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瞎子面色怎么能那么慈祥，那雙老手怎么那么溫柔。他掏出手絹來，還幫榮哥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阿榮啊，別怪我老頭子啊，我這不是有事情求你嗎？您大度點，就別跟我計較了…“

    那個叫阿榮的家伙，躺在地上滿臉眼淚，想往后縮，又不敢。看著王瞎子那發(fā)白的眼仁，就想看見鬼一樣，渾身發(fā)抖。

    ??？你還能有事情求我，把我麻袋一套帶到這里來，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打。我榮哥也是道上混的，什么場面沒見過啊，你老小子就是不懷好意。

    可是，可是，這家伙下手怎么這么狠啊。才打了我兩三拳，我怎么就疼的直哭啊。

    也不怪阿榮亂想，他那里知道王瞎子一輩子就是吃刑訊逼供這碗飯的，人身體上有多少痛覺敏感處，他比誰都門清。

    “阿榮啊，你別哭了，看的我怪心疼的。老頭子真的是有事情求你啊…”

    “阿榮啊，聽說你老娘身體一直不好，現(xiàn)在好點沒…”

    “阿榮啊，聽說你兒子讀書挺好的，現(xiàn)在會背幾本書了…”

    “阿榮啊，聽說你女兒長得不錯，當(dāng)然了你媳婦好看，女兒肯定也錯不了的…”

    “阿榮啊，聽說你在外面還有兩個外宅啊…”

    “阿榮啊，聽說你在外面還偷著生了兩個男孩啊？幾歲了…”

    “阿榮啊…”

    “阿榮啊…”

    王瞎子的嘮叨如同一個魔咒一樣，讓阿榮痛不欲生，精神直接崩潰了。

    “大爺啊，親大爺啊，我求求您了，別說了。我聽話，我全聽話，您就明說吧…”

    阿榮知道，自己的老底已經(jīng)被這兩個人給摸清楚了，所有后路都沒有了。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阿榮可不是傻子。

    王瞎子笑的更燦爛了，對楊帆說道。

    “傻看什么，還不扶榮哥起來，趕緊幫榮哥治傷…”

    楊帆憋著笑，把阿榮拽起來，隨便施展一道治愈術(shù)，就大大緩解了榮哥身上的疼痛。

    當(dāng)阿榮看見楊帆手里的光芒后，膝蓋一軟，噗通就跪下來了。

    “大人啊，我不知道哪里得罪覺醒者大人了，您們都是神仙啊，別難為我這個草民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您要殺，就殺我一個吧…求求您放我孩子一條生路吧…”

    這下榮哥算徹底栽了，他一個小小的地痞，哪里得罪的起神仙啊。

    楊帆搬了把椅子，把阿榮摁在上面，嘴里罵道。

    “廢話這么多，真他 媽 的沒出息…”

    王瞎子終于不笑了，從懷里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皮口袋，丟給阿榮。打開一看，居然是慢慢一口袋金幣啊。

    阿榮詫異的看著他倆，臉上的眼淚都顧不得擦了。

    “你別以為我倆是來找你麻煩的，雖然你干的那些缺德事情夠你死三回的了，但我們現(xiàn)在要用你，而且也給你一個立功當(dāng)好人的機(jī)會，就看你要不要了…”

    阿榮一聽有活路，趕緊點頭。

    “好，既然你點頭了，這在我眼里就是血誓。如果你敢背叛我們，那你全家可就一個也活不了了”

    “到時候，我也不殺你，我會在你的面前，把你的家人一個一個的碎尸萬段，然后挑斷你的筋脈，讓你當(dāng)個殘廢。讓你后半輩子，活在悔恨當(dāng)中…”

    “你可要想清楚了…”

    王瞎子冰冷的口氣，激的榮哥脊梁骨發(fā)寒，差點出溜到椅子底下。心想，這得多變態(tài)啊，能想出這樣的懲罰人的方法。

    “好了，我也不瞞你了，我們倆就是水玉礦場里面流火大人的手下，你這個沛水人不會沒聽過流火大人的事跡吧…”

    見榮哥拼命點頭，王瞎子接著說下去。

    “從今天開始，我每月給你300個金幣當(dāng)活動經(jīng)費，也算是賞你的辛苦錢。這可比你每月的黑錢要多的多啊…”

    “從今往后，我身邊的楊大人就是你的直屬上司，沛水縣所有的情報，你都得給我摸清楚了，官府有什么情況，大戶們有什么異常，包括來多少可疑的陌生人，都要匯總向上匯報…”

    “這幾天，楊大人會教你基本的暗號，和密語。包括一些簡單的情報技巧，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的眼睛…”

    正當(dāng)榮哥還在消化這些信息的時候，王瞎子又說了。

    “你的三個兒子，我都帶走。放心，我們不會虐待他們，我們會讓他們上沛水學(xué)堂。別的不敢保證你，十年之內(nèi)，我還你一個文官兒子，或者一個劍師兒子是沒問題的。如果…如果你的兒子有天賦，也有進(jìn)造化門的可能哦…”

    餡餅，絕對是大餡餅。王瞎子的這個承諾可比黃金誘惑力大多了，試想天底下那個父親不盼望自己的孩子出息啊。

    流氓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是流氓?。?/br>
    聽到這里，榮哥噗通跪倒在地。

    “大人，大人。我這條命就賣給大人了，水里火里，我阿榮舍得這一身rou…”

