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為何那樣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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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嗯了一聲,低頭不再說話。 男孩看著她烏黑的發(fā)頂,覺得自己的答案似乎沒有讓仙子滿意,忙問:“你找道士做什么?是遇見什么事了嗎?” 清清搖頭,不愿多說了。 男孩急了,不愿仙子變得這么冷淡,莫名的表現(xiàn)欲促使他追問:“我在泰安有很多朋友!他們可以幫你打聽。”看見她重新抬頭,用水凌凌的眼睛望著他,他更來勁了,挺著胸脯道:“我很厲害的,不用擔心,找人的事包在我身上!” 清清聽了這話,甜甜一笑:“謝謝你,你人真好。找人什么的先不急,我現(xiàn)在有一點餓……” 后來玄虛子匆匆趕來,在一處食館見到了正大快朵頤,吃得滿嘴流油的清清,以及呆坐在一旁,還沒從“仙子為何那樣”的震驚中回過神的陌生男孩。 吃飽了的仙子不再嬌嬌怯怯,仙氣也蕩然無存,清清打了個響亮的飽嗝:“這家湯餅做得比長安還好!大牛是吧,我叫傅清清,日后我們就是朋友了!” 二人便這么結(jié)識了。 熟識之后,大牛實在想不通,當初自己怎么就那么單純憨傻,三言兩語就被她誆去了三碗羊rou湯餅,還唯恐招待不周,仙子不滿意。只能怪自己太沒見過世面,被那張看上去不諳世事的清純小臉迷惑了。 漂亮的女孩是老虎!大牛痛定思痛,得出結(jié)論,當然,隔壁布莊的小桃meimei除外。 如今大牛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吸著鼻涕,看見漂亮女孩就暈頭轉(zhuǎn)向的娃娃了,他現(xiàn)在足足比清清高了一個頭,因為常年在鐵匠鋪幫忙,練得一身結(jié)實的腱子rou。 唯一沒變的,只有黑黢黢的膚色,清清甫一開門,竟差點未從暮色中找著他。 她請大牛進來說話,大牛并不往里進,他神情焦急:“道長呢?出大事了,前些日子那個失蹤的田朗,今天他的尸體被找著了!” 玄虛子走出屋子,聞言并不驚奇:“尸體在何處被發(fā)現(xiàn)的?可找仵作驗過?” 大牛說:“尸體是今早上在鎮(zhèn)外一處土溝里找著的,仵作已經(jīng)驗過了,死了十日左右。應(yīng)當是雨天路滑,從坡上滾下去,頭撞到石頭致死?!?/br> 玄虛子與清清交換了一個眼神,撫須道:“果然如此,前幾日在鎮(zhèn)內(nèi)游蕩的是田朗的鬼魂,既然尸體也找到了,家人應(yīng)當盡快cao辦法事,讓死者入土為安要緊?!?/br> “真這么簡單就好了!”大牛急道,“官丁去田家村找田朗親眷,結(jié)果在門外喚半天都無人應(yīng),你猜怎么著?田朗那遺孀柳氏居然死在了屋子里!聽說柳氏死狀甚猙獰,仿佛生前看見了極其恐怖的事物。仵作也說,她是受了嚇,驚悸而亡的?!?/br> 事情還有這樣的轉(zhuǎn)折!師徒二人俱是一驚,清清忙問:“田朗似乎還有一個女兒?” “他女兒叫阿春,之前一直在鎮(zhèn)上幫著尋人,在找到田朗尸體那天就暈厥過去了,官兵去田家村的時候并未帶上她?!闭f著,大牛重重嘆氣“好好的一個姑娘,就成了沒爹娘的孤女?!?/br> 玄虛子眼珠一轉(zhuǎn):“的確是可憐可嘆,但田朗尸體已找到,柳氏死因也許是意外,推察判案的事,小霜觀做不來,你大半夜找上山,老道幫不了?!?/br> 大牛急道:“你這牛鼻子,怎么不興聽人把話說完呢!就在昨日,鎮(zhèn)上一懷有身孕的婦人見到了渾身是血的田朗,受了驚嚇導(dǎo)致早產(chǎn),生了一夜,誕下個死嬰。今天聽說田朗死了十日的尸體找著了,又生生昏了過去,家人又是灌湯藥,又是掐人中,怎么也不醒?!?