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黑牢激辯
九老爺雖然不是黑礦洞里修為最高的,但絕對是學(xué)識最高的。常年來,九老爺?shù)教幩压胃鞣N典籍、趣聞,如果說覺醒者里誰是萬事通,那么除了內(nèi)門里面管書庫的那幾個老頭外,就只能是他了。 在九老爺?shù)慕忉屩?,蒼耳總算聽明白了。 據(jù)可靠情報,那個少年叫流火,是造化門里柳大供奉的徒弟。要說柳大供奉,絕對是聲名赫赫,算是大精通里比較頂尖的人物了。按說這種再進一步就能闖神坎的人,怎么也應(yīng)該當個長老什么的,只可惜柳老脾氣古怪愛研究上古文化,沒什么興趣管事,掛了個供奉的虛名就云游四海去了。 柳老是造化門里唯一的一個提倡復(fù)古的人,他一直認為法寶就是覺醒者的一根拐棍,過分依賴法寶的覺醒者就如同無法斷奶的孩子。 覺醒者必須扔掉這些依賴,完全靠自己才能走的更遠。甚至柳老將覺醒界五百多年沒人跨過神坎的問題都歸咎于此。 怪師傅自然教導(dǎo)出怪徒弟。柳老非但沒有給自己的徒弟準備什么寶貝,甚至連法寶收集、煉化的一些基礎(chǔ)知識都沒有告訴,正是柳老這種有意或無意的回避,讓流火吃了覺醒后的第一次大虧。 這么看來,說柳老散養(yǎng)徒弟,這話一點都不為過。 “那小子真的沒寶貝?那他怎么能在草原施展那么多法術(shù)?”蒼耳還是疑惑。 “沒有法寶啊,我都搜過了。無非就是一件百年鐵木芯編織的內(nèi)甲,還有一條山脈之心打造的皮帶…” 蒼耳沒等九老爺說完,急忙搶過話頭“木系法寶,和金屬系法寶?可他還擅長用水系、光系還有土系?。磕峡隙]搜細…” 九老爺上去又是一個大巴掌“你插什么嘴,我還沒說完呢” “那小子身上的兩件法寶根本沒煉化過,那根本就不是法寶,頂多算材料…” 蒼耳有點發(fā)傻,也許是因為不解,也有可能是讓九老爺打的發(fā)傻。 “沒有法寶,就能施法…這家伙難道不怕反噬…” 蒼耳的迷惑、感慨居然讓九老爺也產(chǎn)生了同感。 “是啊,老柳到底是怎么教出來的?難道他真的不怕元氣反噬的力量?” 九老爺和蒼耳的迷惑是有道理的。但他們根本就想不到,流火成為小精通后,每一次施法,都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草原上和蒼耳的短暫遭遇戰(zhàn),讓流火顫抖了一個晚上。 黑礦洞外的刀葉風暴,更讓流火的神識遭受到了巨大的創(chuàng)傷。 流火根本不知道如何獲得法寶,更不知道什么叫做煉化。慢慢修行路,流火是一路苦痛挺過來的。 覺醒界有一句名言“無寶如廢”說的就是沒有法寶的覺醒者,跟廢人沒什么區(qū)別。沒有法寶的覺醒者必須強忍天地元氣的反噬去施法,估計用不了半天就得昏死過去。 而有法寶的就不同了。比如蒼耳手中的陰柳木杖,平日里慢慢在天地間聚集木之元氣,等到蒼耳想要施放木系法術(shù)的時候,便能源源不斷的供給主人。 所以蒼耳不怕元氣枯竭的大漠,因為他隨身就帶著一個移動的元**庫。 更為重要的是,法寶都是經(jīng)過主人煉化的,從這里面提取的元氣,反噬力量非常弱小。這對覺醒者長久施法,提供了一個保證。 正是基于這樣一個覺醒界公認的法則,蒼耳才會認為流火身上肯定寶貝無窮。另外,小精通者一般都精通自己擅長的單系法術(shù),很少有人修煉雙系,如果有小精通者能擅長用三系以上的法術(shù),那就已經(jīng)是天才中的絕才、富翁中的富豪了。 道理很簡單。法寶太難得,反噬太痛苦。 九老爺看著迷惑的蒼耳說道“你別想太多了,昨天的事情我已經(jīng)下了封口令,沒有人會亂說的。至于報仇你就別想了,流火是你絕不能動的,包括那個大胡子。不僅如此,你以后還要千方百計的跟他們打好關(guān)系,對你有好處…” 當九老爺和蒼耳聊著流火的時候,流火在牢房里有了一些發(fā)現(xiàn)。 流火現(xiàn)在的體力恢復(fù)了不少,充足的食物和水讓流火又有了精神。再次用神識查探周圍,終于有了大發(fā)現(xiàn)。 原來流火和鐘離所在的牢房,居然是在整塊的死木精華上掏出來的。 流火從來沒想到,居然有如此巨大的死木精華。濃烈的木之元氣被大量的死氣糾纏著,失去了活力,靜靜的在死木精華內(nèi)沉睡。 