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藥材還都是問了孫老頭之后才決定放的。

    因著顧小寶跟孫文濤相熟起來，兩家人的長輩自然而然就有了更多的接觸。孫老頭樂得孫子跟村里頭的人多認(rèn)識多交朋友，哪怕顧小寶才豆丁點兒大小，但孫老頭對著他時還是忍不住和顏悅色了許多。也因此，偶爾上山撿到或者村里頭的大娘收到什么合適他們家用的藥材，都會讓孫文濤給送過來。

    顧老娘碰到過幾次，這些就是她請教了好久才確定下來的菜單呢，聽說對產(chǎn)婦很好，還能受益到孩子那兒去呢。

    劉曉琪也懂一些，跟著顧老娘一起，給她搭把手，順便跟她聊聊天。而顧德田在接了顧老娘到了自家后，就馬上趕去上班了，他初來乍到的，也不好總是無緣無故或者為著些小事兒請假，認(rèn)真工作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教條了。

    她們提著湯和點心到醫(yī)院的時候，病房里還是只有董美華一個產(chǎn)婦，而孩子被安置在獨立的小床上正呼呼睡著呢。顧小寶被顧德山帶到童明家，由童mama幫忙看顧著，畢竟醫(yī)院還是沒那么安全，人來人往的，很容易一個不小心就被拐跑了。

    下午顧德山下班了會去接了顧小寶來，然后一家人一起吃個晚飯。董老娘昨晚沒睡好，這會兒正蓋著董美華用舊布改成的被單，躺在唯一空著的病床上閉目養(yǎng)神呢。聽到動靜起來的時候就看到推門而入的顧老娘，馬上就揚起笑容招呼她趕緊進來。

    董老娘生怕顧老娘因為女兒生了雙胞胎女兒生氣，將孩子頭上的蓋頭小心翼翼掀開，露出皮膚褪去了紅腫漸漸露出清秀容貌的五官給顧老娘看看。別說，一開始還挺不樂意女兒生了倆姑娘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成了外孫女的奴隸了。

    連孩子頭上因為產(chǎn)道狹窄被擠壓變形的小腦袋都覺得挺可愛的，可見濾鏡有多厚呢。

    由她解說著，顧老娘對兩個孩子也是愛得不行，兩人倒是真的就很有共同語言了。

    “您趕緊睡會兒吧，這兒有我看著呢，沒事兒~”隨便閑聊了幾句，顧老娘就催促董老娘去休息，自己坐到了董美華身邊，將她帶來的雞湯倒出來，“美華，你生這孩子的時候肯定遭大罪了，趕緊喝點湯補補身子！”

    她可是見多了的，村里頭那些婦人，就是生一個孩子都夠嗆，更合理董美華肚子里是倆呢，更該好好補補，也讓其他人知道，她并不是真的跟大兒鬧掰了，并不是只疼小兒。

    自從顧老娘給顧德田爭取了兩間宅基地并且要借著村里頭的東鳳給孩子準(zhǔn)備房子，村里頭的閑話越傳是越難聽了。等顧德田帶著劉曉琪落戶鎮(zhèn)上，關(guān)于這件事兒的反響瞬間滑落，并不似一開始那么激烈了。而在劉曉琪的爸媽到了顧家村，大家都能用平常心對待了呢。

    “娘，您自己也喝點兒吧，我最近吃挺好的，沒事兒。”說著，她朝坐在最末未那張床上哄孩子的劉曉琪，給她表功，“多虧了曉琪，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原來新生兒可以領(lǐng)牛奶，不拘著孩子吃還是mama們吃，總歸是又變成營養(yǎng)反饋給自家的孩子呢。還有營養(yǎng)餐，還有小米這些東西，我一個人供倆孩子，要不多補補，還真不一定夠呢。”

    當(dāng)然了，劉曉琪做的也不只是這么一些事兒，她在醫(yī)院上班呢，自然是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偶爾給他們打飯打菜。因為劉曉琪醫(yī)院的護士，跟大廚房的人也混挺熟的。

    “這有什么，不過就是順手的事兒而已，不值當(dāng)大嫂總是掛在嘴邊夸呢，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劉曉琪將自己耳邊的頭發(fā)別好，跟董美華說說懷孕的事兒，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三個月了，接下來該顯懷然后要好好養(yǎng)著了呢。

