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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枕用手指糾纏著睡衣下擺,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有一件事情,不,兩件事情想向你說?!?/br> 賀然不置可否地“唔”,漫不經(jīng)心地用修長的手指把玩打火機。 低垂著頭,好像在他眼里打火機比自己還重要。 那你跟打火機過去吧! 許枕盤腿坐起來賭氣,“你很忙的話我就先不說了?!?/br> 賀然終于抬起眼定定看屏幕里的許枕,眸子黝黑,半晌才道:“我不忙,你說吧?!?/br> 語氣平靜,聽不出情緒。 然而下一刻,他突然伸手從西褲口袋里掏出藥瓶,倒出三顆藥,面無表情地往嘴里放。 “賀然!你不許吃。”許枕急得聲音都有些破音,偏偏不能伸手去阻止。 他看著賀然已經(jīng)做出吞咽的動作,氣得眼眶都紅了,大聲罵他:“你為什么總是這樣?你總這樣……” “你不愿意聽我的話,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是嗎?” 這話把許枕自己說傷心了,他等著賀然的回復,可賀然只是直勾勾盯著自己,眉眼間全染上了嚇人的陰鷙。 好像默認了他說的話一樣。 許枕徹底慌了,他抱著手機跪坐起來,牙齒咬住下唇,顫著刻意柔和的嗓音,帶著甜蜜的鉤子,“賀然哥哥,你這樣我好害怕,我想你了,我想去找你,我去找你好不好?” 邊說邊落下眼淚,發(fā)抖的唇那么無辜可憐,顫顫巍巍等著賀然親上去占有似的。 賀然忍不住用手指在屏幕上擦眼淚,擦了好幾下才反應過來,人不在自己身邊,他又把人給惹哭了。 他捻著指尖并不存在的眼淚,輕聲開口:“別哭了,對不起。” 單單這一句,許枕一下子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哭得反而更厲害了,邊哭邊不依不饒地抱怨:“你說過會聽我的話的?!?/br> 他似乎天生懂得拿自己作為武器讓賀然給他讓步,賀然對他的愛意就是甘愿送到他手里的韁繩,成了他的全部底氣。 這株柔弱的菟絲花,最終反過來拿捏了他賴以生存的依靠對象。 賀然不停用手指徒勞地在屏幕上勾勒那永遠也擦不到的淚水,有些神經(jīng)質地喃喃低語:“寶貝乖乖的,噓,不哭了,是我的錯,我以后都聽話,嗯?” 許枕打了個哭嗝,隨手抹了把眼淚瞪他,“我要說的事,你還聽嗎?” 賀然頓了頓,磨著槽牙的輕響有些滲人,他歪頭,有幾縷定型的碎發(fā)不老實,桀驁不馴地垂下來,隱隱約約擋住一點眼睛。 他最終還是說:“聽?!?/br> “第一件事是?!痹S枕邊哽咽邊把手機舉起來,對準房間角落的貓窩,“我今天撿到一只受傷的小貓,我把它帶到臨安江畔養(yǎng),你會生氣嗎?賀然哥哥。” 他不安地觀察著賀然的表情,卻看到賀然漫不經(jīng)心點頭,對這件事很不上心的樣子。 說到第二件,許枕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唇,四目相對,他咳了咳,嬌氣地抬起下巴,“我說了你不許生氣,生氣了也不許亂吃藥!” 等到賀然點頭,他才繼續(xù):“今天撿到小貓時遇到了嚴柏言,我怕打不到車,所以坐他的車去了寵物醫(yī)院,然后他幫我把買的貓咪用品搬上來,我們沒有多說話,你……你不許多想,知不知道?” 賀然眨了眨沉黑的眼,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兒,大貓?zhí)匠鲆稽c爪子試探,“就這樣?” 許枕不滿意,提高聲音撒嬌:“什么叫就這樣呀?你今天好奇怪?!?/br> 賀然突然勾起唇角,用很沉很沉的聲音鄭重地說:“那……我知道了?!?/br> 說完,他像每一個戀愛中的俗氣男人一樣,眼角眉梢都被甜蜜浸染,說動聽的情話:“寶貝,我想你?!?/br> 許枕心里軟乎乎的,兩邊嘴角再也止不住高高翹起來,連剛流過的淚水也變成心酸的甜蜜,扯著嗓子甜膩膩地勾纏,“我也好想你?!?/br> 緊接著他就聽到賀然的下一句話。 賀然的聲音那么喑啞低沉,聽話的猛獸轉眼露出了獠牙,一字一頓地:“寶貝,我,想,cao,你?!?/br> 許枕差點把手機一把扔出去,捂住嘴試圖掩飾自己過亂的呼吸,小聲抱怨,“你怎么這么煩人,不想跟你說話了。” 賀然悶聲笑,忽然站起來急促地輕喘,“等我一下?!?/br> 沒過幾分鐘,賀然那邊的背景變成了衛(wèi)生間,他進隔間反鎖門。 許枕全程愣愣地看,直到賀然壓低聲音誘哄他:“寶貝乖,把睡衣睡褲脫了?!?/br> 他才傻乎乎意識到賀然居然是認真的。 一抬頭,正好看到房間角落里的貍花歪頭好奇地看著自己,那雙純凈的綠眸好像在譴責自己帶壞小孩一樣。 許枕立馬爬起來把小貍花連貓帶窩挪到房間門口關上門,聽著門外小貓輕聲“喵喵”叫,小力氣地撓門,他卻顧不得搭理了,他心跳得很快地深呼吸,重新拿起手機。賀然還在呼吸沉重著等他,深黑的眸像緊緊盯著食物一樣盯著他,恨不得撲上來咬一口rou似的。 此時,許枕從眼角到鼻頭,到兩頰,全都紅透了,像一只熟透的桃,虛張聲勢地罵人:“下流。” 他用顫抖的手給下流的人一點點剝去桃皮,露出雪白的胸膛,露出白膩膩的腿。 他閉著眼睛,不理會賀然不正經(jīng)的話,咬著嘴唇把自己蜷縮起來,明明是要尋找安全感的姿勢,卻又大大咧咧給對面的人全部看去,聽賀然格外沙啞的聲音,聽賀然一聲聲地喊“寶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