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永遠(yuǎn)不會傷害她
大家都盯著季南堇的手,擔(dān)心下一秒就要被折斷,可她卻在看賀之樟的手。 “賀之樟,你手在流血。” 季南堇抓著他的手臂讓他把手?jǐn)傞_,就看見掌心一道駭然的傷口,讓人看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 季南堇疼的心尖兒發(fā)顫,眼淚根本就不受控制,沖的臉上一道道血痕,看著也蠻嚇人的。 賀之樟抬手去幫她擦臉,半路被季南堇捉回來,她不敢看那道口子,抓著他的手腕不讓他動。 “手帕呢?給我?!?/br> 賀之樟看著她一動不動,季南堇只好自己動手,從他褲兜里摸出手帕抖開,對折后系在他手上。 她的動作很輕,卻還是替他疼,看著被血浸透的手帕泣不成聲,“你疼不疼?。课?,我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腦袋狠狠沉了一下,像是有什么東西要沖破束縛,賀之樟呻吟著抱住自己的腦袋。 “你怎么了?” 見他死命往自己腦袋上捶,季南堇余光掃到面無全非的阿塔,慌忙抱住他的胳膊,“賀之樟,你冷靜一點,看看我,你看看我?!?/br> 賀之樟顯然冷靜不下來,季南堇被拉開后又黏上來,用力抱著他的腰不撒手。 “不要傷害自己,賀之樟,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我都想起來了,小時候你背著我逃命,你嫌我吵,讓我閉嘴,記得嗎?我有個娃娃叫麗莎,你說她丑死了?!?/br> “你一定是在報復(fù)我對不對,因為我把你忘了,所以你也要忘了我,賀之樟,你不可以這樣的?!?/br> “我那時候太小了,掉到海里受了驚嚇,發(fā)燒把腦子燒壞了,我不是故意忘記你的,你就原諒我嘛!” “我現(xiàn)在好累,他們把我關(guān)在小黑屋里,不給我水喝,也不給我飯吃,我好像生病了,沒力氣哄你,你聽話一點好不好?” 聲音未落,人已經(jīng)向下滑去。 身體被人抱住,攬在腰上的手臂沉穩(wěn)有力,季南堇笑了一下,她這一笑,高高腫起的眼皮,還有血漬呼啦的半邊臉,看上去簡直比鬼還嚇人。 “你抱太緊了,勒的我腰疼?!?/br> 然而這話換來的是勒的更緊的手臂,季南堇又笑了,費力的抬手去摸他的頭,“你怎么這么不聽話?” 賀之樟低頭來尋她的唇,季南堇倒吸一口氣,“別親,疼?!?/br> 她有點缺水,嘴唇干裂脫皮,說話都疼,經(jīng)不住這樣親密接觸,再說她好幾天沒洗澡了,多臟啊! 賀之樟低頭舔掉她唇上的血珠,聽著她疼得一抽一抽,心也跟著抽疼起來。 季南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這張血腥的臉上看出茫然和無措的,安撫的在他唇角親了一下,“沒事,就是太久沒喝水了?!?/br> 賀之樟轉(zhuǎn)頭去看高雁飛,后者反應(yīng)很快,大喊:“水,有沒有水?” 然而大家來執(zhí)行任務(wù),誰身上會帶水? 高雁飛不敢看老板要殺人的表情,季南堇卻已經(jīng)到了極限,身體的重量全靠賀之樟支撐。 “我好冷,賀之樟,我想回家,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賀之樟非常暴躁,他覺得她正在離自己遠(yuǎn)去。 似乎察覺到他的不安,季南堇強撐著打起精神,“你頭低一點?!?/br> 賀之樟依言低頭,季南堇在他兩只眼睛上分別親了一下,那雙被其他人視作怪物的血眸,在這一刻得到救贖。 “我可能要睡一會兒,你不要怕,也不要發(fā)脾氣,不想說可以不說,但是不許打人,知道嗎?” 賀之樟不說話,只是用頭抵著她的頭,季南堇好笑的在他臉上蹭了蹭,“聽話。” “……好。”嗓音沙啞到幾乎難以分辨,季南堇聽見了,昏迷前唇角還帶著笑。 兩人在礁石灘上擁抱的畫面感染了周圍的人,高雁飛哭成狗,蕭俊一也紅了眼眶,趁人沒注意悄悄用手指抹掉眼角滑落的淚。 季南堇昏迷的這段時間,蕭俊一配合警方處理后面的事,至于礁石灘上那具尸體,那就是個毒販,手上還有不少命案,人質(zhì)家屬情緒激動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正常程序還是要走的,賀之樟不肯離開季南堇,誰靠近就用‘死亡的眼神’把人逼退。 蕭俊一氣的想罵人,最后還是高雁飛聯(lián)系了陸西爵,托人跟菲律賓警方打了聲招呼。 有錢能使鬼推磨,事兒是在菲律賓出的,死的也是菲律賓人,既然他們說是正當(dāng)防衛(wèi),國際刑警也沒意見,反正人質(zhì)都救出來了,這次任務(wù)也算是完成了一半。 為什么說是一半呢? 因為王德利跑了。 雖然他跑的時候中了一槍,可尸體一天沒找到,人就可能還活著。 警察那邊還在找王德利,這邊季南堇還沒醒,蕭俊一覺得這邊醫(yī)療條件太差,打算聯(lián)系直升飛機帶她回c市。 