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4)
書迷正在閱讀:HP 撒謊精、在荒野干飯走紅了、沖喜王妃不好惹、[綜漫同人]最終大家都背叛了酒廠、我要站在你身旁、重生后我從冷宮皇后變團(tuán)寵、有鶯其羽、神級簽到之游戲設(shè)計大師、斬月、我的世界:元神國度
靜嫻走到大殿門口,回身一看,見寶國公竟還傻乎乎地盯著自己看,不由莞爾,又輕笑了一聲,沖他揮了下手,才拉開殿門走了進(jìn)去。 邁進(jìn)殿的時候,她臉上還帶著甜蜜余韻,整個人身上都充滿了愛情滋養(yǎng)而出的鮮活亮麗,也因此,她一走進(jìn)殿門,這滿殿燭火仿佛都因她的到來被映襯得明亮起來,蓬蓽生輝大抵就是如此。 然而,這突然來臨的亮色,顯然更加刺痛了殿里那人的眼睛,同時被扎到的還有他那顆不甘被忽視的心 可惜,盡管他已經(jīng)如此難受,靜嫻公主卻好似全然無覺,見到是他,略不滿地皺了下眉,道:來這么早做什么? 來看戲,若是再晚些,我怕會被什么臟東西污了眼睛。 周珧心中氣悶難當(dāng),這會兒滿腦子都是靜嫻若是嫁了人,會如何如何而陪在她身邊的那個人就是那個公子寶么?!那個公子寶,他也配?!心里想著這些,說出來的話自然也好聽不到哪兒去。 果然,靜嫻一聽這話,臉上的笑,身上的光,瞬間就散了個、精、光,她看著周珧,眼睛里浮著周珧理解不了的譏誚和同情,周珧被這樣的眼神看得有些慌了,他往前走了兩步,嘴唇蠕動,璨兒,我 皇兄,靜嫻越過他,向殿內(nèi)走去,擦身而過時,沒有一個眼神,好似眼前這個人多看一眼才會真的污了他的眼睛,而后幽幽開口,道:這是第三個月了,我要的,皇兄可別忘了。 這一刻,周珧也說不上來自己是個什么感受了,自從登基他每天忙這忙那忙著實現(xiàn)自己曾經(jīng)的那些理想抱負(fù),他本來覺得此生不虛,大丈夫就該如此頂天立地,然而,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發(fā)現(xiàn)每每到了午夜夢回,躺到龍塌之上,總常常想起十幾年前,有個孩子曾趴在他的胸口睡得香甜又安心 而這個孩子如今已長大,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不再靠在自己胸口尋求依靠與安慰了。相反,他無數(shù)次跟自己提起,想要一個愛人,讓他盡快賜婚!周珧明白,這是周璨真的長大了,他想獨立,想要有真正屬于自己的家,而那個領(lǐng)域里不會有他,即使他們血脈相連,無話不談,一旦周璨成了家,他照樣將被阻隔在那個獨屬于周璨的領(lǐng)域之外 他們永遠(yuǎn)都不可能回到兒時了,周璨也不可能再如小時候那般將他這個二皇兄放在心里的第一位! 想明白這一點后,掌管天下的帝王不能接受,也不想接受,他固執(zhí)地想要將兩個人關(guān)系拉回兒時那般,或許他心里非常清楚,在那段時間里,周璨給他的親情是沒有折扣,是最純粹的,而他卻一邊努力回應(yīng)一邊暗中算計! 那本該是世間最美好的兄弟情義,因為周珧的野心,因為他的算計,他還沒來得及細(xì)細(xì)品味,一晃眼就順著時光流逝,一去不復(fù)返了。 這可以算是這位帝王人生中最大的遺憾,他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盡力追尋,他想回到過去,重新體會一遍,然而周璨卻已成年,他想要的,已經(jīng)不是親情能夠滿足的了! 周璨想要談戀愛,周珧能給的只有親情。 周珧想像兒時那樣繼續(xù)做周璨心里第一位的二皇兄,周璨的心卻已經(jīng)為別人打開了。 