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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哀家只想躺平 第74節(jié)

    許公公尖細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攝政王,攝政王,您還沒拿羅傘呢,快跟上!”

    幾名小內監(jiān)趕忙追在攝政王身后,有步履不穩(wěn)定的,剛一出殿就被狂風吹了個狗啃泥。

    鳳殊影瞧見雨中狼狽的小太后,頭頂上的華蓋壓根兒遮不住被狂風吹得四散而落的雨水。斷了線的雨水正從她雪腮邊滑落,嫵媚大眼瞧見自己,倒是黛眉微挑,斥責道:

    “愛卿怎么不打個羅傘就出來。”

    攝政王沒有答話,而是從內監(jiān)手中拿過沉重的華蓋桿子,經男子強健鐵臂一握,手中華蓋仿若定海神針,在狂風暴雨中巍然不動。

    殿內群臣就這樣眼瞧著攝政王搶過宮人活計,手持華蓋,一路將小太后護送入殿。

    “今日雨大,微臣不是叮囑過太后不必參加早朝了?!?/br>
    星蟬替太后揭開油布雨衣,瞧見太后殿下內里的衣裳都干爽,不由松了口氣。

    今日這雨,委實太大了,在前往金鑾殿的路上,她數(shù)次勸說殿下不如折返回朝鳳殿,卻都被太后毅然拒絕了。

    石中鈺瞥了眼殿中正支起耳朵的眾位臣子,淡淡一笑道:“哀家聽聞南方數(shù)州百姓飽受洪災侵害,實在放心不下,待在殿中左右也是無事,便前來聽聽?!?/br>
    群臣聽聞太后的話,趕忙恭維太后殿下心懷天下,愛民如子。

    也有幾位眼尖的臣子,瞧了眼劍眉微蹙的攝政王,又急忙口風一轉道:太后殿下和攝政王二人主賢臣良,有這般君臣之誼的南朝定能平安度過此次水患。

    躲進垂簾后,石中鈺接過許公公遞來的棉帕,一邊擦拭頭上的雨水,一邊聆聽殿下臣子參奏。

    “啟稟攝政王,據(jù)司天監(jiān)數(shù)日觀天象所鑒,南方的大雨還將持續(xù)半月,按照雨勢所襲,永州,韶州,衡州將會成為下一片重災區(qū),微臣請奏戶部撥銀速速加固三州堤壩?!?/br>
    “三州同時固壩,且不說銀錢,光是水利司也撥不出這些人啊!”

    “微臣參考地方日志,發(fā)現(xiàn)衡州歷年來降水都不及相鄰二州,且衡州堤壩在五年前加固過?!?/br>
    “依下官所想,只加固永州和韶州水壩即可,今年科考開銷大,國庫余銀已被撥去賑,同時加固三壩,從財力和人力上來說,怕是難以維持?。 ?/br>
    工部,吏部和戶部的幾位官員正在爭論不休,突見一位年輕官員出列。

    “啟稟攝政王,下官昨日剛從此三州歸來,縱觀地勢,衡州最高。衡州堤壩雖已在五年前加固,但今年汛期降雨量大,一旦決堤,定會使相鄰二州陷入一片汪洋。而且...下官同幾名河工察看,發(fā)現(xiàn)五年前修建的堤壩已有破損之態(tài)!”

    “呂通判修得胡言,衡州堤壩乃是由下官一手監(jiān)督修葺,僅僅過了五年,期間也未有洪潮來襲,怎會破損,你可有證據(jù)?”

    工部侍郎橫瞪向呂恒之,十分不滿道。

    新上任的呂通判,為了嶄露頭角,居然在朝堂上參奏他督建的運河有問題。

    不一會兒,朝堂上亂作一團,只可惜支持呂恒之加固衡州堤壩的官員寥寥無幾。

    正在擦拭額上水漬的石中鈺微微一頓,瞧見當前局勢又要像上一世的軌跡靠攏,她摸了摸手腕間的翡翠玉珠,暗暗做下決定。

    攝政王接過水監(jiān)司奉上的三州水位日志,蹙眉思慮半響,沉聲道:“工部水利司領命,加固永州,韶州堤壩。內閣另派欽差大臣前往衡州查...”

    指令還未下完,嘩啦啦一聲,群臣好奇抬頭,只見厚厚的金絲垂簾下滾出數(shù)顆碧綠玉珠,順著朱紅鑲金臺階彈跳落下,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很快,眾臣腳邊滾來了幾顆晶瑩剔透的碧珠,色澤瑩潤。

    “哎呀!”垂簾后傳出小太后驚訝的呼聲。

    “眾位愛卿快幫哀家找找散落的翡翠珠,這可是哀家最喜愛的手鏈!”