病房外的走廊上,蕭俊一打完電話,就看見來探病的戴夢霏和周子旭。 戴夢霏跟著孟伯元見過不少大場面,這次的綁架對她沒造成什么傷害,只在頌帕善偷襲的時候傷到了胳膊。 見她胳膊上纏著繃帶,蕭俊一微微一愣,那天他急著找季南堇,根本沒注意到她受了傷。 “你……” “一點小傷?!贝鲏赧簧踉谝?,朝他旁邊的病房看了一眼,“小堇還沒醒?醫(yī)生怎么說?” 提到季南堇,蕭俊一眼神黯了黯,“有點燒,可能要晚上才能醒?!?/br> 聽說人沒醒,戴夢霏就不進(jìn)去了,本來還想見她一面再走,看來只能回國見了。 “公司那邊出了點事,我得先回去了。” 蕭俊一抬頭,認(rèn)識戴夢霏這么久,第一次看到她這么憔悴的樣子,“什么時候?” “中午的飛機,一會兒就得出發(fā)去機場了?!?/br> “那,一路順風(fēng)?!?/br> 除了這個,蕭俊一也不知道還能說什么,事實上在季南堇醒過來之前,他什么都想不了。 “賀總還好嗎?”戴夢霏問。 賀之樟好不好還真不敢說,畢竟礁石灘上那一幕太過驚悚,蕭俊一簡直都要懷疑他有雙重人格了。 小南堇居然一直跟這樣的人在一起,蕭俊一想想都覺得后怕,等回去一定要勸他們離婚。 蕭俊一這幾天沒休息好,賀之樟撂挑子不干,那些警察都是他在應(yīng)付,精神難免有些恍惚。 戴夢霏看在眼里,沒忍住說了句,“小南堇這里有賀總守著,你去旁邊酒店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吧,別硬撐?!?/br> “我沒事?!?/br> 蕭俊一用力搓了把臉,他可不敢把季南堇交給賀之樟那個神經(jīng)病,人沒醒之前他哪里都不會去。 “霏姐,我們該去機場了。”周子旭過來提醒。 戴夢霏看了看時間,最后對蕭俊一說了句,“這次的事我很抱歉,等我處理好公司的事,親自登門賠罪?!?/br> 蕭俊一靠在墻上沒說話,他meimei受到的驚嚇和傷害,并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抵消的。 戴夢霏還想說些什么,見蕭俊一似乎聽不進(jìn)去,便同他道別,戴上墨鏡轉(zhuǎn)身離開。 傷害已經(jīng)造成了,她以后會想辦法彌補,但她也有她的驕傲。 蕭俊一并沒有注意到戴夢霏的情緒,也沒有看到周子旭進(jìn)電梯前看他的眼神有多冷,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病床上的人。 季南堇昨天夜里燒到四十度,連打了兩針退燒,讓他想起她小時候被綁架那次,也是燒到四十度,醒過來后就什么都忘了,在家調(diào)理了一年才慢慢恢復(fù)過來。 抽了根煙平復(fù)了心情,蕭俊一推門進(jìn)去。 床上的人睡的很沉,一張臉青紫交加,額頭上纏著紗布,看上去慘不忍睹。 蕭俊一不敢多看,而是對坐在床邊的人說:“你要不要去旁邊躺會兒?” 賀之樟不說話也不看他,只是抓著季南堇的手,時不時放在唇邊親一下,好讓她知道自己在這里,看的蕭俊一氣不打一處來。 “都說了要晚上才醒,你老拿那倆眼泡子盯著她看她就能醒嗎?本來精神狀態(tài)就不穩(wěn)定,萬一在發(fā)瘋……” 話沒說完,就被賀之樟猩紅的眼睛鎖定,蕭俊一這會兒倒是不怕了,雙手抱臂回瞪過去。 “怎么?你也想把我腦袋當(dāng)西瓜錘?賀之樟,回去之后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絕不會讓我meimei跟你在一起?!?/br> 賀之樟眼底閃過一抹冷厲,“沒有人能把她從我身邊搶走,你也不行?!?/br> “呦,會說話啊?!笔捒∫魂庩柟謿獾?,“我還以為你這個第二人格是個啞巴呢!” 賀之樟收回視線,繼續(xù)守著她的女孩兒。 他的意識早就清醒了,在季南堇說想起他背著她逃命的時候,在她親吻他眼睛的時候。 他醒了,她卻睡了,是對他的懲罰嗎? 阿堇…… 賀之樟攤開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在心里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快醒來,快醒來??! 蕭俊一簡直要被他氣死了,從昨天到現(xiàn)在,他一直霸占著meimei身邊的位置,他想靠近都難。 “我同意你留在這里,是看在小堇的面子上?!笔捒∫徽Z氣很不好,“我不管你是雙重人格還是多重人格還是什么,如果你敢傷害我meimei,我發(fā)誓,一定十倍百倍奉還!” 賀之樟身體微微一怔,就在蕭俊一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突然聽見他說‘不會’。 “我永遠(yuǎn)不會傷害她,永遠(yuǎn)不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