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未暮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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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之間都是對敏昭儀的不滿。 而敏昭儀抿著唇,沒再開口,倒是她一旁的秀鳶梗著脖子道:“德妃娘娘,周選侍驚了我家娘娘,幸而是沒事,若是動了胎氣,陛下知曉了……” “陛下知曉又如何?”秦德妃顯然不吃這套,“若是不滿,咱們即刻去告知陛下,叫陛下來斷?!?/br> 秦德妃可不像別人,因著敏昭儀懷了孕便討好或害怕。 畢竟她也不是沒子嗣傍身的人,敏昭儀這一胎是男是女,生不生得下來還是個未知數(shù),有什么可忌憚的? 她這樣想著,便打算叫人去告知陛下,誰知轉(zhuǎn)頭就看見了已經(jīng)到了這邊的皇后。 “不過小事罷了,怎的要驚動陛下?”孟霜晚說著看向幾人,“事情的原委本宮已經(jīng)知了大概。周選侍以下犯上,對昭儀不敬,罰俸三月,禁足半月閉門思過?!粽褍x傷了三皇子,原應禁足,念在身懷有孕,便改為罰俸一月。” “事情到此為止了。”她說著,聲音變得有些嚴厲,“都是天zigong嬪,多少顧著些臉面,在太液池還當著三皇子的面爭吵,像什么樣!” 孟霜晚雖平日性子溫和,說話也總是溫言細語,可一旦嚴厲起來,身上國母的氣質(zhì)便會釋放出來,叫旁人不敢輕易開口。 因此她話說完后,原本還怒上頭的秦德妃便漸漸平靜下來,而她又向來聽皇后的,于是應了一聲后,便不再說話。 周選侍本就沒什么話語權(quán),自然不敢做聲。 孟霜晚便看向了敏昭儀。 她原以為對方會分辨幾句,畢竟在敏昭儀看來,應當會覺得她在護著秦德妃。 誰知對方竟也沒說什么,反而在大宮女的攙扶下,慢慢福身行禮。 “妾遵旨?!?/br> 孟霜晚見狀心中有些微訝。 卻也沒說什么,只是將蹲下身子和傷著了的三皇子說了幾句,又哄了幾聲,接著囑咐秦德妃記得叫尚藥局的人來看。 之后她便離開了太液池。 來之前她還想著,只怕不好解決,誰知竟沒驚動陛下。 后宮諸事,若是陛下不插手,便簡單多了。 回到長安殿后,她休息了半刻,接著似是想起什么,便問了句。 “云容呢,怎么不見?” 算起來一整日了,她都沒見著對方。 若月便忙回了句:“她家里寄了信來呢,這會子她正在房中忙著寫回信?!?/br> 孟霜晚聞言便笑了。 “她總說要在本宮身邊伺候一輩子,其實心中一直記著家里人。每回收到信了,便擠出時間回信?!?/br> “說起來,你和云容也到了要放出宮的日子了?!?/br> 若月和云容年歲差不多,不過差了幾月光景,在她身邊也待了很長時日了。 算算日子,也只剩下一年便到了要放出宮的年紀。 唯一不同的是,若月是孟霜晚自孟家代入宮的本家丫頭,而云容則是她封后之后六尚局調(diào)了來的。 可這么些年,孟霜晚并未將二人區(qū)別對待。 若月和云容一樣,都是長安殿的大宮女。 思及此,孟霜晚不禁有些感慨。 “日子過得真快,再有一年,你和云容就都要離開本宮了。” 若月聞言一愣,接著忙跪下。 “殿下,若月不想出宮,要一直陪著您!” 孟霜晚便搖搖頭。 “傻姑娘,你總要歸家出嫁,總不能一輩子陪在本宮身邊?!?/br> 若月卻堅定道:“若月不想嫁人,只想陪著殿下?!?/br> 孟霜晚看著她這堅定的模樣,半晌笑了笑。 “罷了,還有時間,也不著急。不過云容那邊可以提前準備著了,她若有心出宮,本宮求了陛下開個恩,提前放她也是可以的?!?/br> 若月聞言便也笑了。 “若真如此,云容只怕要高興壞了?!?/br> “哎,你可不要提前告訴她?!泵纤淼溃按铼A過后,本宮再去求陛下,得了準信給她個驚喜才好?!?/br> “好,奴婢遵旨?!?/br> 主仆二人說著便都笑了。 而話語中心的云容還無知無覺,正在房中開心地給家里寫回信。 . 另一邊,清延殿。 秦德妃帶著三皇子和周選侍回了宮中后,第一件便是叫了人去尚藥局請司醫(yī) 畢竟她最寶貝的就是這個兒子。 