    見她們妯娌倆相處挺好，顧老娘也挺高興，她坐在床邊，一手抱著孩子，一手聽著董老娘感慨，“老jiejie啊，還是你的命好啊。以往總說你年紀(jì)輕輕沒了丈夫，不一定能守住，現(xiàn)在看來，你不僅守住了，現(xiàn)在孩子都有出息了，兒媳婦也都還成呢！”

    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畢竟其中一個兒媳婦正是自己的女兒，有種黃婆賣瓜的感覺。

    雖然話是顯得挺恭維的，但道理是這么個道理沒錯啦。尤其是余光掃到了董美華和劉曉琪，董老娘知道自己的那一點點小小的嫉妒其實很不合時宜，畢竟她自己的兒媳婦也并不是很差呢，看著和樂融融的一家人，心里不免酸酸的。

    因著顧老娘來了，董老娘索性就跟董美華說了幾聲，準(zhǔn)備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再過來。“晚飯就不用去食堂買了，等會兒我回去了做好飯帶過來?！倍夏锝淮藥讉€注意事項，就準(zhǔn)備走人。

    第一站當(dāng)然不是回家，而是去接顧小寶。

    在童家玩了一個早上，顧小寶心不在焉的，他很快就察覺到了董老娘的到來，扯著嗓子跟童mama道別，“佟奶奶，我外婆來接我了~”說著，直直奔向董老娘，一把抱住她的腿，笑嘻嘻問道：“外婆今天怎么是你來接我?！?/br>
    而且時間也還早的樣子呢，顧小寶仰著頭，一身的汗臭味兒就這么直直熏到了董老娘。她再聞聞自己身上的味兒，忍不住調(diào)侃了一句，“你看我們倆，真的是臭味相投呢了~”

    說著，也沒有進門，跟童mama說了幾句，拉著顧小寶就回租的房子那兒去了。“等會兒你先去洗澡嗎，再換身衣服，外婆把飯做好了就帶你去醫(yī)院看mama，你奶奶也來了，要不然外婆還真的是離不開呢。你媽倒還好，關(guān)鍵是倆孩子根本離不了人?！?/br>
    她卻也并不是希望顧小寶能聽懂，不過是習(xí)慣性抱怨而已。

    “行，等飯做好了，我裝盒子，外婆也去洗澡。”他補充了一句，讓董老娘忍不住感嘆，這孩子真的是太聰明了，自己都沒說呢，他就懂了。

    “估摸著你奶奶要在城里住一段時間，你的兩個meimei也就不愁沒人照顧了。你爹雖然也能頂一會兒，可他到底要上班，總不好因為這樣耽誤了工作。要是沒了他的收入，你們可真不可能這么瀟灑呢~”她說著，心中開始給顧德山加分。

    顧小寶牽著她的手往警察局家屬院的方向走去，小小的腦門上有大大的問好，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外婆的腦回路會如此清奇，這都哪兒跟哪兒，似乎不怎么搭噶的事兒混到一起說，讓人根本抓不住重點呢。

    午飯是湯和饅頭，晚飯董老娘就像弄得豐盛些，奈何原材料真的不怎么樣，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紫紅的米粒已經(jīng)炸開，中間還有切成丁兒的香芋，而飯的上頭鋪了一層臘腸呢，青菜和雞蛋做湯，解膩還補充膳食纖維，不怕便秘。

    在董美華的堅持下，他們在第五天，終于結(jié)束了主院的日程，回到了租住的房子里。房東老太太正在門口曬被子呢，見到孩子的時候也忍不住上前一步看看。她自認(rèn)為并不是什么慈愛的人，但是看著顧小寶和雙胞胎女孩兒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心軟，讓她感覺挺神奇的。

    “小寶啊，銘哥兒還老是找你呢，說是有好些東西要跟你分享的，這會兒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彼Σ[瞇說著，“在醫(yī)院也累了吧，趕緊回去休息會兒吧，就不耽誤你們了~”說著，端著盆子往里屋去了。