    殿下群臣聞言,都撅起屁股在琉璃金磚上搜尋遺落的翡翠珠,很快,便收集起來,交到許公公手中。

    鳳殊影瞥向身旁的小太后,見她微微前傾起身子,認真觀望向殿下的神色,似是很在意散落的珠子。

    傾瀉而下的翡翠珠讓他不由想到呂恒之那句:一旦衡州決堤,定會使相鄰二州陷入一片汪洋。

    經小太后鬧出的這番動靜,攝政王暫收回關于修建堤壩的旨意。

    今日這場狂風暴雨來的快去得也快,等到下朝時,天空中已經放晴,帶著暖意的夕陽撥開云霧,洋洋灑灑落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中。

    呂恒之并沒有因雨過天晴感到歡喜,反而是憂心忡忡,跟隨一眾官員步出殿外。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不出三日,加固堤壩的旨意便要下來,他將如何勸說攝政王重視衡州堤壩?

    “呂通判?!?/br>
    聽到有人喚自己,呂恒指抬起頭,看向對他打招呼的人,居然是太后身邊的衛(wèi)總管。

    “不知衛(wèi)總管喚住下官,是有何事要交代?”

    衛(wèi)禮神色平靜,淡淡道:“雨后御園別有一番景致,呂通判可愿隨咱家觀賞一二?”

    聽聞衛(wèi)總管的話,呂恒之臉上疑惑的表情轉為嚴肅,壓低聲音問:“可是太后殿下要見下官?”

    衛(wèi)禮沒有回答,依舊神情淡淡看向腦袋靈光的呂通判。

    剛剛經歷過一場暴雨,御園中的花草被風雨打落在地,仿若哭卸了半面妝的美人一般狼狽。

    浮翠閣樓上,石中鈺手捧香茶,透過裊裊升起的水汽,看向曲廊上緩緩走來的男子。

    上一世,誰都未曾料到,水龍王偏偏在衡州那塊彈丸之地盤踞不散,足足下了一個月的暴雨。

    工部五年前偷工減料加固的堤壩早在暴雨來襲的第二日決堤,傾瀉洪水再加上不停歇的雷雨天氣讓衡州從魚米之鄉(xiāng)瞬間變?yōu)槿碎g煉獄。

    正如呂恒之所言,在衡州水壩決堤后,相鄰的永州,韶州相繼被洪水所淹,朝廷甚至悄悄調走了鎮(zhèn)守在邊戎的軍隊,才堪堪止住了這場洪災。

    洪災過后,國庫毫無余銀。鳳殊影冷下臉逼著京城豪紳捐銀以解燃眉之急,眾位豪紳被刮去半數(shù)家產,卻又將刀子落在老百姓身上,一時間,南朝物價飛漲,民不聊生。

    隨著民間怨聲載道,有一種呼聲流傳開散,說衡州的暴雨是老天爺不忿當朝皇權被jian人把持所施下的懲罰!隨著呼聲越來越大,眾人都忘記原本一開始偷工減料的衡州堤壩乃是先帝在位時所建。

    朝廷內,原本看好鳳殊影的臣子也開始心生動搖,逐漸投向太后一黨。

    對民間所傳的謠言,石中鈺自然嗤之以鼻。老天爺若真是看不慣jian臣把政,何不降一道驚雷直接劈死鳳殊影,非要要搭上衡州數(shù)萬名百姓的無辜性命以作昭示。

    “下官呂恒之,叩見太后殿下!”

    石中鈺收回關于上一世的回憶,靜靜看向跪在她腳下的呂通判,淡淡道:

    “呂卿免禮平身?!?/br>
    呂恒之起身,卻不敢抬眸,依舊垂著頭問道:“不知殿下喚微臣前來,有何事差遣?”

    “衡州與韶州交界處,有一漁村,村中有一名隱居高人對土質頗有研究,深知當?shù)赜幸环N黏土,遇水不散,最適宜建造堤壩。”

    呂恒指驚訝地抬起頭,看向神色淡然的小太后。

    眼前女子眉眼精致,桃花眸中似浸滿了水,卻盈而不灑,唯留瀲滟波瀾隨著朝陽一閃一閃。

    “此位高人不僅對土質頗有研究,在觀天象上也是獨有一分見解,呂卿若是有時間,可要抓緊時間,去民間拜訪下這位高人。”

    聽完太后沒頭沒尾的話,呂恒之沉默半響,久久未言。

    石中鈺亦不催促,靜靜等待眼前男子的答復,只是從她篤定的神情中,仿若早就猜到了結局。

    畢竟,這位隱世高人,在上一世便是被負責在災后重建堤壩的呂恒之發(fā)現(xiàn),他采納并改良了用黏土修建堤壩的方法,使得江南在以后汛期中從未受過洪災的侵害。

    “下官不明,太后殿下為何要將此事告知微臣?!?/br>
    石中鈺微微一笑:“這位隱世高人脾氣略有古怪,估摸只有呂卿才能同他相交。”

    太后怎知自己能和這位脾氣古怪的...隱世高人相交?

