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娘嬌妻 第32節(jié)
心下復雜,她小心翼翼地上前回道:“回夫人,奴婢打探到了,說是又重買了東西,早上趕制的?!?/br> 王若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沒想到孫福娘這個賤蹄子如此幸運,這都能讓她躲過去。 跪在地上的男人立馬狗腿道:“夫人,求您再給小的一次機會,這次保證讓她再也翻不了身!” 王若蘭嗤笑一聲,冷冷道:“本夫人憑什么還要信你這個廢物?” 男人咬牙發(fā)誓,“小的以命擔保!夫人便再信我一回吧!” 王若蘭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緩緩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第37章 食惡果 她怎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夜色濃重, 半夜三更,長街寂靜。 妙味齋后院,一人鬼鬼祟祟翻墻跳了進來, 動靜將隔壁的狗給驚動了, 開始狂吠起來,男人被嚇了一跳,屏住呼吸, 心里罵娘, 等到狗叫聲漸漸停歇,才從墻根處摸了出來。 昨日沒成功, 反倒被夫人臭罵了一頓, 男人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紙包,心道這回定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左右張望了一下, 院子里一片寧靜,只有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男人怕聲音太大又把隔壁的狗給驚到,因此貓著腰輕手輕腳地推開了廚房的門。 里面太黑了, 男人吹亮火折子,借著昏暗的光四處打量了一番,昨晚他把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 沒想到還是讓妙味齋的人想出了辦法,既然這樣, 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男人找到了靠墻處堆放的面粉麻袋,利落地解開繩索,拿出袖子里的紙包,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全部倒進面粉中,找了根筷子攪了攪。 等過一會兒, 妙味齋的兩個伙計就會開門進來,把這摻了東西的面粉做成點心,再拿到外面去賣…… 想到這之后會發(fā)生的事,男人露出了獰笑。 他又把袋子扎緊,讓廚房里一切都恢復原樣,正要離開時,門忽然被推開了。 一個身姿頎長的男人立在門外,提著一盞氣死風燈,眼中含笑地看著他,“這位小哥,等你很久了?!?/br> 男人一愣,瞬間察覺不妙,門被堵著,他拔腿就要往窗邊跑,正推開窗要跳出去,卻被一只大手給抓住了,外頭的人狠狠一摜,將他重重扔在地上。 一個彪壯大漢從窗外翻了進來,抓住還想逃跑的男人,一把將他的雙手反剪在背后,用麻繩像捆粽子似的將他綁的緊緊的。 “混賬東西,還想往哪兒跑,爺爺我今天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大漢在他耳邊惡狠狠道。 門口的男子輕笑一聲,邁步而入,將廚房里的燈都點上了,沒一會兒,又從外面進來幾個人,男男女女的,擠滿了一屋子,都把中間的賊人給盯著。 楊氏磨牙道:“這人長得還挺老實的,怎么就不干人事兒呢?” 張得貴憤憤點頭,“這就是大郎說得那個啥,人不能……人不能啥來著,對,人不能貌相!” “怎么是你!”后趕來的蕓娘子驚訝道。 福娘疑惑道:“娘子認識此人?” 這張臉哪怕是燒成灰她都認得出,是糾纏了她好幾年的噩夢,蕓娘子閉了閉眼,恨聲道:“這人叫于大壯,是我的前夫。” 眾人都有些驚訝,蕓娘子的前夫是什么樣的人,大家都有所耳聞,眼前這人,臉倒是生得方正,可做的事卻讓人不齒。 李叔狠狠踹了于大壯一腳。 張柏今日早料到壞人不會善罷甘休,見一次不成,這兩日必有動作,便讓一家人假意離開,實則悄悄埋伏在前院,方才狗叫時,大家就猜是他來了,果然不久后,廚房里就傳來了聲響。 等的就是他干完了壞事要走的這一刻。 楊氏叉腰罵道:“原來就是你這個龜孫打罵我們娘子!看老娘不把你送去見官,把你腦袋砍了喂狗!” 