到渾身冰涼。記憶緩慢地倒灌進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提白天的事，緩慢地搖了搖頭：“你去休息吧?！?/br>
    聶還林沒動，孟驚雁從床上起身，繞開他去了客廳。他想著今天在宋云開辦公室里發(fā)生的種種，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就算他這輩子都沒發(fā)過情，他也心知肚明當(dāng)時空氣里那股濃郁的合歡花香，就是來自屬于Omega的信息素，而宋云開的辦公室里，只有他一個Omega。

    他就是發(fā)情了，而且是被一個惡心的Alpha觸發(fā)的。

    他還連累了無辜的聶還林，他有點不知道怎么面對他，他對那種感覺的回憶越美好，他的內(nèi)心就有越濃重的自我厭惡。

    孟驚雁坐在沙發(fā)上點燃一支煙，把無數(shù)翻滾著的情緒用力壓了下去，心里突然冒出一個頂荒唐的想法：在這個時候他恢復(fù)了Omega的發(fā)情行為，是不是意味著他平常都要持續(xù)吸入抑制劑，平常還要貼著隔離貼。一支普通的吸入式抑制劑大概幾十塊錢，可以使用一星期，而發(fā)情期前后都要用隔離貼，就算一張隔離貼沒幾個錢，積少成多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平生第一次，孟驚雁覺得Omega這個性別是在拖累自己。他打開手機瀏覽器，輸入“腺體分離術(shù)”，網(wǎng)頁中很快彈出一大堆各種私人醫(yī)院的聯(lián)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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