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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标P蕊笑著說。 “挺好的?!鄙蜉p說。 他記得尹闊江也學的法律,報志愿時,四眼狗意氣豪興的指著他跟黃鐘的鼻子,大喊著:“呔!你們兩個!你們有權保持沉默,但你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沈輕嘴角淺淺一彎,笑了笑。 然后就突然被站到自己身前的人擋住了臉。 沈輕:“……” 神經?。?/br> 關蕊只跟沈輕熟,江簫今天擺了一張臭黑臉,實在叫人親近不起來,關蕊跟他隨口寒暄了幾句后,歪頭跟沈輕招招手,騎車離開了。 剛罵的正起勁兒的兩個人,被這突現(xiàn)的一個意外平息了火兒,氣氛一時和緩下來,江簫看著關蕊離開的背影,等人徹底走遠后,揣在兜里半天的手,也終于拿了出來。 一直在手掌心里攥著的,一個精致小巧的耳釘盒。 當然,如果不知道這里面裝的什么,沈輕見第一眼,會以為這是個戒指盒。 不過江簫應該不會送他戒指,因為他們是兄弟。 江簫轉身朝向沈輕,看著他沉默。 沈輕和他對視一眼。 江簫有些不自在的低下腦袋,伸爪子撓了撓頭發(fā),悶著頭把東西遞給他。 “江簫,”沈輕瞧著對方快鉆到地縫里的頭,還有伸過來的有點發(fā)抖的手,問:“你是傻逼嗎?” 江簫難得沒反駁,垂著頭不說話。 沈輕走近他,伸腳踩上了對方的腳,傾下多半個身,碾。 近一百三十斤的重量突然在壓上,猶如一座重山砸在腳上,血管中的血流幾乎立刻就被堵塞住,憋塞倒轉的血流,刺激得心頭都感知到一瞬的窒息,腳骨在重壓初麻后,就是要快要變形崩裂的疼痛,江簫今天穿的板鞋,粗糙的鞋布在碾動時,來回摩擦著腳面上薄薄的一層rou皮,內里的皮rou也被狠重的撕扯著,江簫閉上了眼,垂著頭一聲不吭。 “江簫,”沈輕俯身過來,啪啪拍了兩下他的臉,淡聲要求:“我要你給我戴?!?/br> 江簫低嘆一聲,點了點頭:“好。” 沈輕漠著臉松了腳,拿過江簫右手里的蛋糕盒放一邊,往前站了個顯光的位置,沒再動。 江簫面色復雜的盯著前邊人的背影,等腳麻疼回過勁兒來后,挪著步子站在沈輕身前站定,看了那人一眼。 沈輕沒理他。 江簫又嘆了口氣,湊過身去小心的去碰沈輕的耳朵,先將這人現(xiàn)在戴的兩個鋼釘摘下來。 糙活干的多,手指上的醫(yī)用膠布已經快被磨爛,干布粗糙卷著絲,手指觸感溫涼,不經意擦過他的側臉,有種酥麻的舒適感。俯在他身前的人,衣服上飄著淡淡的薰香,溫熱的鼻息掃著他后頸的皮膚上,喘息聲輕緩。 沈輕閉了閉眼,呼吸也跟著輕顫了一下。 摘第二顆釘子的時候,江簫見人耳洞里汩出了一小股血和膿,皺起了眉。 “怎么回事?怎么還在流血?” 沈輕沒理他。 江簫低罵一聲,甩手就將那破東西扔進了草叢,從兜里掏紙給沈輕一點點的擦干耳朵,然后開盒給他戴新的。 東西是他親自挑的,三玫切面精巧的黑鉆耳釘,江簫站在柜前看了一個多小時,覺得只有這個顏色才最適合他的沈輕。 款式也很簡單,奢侈品牌總歸跟那種普通的塑料假貨有著本質上的區(qū)別,鑲黑鉆的小圓面,任意一個角度看都很耀眼完美。三枚從下到上依次漸小,沈輕的耳形很漂亮,稍加裝飾更顯冷淡的氣質,戴上耳釘后,在稍微有點光線的地方,就能看到這人白潤細膩的耳垂上,閃著如黑曜一般的光。 價格是他在老彭那兒定制的二十個多紋身圖價錢的一半,如果挑稍微便宜一點的,老彭都會說送他,他不挑便宜的,他只挑配得上沈輕的。 他讓老彭給他設計了一堆圖,各式姿態(tài)冷淡的蝴蝶和青鳥,他一個都沒往身上紋,都擱那人店里放著。 時間久了,他就打算把那些東西直接給老彭做生意算了,老彭說要退他一半的錢,他沒要。一個跟他爸差不多年紀的男人,混久了江湖又講義氣,在這邊也沒少照顧他,制圖也耗了人家不少精力,他覺得沒必要。 今天過去,老彭也沒再提,光說嫌矯情,太客氣顯見外,畢竟人跟人之間最不好算的賬,就是情分。 拎不清。 江簫不覺得沈輕為他打了三個耳洞,他就得趕緊去從那些圖里挑一個紋在身上,他欠了沈輕很多,沈輕也同樣沒少折騰他,愛恨糾葛不是一刀砍下去就能斷清楚的亂麻,他們兩個早在“愛情”這種東西產生之前就已經糾纏在了一起。 從他帶這人第一次回家,請這人吃第一碗米線,在桌上推過去第一個鉛筆盒的時候,“江簫”和“沈輕”這兩個名字,就已經散不開,也分不開了。 沈輕中午跟他說“就這樣吧”,他失魂落魄了一整個下午,也許是之前太清楚這人不會離開,他也就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失去,本以為別過頭就可以忘掉的人,在人將走欲離的時候又開始患得患失。 原來不是不重要,而是不明白。 非得心被刺疼了,才知道什么叫作刻骨銘心。 這是注定躲不過的劫,他突然就不想再跑了。 三枚耳釘已經全部戴好,江簫的手還在捏著他的耳垂,沈輕對這時好時壞的神經質人格分裂直接無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