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楠說：“會不會是秦先生派來的陳得勝和鄧奇？他們就是要在暗中進行安保工作的。”

    “不是他們?！碧K曉說道?！吧砀呔蛯Σ簧稀Ｍ蹈Q我的那個人個子不高。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我看到他穿著墨綠色的外套。我覺得他有點似曾相識?！?/br>
    “現(xiàn)場監(jiān)控很多，要不要看看？”

    “不妥，這么做會驚動秦復(fù)?！?/br>
    “這件事不應(yīng)該讓他知道嗎？”

    蘇曉說：“我有一種直覺，這件事最好先不讓他知道?！?/br>
    “你不會又被什么魑魅魍魎給盯上了吧？”周思楠哀嘆。“一個秦先生就夠我們cao心了?！?/br>
    “我也希望是自己多心。”蘇曉苦笑?！暗矣终娴臎]看錯，就是有那么一個人在那里?！?/br>
    周思楠說：“展出期間，我們工作室有人員在美術(shù)館跟進。我讓他們留意這幾天有沒有什么奇怪的訪客?！?/br>
    “有勞。如果有情況，先不要讓秦復(fù)的人知道?！?/br>
    “明白。”周思楠做了一個ok的手勢?！罢钩鲇衅咛炷兀銣?zhǔn)備在廣州待多久？”

    “我待到展出結(jié)束。這是秦復(fù)的意思，雖然他沒說出來?！?/br>
    “這么聽他的？”周思楠又揶揄她。

    “又來了，” 蘇曉無奈地笑了，說：“順?biāo)囊馑际窍肟纯此J里賣的什么藥?！?/br>
    “這幾天我陪你，看看有什么情況?！?/br>
    蘇曉點點頭，接著陷入沉思。

    那個見面會上的綠衣人，他那模糊的似曾相識的形象，在她心頭久久揮之不去。

    第九章

    幾天過去，展出即將結(jié)束，什么情況都沒有。

    那位神秘的綠衣人不再出現(xiàn)，秦復(fù)方面也毫無動靜。事實上，從蘇曉出發(fā)到現(xiàn)在，秦復(fù)沒有一通電話或一條信息。

    整個展出期間，蘇曉幾乎都待在酒店里。直到第七天下午展出結(jié)束，周思楠才軟磨硬泡地把她拖出門。

    蘇曉以前來過一次廣州，這個美麗的南國城市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滿城的綠，隨處可見的三角梅和紫荊花，盛放在南粵特有的濕潤空氣中。這些風(fēng)貌，無論是與北方或是她的家鄉(xiāng)南京都大不相同。

    相見處，晚晴天，刺桐花下越臺前。

    暗里回眸深屬意，遺雙翠，騎象背人先過水。

    李珣的這首《南歌子》寫的正是南國的愛情故事。初春的一個傍晚，天氣晴朗，晚霞染紅了整個天空。越秀山的越王臺上，刺桐花盛開著，絢麗的紅花似熊熊烈火燃燒在樹上。樹下，一位少女遇上了心儀之人，她故意向他“遺雙翠”，大膽地表明心跡……蘇曉覺得，在南國，無論生命還是愛情，都是濃郁的，熱烈的。

    與遙遠的五代時期相比，如今的廣州更繁華，更多姿。但比起天河那樣的新城區(qū)，蘇曉對海珠這類的老城區(qū)更感興趣。

    “曉曉，逛哪里不好，偏要跑到這小巷子來？”周思楠頗為嫌棄。“又臟又破的?！?/br>
    “這巷子從前可熱鬧了?！碧K曉懷念地說道。“那時候，各種小店小攤，看起來亂哄哄，但很有生活氣息?！?/br>
    “看不出來?！敝芩奸蛄恐闹堋！澳憧矗枚噤伱娑缄P(guān)閉了，多冷清?！?/br>
    蘇曉說：“這幾年電商發(fā)展迅速，實體店很不好做。曾經(jīng)人流密集的巷子，現(xiàn)在就這么空空蕩蕩的了?！?/br>
    “秦先生肯定想不到，好心找機會讓你在廣州休息幾天，你卻挑這種不起眼的地方打發(fā)時間?！?/br>
    “我這個人確實比較無趣?！?/br>
    “你不是無趣，而是冷清。好像這花花世界跟你毫無關(guān)系似的。”

    “怎么沒關(guān)系？”蘇曉笑了?！拔揖突钤谶@個花花世界里，遵循著它的規(guī)則?！?/br>
    “心卻不在其中?！?/br>
    蘇曉不予置評。

    周思楠突然問她：“你現(xiàn)在還認為秦先生辦作品展是別有用心嗎？”

    “是的。”

    周思楠說：“但是展出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明天我們就回去了，這期間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事?！?/br>
    “真的沒有什么怪人來看我的作品？”

    “我讓自己人留意了，真的沒有?！?/br>
    “難道真是我多心？”蘇曉也開始含糊了?！拔耶?dāng)時明明看到那個人刻意閃躲了幾次，很明顯就是不讓我看到他的臉……”

    “曉曉！”

    蘇曉一直滿腹心事地低頭走路。直到被周思楠一拉，聽到她的呼叫，這才意識自己撞上了迎面走來的某個人。對方被她撞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對不起！”

    蘇曉下意識地道歉，本能地伸手去扶對方。這時候，她才看清楚自己撞到的是一位老人。

    老人的頭發(fā)已經(jīng)完全雪白，但若仔細看面容，他應(yīng)該只有六十歲上下。他長著一張標(biāo)準(zhǔn)的國字臉，個子瘦高，看上去很健壯。衣著非常普通，藍灰色襯衣，灰色長褲，一雙黑色一腳蹬布鞋。

    蘇曉和周思楠趕緊將老人扶起來。老人站穩(wěn)后抬頭，這才看到蘇曉。誰都沒有想到，他見到蘇曉的反應(yīng)是那樣古怪。

    老人先是非常震驚，接著震驚迅速轉(zhuǎn)變成為強烈的欣喜，甚至眼中還泛起了淚光。這種極不尋常的喜悅只持續(xù)了幾秒鐘，接著變成一種強烈的恐懼，好像站在他面前的蘇曉是個惡鬼似的。

    周思楠小心翼翼地問他：“先生，您沒事吧？”

    老人回過神來，后退了一小步，但雙眼還是緊盯著蘇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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