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她娘一句斥。

    紅玉也不惱，依舊笑嘻嘻地說：“我瞧三小姐還行，是個有成算的，也不軟和?！?/br>
    她娘不愿意對三小姐多做評價，只說：“說吧，來找我做什么?！?/br>
    紅玉這才把趙如意吩咐的事說了，她娘聽了，眼里精光一閃而過，卻說：

    “我曉得了，你去吧?！?/br>
    “娘這是答應(yīng)我了，那我就不去找嫂子了?！?/br>
    “行了行了，去吧。既愿意用你，這種小事可應(yīng)，若是那種拿不準(zhǔn)的大事可不能一氣就應(yīng)下來，還是要過來與家里商量。”

    又伸手替紅玉理了理頭發(fā)：“你也快十四了，也改一改你那好打抱不平的脾氣，平平安安的，到時候你到了年紀(jì)，我央你嫂子去求太太，也好給你說一門好親事?！?/br>
    紅玉對她娘這話不置可否，但見母親目光迫視她，終說了句：“我曉得了，娘。只是娘你想，你若不對人忠心，誰用你?！?/br>
    她娘完沒想到自家閨女竟能說出這樣的道理來。

    “話是這么說沒錯，只是也要看忠誰的心。先前二小姐沒得說，就是四小姐也不錯。只是這三小姐吧……”

    “二小姐身邊那么多人，又是嫡出，怎么也輪不上我。四小姐那兒我倒有機(jī)會，只是四小姐那人，唉，不說也罷?！?/br>
    原來，紅玉在來伺候趙如意之前早伺候過二小姐和四小姐兩位小姐，不過都不是一等丫鬟罷了。

    紅玉她娘也不是很看得上張姨娘為人，當(dāng)年四小姐和二小姐別苗頭，使計讓當(dāng)時還是二小姐身邊的二等丫鬟紅玉給四小姐身邊的小丫頭芳草出頭，二小姐身邊的丫頭又豈是省油的燈，當(dāng)即把這當(dāng)個現(xiàn)成的把柄，借此將紅玉調(diào)離了二小姐身邊，紅玉一走，二小姐身邊多出來的二等丫鬟名額就由原本的一位三等丫鬟補(bǔ)上了。

    四小姐趙惜緣一向愛做個好人，因此就將紅玉收去了自己屋里，不過那也就是個面上光的貨，不過給紅玉一個三等丫鬟的名額，等閑事是近不得身的。反而是紅玉替著打抱不平的丫鬟芳草，原只是四小姐身邊的三等丫鬟，因此事立刻被提了二等，還給紅玉穿過幾次小鞋，這恩將仇報的做派，氣的紅玉幾次都想扎她小人。

    母女倆敘過一通，因各有差事，很快也散了。倒是晚上，趙如意才吃過飯，就拿到了之前陳嬤嬤給兩位小姐擬的作息單子和課程單子。

    因趙如意這事辦的不算隱秘，很快，趙國公夫人和張姨娘就各自收到了風(fēng)聲。趙國公夫人一直不錯眼的盯著分雪院，聽了這回稟，心里登時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怕她不聰明，又怕她太聰明。但或許就如應(yīng)嬤嬤所說，這人沒有攀附之心，眼神也定，如是這樣，當(dāng)也用得。

    這樣想過，便在心里對自己說，再看看，再等等。

    第二日天不亮陳嬤嬤便在屋門口侯趙如意起來。昨晚是落玉值夜，落玉是府里老人，從前與陳嬤嬤也打過交道，這不，才有小丫鬟報說陳嬤嬤在外面等候，冬天的日光，雖說此時已是卯時末寅時初，外頭卻還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一般，就是這樣的又冷又黑的日子，落玉仍不猶豫，立刻親自去屋里叫趙如意起來。

    或許在落玉心中，一個在老爺太太面前都說不上話的庶女，定是不比從宮中出來、教導(dǎo)過府中幾位小姐，日后也必是要在府中榮養(yǎng)的教養(yǎng)嬤嬤陳嬤嬤更體面。

    趙如意睡得正沉。

    其實(shí)她睡眠質(zhì)量委實(shí)一般，還是紅玉見她像是睡不太好，往那瑞腦的香爐里放了一勺蘇合香，這香有助眠之效，趙如意也很領(lǐng)她這一份情。

    “三小姐，三小姐?！?/br>
    朦朦朧朧間似乎聽到有人說話，她還在睡夢中認(rèn)真地想了想這三小姐是誰，落玉見叫她不醒，正猶豫是否要上手推她，卻見那雙眼睛緩緩睜開，淺棕色的瞳孔有倦怠之色，卻又有讓人不敢直視的冷凝。

    趙如意轉(zhuǎn)頭看著落玉。

    “怎么了？可是太太找我?！?/br>
    不知道為什么，落玉如今對她說話已經(jīng)不自覺的帶了三分恭敬。于是用一點(diǎn)忐忑不安的聲音對她說：

    “是陳嬤嬤過來了。”

    落玉本來以為她會問陳嬤嬤這么早過來做什么這樣的蠢話，她卻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請陳嬤嬤去客廳里坐，陳嬤嬤這個點(diǎn)兒過來，應(yīng)當(dāng)是沒用早飯的，差個人去廚房，給陳嬤嬤備一份早飯?！?/br>
    半點(diǎn)沒有現(xiàn)在就要起床去見陳嬤嬤的意思。

    落玉有些發(fā)急，于是委婉地點(diǎn)了她一點(diǎn)：

    “三小姐，陳嬤嬤這個時候過來，應(yīng)該是要來給小姐教習(xí)功課的?！?/br>
    趙如意一雙睡眼朦朧，有些懶怠地看著落玉，她的確喜歡殷勤人，但她喜歡的是對自己殷勤的人。對于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貨色，她也暫沒有收服的心。

    見她像是沒聽明白自己的意思，又或者是她不愿意聽明白。不管是哪一種吧，趙如意也沒有心情提點(diǎn)她。

    “我明白，但沒有讓教養(yǎng)嬤嬤餓著的道理，你先去辦吧。”

    落玉到底知道主仆有別，也不敢十分強(qiáng)硬，只得應(yīng)是。

    第6章 趙國公府（6）

    落玉自去與陳嬤嬤說話。

    趙如意是那種醒了就睡不著的人，如今也只好起來梳洗，屋里地龍燒的足，并不用穿又沉又裹的襖子。她在鄉(xiāng)下的時候還學(xué)過胡人女子穿過褲裝，不過趙欽像是不喜歡，絮絮叨叨好幾日，直絮叨到趙如意把一件外袍砸到他臉上，從此也就不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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