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未暮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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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她急得喊了一句,接著就見殿中監(jiān)跟了出來。 “姑姑別喊了?!睆垙┑?,“陛下正準備去長寧殿,你快些起來跟上吧?!?/br> 那姑姑沒想到先前長寧殿的人來了這么多回,結(jié)果今日陛下竟愿意去長寧殿了,于是短暫錯愕后,心中馬上被喜悅填滿,接著趕緊起身跟了上去。 雖然陛下的臉色看上去并不好,但不管怎么樣,他愿意見太后便是好事。 小半個時辰后,天子的小玉輦在長寧殿外停下。 他一路往里走,長寧殿的宮人內(nèi)侍見了跪了一地。 當走到寢殿門口時,他沒有急著進去,反而停下說了句。 “你們都退下,朕和母后單獨說說話?!?/br> 一句話,便讓跟在身后的人全都頓住步子,而下一刻,寢殿中響起一道虛弱蒼老的聲音。 “……是陛下來了嗎?” 聽得這聲音,天子雙目忽地一閉,垂落在身側(cè)指尖忽地一緊。 幾息后,他睜開眼,眼中卻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沒有什么情緒,而攥起的指尖也松了開來。 “都出去?!比氲詈?,他同樣將原本伺候著太后的宮人全都遣離。 眾人聽得天子的話,都不敢耽擱,應(yīng)了聲后便忙著離開寢殿。 很快,偌大一個寢殿便只余下天子和太后二人。 他站在離床榻不遠的地方,看著那躺在架子床上十分虛弱和病重的人。 “……陛下?!睕]了人伺候的太后只能平躺在床上,連轉(zhuǎn)一下頭都顯得有些困難,她十分努力地開口,“你……終、終于愿意來看吾了?!?/br> 只是為什么離得這么遠。 “上前些,吾想和你說、說說話?!边@么些日子的纏綿病榻,讓太后說話都顯得很艱難,每個字都帶著氣音,仿佛虛浮在半空中一般。 天子看著她消瘦不少的模樣,和蠟黃的面色,意識到適才那宮人所說的時日無多是真的。 畢竟是自己母親,便是再生氣,此時他也無法做到和先前一般心狠。 最終,他還是舉步往前走去。 當他在床沿邊落座時,太后干涸的雙唇拉起一抹笑。 “陛下,你還在……怪吾嗎?” 天子知道她在問什么,也看到了她眼中的一抹期望。 “都過去了?!彼谑钦f了這么一句,“母后好好養(yǎng)身子,不要想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于您的身子無益?!?/br> 他這話聽上去似乎是不再怪先前的事,可言語之間只說了讓太后好好養(yǎng)病,旁的再未提及,這讓太后有些著急起來。 “陛下,吾咳咳……”因為說得過急,導(dǎo)致她剛說了幾個字便劇烈咳嗽起來,可她已經(jīng)病了好些時日了,眼下就連咳嗽都顯得沒什么力氣。 天子別過頭看著她蒼白的臉上因為咳嗽,頰邊浮現(xiàn)出的不正常的紅暈,最終伸手輕輕替對方順氣。 “朕知道母后要說什么?!彼幻嫣鎸Ψ巾槡猓幻娴?,“但先前的旨意下了便是下了,斷沒有收回的道理。況子不教父之過,周成縱得自己兒子在京中作威作福,強搶民女,肆意踐踏大恒律法,朕只是捋了他的官職已經(jīng)算是法外開恩了,怪只怪他心思太大,最終害人害己?!?/br> 他說的周成,便是當初那個被先皇后兄長打死的京中一霸的父親,也就是太后的兄長。 秦淮瑾在先皇后故去后,從若月那里知曉,原來太后曾因著自己內(nèi)侄之死而遷怒先皇后,且磋磨了她很長一段時日。 若月說,先皇后身子不好,便是從那時開始的。 秦淮瑾知道后,便派人去查,結(jié)果查出了太后內(nèi)侄被打死的真相。 然后才明白,為何先皇后逝世前的那段時日,太后忽然態(tài)度轉(zhuǎn)變?nèi)绱酥?,一副恨不得讓他立時三刻廢后的模樣。 原來都是因著遷怒。 在秦淮瑾看來,若非當初太后堅持要接手敏昭儀小產(chǎn)一事,若月和云容就不會被送去宮正局。云容也就不會死在那里,之后的事也就不會發(fā)生。 先皇后……就不會薨于長安殿。 這一切,有一半的緣由是太后。 所以他開始疏遠太后,同時下了旨捋了周成的官位。 他終歸是念感情的,想著太后是他親生母親,因此只治了周成一人,并未牽連旁人。 可秦淮瑾并未料到,周成這些年仗著自己meimei是太后,在朝中做了不少動作。他被捋了官職后,結(jié)黨營私、排除異己那些罪證便都被人檢舉了出來。 秦淮瑾登基十年,尚書令一職始終空缺。 周成身為右仆射,卻始終窺覬尚書令一職,在朝中汲汲營營多年,想著有朝一日能做到那個位置上去。 對方的一些小動作秦淮瑾并非不知,只是先前因著太后的緣由,都沒怎么計較。