一個不情愿被拖回過去,一個不甘心被踢出舞臺,這個矛盾注定無法調(diào)解,盡管他們每天都在向?qū)Ψ皆V說,努力表達(dá)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是,若誰都不肯退讓不肯委屈自己,那么結(jié)果注定不能圓滿 安靜的大殿內(nèi),燭火搖動著發(fā)出噼地一聲響。 周珧望著周璨冷決的背影,一瞬間,心好似被什么人粗暴地揉搓著,疼得他眼眶都濕了!他覺得今日特別冷,冷得他前胸后背透心兒涼,他急需一個溫暖的人來捂化他這顆漸漸結(jié)冰的心臟,于是,他幾乎是遵循了本能,向周璨走了過去 你干什么???! 片刻后,大殿里響起靜嫻公主一聲驚愕的低吼! 璨兒,皇兄冷!皇兄好冷!讓我抱抱,就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又過了片刻 你不能這樣?。∧悴荒埽。?/br> 小時候不是經(jīng)常這樣,為什么現(xiàn)在不行? 你不能!你走開?。?! 朕不能?那個公子寶就能? 不一樣!你走吧!你走!以后不要再來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阕∈?! 住手啊 月上中天。 寢殿內(nèi)的燭火忽然全部熄滅,幽暗的月光中,美人被縛,橫丘榻間。帝王臥于側(cè),攬美人入懷,輕聲小語 你是否還記得,你八歲那年趴在皇兄胸口睡著了,還會流口水呢 這一晚周珧睡得很沉,周璨嘴里塞著錦帕,手腳捆著白娟,睜著眼睛,望著帳頂,整夜淚未停。 第二日,公主府請來了京城最好的泥瓦匠姜六爺,僅用了三天就將主寢殿翻修一新。世人皆說,這是公主準(zhǔn)備大婚了,皇上怕不是要給公主和寶國公賜婚了! 公子寶也覺得是這樣,他這幾日往公主府跑得更殷勤,幾乎就是不請自來,他總覺得公主這么嬌美,修那個寢殿這種粗活怎么能讓她cao心?這個時候,公主的身邊得有個男人為她撐著才行??!而自己就該是那個站在她身前,為她遮風(fēng)擋雨的人! 靜嫻見公子寶這般上心,自然受用,這幾日也因他時時陪伴,心情好轉(zhuǎn)了不少。 于是,大殿修完的那天傍晚,靜嫻便對公子寶道:留下來一起用晚膳吧。 這簡直是不言而喻的邀請,公子寶欣喜若狂!他那顆心啊,從那一刻起一直到吃完飯就一直在噗通、噗通跳得急切又震顫。 那雙眼睛里熱情滿溢,盯在靜嫻身上一刻也沒離開。 這一晚,香縈落賬暖,燭燈妖冶搖,晚歌層疊起,情意自綿繞。 正是郎情妾意愛漸濃,隔墻有耳刓心刀 周珧沒想到,靜嫻重修寢殿竟然是為了把這條密道的出口給堵死。當(dāng)他拉動機(jī)關(guān),看著石門開啟后擋在眼前的這道墻時,他的心徹底涼了! 璨兒怎么可以這么對他?! 他怎么能他怎么會難道他已經(jīng)這么討厭他了嗎?是真的,不想見了???! 周珧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本來準(zhǔn)備立刻返回,出宮,走正門去找他問個清楚,卻突然隔著這堵墻,聽到了墻那邊傳來了一些無法言說的聲音 他當(dāng)然知道那是什么,只不過,從來不敢想,從來拒絕去想,從來不會把這種聲音與永存心中的那個孩子聯(lián)系到一起,因此,此刻乍聞,那種沖擊堪稱蕩魂攝魄! 這一晚,周珧站在這堵墻前,直到天明才離開。 三日之后,喧旨的公公來到寶國公府,當(dāng)著全府上下百十余口的面,讀完了那道賜婚的圣旨: 賜京城名門之后孫氏與國公公子寶為妻一日后吉時成婚禮部cao辦 圣旨里都說了什么,公子寶根本沒聽完,他甚至在太監(jiān)讀完圣旨后都沒伸手接旨,好在其父母在身側(cè),代為領(lǐng)了旨意,否則恐怕還要落個抗旨不遵的罪名! 