    呂恒之在出了宮后,依舊是滿頭霧水。只是,太后看似不著調的話居然讓他深信不疑。

    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少爺,您可是...要騎馬回府?”

    呂恒之身邊跟隨的小廝見少爺從宮中出來后,手中牽著一匹御馬,聽方才宮人的意思,好像是...太后殿下賞賜的。

    “你回去同老爺和夫人說我近幾日先不回府了,要出一趟公差?!?/br>
    “您...這是要去那出公差?。俊?/br>
    “衡州。”

    呂恒之下定決心,目光炯炯盯向南方城門的出口。

    第83章 秘密   懷中美人嬌軟香甜,卻偏偏生了顆……

    呂恒之動作迅速, 短短五日,便攜隱士高人入宮求見攝政王。

    隱世高人見到攝政王也不多言,掏出隨身攜帶用沙土繪制的地形圖, 分別插上小旗標明三州位置,再接過許公公送來的香茶, 翻手倒向地勢最高的衡州堤壩, 溢出堤壩的茶水很快便將臨州兩面小旗吞噬得一干二凈。

    攝政王狹長鳳眼微微瞇起, 緊緊盯著被茶水泡廢的地形圖,良久,他沉聲下旨, 命工部即刻修復衡州破損堤壩,再加高五丈高度。

    南方汛期很快便迎來了高峰,正當衡州百姓奇怪為何朝廷又派人修建新壩,搞得當?shù)貕讯《急蛔トバ迚味⒄`采收水稻。

    只是抱怨了沒幾日,就在堤壩修好的第二日,百年未遇的傾盆大雨驟然落下,足足下了有小半個月。

    后來,當?shù)匕傩赵谟旰髞淼降虊慰谝豢矗挥审@出一身冷汗, 原來堤壩下蓄滿的江水距離壩口僅僅只有不足半丈的距離,若是朝廷未曾派人加高加固堤壩, 怕是現(xiàn)下衡州已是洪水橫流,尸橫遍野。

    朝鳳殿。

    鳳殊影放下手中關于江南汛期安然度過的奏折, 轉頭看向暖閣中正在垂首作畫的女子。

    皇上瞧見小太后為他所繪的畫作后, 不知從來尋來一身小鎧甲套在龍袍上,此刻正有模有樣的對著作畫女子擺出姿勢。

    “母后,兒臣可以動了嗎?”

    朱昱手握改小尺寸的方天戟問道, 饒是經過改造,沉甸甸的方天戟端得久了,也覺得兩個胳膊打起顫來。

    “可以了,皇上日后可常喚蚩虎入宮陪你練習武藝,聽說蚩小將軍已可手持此戟與他父親過上幾招了?!?/br>
    蚩虎乃是蚩放將軍的小兒子,年紀和朱昱相似,今日朱昱這一身行頭全是朝蚩虎借來的。

    “蚩虎天生神力自打娘胎里便帶出來了,朕可比不過...”

    朱昱聽見母后稱贊好友,不開心地撅起小嘴。不過等走到桌案后,瞧見石中鈺手下虎虎生威的小將軍后又眉開眼笑起來。

    “母后畫得可真好!過幾日朕將鎧甲還給蚩虎的時候可以趁機跟他炫耀一二了。”

    石中鈺瞥了眼得意洋洋的朱昱,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繼續(xù)為畫中小將軍添增氣勢。

    鳳殊影盯著小太后含笑的側臉,彎彎明眸中清澈見底,仿若不諳世事小姑娘般天真無邪。

    可又有誰能想到,這位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居然有力挽蒼生的本事。

    等皇上興沖沖捧著自己的畫像前去上書房后,石中鈺唇角含笑,放下手中剝好的貢柑,朝書房中的男子走去。

    放下裝有新鮮貢橘的瓷盤,石中鈺瞧見攝政王正在觀看吏部遞上來此次賑災中表現(xiàn)優(yōu)異臣子的請封奏折。折子中,呂恒之的名字位列首位,想來經過賑災一事,呂通判的官階也要向上進一進。

    “太后殿下這幾日為何懈怠了,沒有參加今日的早朝?”

    鳳殊影伸手攬過身側散發(fā)淡淡馨香的小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