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分黑白。

    黑白結(jié)合，方為平衡。

    古有物極必反之說，即，過度相信光明，那燭火中的飛蛾尸體，便是下場；過分傾向黑暗，那黑洞便會將一切化為虛無。

    樹越是向往高處的光亮，那么它的根，就越是要向下——向泥土，向黑暗的深處。

    ……

    在另一個空間的十萬年前，天龍會已經(jīng)囂張很久了。

    他們自滄武起步，橫掃昌海四大城區(qū)。

    萬鴻商會的萬鴻飛，也被他們斬于馬下。

    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當(dāng)初那個懵懂少年，如今已是一方梟雄。

    他占東浣，攻龍城，橫掃整個三晉。

    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沒有人愿意挑上這么一個對手。

    當(dāng)有人問他，何時才能停下的時候，他說還剩下最后一個城，一統(tǒng)整個三晉之后，他就退出。

    當(dāng)一統(tǒng)整個三晉之后，他又說：“抱歉，我還欠別人一個約定。老賀說，讓我?guī)蛥挝钠嫒ヌ斐前l(fā)展?！?/br>
    劉天龍是天字班的，天龍會所有人也都是天字班的，所以他們當(dāng)然知道該怎么做。

    官方的事，讓天字班的劉天龍?zhí)幚?，黑界的事，就讓整個天龍會來處理。

    這年頭，沒點(diǎn)背景還真去不了天城。

    天城的城主，叫范宇。

    某天下午，劉天龍帶著“誠意”到來，表明自己的來意之后，終于進(jìn)入正題。

    “這個城區(qū)有阿海，那個城區(qū)有左少……每個城區(qū)都被劃分的很清楚，你一來就想統(tǒng)治天城，是不是有點(diǎn)太過分了？”范宇平平淡淡地說。

    雖然語氣平平淡淡，但平淡之中，卻又透露著些許殺氣。

    劉天龍的語氣同樣平淡：“天字班?！?/br>
    范宇的表情猛然間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只見上一秒還冷冰冰的范宇，此刻竟然滿臉震驚：“你是……”

    劉天龍微微一笑：“就是你知道的那樣……挑明說吧，天城，我勢在必得，什么阿海左少全都要死，另外我可以保證，從此，天城，無毒?！?/br>
    范宇的表情收斂了一些：“你之前是在哪里發(fā)展的？”

    “三晉……”頓了頓，又補(bǔ)充道：“整個三晉?！?/br>
    范宇倒吸一口涼氣：“那個一統(tǒng)三晉的就是你？”

    劉天龍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嘿……”范宇笑了一聲：“怪不得。你應(yīng)該沒來過天城，所以不懂這里的規(guī)矩，從古至今，你見有哪個黑界人士能一統(tǒng)天城的？”

    “嘶……好像沒有……”劉天龍假裝思考了一番，淡淡地說：“我可以做第一個?！?/br>
    “天城跟其他地方不一樣，好歹也是天子腳下。你真的以為，沒有人能做到一統(tǒng)嗎？比你厲害的人多了去了，為什么他們不統(tǒng)治，因?yàn)樗麄儾桓??！?/br>
    “為什么？”

    “存在，即合理?！?/br>
    范宇驢唇不對馬嘴。

    劉天龍沉思半晌，終于發(fā)現(xiàn)問題所在：“也就是說，阿海，左少他們之所以可以存在，是被……默認(rèn)了？”

    “是，世界有黑就有白，想徹底消滅任意一方都是不可能做到的?！狈队铑D了頓，又說：“他們是，我們自己人。陰陽共存，才是世界的真理。”

    劉天龍沉默了下來。

    天城確實(shí)和其他地方不一樣，其他地方，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而天城，顯然已經(jīng)做到了真正的黑白結(jié)合。

    范宇看了看劉天龍，繼續(xù)說道：“你不就是想幫呂文奇嗎，放心好了，他可以在阿海的地盤發(fā)展，有人會罩著他的。”

    劉天龍露出一絲充滿邪惡的笑容：“我想挑戰(zhàn)一下。”

    范宇皺了皺眉：“什么？”

    ……

    于是，接下來，腥風(fēng)血雨。

    “最后一個城，真的是最后一個城了！”

    人的欲望，就如同高山滾石一般，一旦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

    喊殺聲直沖云霄。

    漆黑的夜空中，直升機(jī)緩緩向前移動。

    下方，霓虹萬丈，不知，其中有多少是追殺他們的人。

    劉天龍雙手伏在門上，冷風(fēng)吹起他的劉海，露出他那猩紅的雙眼。

    楊光坐在后面，捂著肩膀上的傷口，說道：“天龍，放棄吧，我們斗不過……”