司醫(yī)來后仔細瞧了,便說三皇子手中的傷不過是皮外傷,將傷口清洗了,再按時敷藥便會慢慢痊愈。 秦德妃聽后才徹底放下心來。 叫人送走司醫(yī)后,便親自替三皇子換藥。 可清洗傷口本就十分疼,三皇子又只是個孩子,因而被藥水弄得哭爹喊娘,淚水汪汪。 秦德妃見了心疼得不得了。 在好容易替三皇子上好藥后,便罵了句敏昭儀。 話剛說完,又因著想到兒子還在,便又收了聲。 身邊的大宮女輕聲說周選侍還在正殿等著她,秦德妃于是看向自己兒子。 “阿昭乖,你先好好休息,母親一會兒就來陪你?!?/br> 三皇子聞言自然不愿,秦德妃便不得不又是好一陣哄著。 直到對方哭得累了,慢慢睡去后,她才小心地將自己的袖口從對方另一只完好的掌心之中抽出,接著往正殿去 到了正殿后,周選侍早已等候多時了。 “你今日也受委屈了,怎么不早些回去休息?!痹谏鲜茁渥?,秦德妃看著下方的人,“皇后才剛下了旨讓你禁足,你回了宮就往我這兒來,要是被皇后知曉了,我可保不住你?!?/br> 雖然在太液池時秦德妃是幫著周選侍的,可那是因著周選侍是她宮中隨居的宮嬪,不能叫人越俎代庖隨意處置。 否則單她帶著三皇子出去還讓三皇子受傷這一點,秦德妃便饒不了她。 因此眼下秦德妃也不怎么想和對方交談。 而周選侍見了對方這副模樣,忙開口告罪,剛一福身,便見上首的人擺了擺手。 “別來這一套,你有話就說,否則便早點回自己的西偏殿待著?!?/br> 正禁足著呢,胡亂瞎跑什么。 周選侍一下滯住,好半晌后才起身,接著道:“娘娘,妾也不是有心叨擾,只是有些話要和您說一聲?!?/br> 秦德妃對她的話其實并不感興趣,但也還是示意她說。 周選侍這才開口,緩緩將先前在池邊敏昭儀身邊宮女說的話復述了遍。 而秦德妃在聽了她的話后,從原本的興致缺缺,到后來的憤怒不已。 “她的人果真這樣說??”秦德妃聲音略提高了些,“待敏昭儀誕下皇子,便會取代我的阿昭成了陛下最喜愛的皇子,日后還要針對阿昭?” “妾不敢信口胡言?!敝苓x侍道,“三皇子當時在場也是聽見了的,若非如此,妾又怎敢以下犯上,冒犯了敏昭儀。” “好啊?!鼻氐洛湫σ宦暎安贿^剛?cè)雽m三月罷了,眼下有了身子便如此放肆囂張,若是日后果真誕下皇子,這皇城之中,豈不沒了阿昭的容身之地!” 周選侍便應和了聲。 “娘娘,這敏昭儀心思大著呢,眼下宮中唯有三皇子一個皇子,旁的都是公主,如今敏昭儀有孕,她的眼中自然是沖著那太子之位去的?;屎蟮钕率冀K沒動靜,敏昭儀如今又盛寵,若是誕下皇子,屆時再仗著陛下寵她,說動了陛下立太子,那時莫說三皇子,便是娘娘您……” “我怎么!”秦德妃顯然不悅,“她這胎生不生得下來還是另一回事,剛有孕便這般得意,也不怕胎死腹中!” 她這話一出,身邊的大宮女猛地一驚,下意識喊了聲“娘娘!”,而秦德妃顯然也想到了自己所言不妥,于是便不再談及這個話題。 同時看了眼下方的周選侍。 周選侍也是個知機的,見狀只當沒聽見,轉(zhuǎn)而說了句。 “妾瞧著敏昭儀似乎很是喜歡皇后給的那串瓔珞,自那日中秋宴后,每每遇著她都戴著?!?/br> 秦德妃嗤笑一聲。 “小家子氣,好像誰沒有似的?!?/br> “娘娘說的是,這論時日,皇后殿下還是在她之前賜予您的,您也不似她那般招搖。” “妾方才聽得說,敏昭儀打算帶著那瓔珞一道去秋狝?!?/br> “好了。”秦德妃似乎不想再聽她說,“我乏了,周娘子回吧。” 周選侍見狀不敢多言,忙起身告退。 而待她走了后,大宮女才往前幾步,在秦德妃身旁低聲道:“娘娘,方才您說的那話,周選侍不會說出去吧?” “她不敢?!鼻氐洛馈?/br> 周選侍眼下在她殿中隨居,若是方才那句話傳出去一點兒風聲,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傳出去的,屆時周選侍一個低位宮嬪,又如何逃得過她? 不過方才周選侍倒是提醒了她一句。 “你去庫房告訴錦繡,過幾日去秋狝,讓她將那皇后所賜的瓔珞準備好,到時一道帶著?!?/br> 她就是見不得敏昭儀那得意的模樣。 敏昭儀有的,她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