    “好”王瞎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這個時候再來吧，出去洗洗臉，把錢拿好。以后有你發(fā)財?shù)臋C(jī)會”

    “不過以后可不要再欺負(fù)百姓了…”

    看著遠(yuǎn)去的阿榮，楊帆開口了。

    “這是第五個縣了，按照這個進(jìn)度，咱們今年冬天就能把楚國南方給摸清楚了…”

    “不夠，不夠。差太遠(yuǎn)了，咱們現(xiàn)在只是收服了一群地痞流氓。距離真正的情報網(wǎng)還差遠(yuǎn)了。情報工作，必須覆蓋五行八作，書生、農(nóng)民、屠夫、官員，只要你能想到的都可以發(fā)展成咱們的情報人員…”

    “這里面還需要大量的組織者，管理者。這些人才都需要慢慢培養(yǎng)，后面我會在礦場秘密開課，挑選一些精明強(qiáng)干的來學(xué)習(xí)”

    “時間太緊了，現(xiàn)在只能用這些地痞們，他們手里有手下，多少能刺探一些東西。想要大情報網(wǎng)，沒有十年八年的積累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

    “大人現(xiàn)在是四面樹敵啊，你看看前些日子那場動亂。不就是欺負(fù)咱們沒有自己的情報組織嗎？”

    楊帆聽完沉默不語，可能是在消化王瞎子的話，不過后面的話更讓他機(jī)警了起來。

    “其實沛水的情況比你看到的要復(fù)雜的多，如果我分析沒錯的話，這次動亂中，有一股秘密的勢力其實一直在幫助咱們…”

    “我仔細(xì)分析過哪些鼓動者的手法，發(fā)現(xiàn)他們的計劃很周密，但總出現(xiàn)脫環(huán)的現(xiàn)象。而這種現(xiàn)象是很好避免的，他們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這種低級錯誤啊？”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秘密的幫咱們殺人。殺的多了，就如同從鐵鏈子上往下摘環(huán)一樣，敵人的組織能力變?nèi)趿?。要不然，沛水的亂子會更大…”

    “到底是誰呢？如果是侯家或者石家出手，他們不會瞞著大人的。到底是誰呢？”

    楊帆和王瞎子猜測了一晚上，也沒弄出頭緒來。

    楊帆這段時間非常忙，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王瞎子出神入化的情報技藝給折服了。而王瞎子也把機(jī)靈的楊帆當(dāng)成自己手藝的傳人，當(dāng)成自己子女一樣看待。

    王瞎子是個孤獨的老人，沒有任何親人。這個世界上，鐘離大人對他有恩，鐘離讓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輔佐流火那當(dāng)然是盡心盡力。

    而楊帆這個小伙又機(jī)靈又懂事，王瞎子還真是把他當(dāng)自己的子侄一樣的培養(yǎng)。

    這段時間，他倆不僅收服了一批地痞流氓，甚至還在霧港發(fā)展了一些情報人員。不論是金錢收買，還是象對榮哥那樣恩威并施，反正王瞎子五花八門的手段讓楊帆大開眼界。

    楊帆的腦子里一直回想著王瞎子的話。

    “情報系統(tǒng)，講究的就是控制人心，用金錢收買不過是小道，摸清人性才是王道，任何人都有恐懼點、仁愛點、貪婪點，你只要抓住他們這幾個點，然后逐個擊破，自然無往不利”

    “當(dāng)然了發(fā)現(xiàn)這些關(guān)鍵點，需要你仔細(xì)的摸索，其實有時候你的觀察對象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這些點再那里，很多都藏在他們的潛意識里面。這就更考驗?zāi)愕难哿α恕?/br>
    “對凡人時如此，對覺醒者呢？其實道理都一樣。只要他還食人間煙火，只要他還有七情六欲，他就一定有這些弱點，你只要抓住了，你就能有所斬獲…”

    “其實在王道上面，還有天道，不過那可就不是我們能觸摸的境界了…”

    天道的境界，那是一種什么境界？楊帆不明白，王瞎子也不明白，那不過是古老相傳的一個傳說罷了，據(jù)說天道境界下，已經(jīng)不單單是說情報工作了，天道境界下無招勝有招，你不用費心，自然一切都有。

    聽上去怎么這么扯淡啊。

    楊帆一邊煉化左磐玉派人送來的法寶，一邊還在考慮明天的工作。結(jié)果稍稍一分心，一塊水玉就白費了。氣的楊帆什么也不管了，蒙頭大睡去了。

    情報工作確實有趣，昨天才收服阿榮。結(jié)果今天他就帶來好消息了。

    “二位大人，昨天我手下的小弟，跟衙門里的下人賭錢，聽到了一個消息。據(jù)說前幾日，沛水里面幾個有名望的大戶，都去拜會阮縣令了。聽說，他們談?wù)摰搅骰鸫笕肆恕?/br>
    “好像他們正在埋怨流火大人，斷了他們的財路。還說要跟什么什么人去密談…”

    “對了，還提到前一段饑民鬧事的事情…”

    楊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沒想到啊，這個阿榮還真帶來好消息了。

    王瞎子更是警覺，他命令榮哥，仔細(xì)監(jiān)視這些大戶，把一切風(fēng)吹草動都要及時匯總、上報。

    “放心吧大人，那些大戶家里的下人們，好多都欠我的賭債。只要我發(fā)話，他們肯定聽。到時候，我把他們的夢話，都給您匯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