    “昌海天龍會，東浣惡狼幫，龍城晉陽軍……這些人加在一起，能不能斗得過？”

    “你……”

    “他們要付出代價(jià)！必須要付出代價(jià)！”

    ……

    接下來，招兵買馬。

    天城某四合院內(nèi)，劉天龍正在打電話。

    “秦部長，一周之內(nèi)，會有一大幫人進(jìn)入天城……煩請到時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劉會長，你到底要干什么？”

    “呵，關(guān)于我的事跡，早已傳遍天城了吧？我不想跟你們?yōu)閿?，但阿海必須死！?/br>
    “好……多少人？”

    “兩萬?！?/br>
    “多少？！！”秦部長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過分了！”

    “不過分，一點(diǎn)都不過分，這就是招惹天龍會的下場！”

    ……

    第二個電話，是阿海主動打來的。

    阿海十分激動，一接通就吼：“劉天龍，你想干什么？！”

    劉天龍的聲音充滿戲謔：“怎么了？慌了？秦部長都告訴你了？”

    事實(shí)顯然如此。

    阿海直接說道：“你想打，我奉陪，有種就只用你在天城的人，從外面叫人算什么本事？”

    “哈哈哈……”劉天龍肆無忌憚地狂笑著：“你真的慌了？你不是跟我比人多嗎，你不是跟我比狠嗎，有種你別跑，等著我?！?/br>
    “你這個瘋子！瘋子！瘋……”

    電話已然掛斷。

    ……

    第三個電話，是賀云飛打來的。

    就一句話：“出來聊聊?！?/br>
    就一個字：“好?！?/br>
    在天城某咖啡店內(nèi)，兩人見面了。

    賀云飛淡淡地說：“秦部長和阿海都聯(lián)系過我了?！?/br>
    劉天龍一邊攪拌著咖啡，一邊說：“嗯，你說，我聽著呢。”

    “如果現(xiàn)在真的把天城交給你，你還要繼續(xù)打下去嗎？”

    劉天龍的動作僵了一下，但很快又再次動了起來，并沒有說話。

    賀云飛嘆了口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的欲望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大了？整個三晉都滿足不了你？”

    劉天龍笑了笑：“這是最后一座城了……”

    “cao！”賀云飛拍桌而起：“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有完沒完！到底哪個‘最后一次’是真的？！”

    劉天龍故作疑惑地抬起頭來，掏了掏耳朵：“是啊，我也想知道啊……最后一次殺萬鴻飛，最后一次辦趙元偉，最后一次殺瘋鷹，最后一次滅藍(lán)天公司……到底哪個‘最后一次’是真的啊？”劉天龍冷笑一聲，“整個三晉都被我拿下來了，我以為我真的可以退出了，某人卻又讓我加入潛龍……抱歉，你現(xiàn)在可管不了我了……”劉天龍站了起來，猛地推倒桌子，“老子天龍會上萬成員，你有管著我的資格嗎？！”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此時此刻，另一個空間內(nèi)，賀云飛和劉天龍，也在經(jīng)歷著同樣的事情——龍城風(fēng)云。

    ……

    賀云飛明白了劉天龍的意思，壓低聲音說道：“對不起，是我不好，我當(dāng)時覺得，天龍會這么好的資源，不用的話就太可惜了……”

    “哎！”劉天龍伸出一根手指：“你說對了！天城這么好的城市，不奪下來的話，也太他媽可惜了！”劉天龍轉(zhuǎn)身便往門口走，走到一半，又扭回頭來，“對了，阿海死定了，誰說情都沒有用?！?/br>
    說完，便推門離去。

    賀云飛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

    夜晚，他將阿海的人頭帶給了劉天龍。

    劉天龍微微一愣，卻沒多大的反應(yīng)。

    賀云飛說：“以后，天城是你的，現(xiàn)在就打電話，讓他們別來了?！?/br>
    劉天龍低頭沉思著什么。

    “別讓我說第二遍！”賀云飛突然變得很激動：“你知道阿海是什么人，我已經(jīng)為了你做到這份兒上了，你還想怎么樣？”

    劉天龍?zhí)统隽耸謾C(jī)，待到電話接通后，便說：“不用來了?！?/br>
    之后又打出一個電話：“阿海死了，帶人收了他的地盤?！?/br>
    放下手機(jī)，劉天龍看著賀云飛說道：“謝謝你了……以后再見，誰也不認(rèn)識誰?！?/br>
    賀云飛把阿海的腦袋扔到地上，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四合院，可臨近門口的時候，忽然想起什么，回頭說道：“雖然你統(tǒng)治了天城，但我希望你不要忘記……之前范宇告訴過你，沒有人能一統(tǒng)天城。”說完，便徹底離去。