    自從把房子租出去，有了穩(wěn)定的收入，房東太太變了很多，如今臉上的笑容多了，愁苦少了，自然就是更好的。尤其顧小寶來了以后，連帶的孫子也開朗了很多，她總算是覺得日子似乎又有了盼頭。

    第46章 過渡   到達

    顧德山去車站接人, 童明就在他身邊，表叔早早就跟他們說了時間和車次，讓他們在車站候著, 接到了人，直接去鎮(zhèn)上辦手續(xù), 然后帶回村里去。

    “我還當(dāng)你們就不想要人了呢, 聽說之后還會有部分知識青年下鄉(xiāng)去支援建設(shè), 顧家村有沒有分到？”童明靠坐在他的牛車旁，一點兒也不介意姿勢不文雅，跟顧德山說著話。他最近根本不想著家, meimei結(jié)婚搬出去，他媽閑下來后，反倒是把所有的關(guān)注度都放在他身上，真是吃不消。

    相親是去不少，但是一個成功的都沒有。童mama現(xiàn)在要求是一降再降，甚至前兩天連離婚的都給介紹過來了。

    顧德山自然是明白他的苦惱，聽著他的話，順勢用肩膀撞了撞童明，“怎么, 你還想撈個來自大城市的知識青年當(dāng)老婆？！”說到這兒，他忍不住勸了句, “差不多得了，我都仨孩子了, 童mama緊張著急也是正常的?！?/br>
    以前他雖然結(jié)了婚, 但是一直沒孩子，童mama看著他跟童明交好，怕觸及他的心事兒, 甚少會當(dāng)著他的面催促童明結(jié)婚生子。可自從董美華懷孕到鎮(zhèn)上來產(chǎn)檢，跟童mama似乎一下子就熟絡(luò)了起來。

    見多了顧小寶這么乖巧的男娃娃，以及剛剛生下來的雙胞胎，童mama可不是越來越急。童明跟顧德山差不多年紀(jì)，再拖下去真就成老光棍了。

    以前總說是家里負擔(dān)重，但是如今女兒也嫁出去了，兒子轉(zhuǎn)正了，家里房子有，車子也有，還攢了一些錢。身體好了很多的童mama，當(dāng)然就有心思張羅個好的，媒婆沒少托，錢倒是沒多花，鞋子已經(jīng)許出去好幾雙了。

    就都盼著他趕緊成事兒，然后生個孫子孫女給她抱抱。

    童明聽了他的話，頭疼得很，沒好氣給他一肘子，“行了，別總提到這些事兒，煩得很?！彼钦娴暮軣o奈，“我其實真的不著急，總得再攢點錢，我媽那情況你也知道，娶進門來不是耽誤了人家，也怕她自己受委屈。”

    每年冬天都得在床上過，今年看著是好一些了，但誰能知道冬日里是什么情況呢。童明反正覺得現(xiàn)在的日子挺好的，真沒必要打破平靜。

    他當(dāng)然也挺想孩子，可也并不是很迫切呢。

    “差不多得了，別總想那么多，人家姑娘愿意嫁進來，你好好對她不就好了。再說了，童mama多好的性子，也不是那種會為難人的惡婆婆，怕啥呢。”顧德山反正覺得童明還真的是個不錯的對象，雖說家里的確是有負累，可也比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好多了。

    要不是因為他是城里人，還有正經(jīng)的工作，他都想給童明介紹了。不僅僅是顧家村，董家村也有好些好姑娘，嫁到城里來，好些人都愿意呢。

    “不說這些，到時候接了人，是直接安頓在學(xué)校？聽說還給蓋了新房子？”童明記得顧德山前段時間提了一嘴，但他忙著照顧剛出生的孩子，也沒多長時間能湊得上一起聊天兒的，對很多情況還真的是一知半解呢。

    顧德山倒豆子似的將顧家村的情況給說了。

    顧家村的學(xué)校已經(jīng)落成，是三間寬敞的大房子，旁邊還起了兩個小小的廂房，是給老師們準(zhǔn)備的。而房子后頭的院子也挺大，村長做主給開了地，種果樹種菜，交給這些孩子照顧，產(chǎn)出除了老師們吃，剩下的能給孩子們帶回家去。

