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國王銀色的如星河般的長發(fā)，也看到了那張令人如癡如狂的容顏。

    公主忽然說。

    “我見過，比你還漂亮的?！?/br>
    國王啞然失笑：“你就要和我你說這個嗎？”

    愛麗絲坐起身，又躺在了他的腿上，抱著永生之木——

    像小時候，受了委屈，抱著自己的洋娃娃躺在國王腿上，尋求安慰一般。

    她說：“但祂沒有你溫柔?！?/br>
    國王的指尖順過她鉑金色的發(fā)絲，仿佛施了法術(shù)，讓那抹鉑金色更加耀眼，散落了一地的溫暖。

    “然后呢？”

    愛麗絲想了想，將雙腿蜷縮起來，唔了一聲：“然后，我就回來找你了?！?/br>
    國王微微揚起唇角，眉心卻似是又有些憂色，像是在無意識地撫摸愛麗絲的頭發(fā)，給她一些溫暖與安慰。

    半晌。

    他說：“愛麗絲，不要逃避?！?/br>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但永遠不要逃避?！?/br>
    “不要讓過去成為心中的一根刺?！?/br>
    愛麗絲垂下眼瞼：“那，如果祂死了呢？”

    國王撫摸她發(fā)絲的動作停了下來，語調(diào)輕緩：“那便忘了吧?！?/br>
    “活著人，終歸是要向前的?！?/br>
    愛麗絲閉上眼。

    氣氛陷入了沉默。

    寂寥至極。

    她挪到枕頭上，縮進被子里，“我要睡覺了?！?/br>
    國王默了兩秒，彎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晚安，寶貝?！?/br>
    他站直身體，推開門，正要離開時——

    公主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br>
    國王笑了：“父女之間，不必這么客氣?！?/br>
    愛麗絲嗯了聲。

    聽到門關(guān)上的聲音。

    她閉上眼卻無論如何都無法睡著，只要一閉上眼，腦海中全是曾經(jīng)與怪物相處時的樣子。

    好的。不好的。

    愛麗絲渾渾噩噩的，又睜開了眼，目光掃過這處她住了十幾年的宮殿。

    柱子上的雕飾，蜿蜒向上的紋路，都仿佛成了怪物的模樣。

    成了觸手的模樣。

    她將破碎的永生之木重新拼湊完整，但卻永遠也無法尋找會那個怪物。

    愛麗絲心想。

    國王說的對。

    活著的人，總要向前。

    只不過是……一個怪物罷了。

    天色已晚，星河璀璨。

    愛麗絲睡不著，又回到了生命之樹下，望著這棵不知道存活了多少年的老樹。

    枝丫上空蕩蕩的。

    ——最近沒有精靈誕生。

    生命之樹最近像是很孤獨，見到愛麗絲總是有很多話。

    “國王讓你向前看呢?！?/br>
    愛麗絲說：“嗯?！?/br>
    她坐在生命之樹旁，“我也是這么想的。”

    螢火蟲在草叢中飛舞，又跑到了她身旁，不停地打轉(zhuǎn)，想要得到精靈的垂憐。

    正如怪物那般。

    愛麗絲伸出手，潔白的指腹便落了只螢火蟲，很快她就收回手，驅(qū)趕走了螢火蟲。

    生命之樹：“不停地回想過去，可不是向前看?！?/br>
    愛麗絲撩起眼皮，乜了眼生命之樹，“我就喜歡一邊向前看，一邊回憶過去?！?/br>
    生命之樹沉默了會兒。

    忽然問：“你想不想知道，精靈當中有誰心悅你嗎？”

    愛麗絲：“不想。”

    生命之樹：“惡魔有一種魔，又溫柔貼心，又美艷妖嬈，你絕美怎么樣？”

    愛麗絲以前覺得生命之樹如月老一般，甚至還飄著仙氣，牽著紅線。

    如今竟然更像是在拉-皮-條。

    好像是，花樓的mama，在介紹自家漂亮又活好的男孩子。

    生命之樹抽了她一下。

    不疼，癢癢的。

    愛麗絲微微嘆息，閉上眼，重新祈禱。

    “我希望，祂可以活過來?！?/br>
    生命之樹：“你精靈語又念錯了?！?/br>
    “又去求那個野神?！?/br>
    “祂都沒了。”

    愛麗絲像是沒聽到一樣，問：“我一日三餐，來這里求一求，會不會有回應？”

    生命之樹：“你應該知道一條真理。”

    “死去的神明去無法聽到你的祈禱的?！?/br>
    愛麗絲：“……”

    生命之樹：“我這么頻繁找你說話，你也應該明白，我是因為什么?！?/br>
    愛麗絲想了想，試探性回：“因為我的美貌傾倒眾生，吸引到了你？”

    生命之樹：“……”

    愛麗絲又問：“那，是因為你孤獨寂寞，想要聊天解悶？”

    生命之樹：“……”

    愛麗絲默了兩秒。

    “你直說好不好？”

    “你這個樣子，好像是在暗戀我?！?/br>
    她漸漸目光驚悚。

    生命之樹又抽了她一下。

    “你連丑絕人寰的怪物都能接受，居然對我露出這幅表情！”

    愛麗絲揉著被抽的地方，眨眨眼，湛藍色的眼眸無辜地望著樹。

    生命之樹以為她乖巧了。

    誰知。

    公主說：“可是，怪物很漂亮啊?！?/br>
    生命之樹：“呵?！?/br>
    “精靈竟然除了個不分美丑的?！?/br>
    愛麗絲沉默，不與生命之樹理論。

    生命之樹沒再和她繞圈。

    直截了當問：“你準備什么時候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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