那一天,平京里很多人都看到了有一個年輕的公子瘋子一般奔跑在長安街上,他從西向東一路橫沖直撞,被他撞翻的攤位不知凡幾,各種謾罵砸打他似乎都無所覺,只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往前跑,往東跑,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整個人就像丟了魂兒 梨園的主殿內(nèi),公子寶跪在靜嫻面前,抱著她的腿痛哭流涕,反反復(fù)復(fù)就是一句話公主,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啊 靜嫻看著他,眼角通紅,想說什么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陽光從敞開的殿門照進(jìn)來,在這一站一跪的兩人身后,拉出一團(tuán)巨大的影子,那影子向殿內(nèi)延伸進(jìn)去,穿過珠簾,融進(jìn)一地破碎的黃娟碎屑間。 那些碎屑也是一道圣旨,看得出來是被地上的一把剪刀剪了個稀碎 就在今日,靜嫻公主終于等來了她心心念念許久的一道賜婚圣旨,那圣旨上寫得清楚明白,喧旨的太監(jiān)也讀得清晰可聞:賜御前一品侍衛(wèi)周楠與靜嫻公主為駙馬一日后吉時成婚禮部cao辦 兩場倉促至極的婚禮,兩對莫名其妙的新人,同一天同一刻吉時成婚?!說皇帝不是故意的誰信啊?! 然而,天子圣裁,誰又敢多說什么?! 這一天,梨園的主寢內(nèi)響起了砸墻聲,墻塌下來的那一刻,帶起的煙塵令整間大殿的雅致蒙上了一層永遠(yuǎn)也擦不凈的污垢。 靜嫻公主脫下了羅裙,換上了長袍,摘掉了頭面,換上了發(fā)冠。他拉開機(jī)關(guān),走進(jìn)了密道,再出現(xiàn)時,他已站在了大周皇宮的坤寧宮里。 這座宮殿理應(yīng)是大周皇后的居所,而現(xiàn)今,大周的皇后卻只有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才被允許進(jìn)到這里來,她平時只能依舊屈居永和宮,縱有將帥之才,卻無的放矢;縱有皇后之名卻無正宮禮遇。周璨根本理解不了,也想不通,那個李氏為何還能忍受茍活?! 權(quán)利、家族的榮耀難道比她一輩子的幸福更重要嗎?! 周璨是絕對無法忍受的,他想江山我不要了,給你了,太子的位子我也不要了,皇子的面子我也放下了,我就想要個稱心如意的駙馬,為什么你還是不肯滿足我呢?! 二皇兄啊,二皇兄,你的心怎么能這么狠呢? 就像是早就料到他會來坤寧宮,周珧竟然在殿里等著他。 坤寧宮里沒有一個宮人,只有一個皇帝守著這座空落落的宮殿。他三天沒有上朝,沒有用膳,沒有合過眼了! 原本他的眼珠一動不動,像一尊木雕般呆滯無神,直到他聽見身后的墻上傳來了陣陣響聲,才轉(zhuǎn)動眼珠扭轉(zhuǎn)脖頸,向后望去的過程中人仿佛才跟著活了過來,他看到了當(dāng)年大周皇宮里那顆玉樹,一步一步向他走了過來 只不過,與當(dāng)年不同的是,他的臉上沒有了那時的欣喜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怨恨和寒霜。 你終于來啦。周珧聽到自己說。 周璨走到他面前,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周珧說:我只想和你過以前的日子。 周璨說:不可能了。我接了你的圣旨,如今不論和誰,我都要成親了。 朕可以,可以收回圣旨! 也不可能了!那圣旨已經(jīng)被我毀了!二皇兄啊,周璨寒涼的眼眸中,眼底的那面湖在漸漸結(jié)冰,他說:既然是你安排的,一日后我會嫁給那個侍衛(wèi)。不過,在我心里,我的駙馬只有阿寶一個! 