且周成在天子跟前慣會偽裝,總是一副不追求名利的模樣。 若非天子細查,還查不出這些來。 而查出了,自然留他不得。 可太后卻不能接受天子的旨意。 她因此求了陛下許久,卻始終不能讓對方松口。 再加上天子對她忽然便十分疏離冷淡,兩件事相加,她心中焦急,又時值冬日,便徹底病倒。 之后再想見天子,對方卻怎么都不肯來了。 今日好容易見著了,她自然要替自己兄長求情,可陛下卻還是一副冷硬的模樣。 “陛下……”最終,太后壓抑著悲痛的心情,努力開口,“他是你舅舅,你放他一次行嗎?” “就當……就當母親求你了?!?/br> 然而天子只是低頭看了她一眼。 “當初,梓童求您留云容一命時,您不也沒同意嗎?” “況周成他犯了大恒律法,便要照著律法決斷,朕是天子,更不能徇私。” 他說著站起來。 “母后,您好好休息,朕尚有政務(wù),先走了?!?/br> 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也不管身后的人如何嘶啞著聲音叫他留下。 待出了寢殿后,他才將在一旁候著的張彥叫過來。 “安排尚藥局的人替太后會診?!?/br> 畢竟是自己的母親,他也不會真的心狠到看著對方病逝。 可如今的他也不會再答應(yīng)太后任何一件事了。 眼下的天子還不知,此時云滄城內(nèi)的情況已經(jīng)很嚴重,那些被派去云滄城的太醫(yī)署和尚藥局的人早已焦頭爛額。 而當他收到魏王派人從南陽城快馬加鞭送回的奏疏時,離庫高國和南陽長吏約好夜間直去南陽城的時日便是剩下了十日。 尚且來不及思考魏王為何會離開自己封地跑去南陽,天子便已因著那奏疏中所寫的內(nèi)容而皺緊了眉。 紫宸殿中,他的手中捏著那本折子,翻來覆去瞧了許多遍。 他不是特意要猶豫不決,而是因著魏王的折子中所寫的東西實在讓人難以決斷。 只因庫高雖然多年前曾和大恒有過一戰(zhàn),但那時最終是以庫高戰(zhàn)敗結(jié)束。 而從那之后,庫高國和大恒便井水不犯河水,再沒有過摩擦。 甚至庫高國的商人還時常到大恒境內(nèi)的南陽城做生意。 若說當初戰(zhàn)事剛結(jié)束,大恒和庫高之間還有針鋒相對,那眼下這么多年過去,兩國之間早已關(guān)系變得有些緊密起來,雖未言明,卻有些盟國的意思。 而這時本應(yīng)在渭寧的魏王忽然從南陽送回一道折子,說庫高有出兵大恒的打算,讓秦淮瑾早做決斷。 這樣的消息一時間讓人難以判斷。 誠然魏王完全沒必要說謊,但畢竟事關(guān)兩國,許多事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若魏王所說有誤,庫高并沒有打算出兵,屆時大恒這邊的應(yīng)對便成了挑釁,反而落了下風。 可若魏王所言為真,那便確實時間緊迫,一刻不能耽擱。 最終,天子決定召集重臣于紫宸殿商議此事。 結(jié)果眾人都說此事要從長計議,不能cao之過急。 可偏偏折子中魏王特意點明,庫高國很快會趁夜色占領(lǐng)南陽,下一個便是云滄。 若放任不管,恐會釀成大禍。 幾位重臣并非不知道這個道理,但他們也有自己的考量。 在并不確定真實性的情況下貿(mào)然出兵十分冒險,因此他們的意見是先派人去南陽城,看看究竟是不是魏王所說的那般,若果真如此,屆時大恒再出兵于兩國邊界也不遲。 眼見幾個重臣都統(tǒng)一了意見,天子心中也不知該如何決定。 于是他臨時在宣政殿臨朝聽政,將此事讓文武百官都知曉,想聽聽他們的意見。 結(jié)果建議從長計議的竟占了大多數(shù)。 而說要馬上出兵做準備的,也只是少數(shù)幾個。 眼見得魏王折子中所說的時日一天天逼近,天子沒辦法,只能先派人快馬趕去南陽,看看究竟什么情況。 同時他還派了人去鎮(zhèn)軍大將軍府上,也就是先皇后外祖父府中,想要問問這位曾經(jīng)戰(zhàn)功赫赫,且和庫高國交戰(zhàn)過的將軍對此事的看法。 . 而另一邊,衛(wèi)三緊趕慢趕,終于在最后幾日前帶著五十魏王親衛(wèi)趕到南陽城。 這些人雖人數(shù)有些多,但卻并未引人懷疑。 只因早在還沒到南陽城前,這些人便各自喬莊改扮,裝作是從不同地方入南陽城的人模樣,最后各自在南陽城打消酒樓客棧落腳。 唯有夜幕落下時,親衛(wèi)首領(lǐng)才趁著夜色和衛(wèi)三趕到城外見了魏王。 “后日便是那南陽長吏和庫高國那邊的人約定的時間?!笨粗矍暗娜耍和醯?,“南陽城的情況本王已叫人送回京城,只是路途遙遠,京城那邊定然是來不及解決這回的事了,因此本王才調(diào)了你們來?!?/br> 那親衛(wèi)首領(lǐng)拱手應(yīng)了聲。 “臣明白,還請王爺言明要臣等要如何做?” 魏王聞言便抬頭,朝遠處那隱約閃動著微弱燭光的草屋看了眼,接著從袖中摸出一張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