    而這些老師，除了申請到的鎮(zhèn)上給的教師工資補貼之外，村里頭會額外給分口糧，每個月再貼補五塊錢。

    對于農(nóng)村人來說，這樣的待遇已經(jīng)是極好，但對于外頭的有正式崗位各種補貼的知識分子而言，卻僅僅是能過活而已。更何況就憋屈在這大山里頭，自給自足，想買個東西，出了村子得走老半天。好在這些人來到這兒也是為了錢，都是想要有個更加安穩(wěn)的生活，劉爸劉媽就是如此。

    他們原本覺得只有在自己的崗位上發(fā)光發(fā)熱，才能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價值?？墒窃谝娮R過運動幾起慘烈的狀況，聽到女兒描述的一些破壞者的威力，倒不至于萌生退意，只是考慮的問題就更多了些。

    說到底，劉家人并不是所謂的根正苗紅，他們跟外國人接觸過，曾經(jīng)外出留學(xué)，如今尚且沒有太過穩(wěn)妥的背景能依靠。就光一個劉政委，起不了很大的作用。加之女兒劉曉琪百般勸說，掏心掏肺的勸解，還是同意并且跟著來了。

    在村子里住著的這段日子，也看到了顧家村素樸醇厚的鄉(xiāng)性鄉(xiāng)情，加上是新房子，倒也住的挺舒坦的。因著顧老娘到鎮(zhèn)上照顧兒媳婦了，他們在村長媳婦的幫助下，還在院子里開出來一小塊地，準(zhǔn)備種點應(yīng)季的蔬菜呢。

    顧老娘是在董美華出了月子后才回了顧家村，一同回來的還有顧德山夫婦和顧小寶。而董老娘早就在幾天前被董強民接回去了，家里倒沒什么事兒，只是有人給說了個對象，還得她回去坐鎮(zhèn)掌眼呢。

    而回到村里，顧老娘跟劉家父母相處起來也挺有距離感的。跟娘家時常蹦跶的梁茜不同，董美華的娘家人是顧老娘覺得最容易相處的，湊一起的時候還時常能聊點兒家常。如今對著劉媽，她反正是覺得沒什么共同話題。

    當(dāng)然了，能照顧的還是要照顧的。

    董美華出了月子就忙了起來，顧老娘時常會過來搭把手，她也徹底告別了村里養(yǎng)豬場的活兒，每天被困在家里這一畝三分地上。顧小寶九月份開學(xué)了，即使他非常舍不得自家的兩個小寶貝，還是不得已老老實實背上小書包，成為了顧家村小學(xué)的一名小學(xué)生。

    顧德山當(dāng)然還是照常在屠宰場上班，每天往返于村里和鎮(zhèn)上，確實挺累，卻還是干勁十足的樣子。他如今身上背負的可是好幾口人的生計呢，可不得兢兢業(yè)業(yè)的。

    火柴廠的手工活是照舊，顧德山將核算結(jié)錢的相關(guān)事項都交給了顧小濤，這個事兒就完全脫開手了。而他的提成也成為了村里頭的經(jīng)濟來源之一，顧德山換取了一家人的口糧，不算吃虧呢。

    至于菌菇的晾曬工作其實已經(jīng)進入尾聲了，這就是個季節(jié)性非常強的活兒，當(dāng)初就是以村里的名義辦的，大家忙活了一個夏天，換來的錢正正好好用于小學(xué)校舍的建設(shè)上，以及，靠小學(xué)邊上的鋪了水泥的空地。除了當(dāng)季的時候晾曬糧食和蘑菇，現(xiàn)在還兼職給學(xué)生們早上做早cao用。

    在村長的堅持下，裝了個大喇叭，最前面還帶了個簡易升旗臺呢，搞得挺隆重的。

    之后村里頭大小會議大約都會在這兒舉行，兩間庫房比之前面的曬谷場那邊的土胚房要結(jié)實很多，也寬敞很多呢。

    “村長都安排好了，兩間房呢，估摸著是能夠住得下?！鳖櫟律秸f著，舉著牌子揮了揮。童明倒是見過來著，只是當(dāng)初他年紀(jì)還小，這會兒估摸著忘得差不多了，這個牌子還是顧小寶給的主意，別說，還挺管用的。

