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為何那樣 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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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有些不妙,他立刻轉(zhuǎn)身,撿起兩尺外地上的鐵劍,足下發(fā)力,朝著女孩所在的房間奔去。 距離分開才半刻鐘不到,他心里陡然升起不詳?shù)念A感,為什么剛剛那邊一點聲響都沒聽到? 耳邊是呼呼風聲,瞬息之間,少年已經(jīng)掠出半丈遠。 躍上了一方臺階,接下來是最后一處轉(zhuǎn)彎,深春的夜晚寒濕露重,他在這樣靜謐而殺機四伏的夜里疾行。 少女的驚呼聲打破了這份安靜:“師弟!” 少年如箭一般掠向那道屋門,門被撞開的同時,卻只聽那聲呼喚又起:“不要進去!快趴下!” 聲音似從頭頂傳來,裴遠時足下一頓,硬生生收住往里飛掠的力度,往旁邊地上一滾,半點也沒進那道門。 門中陡然傳來一陣金玉之聲,如琵琶輕攏慢捻,又如細雨打濕青瓦,動聽似絲竹,這美妙到詭異的聲音持續(xù)了兩息,而后重歸靜寂。 裴遠時已經(jīng)知道這聲音來自何物,他拄著劍從地上站起,去尋方才出聲的少女。 她藏在檐下的陰影之中,只能看見身形輪廓。 裴遠時的心狂跳不已,即便方才在同五個殺手對峙的時候,他也沒有如此無措緊張,他的聲音有不易察覺的顫抖:“師姐?” “我沒事,”陰影中的清清艱難地說,“只是,現(xiàn)在動不了。” 她緩慢地,安撫著道:“你不要慌亂,也不要動,先聽我說……” 半刻鐘之前。 看見少年與那片盛大的刀光消失在門外,清清站在原地,此刻這里只剩她一個人,這樣安靜的夜,連蟬鳴都聽不到。 不,并不是只她一個,清清迫使自己不去回想,方才刀劍的反光讓室內(nèi)一切都清晰如白晝時,她的所見。 殘肢斷臂,撲倒在墻角的軀干,流淌著一層粘稠血液的青石地面,以及就算不去看,也一直充盈在她鼻腔之內(nèi)的,強烈的血腥。 她的身體,不可抑制地,輕微顫抖起來。 不僅是因為此時此地,更因為充斥在她腦海中,一些殘破暗淡的記憶碎片,它們同周圍的一切如此相似。 相似的夜色中的殷紅、揮之不去的腥氣、倒伏一地的殘破不堪的身軀,就連死寂無月的夜,獨自被留在這片死寂中的自己,也是如此相似。 從那以后,她再沒有見過血,就連夢中也沒有?;蛟S是因為心中的抗拒太過,那樣足以銘記一生的記憶很少來到她的睡夢中。 但此刻,她又站在了相似的境地里,如同時間溯回,身處同一個噩夢。 不同的是,噩夢會醒,而她現(xiàn)在不行。 少女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她死死地盯著那道門,想著少年離開時低聲的許諾,他說他很快回來,那就一定會很快。 外面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清清此時的心緒卻脆弱無比,已是不堪一擊。她不會出去,就在這里等他回來,他一定不會讓自己等太久。 夜風輕送,似乎吹淡了房內(nèi)的味道,清清僵直著身體,細聽靜夜中可能會有的聲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門口,那里有逐漸明亮的月色,是此時目所能見的唯一光亮。 過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或許沒那么長,清清聽到了細微的聲響,來自于門外廊下。 是師弟?真的這么快? 門口的地上,出現(xiàn)了一個影子,它慢慢放大,是有人在走近。 不是他。 