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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了張嘴,沒吱聲。 趙墨言嚴肅起來,盯著他尚且稚嫩的眉眼。 “小雅生病了,你有沒有想過你這種高強度的勞動,是在那你的命去開玩笑,你若是也跟著病倒了,小雅怎么辦?誰來照顧?福利院?還是你的父親?” 見明輝咬著牙不吭聲,她抿著唇,“忘了,就連福利院都只收養(yǎng)沒有父母的孤兒,要靠你父親來照顧嗎?” 明輝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趙墨言,牙關(guān)咬的吱吱作響,“我沒有父親,別提那個畜牲!” 趙墨言忽然抱住了赤紅著眼的少年,只是擁抱著,無言。 明輝身體僵住,眼淚大顆大顆的直接砸到地上,手掌緩緩收攏,搭在趙墨言的后背上,他的哭聲壓抑,十五六歲的少年,生活逼著他成人。 可他明明還是個孩子啊,他嗚咽,松開趙墨言的擁抱,雙手捂著臉,眼淚順著指縫滑落。 “我沒有辦法??!” 他說,“都說我是童工,工資比一般的工人少一半,干的活卻要比他們還多,不多打工,我拿什么錢來給小雅看病……” 趙墨言靜靜聽著他述說著憋在心里快要爆炸的苦悶,他已經(jīng)快要瘋掉了,他沒有錢去給小雅治病,單單是小雅要用的藥他都付不起,化療一次的費用,把他賣了他都付不起! 可怎么辦呢?他不能看著小雅死啊,小雅若是死了,他會瘋掉的。 夜晚的黑暗包裹著所有的絕望,他放縱著自己發(fā)泄出來,盡管哭的眼淚鼻涕一起流,難看到了極點。 等他發(fā)泄完,趙墨言從口袋里掏出小雅剛剛遞給她的糖,剩一顆放在她的口袋里,她剝開放進明輝嘴里。 “小雅說你給她的,她難受時吃一顆會好很多。” 明輝艱難的扯出一抹笑,嘴角呈現(xiàn)一個怪異的角度,似哭似笑,“她傻,一顆糖就能什么都忘掉,她還小,不懂,可我懂,我總不能裝作什么都不懂,然后就這么看著她離開,我答應(yīng)過她,會帶她找到mama的……” 趙墨言拍了拍他的肩,“你知道嗎,天亮之前有一段時間,會比之前還要黑,伸手不見五指,但那一陣漆黑象征的是,黎明馬上就要到來?!?/br> 明輝冷笑,“我的人生不會有黎明的,老天對我糟透了,我的人生除了黑暗什么都沒有!” 他眼睛泛著冰冷的光,“糟透了!” 他真的陷入了絕境,無路可走。 趙墨言目視著前方,輕柔開口,“我有一個朋友認識一個專攻這方面的醫(yī)生,對于小雅或許會有幫助?!?/br> 明輝看著她,緩緩低下頭,“我知道,謝謝你,等我再攢些錢就帶著小雅去看病?!?/br> 趙墨言站起身,“小雅的病不能拖,明天我回來接她去醫(yī)院,至于醫(yī)藥費你暫時不用著急,我先想辦法,走一步看一步。” 明輝坐在地上,垂著頭,堅持自己,“我會攢夠錢的,等我攢夠了錢……” 趙墨言眼神清冷,“等你攢夠了,小雅的病也不需要治了!” 明輝梗著脖子不吱聲。 “有時候,你可不可以不要這么認死理,你還年輕,日子還長,而小雅的病錯過了這段時間就真的沒救了,等治好了小雅的病,你可以傾盡所有去回報那些幫助了你們的人,你想怎么都可以,但現(xiàn)在,你不能任性,一絲都不能!” 少年瘦削的肩膀垮下來,“對不起。” 趙墨言輕嘆一口氣,“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沒錯的,你說的對,這個世界很不公平,但怎么辦呢,我們總不能就這樣服輸吧。” 我們生下來就沒辦法選擇家庭和父母,有些人生下來就是富二代,而有些人生下來甚至是乞丐,或者勞改犯的孩子,可他們有什么錯呢? 什么都沒錯,很多時候我們已經(jīng)不知道錯的是什么了,我們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疾病和災(zāi)難我們沒辦法阻擋。 而我們只能努力的去戰(zhàn)勝災(zāi)難和疾病。 趙墨言聯(lián)系了宋思喬,宋思喬還在讀研,而她的那個學(xué)長已經(jīng)工作了兩年了,并且在醫(yī)學(xué)方面造詣很不錯,更重要的事,他對于腫瘤研究很深,特別是這種惡性程度較高的腫瘤。 只是那個學(xué)長在G省那邊,距離有些遠,但他聽宋思喬說過這件事情之后,特地給趙墨言打來了電話,他聽宋思喬說了小雅的情況,也知道他們家庭困難。 他們醫(yī)院有一筆資金,他說可以申請一下作為小雅的部分醫(yī)藥費,可能不會很多,但應(yīng)該能夠暫時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趙墨言詢問過明輝,明輝似乎被她昨天的一番話說醒了,對于她的決定很配合。 訂了飛G省的機票之后,趙墨言終于能夠喘口氣,給邢執(zhí)打了電話。 那邊有些吵鬧,她等他接通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好像是午飯時間。 她遲疑一下,“你吃過飯了嗎?” 邢執(zhí)拿著手機端著餐盒走到外面,眼都不眨的撒謊,“吃過了,正打算去訓(xùn)練場散散步呢。” 趙墨言哦了一聲。 他聽出她語氣里的沉悶,將飯盒放到一邊,找了個地方隨意的蹲下,“遇到什么事了?” 趙墨言嘆了口氣,神情厭厭,盡管他看不到,但能想象的到她現(xiàn)在垂著腦袋的模樣。 他也不催,等她猶豫好了開口。 “趙墨言說,“我明天要去G省,可能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回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