于大壯眼珠子一轉(zhuǎn),求饒道:“各位老爺夫人,我就是偷了點東西,不至于見官吧,這樣,你們把我放了,我賠銀子給你們!” 張柏緩緩笑了,走到面粉袋子前解開繩索,舀了一勺面粉,仔細看了看,對李叔說道:“李叔,我記得今日在墻角處擺了個捕鼠籠?” 李叔回道:“是嘞,這兩天老是有老鼠啃花生,我去瞧瞧有沒有抓到。” 過了不久,他又拎了只灰色的老鼠進來了,驚喜道:“剛好這兒有只倒霉,不過看樣子快餓死了?!?/br> 張柏拿面粉兌了清水,灌進老鼠嘴里,李叔放開了手,沒一會兒,老鼠口吐白沫,鼻子里流出了烏血,再也不動彈了。 幾人被眼前這一幕給嚇得目瞪口呆,福娘眉頭緊鎖,她真沒想到,王若蘭會這樣狠毒,竟然指使人在面粉里下毒。若是今日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真把這面粉做成了點心,明日再被客人吃下肚,不敢想象,會造成多么嚴重的后果。 那是人命啊……王若蘭心中當真一點也不在乎嗎? 張柏眉目間也俱是寒意,冷聲道:“你可知道,若這面粉讓人吃下去了,那就是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了!” 于大壯也嚇呆了,他沒想到夫人給的藥包里會是毒藥,他以為只是普通的瀉藥,讓人拉兩天肚子罷了! 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謀殺可是大罪,那是真要掉腦袋的! 他痛哭出聲,想跪下來求饒,然而李叔捆得太結(jié)實,一動就是整個人摔在地上,他蠕動著哭泣,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我不知道是毒藥!求求你們饒了我吧,我不想死,求求你們了!” 楊氏怒罵道:“好你個黑心肝爛肚腸的王八蛋,還想讓我們掉腦袋!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她沖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于大壯“哎呦哎呦”叫喚著,像一條蟲子一樣在地上掙扎著。 幾人都漠然地看著他,于大壯心里一涼,爬到蕓娘子腳邊,臉蹭著她的鞋面哭求道:“娘子,娘子,現(xiàn)在只有你能救我了,放了我吧!你也不忍心看我去死是不是?” 蕓娘子低頭看著他,只覺這男人面目可憎,惡心得很。 “娘子,你救救我吧,我這也是被人騙了!你救了我,我馬上回去把那個賤人休了,我……我八抬大轎把你娶回來!”于大壯懇求道。 蕓娘子閉上眼,不想再瞧他這副樣子。這一刻,她心里積攢了多年的郁氣終于釋放了出來,她不曾對他動過情,一直以來,都覺得他就是個惡鬼,終于,他能從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李叔大步走過來把于大壯拖走,將他綁在了外面的樹下,于大壯起初還在哭泣喊冤,后來就是各種謾罵,最后李叔嫌他吵鬧,拿了塊破布堵了他的嘴。 現(xiàn)在只等著天一亮去衙門報官了。 李叔和蕓娘子從廚房上鎖的柜子里拿出了新的面粉,開始做新一天的點心,今日是“風荷舉”開賣的大好日子,可不能因為這等小人動氣。 “從前……委屈你了。”正揉著面,李叔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面色微紅。 蕓娘子側(cè)頭疑惑地看著他,一雙溪水般清澈的眼里滿是不解。 對上她的目光,李叔迅速低下了頭,不再說話,只是臉上更加紅了。 都會過去的。他在心里默默地說。 * 天一亮,張柏就把于大壯扭送去見官了。 上了公堂,于大壯差點給嚇尿了,一五一十地都招了,包括王若蘭是怎么指使他兩次禍害妙味齋的,把細節(jié)都說的一清二楚。 衙門又派人去王家把王若蘭押過來,王若蘭起初不肯招,說僅憑于大壯一人之言,不能證實□□就是她給的,萬一是他想嫁禍給她呢? 令人沒想到的是,王若蘭話音剛落,她的貼身丫鬟就站了出來,為于大壯作證。 □□是那丫鬟找人去藥鋪買的,只說是用來毒老鼠,衙門找了藥鋪的掌柜前來問話,也證實了丫鬟所言非虛。 鐵證如山,再不容王若蘭狡辯,知府大人很快給了判決,王若蘭為主謀,意圖下毒謀殺他人,判擇日問斬,于大壯是從犯,但念其無知,判了流放三千里。 王若蘭當場就瘋了,在公堂上大吼大叫,哪里還有一點淑女模樣,頭發(fā)披散,目眥盡裂,像是從地獄里才爬上來的惡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仰頭大笑,笑著笑著,眼淚流了下來。