清清的心幾乎要跳出喉嚨,她看見那個影子越來越近,緊接著,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了門口,擋住那點月色。 那個人穿著毫無新意的夜行衣,臉上亦毫無新意地覆著面罩,唯一與其他殺手不同的是,他身上似乎沒有任何兵刃,就那么站在那里,像是赤手空拳。 他在門邊停留片刻,接著慢慢走了進來。 屋內(nèi)除了幾具不甚辨得清的尸體,已經(jīng)沒有其他人了,看起來,目標已經(jīng)離開。 殺手走近那些肢體,他彎下腰,細細地翻看,似乎在辨認他們的身份。 清清將氣息屏到最微最輕,連手指也不曾顫動一下,她趴在房間高高的屋梁上,整個身體都隱藏在建筑后,只露出一只眼睛,觀察著來者。 他……在看什么?這么暗的光線,堪稱零碎的身體,夜行衣的款式難道會有區(qū)別? 他竟然在用手指沾血,放進嘴里…… 清清的瞳孔急劇收縮,一陣冷汗沁出,這是什么邪詭手段?是借血液來分辨死者身份么? 那人慢條斯理,將幾處殘留的尸體一一看過,接著負了手,朝門口走過去,似乎是要離開了。 四步,三步…… 在里門口一步遠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緩緩轉(zhuǎn)過身。 “小姑娘,”他背對著夜色,向著清清所藏匿之處開口,嗓音竟意外的清潤,“要躲到幾時?” 作者有話要說: 在無限的996中,燃燒我自己?。∠M蠹铱吹瞄_心?。。?/br> 第64章 暗魄 黑衣人微仰著頭,一動不動地朝著清清藏身之處,說了那句話之后,他沒有任何動作,就在門口負手佇立著。 冷汗浸濕了清清的額發(fā),她心跳如擂鼓,但仍死守著一聲不吭。 室內(nèi)黝黑一片,她藏匿在粗大房梁之上,更是難以辨別。她調(diào)動內(nèi)息,連吐息都沒有任何動靜,這人,莫不是想詐她? 她才不會輕易被騙—— “別躲了,”門口的人突然曼聲道,“你的心跳,我在這里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很緊張、害怕,這是自然……還有……期待?有意思,你在等誰來救你?” 清清一瞬間瞪大了雙眼,她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黑衣人朝她的方向慢慢走來,一邊走,一邊抬手在耳邊做了什么動作。 清清仍舊按兵不動,她極盡目力觀察著來者,奈何光線太暗,她并未看清他方才到底做了什么。 近了,更近了。 黑衣人在離清清兩步遠的地上停住,清清悚然發(fā)覺,他方才一路走來,沒有發(fā)出一丁點腳步聲,不說踏在地面的聲音,就連鞋履與青石的摩擦聲都沒有。 她只聽見一聲長長的吐息聲,就像是,他在深吸一口氣—— “多美妙的味道,”這人的聲音帶了驚喜,“滿屋子的濃重死氣,卻有鮮活的氣息在這其中。” 云層散去,殘月幽冷的光被投射到這間屋室之中。 黑衣人仰起臉,定定地看著房梁上藏匿著的少女。 清清頭皮幾乎要炸開,她立刻明白了先前他將手放在耳邊的動作是什么,那是他在摘面罩。 晦暗月色勾勒出他眉眼輪廓,可稱精致秀美,他嘴角勾著,笑意很深,但那雙眼睛,卻沒有眼白。 清清猝不及防同這雙眼對視,它們漆黑一片,猶如傳說中永夜之地的天空,死寂沉沉。 她喉嚨發(fā)干,手指無意識攥緊,眼前這個人危險詭異到了極點,而她只不過是個半夜出來方便,身無寸鐵,連符紙都沒揣一張。 再裝下去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而徒勞地等待救兵更絕非良計。 那人仍在黑暗中注視著她:“小姑娘,你多大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味道極其好聞?” “這么年輕干凈的氣息,又沾染上足夠的驚懼,我已經(jīng)很多年沒遇到這么美妙的搭配了,”他和緩地說,“你知道嗎?我?guī)缀醪蝗绦臍⒌裟?。?