沉睡,流火的神識里明確的感覺到了木之元氣在沉睡,而不是死亡。 濃稠的黑色死氣,如同一個個催眠高手,壓抑著元氣的活性,讓它們在死木精華里長久沉睡。 流火想要探查一下這塊死木精華到底有多大,可惜流火神識并沒有完全恢復(fù),他只能感覺出這塊死木精非常巨大,非常的巨大。 “怪不得這方圓千里的沙漠元氣這么稀薄呢,原來有人在這里非法使用死木精華?。窟@也難怪我們吃虧了...” 正當流火神識展開的時候,他突然發(fā)覺遠處有人正在向他們靠近。 流火謹慎的收回了神識,靜靜的等待這那個人的到來。不多久,鐘離也聽到了遠處的腳步聲,不僅如此,遠處有光亮在向他們靠近。 黑色的甬道里,一盞盞油燈被點燃了,光亮慢慢擴散到了牢門口。 不久后,牢房外的燈光亮起來了,流火這才看清楚外面的情形。 這是一個巨大的圓廳,圍繞著大廳開鑿了一個又一個的牢房,只不過這些牢房都是空的,流火和鐘離是這座監(jiān)獄的全部犯人。 來的人正是九老爺,身后還跟著兩名黑衣人。 九老爺盤膝坐在牢門外,靜靜的看著牢房里面的流火和鐘離。誰都沒有說話,好像誰先說話,誰就喪失了主動權(quán)一樣。 流火仔細的觀察著面前的這個邋遢老頭,畢竟是少年心性,流火忍不住開口了。 “這里就是黑礦洞嗎?你為什么抓我們?” 九老爺看看流火,笑了。 “小家伙,我還要問你呢?你干嘛私闖民宅?。扛陕锕粑业氖窒??” 鐘離一聽怒了“你們暗中偷襲,卑鄙無恥…” 九老爺抬手打斷鐘離的話“咦?你這大個子,說話好沒有道理。你到我的領(lǐng)地,難道不允許主人盤查?你還主動出手襲擊我的人,回頭居然說我們卑鄙?” 鐘離聞言一頓,回頭一想還真是自己先動的手。但鐘離畢竟見多識廣,很快醒悟過來。 “你不要以為我是三歲小孩,我經(jīng)歷的大大小小的陣仗不下百次,你手下身上的殺氣,騙不了我…” “咦?有殺氣就是要殺人?這是什么道理?殺豬匠手里有刀,也有殺氣,難道他要殺人?街頭混混,心里有色心,眼里有色意,褲襠里還有作案工具。難道他就是強jian犯” “你是百戰(zhàn)將軍,我知道。大名鼎鼎的山陰之虎,溫港柱石?。∧愕臍怆y道就小了?” “大個子,你還是好好想想吧…” 說完九老爺不理會,被他駁的啞口無言的鐘離,繼續(xù)看著流火。 “你是個覺醒者,咱倆算是同行。哈哈…咱倆肯定有共同語言,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流火死死的盯著九老爺,思考了一會說道。 “你當然沒有道理,因為你是個黑暗者…” 流火的話讓牢房內(nèi)外陷入了一片沉寂。 沉寂了很久,九老爺開口說道“不錯,我們是黑暗者,但那只是你們的叫法。我個人更喜歡稱呼自己是‘探秘者’或者是‘黑暗研究者’…” “造化門有明確門規(guī),死木精華是違禁品,任何人不得研究、使用。你們在這黑礦洞里,我想不僅僅是喜歡這里的風景吧?”流火反唇相譏。 “你的這些想法是你師傅老柳教的吧?小流火?” 聽到老者的話,流火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你們知道我是誰?你們在調(diào)查我?” “別激動,別激動。你是柳老的弟子,而我和柳老也是老熟人了,知道你又有什么奇怪呢?可能是這里的環(huán)境太讓你們壓抑了,來喝點酒…” 說完,九老爺示意讓身后的人擺了一地的酒菜。 九老爺看著猶豫的二人,自己先喝了一杯“覺醒者殺人還用下毒嗎?看你倆那小氣勁,要下毒早就下了…” 鐘離聽完有點訕訕,拿過一個酒壺直接對嘴灌了下去。 流火仔細的思考了一會,淡淡的說道。 “我想你們不光是在研究這些死木精華,你們肯定已經(jīng)發(fā)動了里面的死氣。就看這千里沙漠枯竭的元氣,我猜想你們已經(jīng)用了最原始的燃燒方式來使用這些元氣。你們已經(jīng)走上了絕路,造化門的牢房已經(jīng)對你們打開了…” “身為覺醒者,你一手創(chuàng)造出這千里元氣絕地,你就不覺得愧疚?元氣成就了覺醒者,天地不奢求覺醒者的回報,但你們也不應(yīng)該如此的毀害他們…” 聽到流火的言論,九老爺沉默許久,最終開口說道。 “你錯了,孩子。你真的錯了…” “我們的道理也許你也應(yīng)該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