    在車子停下來后，涌過來的一大群人，很快，就有一對夫婦留意到了他們。兩人提著大包小包的行禮朝顧德山的方向走來，那挺直的背和颯爽的走姿，讓留意到的顧德山很有好感。

    盡管很相信童明的表叔的為人，但是在看到自己留意到的夫婦走到自己面前站定，還是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氣。來的人好相處，其實是變相為自己的小鄉(xiāng)村免去了一定的麻煩。他熱情打招呼，“您好，我是顧家村的顧德山，這是童明。坐了這么長時間的車也累了吧，別嫌棄，這牛車干凈著呢?！?/br>
    說著，就招呼他們上車，順手就把他們提著的行禮給接了過來放上車。夫婦倆沒有拒絕，將東西放好后，對視一眼，然后男人跟顧德山和童明握了握手，“這是童明吧，好久沒見，都成大小伙子了?！焙翁└袊@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還是在你叔叔家呢，當(dāng)時才這么點大?！?/br>
    他比了比自己的腰，見兩人都帶著笑，也給他們自我介紹了一下，“我是何泰，這是我的妻子李愛蘭，接下來要你們多關(guān)照啦?！?/br>
    這一次來勢洶洶的運動沖擊到了他，盡管已經(jīng)將所有的資產(chǎn)都上交了也不好過，兒子的工作調(diào)動下來后，他索性就偷偷帶著妻子離開了。因著童表叔的張羅，一路上還算是順利，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在見到顧德山時就靜了下來。

    “別說什么關(guān)照不關(guān)照的了，以后都在同村，打交道的機會多著呢?！鳖櫟律秸泻羲麄兩宪?，“走吧，先去鎮(zhèn)上辦手續(xù)。村里有些偏僻，路程還有些遠呢。”

    童明跟著一起上車了，一行人趕往鎮(zhèn)政府的辦公樓。

    所以事情都是童明一手包辦，等拿到了證明，何泰和李愛蘭都忍不住露出了個笑臉?！翱偹闶前残牧恕！彼牧伺耐鞯募绨?，“本來該去跟你mama見一見的，時間不早了，還是下次吧?，F(xiàn)在住得近便了，肯定會有機會的?！?/br>
    顧德山插嘴，“以后會有機會的，先回村里，我讓我娘準(zhǔn)備了飯菜?！彼鞔蛄寺曊泻?，喊他們上車，往顧家村的方向走了。

    第47章 小學(xué)生   他的秘密基地

    牛車咔噠咔噠往前走, 何泰看著越來越荒的兩邊風(fēng)景，心情就莫名開朗了起來。原本一直微皺著眉頭的李愛蘭如今也放松了表情，嘴角甚至有些笑意。

    “德山兄弟, 顧家村的情況你童叔也說過一些，但他自己到底也沒來過, 還得麻煩你多指教指教?！彼吹筋櫟律酱蠹s就知道了顧家村的情況, 窮, 但絕對都是明理的人，對童表叔的感激之情雖洶涌但還能按耐住，之后估摸著還真得去童家走一趟。

    顧德山如今架著牛車可比以前厲害多了, 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夫妻倆，都不耽誤手上的動作，開始跟他們介紹，“顧家村就是逃往過去的，當(dāng)初為了多開戰(zhàn)亂上了山，找了塊還算是平坦的地方住下來了，也就扎下來根了。如今有些外姓人，但不多，大多數(shù)還是顧家的本宗人?！?/br>
    他細細說明著人員的組成, 然后又開始夸獎村里頭的孩子們，“可懂事了, 以前一直都是忙著火柴廠的手工活兒，村長說了, 不能一直就是埋頭苦干, 多學(xué)些本事，說不定能有個其他出路……”

    吧嘚吧嘚將那些孩子夸出了花來，反正都不關(guān)他的事兒, 全都是村長的功勞就是了?！爸拔业芟钡母改敢驳搅耍F(xiàn)在他們也在小學(xué)當(dāng)老師，后院開了塊地種著呢，你們來了，就有人分擔(dān)了，說不得還能招些其他村的娃娃?！?/br>
    村長那邊已經(jīng)跟鎮(zhèn)上報備過，得了好些補貼，老師每個月的工資以及開的條子換回來的書本等等，反正，是占了老大的便宜。至于以后人員擴充了該怎么處理，村長有先見之明，隔壁還留出來好大的空地呢，擴建不過就是攢點錢的事兒。