/br> 他保持著那個笑容,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笑嘆道:“越來越害怕了呢,真舍不得啊?!?/br> “如果不是死令,我會將你帶回去,可惜……” 他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緩慢地抬了起來,先前身上沒有任何武器,但此時,他的掌心卻閃著一點點幽藍的微光。 “可惜不行,你必須死在這里。臨死之前,好好綻放這迷人的味道吧?!?/br> 黑衣人將手掌一合,那些幽微藍光陡然飛射而上,一瞬間照亮了暗室,如流星,如夜螢,攜著漫天殺氣,直直射向房梁! 叮叮咚咚,如同澗水灑落在潮濕巖石,藍光并未碰到實處,它們被一個無形的罩子隔開,紛紛散落開來,墜到地上,竟有種夢幻般的美感。 黑衣人頓了頓,他望著那根房梁,饒有興味地嗯了一聲。 清清緊攥著手中的符紙,方才,她使了一個并不算太高明的防御之術(shù)。 至于符紙……是她從梁上摸到的。 半個多月前,也就是元日的第二天,裴遠時說他時常夢見柳氏,睡不好覺,清清便為了施了“除塵”之術(shù),往房間撒了不少法水,墻角檐下亦張貼了許多符紙符包。 她現(xiàn)下用的,便是當初她貼在房梁上那枚——“三寶天尊聚靈符”。在田家村時,裴遠時質(zhì)疑她為什么每個“三寶天尊聚靈符”上面的符圖都不一樣,清清不想承認那是因為她存心敷衍,便編造了一堆借口搪塞。 但有句話她說得沒錯,這符,有效用的只有符內(nèi)包裹著的香灰,至于紙上的紋路,的確無足輕重。是以清清在給自家人作法時,連敷衍也懶得敷衍,直接用空白符紙包著鼎內(nèi)香灰,貼在房梁上了。 誰又能想到,二十來天后,它在這種境地里派上了用場? 拆開符包,又是一張空白的符紙。沒有朱筆,清清未作任何猶豫,狠狠咬破了指尖,在黑衣人羅里吧嗦的當口,摸著黑,憑借練習過千萬遍的直覺,飛速畫就了符圖。 以血畫符,甚至不用出聲念禱咒文,只需在心中默念。因為血液是得天獨厚的道術(shù)媒介,畫符之人自己的尤甚。 于是,當那漫天毒針如幽熒星火一般襲來時,她悄然出手,完美地避開了所有。 初次交鋒結(jié)束,清清的心仍狂跳不止,她知道今夜最為難纏的人物就在眼前。 這個黑衣人,便是她從茅房出來,在走廊上狹路相逢的那個。他注視了自己一路,卻沒有動手,原因或許就是自己身上有所謂的好聞的味道? 他的廢話接二連三,殺招醞釀半天才遲遲出手,為的是讓自己在無限拉長的恐懼中越來越崩潰,好讓那勞什子味道越來越好。 能辨別人因為情緒波動而產(chǎn)生的氣息、行動之間悄無聲響、漆黑一片的雙眼、漫天飛舞閃著幽藍光芒的毒針、以及最初碰見時,那股極為特殊的,鐵銹般的氣味…… 這是暗魄門的人,清清暗自咬牙,暗魄門是一個只培養(yǎng)頂尖殺手的宗門,與其說是武功宗門,用地下組織來形容它,或許更為恰當。 這個組織出來的殺手刺客,均極其嗜血殘忍。他們善用各類暗器,詭詐手段層出不窮,最喜折磨目標到最后一刻才將其殺死。 殺伐對于他們來說,并不單單是任務(wù),更像一種享受。 暗魄門在江湖上的名聲并不算小,清清在不少書中讀到過與其有關(guān)的記載。它們詳細地講述了門人特點的同時,也不約而同地警告,暗魄門殺手出手必見血,如若撞上,自求多福。 很遺憾,她現(xiàn)在就撞上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暗魄門人,那人一擊不中,已經(jīng)對她燃起了強烈的興趣,就在下方打量著她。 少女全身緊繃,每一寸都在警惕戒備,她趴伏在木梁之上,脊背彎起,像一只伺機而動的小獸。 暗魄門殺手瞇了瞇眼,那雙黑黢黢的眼睛變作兩條狹長黑縫,看上去叫人毛骨悚然。 他溫柔地說:“怎么一點不聽話呢?” “就這巴掌大的地方,能躲到哪里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