    劉天龍?zhí)ь^，閉上雙眼，展開雙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結(jié)束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br>
    ……

    郊區(qū)。

    這里矗立著一座別墅。

    別墅的主人接到一個電話，里面?zhèn)鞒隽钊烁械綔嘏穆曇簦骸拔掖饝?yīng)你的事，現(xiàn)在可以執(zhí)行了，我現(xiàn)在就退出黑界，從今往后，我去哪，你去哪，我要你陪著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無論天涯海角?！?/br>
    她笑了起來：“好啊，你現(xiàn)在在哪呢？”

    “你去陽臺?！?/br>
    “陽臺？”她的眼中多了一絲慌亂，連忙跑到了陽臺。果然，不遠(yuǎn)處，那個人正緩緩走來。

    “阿龍！先別過來！”她連忙說道。

    劉天龍果斷站下不動，皺了皺眉道：“怎么回事？背著我偷男人呢？”

    “去你的！我是那樣的人？！”

    “嘿嘿，不是……那我為什么不能過去？”

    “……呃，先回答我?guī)讉€問題再說，想這樣就把我拐走，美死你呢還！”

    “什么問題呀？”

    “聽好了，我們認(rèn)識幾年了？”

    “不多不少，剛好十年。”劉天龍始終笑著：“十年前，在滄武，你是我老大?！?/br>
    “我?guī)湍憬鉀Q掉的第一個麻煩是什么？”

    “那個傻逼小刀?！?/br>
    “我生日是什么時候？”

    “五月初八，也就是今天?！?/br>
    “我們有過幾次約會？”

    “五，二，零?！?/br>
    “我們……”

    “親愛的你讓我過去吧……”

    “不行！再等等！”白昭雪翻了個白眼，又問：“我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

    劉天龍小聲嘟囔著：“你喜歡我，不喜歡劉彧龍。”

    “正經(jīng)的！”

    “好好好，正經(jīng)的……你喜歡看我做廣播體cao……”

    不等劉天龍說出第二句，白昭雪便興奮地叫道：“對對對對對，你現(xiàn)在給我做一遍，來，我給你配樂，一二三四……”

    “不要這樣吧？”

    “少廢話，快點(diǎn)……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走起！”

    劉天龍只好不情不愿地做起了滄武的廣播體cao，白昭雪確實(shí)喜歡看，因?yàn)閯⑻忑垊幼鞑粎f(xié)調(diào)，每次看都忍不住想笑。

    這次也是一樣，無人的馬路上，劉天龍一個人做著廣播體cao，逗得白昭雪哈哈大笑。

    終于，臨近尾聲，白昭雪卻笑不出來了。

    劉天龍氣喘吁吁，尷尬癥都犯了，紅著臉問：“我能上去了不？”

    說著就往前走去。

    這一次，白昭雪沒有阻攔，回頭看了一眼那仍在跳動，并且越來越少的數(shù)字。

    白昭雪呼了口氣，說道：“阿龍，我要你一輩子都記得我，能做到嗎？”

    劉天龍一邊走一邊說：“那是當(dāng)然?！?/br>
    “以后，你可能還會喜歡上別人，但是……別忘記我?！?/br>
    劉天龍瞬間眉頭緊皺，緩緩地抬起頭。白昭雪依舊在笑，但是，那笑容，卻好像是在告別。

    “你什么意思，到底怎么了？”

    白昭雪沒有回答，而是重復(fù)著：“別忘記我，我永遠(yuǎn)都在……至少，曾經(jīng)一直在?！?/br>
    “你到底怎么了？！”

    劉天龍慌了，拔腿便往前方跑去。

    但也就跑了兩步，前方的別墅忽然傳出一聲巨響，火焰瞬間吞噬了整座別墅。

    別墅也在這一瞬間，轟然倒塌，余波將劉天龍的身體震飛了出去。

    劉天龍趴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看著前方的廢墟。

    白昭雪的話還在他的耳畔環(huán)繞著：“別忘記我，我在，我曾經(jīng)在?！?/br>
    不知過了多久，幾道黑影閃過，直沖那片廢墟。

    不多時，一具尸骸被他們找了出來，其中一人，帶著尸骸離去，另一人，走到劉天龍身邊，說道：“范宇說，統(tǒng)治天城要付出代價(jià)，這就是代價(jià)，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你不用死……就在幾個小時以前，你女朋友用自己的命換了你一命。天城的天龍會，會被盡數(shù)剿滅，而你可以活下去?！?/br>
    那人的身上，繡著一條金色的龍紋。