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她原來只是想給孫福娘一個教訓,以洗刷當年在點心鋪前輸給她的恥辱,可是看見她夫妻恩愛的模樣,她心里的大火便熊熊燃燒了起來,一發(fā)不可收拾。 她的心,或許在無數(shù)個獨守空房的夜里,就已經(jīng)扭曲了吧…… 福娘站在一旁,心里唏噓不已。 那年初見時,她以為王若蘭只是個被家里寵壞了的千金大小姐,不知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 真兇被抓了出來,妙味齋也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風荷舉才出來就受到了大家的喜愛,答春風倒是沒什么人買了,過了幾日,福娘便告知眾人,妙味齋以后不再賣答春風了。 旁邊的陳氏點心鋪也借著大家對答春風剩下的余熱,賺了一筆錢,自然是兩廂歡喜。 沒過幾日,聽說那王若蘭的夫家,寫了休書給長興縣的王家寄了去,說是王家不敢要這種心腸歹毒的婦人。 王若蘭被押往刑場的那一天,正好是于家重新迎新新婦的日子,聽說于公子這回娶的就是從前訂過婚的表妹,原來和和美美的婚事,被王若蘭橫插了一腳,然而命數(shù)輪轉(zhuǎn),終究還是回到原點。 于公子騎著高頭大馬,身著鮮紅喜服,喜氣洋洋走過長街,與押著王若蘭的囚車正面闖過,卻連一眼都不曾施舍。 張柏與福娘站在人群中靜靜看著這一幕,心里百味雜陳。 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哪里會有好結(jié)果呢? 幸好,她與夫君心意相通,他們會有美滿幸福的一生。 福娘抬頭看著張柏,甜甜地笑了起來,而張柏低頭看她,此時迎親的隊伍正往人群中拋灑稀碎的紅紙,張柏被淋了個滿頭,于漫天飛舞的紅色中,低頭與她溫柔對視,目中滿是笑意。 第38章 賀生辰 夫君,生辰快樂。 解決完了王潤蘭的事之后, 一切都如當初一家人所盼望的那樣,越來越好。 妙味齋的生意越發(fā)火紅,雖然也會召開同行的眼紅嫉妒, 但都是些小打小鬧。福娘知道, 一家獨大并非是什么好事,因此,也時常故意漏些財路給別人。 張柏還有兩月便要鄉(xiāng)試, 他倒是從容得很, 張得貴和楊氏卻緊張的不行,聽人說城里哪家寺廟靈驗, 楊氏便常常去燒香祈福, 日子久了,連寺廟里掃地的小和尚都能認出她來了。 這日楊氏燒香回來, 把福娘拉到一旁,說是聽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福娘,你是不是和那劉家小姐交好來著?還說過她嫁給了王家大公子?”楊氏小聲問道。 見福娘點頭,楊氏立馬又擔憂道:“你要不寫信問問她怎么回事兒?我聽說她要和王大公子和離呢!” 福娘蹙眉道:“娘, 你這是從哪兒聽說的?” 搬到省城之后,她與玉秋也沒有斷了聯(lián)系,常有書信往來, 但玉秋從未在信里提過什么和離,前兩天還說布莊進了一批京城的上好綢緞, 約她下回一起做夏衣。 楊氏看她不信,便把今日在廟里聽見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她。 她今日去上香時,旁邊跪著的是個穿金戴銀的婦人,因她跪拜許愿的時間實在太久,楊氏不由多注意了她一下。 而后兩人求簽時也是同路, 那婦人先抽,似乎問的是子嗣,住持說是上上簽,那婦人和身邊的丫鬟立馬笑了起來,那丫鬟欣喜道:“老夫人,您看,還是表小姐有福氣,這是要一舉得男呢!哪像夫人……” 她說著說著聲音漸小,貴婦人握著竹簽不悅道:“提她做什么?她劉玉秋嫁到我們王家,好吃好喝供著她,可她呢?連個孩子都懷不上,還敢鬧和離!” 她左右看了看,見著楊氏,神色有些不自在,嘀咕道:“算了,不說她了,真是晦氣!咱們跑這么遠來給瑩兒祈福,她定能給我兒生個大胖小子!”說完她便領(lǐng)著丫鬟離開了。 劉玉秋……王家……楊氏回來的路上便一直在琢磨,總覺得有些熟悉,后來才想起來,這不就是福娘那位好友嗎? 她立馬就趕著回來告訴福娘了。 福娘又仔細詢問了那貴婦人的樣貌,發(fā)現(xiàn)婆婆口中描述的與王夫人確實差不多,她心下一沉,知道這事怕真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