他說完要走,周珧卻慌了。 他連忙站起來,一把拉住了周璨的手,痛和苦同時爬上他的喉頭,他的嗓子沙啞得像被粗劣的瓦罐磨過的糠,近乎哀求地道:璨兒,璨兒,皇兄錯了,你不要嫁人,別嫁了吧! 周璨揚手,一把甩開他,身體前傾,逼近了問: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問,皇兄難道是想要我嗎?! 話音落時,他一把扯下自己的腰帶,啪地一下,拍到周珧胸口,逼迫道:你若覺得死后有臉見大周的祖宗,那就來,來?。?!咱們今日做個了結(jié),一筆勾銷了也圖個清靜! 晴空烈日,忽然驚雷炸響!就像是回應(yīng)周璨的話,大周的祖宗們仿若突然顯靈,就見平京城的上空雷聲滾滾,大風(fēng)忽起,風(fēng)云際會間,烏云滾滾來,竟是一派暴雨預(yù)來的前兆?。?! 閃電道道劈下,好似什么人正怒不可遏,忍無可忍地發(fā)著脾氣! 周珧腦袋嗡嗡作響,他盯著青年散開的衣襟,眼中的震驚如溢出地面的泉水瞬間涌出爬遍了整張臉,他囔囔地說: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朕不是這個意思??!璨兒,璨兒,朕不是?。。?/br> 哼! 周璨聳肩冷笑,譏誚地瞥了周珧一眼,那腰帶隨手一揚,扔在了周珧的臉上。隨即,周璨就那樣衣袍大開著轉(zhuǎn)身走了 雷聲漸漸隱去,巴掌大的雨點傾盆而下。 噼里啪啦的暴雨中,帝王滿目愕然,目光直直地落在掌心托著的那條腰帶上!久久沒有動! 一日后,靜嫻公主和寶國公同時大婚,卻各自嫁、娶了別人,對于這二位曾經(jīng)的各種傳聞因這場出人意料的婚禮,被傳播議論最終也不過是化為了靜嫻公主注定傳奇一生的一個談資。 當(dāng)晚,洞房花燭,當(dāng)周璨坐在大紅的喜床上,久久未等到駙馬來掀蓋頭,心中便隱隱有了不太好的預(yù)感。然而當(dāng)他聽到墻壁傳來熟悉的響動時,那不好的預(yù)感立刻成百上千倍被放大,他一把掀了蓋頭,果然看到皇帝周珧帶著一個人走了進(jìn)來,那個人身上還穿著大紅的喜服,那喜服的腰帶上還掛著周璨親手為他系上的玉佩,種種跡象無不彰顯著這人就是他今日駙馬的身份,可是 為什么???! 為什么他的臉會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那是一張與周珧一模一樣的臉?。?!只是小了一圈兒而已?。?! 周璨見此,簡直暴跳如雷! 他氣得兩步?jīng)_到皇帝面前,薅住他的衣領(lǐng),額爆青筋,怒氣沖沖,指著皇帝身后那人喝問:他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周珧好似喝了不少酒,竟然笑意盈盈,心情極好地說:璨兒,皇兄想過了,皇兄其實是有個愿望,就想陪著你過一輩子。但你總要嫁人,你總要有自己的家,皇兄便想出了這個主意,你看現(xiàn)在,有他陪在你身邊,是不是就像是皇兄陪著你一樣!你每日看到他,都會想起我是不是?是不是呀? 周璨松開了手,好似渾身的力氣都被周珧這番話吸走了一樣,他哭笑不得,搖頭不止,眼中溢滿悲哀之色,喃喃道:你瘋了,你瘋了!你這個瘋子,你是個瘋子! 周珧還在兀自呢喃,說:璨兒啊,他就是皇兄送你的新婚賀禮,你喜不喜歡呀,喜不喜歡呀?! 周璨說:你走吧,你們都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見你,還有這張臉! 周珧卻沒有動。 他突然喋喋笑了起來,道:你怎么能不喜歡?你肯定是喜歡的呀!來來來,你們快喝合巹酒,喝完了,他會讓你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