    劉天龍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昏厥了過去。

    那人扯下臉上的面具，赫然正是好久不見的劉彧龍：“我答應(yīng)過她，會放過你?！苯又挚聪蚰瞧瑥U墟，“抱歉，潛龍的命令，必須執(zhí)行?！?/br>
    ……

    當(dāng)劉天龍醒后，得知自己已經(jīng)昏迷了半個多月，自己的地盤全完了。不知從何而來一股新的勢力，幾天的時間便對天龍會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天龍會死傷過半，另一半則被執(zhí)法隊(duì)抓了起來。天城六大城區(qū)，如今又多出了六個新的老大，比之前的阿海等人還要厲害。

    劉天龍耐心地聽完楊光的匯報(bào)，問道：“有沒有煙？”

    楊光馬上遞給他一根。

    劉天龍接過去抽了一口，又說：“手機(jī)給我?！?/br>
    楊光又把手機(jī)遞給他。

    劉天龍一邊撥號，一邊說：“我們認(rèn)識幾年了？”

    “十年。”

    “嗯，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所以你退出天龍會吧，走走走，現(xiàn)在就走?！?/br>
    “天龍……”

    “少他媽跟老子廢話！老子一句話不跟你說兩遍！”劉天龍怒吼道。

    楊光嚇得一顫，離開了房間。

    與此同時，電話也剛好接通。

    一時間，落針可聞。

    劉天龍怒火中燒地吼道：“說話呀！”

    賀云飛淡淡地說：“嗯，這就是統(tǒng)治天城的下場，你看到了？”

    “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我看見潛龍了，是他們干的，你能聯(lián)系到潛龍吧？讓他們把我女朋友的尸體還回來?！?/br>
    “恐怕不行。”

    “為什么？”

    “他們把她的尸體帶走，就是為了威脅你，如果你敢亂來，她可能連個全尸都沒有?！?/br>
    “呵，呵呵……”劉天龍笑了幾聲，接著又說：“好啊，那么，這一座城，就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若是往常，賀云飛一定會勸說劉天龍，而這一次，他沒有，只是平淡地說道：“天龍會的下場你已經(jīng)看到了，還非要三晉的人來送命嗎？”

    “是啊，是又怎么樣？”

    “那……”

    “賀云飛！”劉天龍?jiān)僖淮纹馐Э兀骸八退涝谖业难矍?！我眼睜睜看著她被埋在那片廢墟里！我他媽親眼看著，他們把她的尸體帶走了！那天是她的生日，那天是我退出黑界的日子，我們本來打算遠(yuǎn)離這個圈子的！就在那一天！什么都沒了！”

    “其實(shí)我是想說……”賀云飛深吸一口氣：“昌海天龍會，東浣惡狼幫，龍城晉陽軍……再加上，我晉城龍虎門?！?/br>
    ……

    半個月前。

    城主府。

    “過分了吧？”賀云飛強(qiáng)壓著心中的怒氣：“就算他統(tǒng)治了天城，你們用得著殺那么多人？”

    范宇冷笑道；“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他們大部分還是被執(zhí)法隊(duì)抓起來的，只是被關(guān)起來了而已嘛。”

    “呵呵……”賀云飛都被氣笑了：“其實(shí)我一直想不明白，別的城市都可以統(tǒng)治一個城，為什么天城就不可以？管理六個人，難道比管理一個人要方便？”

    “天城不允許一家獨(dú)大，這可是天子腳下，萬一發(fā)生點(diǎn)什么……”范宇笑了笑：“管理六個人雖然不方便，但是好在，他們的勢力比較分散，如果發(fā)生什么，我們會很快將其中一個老大給除掉，這樣就能防范于未然了；而劉天龍的話……要知道，只要他一個不高興，就會很麻煩?！?/br>
    “可是，他明明已經(jīng)準(zhǔn)備退出黑界了……”

    “賀云飛啊，你好歹也混了這么久，怎么這么幼稚？你見過狗能改得了吃屎嗎？要是真的說退出就能退出，那天下豈不是早就沒有黑界了？這幫社會渣滓，本來就該被消滅，上面非說什么黑白結(jié)合，去他媽的吧，黑就是黑，根本就不應(yīng)該存在！”