    “如今這路是好走了許多，村里頭攢了好久的錢才修了的這么一段，以后等有錢了，該修到山下去，就肯定更好！”顧德山眼中有期待，讓何泰都忍不住笑了笑。

    跟年輕人多相處的確是能讓人愉悅的事兒，尤其是他們這些吸收了許多負面情緒的人，看到陽光向上的人，都忍不住跟著輕松了些。

    李愛蘭跟何泰偷偷嘀咕，“等我們在這兒穩(wěn)定下來了，就讓兒子把兩個孩子都送來吧，外面亂糟糟的，也學(xué)不到什么，還不如拘在我們身邊，也能安心些?！本瓦@樣的世道，長遠地分離了，能有個安心的地方是非常幸運的事兒。

    她不舍得讓孩子吃苦。

    何泰也跟著點點頭，很是贊同她這個提議，“行，到時候就給他寫信去。實在要是不方便，我再去找老童想想辦法?！狈凑皇虏粺┒?，都麻煩了他這么多次了，也不怕再麻煩他多一次。

    到了顧家村的時候，炊煙已然升起，家家戶戶都有飯香味傳出來，孩子們?nèi)齼蓛山Y(jié)伴回家呢。顧德山?jīng)]有的耽誤，直接繞過了村里頭一排排的房子，往自己家的方向去了。今兒他出門的時候跟董美華說過，會多做飯菜招待客人的。

    自從村里的小學(xué)開課之后，外頭就很少看到孩子們的身影了，原本背著背簍拿著棍子到處晃蕩的娃娃們都被拘在了學(xué)校里，連帶年紀(jì)大些的已經(jīng)可以干活兒的那些都被安排每天上半天的課。

    別的不說，多認(rèn)幾個字，也省的就當(dāng)個睜眼瞎。

    “前邊兒就是小學(xué)，然后后頭就是我家?！鳖櫟律缴晕⒔忉屃藥拙渥约喊岬竭@么遠的地方的原因，坦白到幾乎通透的程度，“現(xiàn)在我也有孩子了，還是仨呢，兒女雙全，也沒有什么遺憾了?！痹撘龅木褪呛煤门嶅X，給孩子們提供更好的生活。

    總覺得一切都在往自己期待的方向發(fā)展，顧德山頗為自得。說起村里頭的事兒時那是滔滔不絕，畢竟顧家村的確是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著，如今村子里有了固定的經(jīng)濟來源，有了小學(xué)，哪怕是在深山老林里，他覺得也不算丟份。

    安全不是嘛。

    看劉家父母就挺適應(yīng)的，小日子磕磕絆絆，但是也有滋有味的。村里的老師多稀罕啊，大家都盼著他們能多照顧自家的孩子，所以也格外熱情，今兒你送把青菜，明兒我送倆雞蛋。他們倆在村里頭住著，給孩子們上課，每天接受大家的好意，慢慢倒是覺出來好了。

    何泰也覺得這樣的日子應(yīng)該很不錯，他笑著說道：“成啊，我們鄉(xiāng)下也種田，以后我可以少排幾節(jié)課，多參與你們的勞動，年底還能多分點糧食呢?！敝劣诶類厶m，就她那身子骨也不適合干活呢。

    顧德山能明白他的意思，笑著回到，“沒事兒，這還得聽村長安排的，村里給老師的待遇不錯，口糧也夠養(yǎng)活你們的?！?/br>
    尤其是今年，秋收的糧食可是比往年多多了去。交完公糧之后，攤到每戶都足足的量，根本不怕會餓肚子，大家都說今年的天氣好，地氣也足，所以糧食產(chǎn)量才會比往年好這么多。只有顧德山懷疑是跟顧小寶有關(guān)系，不過他當(dāng)然不會多嘴。

    大家的糧食夠，加上采摘蘑菇時從山上撈到野菜蘑菇果子，甚至是在晾曬蘑菇干的時候一些邊角料，都大大豐富了大家的餐桌。其他不說，光是夏天就攢下來不少的菜蔬曬成菜干做成醬菜的就不少，冬天也不怕沒菜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