    范宇口無遮攔，完全沒意識到，這番話，把賀云飛也給罵進(jìn)去了。

    賀云飛的怒氣值已經(jīng)飆升到了臨界點(diǎn)，但很罕見的沒有發(fā)作，而是平平淡淡地說道：“那你可以試試這個世界沒有黑夜會變成什么樣，江湖三界少了黑界又會變成什么樣，我告訴你會變成什么樣——太陽會將你們這幫自詡光明的雜碎統(tǒng)統(tǒng)燒死，銀行再也追不回債款，那些自稱好人的混蛋，很快會形成新的黑界，天下會亂成一團(tuán)！”

    “說什么呢你！”

    “我說什么……我說cao你媽的！”

    賀云飛猛地站了起來，一腳便將茶幾踩成兩半。

    ……

    半個月后，某個夜晚，大戰(zhàn)終將開啟。

    他們見人便殺，無數(shù)的人倒在他們的刀下，無數(shù)的人絕望哭泣，街道上，無數(shù)的車輛歪歪扭扭地停下，一群身穿黑衣的人，正打砸著這些車輛，以及車內(nèi)的人。

    這是諸夏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暴動，根本沒有二話，執(zhí)法隊(duì)持槍便上。

    兩方人馬在這座城內(nèi)，展開了一場超級大戰(zhàn)。

    無數(shù)的人倒下，無數(shù)的人補(bǔ)上，無數(shù)的人受傷，無數(shù)人的哭喊……卻，沒有人后退。

    無論黑白，皆在前進(jìn)。

    他們兩方，皆認(rèn)為自己是對的。

    此時此刻，視角飛快地向上移動。

    很快，便沖出了地球。

    當(dāng)你望向地球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

    它一半是藍(lán)色，一半是黑色。

    藍(lán)色中，有些地方被云彩擋住，看不清下方的藍(lán)；黑色中，有些地方閃耀著燈光，照亮了周邊的黑。

    如同陰陽，一半是白，一半是黑。

    黑色中，多了一片白；白色中，多了一片黑。

    這片土地之上，發(fā)生過太多的爭斗……

    好人認(rèn)為自己是對的，壞人認(rèn)為自己是對的，侵略者認(rèn)為自己是對的，守衛(wèi)者認(rèn)為自己是對的，守衛(wèi)者多年之后侵略別人，認(rèn)為自己是對的；侵略者多年之后被別人侵略，他們竟敢認(rèn)為，對方是錯的。

    好一個對錯。

    其實(shí)哪有對錯？

    從不相信始皇帝是暴君，因?yàn)樗皇莿倮?，所以，他沒有書寫史書的機(jī)會。

    ……

    大戰(zhàn)平息后。

    “國內(nèi)真的容不下你了，過了，真的太過了。”山崖頂上，一個白胡子老漢，看著劉天龍說道。

    “但是我不后悔，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會這么做?！眲⑻忑埻侥_下，那座城。

    它已經(jīng)凌亂不堪，入眼處，幾乎全是黑色的濃煙。

    “接下來準(zhǔn)備怎么做？”

    “說真的，有點(diǎn)放不下這片江山。”劉天龍苦笑道。

    “離開以后，就別回來了?！?/br>
    劉天龍點(diǎn)了點(diǎn)頭，掏出懷里的龍頭棍，輕輕一撇，將龍頭棍丟下山崖。

    那人又繼續(xù)說道：“我會為你打點(diǎn)后事，你的天龍會依舊在，不過，沒人會記得劉天龍，你理解嗎？”

    “理解?！眲⑻忑埡孟裣肫鹗裁?，說道：“對了，如果有機(jī)會的話，跟裴世愷那小子說一聲，永遠(yuǎn)別進(jìn)入天城……那幫家伙，全都是王八蛋，半點(diǎn)信譽(yù)都沒有！”

    “我會的?！?/br>
    劉天龍點(diǎn)了點(diǎn)頭，沖著山崖天邊大吼了一聲。

    這一聲吼，象征著王者隕落，象征著劉天龍的失敗，但好像，也象征著解脫。

    “對了，你知道藍(lán)天公司嗎？”

    “知道啊，不是被我滅了嗎？”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嘿嘿笑了起來。

    劉天龍皺了皺眉：“靠，你笑毛啊，別跟老子笑，你笑起來怪嚇人的?！?/br>
    他立馬不笑了，又說了一句：“離開后，就永遠(yuǎn)別回來了。”

    ……

    第二天，報(bào)紙刊登出一則頭條。

    天龍會老大劉天龍慘死街頭，一代梟雄就此隕落。

    整個昌海地下，沉浸在一片悲傷之中。

    但悲傷過后，再無人記得劉天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