/br> “事情鬧大了,又有人出來說,前日周邊村里有個來趕集的農(nóng)婦,因天黑下雨,路滑不好趕路,在客棧歇了一夜,半夜起來如廁的時候也看見了鬼??蓱z婦人不知自己已懷有身孕,竟也被生生嚇小產(chǎn)了。” “農(nóng)婦不在鎮(zhèn)里住,并不知道傳得沸沸揚揚的田朗之事,這是今日她丈夫上鎮(zhèn)里來拿養(yǎng)身的藥,聽說了此事,才告知官府的。那田朗跛了一只腳,形貌什么樣樣都對得上?!?/br> “如今眾人都在議論,田朗自己還沒見到兒子出生就丟了命,心里不服,要來報復(fù)那些家中有產(chǎn)婦的了!” “我母親現(xiàn)在已有八個月的身子了,聽說這事,嚇得飯都吃不下,不敢一個人呆著,我心里也實在著急,這才連夜上山來了。好道長,好清清,好……咦,這位是誰,怎么從來沒見過?” 眾人本堵在大門口說話,回頭一看,裴遠時正扶著門,顫顫巍巍地站著,弱弱地說:“我,有些內(nèi)急……方才喚你們沒答應(yīng)……” 清清一拍腦門:“我早上把恭桶提出去倒來著,竟忘記拿回來了,師弟你快進去,我馬上給你送來?!?/br> 她往外行了幾步,又回頭遲疑道:“這么說,師弟已經(jīng)一天……”臉上露出由衷的欽佩,“師弟身體真好。” 拋下這句話,清清頭也不回扎進夜色中。 裴遠時站在原地,無比慶幸自己此刻站在門口逆著光,他的表情不會被人看明白。 這個師姐,真是…… “真是絕了!”大牛幫他補充了腹誹,“清清還是老樣子,哈哈,半月不見,觀里怎么多了個病秧子師弟?” 玄虛子不欲與他多解釋,隨口敷衍道:“才來沒幾天。” 大牛還想打探,玄虛子打斷他:“眼下事態(tài)緊急,閑話少敘。你且在此等一等,我拾掇一番,就同你下山?!?/br> 大牛驚喜:“道長這是要幫忙了?我爹說,道長古道熱腸,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玄虛子冷哼一聲:“他真是那么說的?” 大牛語塞:“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br> 但阿爹還說,這老道貪財好酒,如果實在不來,就把家中珍藏的雪里醅拿出來相請……阿爹,孩兒不負所托,酒沒被這牛鼻子坑去…… “呵呵,別以為我不知道張家有藏了五年的好酒,這回可是要讓老張割愛了。”玄虛子揮了揮衣袖,轉(zhuǎn)身進屋。 大牛:“……” 自己又犯傻了,名師出高徒,清清如此,師父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燈? 正兀自扼腕,地上光影一動,一直默默站著的裴遠時也進屋了,任憑身后大?!鞍?、哎”的喚。 哼,說他是病秧子是吧……他記住了。 第5章 夜查 聽完阿牛敘述的種種,玄虛子已經(jīng)知道此事絕非偶然,是邪祟在作怪。清清之前分析的不錯,怨鬼大多數(shù)情況下,會自己消弭于無形,但倘若遭受了刺激,就會化身厲鬼,糾結(jié)于生前執(zhí)念,為害一方。 田朗化成厲鬼后,所害之人都是懷有身孕的婦人,腹中胎兒無一幸免,而從他生平,及以怨鬼身份在鎮(zhèn)上游蕩那幾日的作為來看,他的執(zhí)念無外乎就是柳氏肚中的孩子了。 柳氏之死,估計與田朗脫不開干系。 厲鬼一日不得解脫,鎮(zhèn)上還會鬧出怪事。玄虛子想到鎮(zhèn)上那幾個鬢發(fā)斑白,耳聾駝背的老衙役,對于怪力亂神之流,泰安鎮(zhèn)的衙門……向來力不從心。 看來,就算沒有阿牛連夜上山,自己遲早也會走這一趟的。 等到玄虛子如天師般降臨張鐵匠家的院子,已是半夜了。 張鐵匠的妻子胡氏一直不敢入睡,直說一閉眼就感覺有人靠近她,看到玄虛子進院里來,如同看見那張?zhí)鞄熢偈?,口中直呼真人救命?/br> 玄虛子也不多說廢話,他繞著屋前屋后走了幾圈,敲定了幾處地方,貼上“道長親自加持七日”的黃符,往院門和房門掛上“道長日日貼身養(yǎng)護”的寶鏡,又往臥房四個角撒了“觀內(nèi)寶鼎積攢數(shù)天極富靈氣”的香灰。 忙活了大半個時辰,玄虛子道:“此番布置,可確保邪祟之物不敢進屋,夫人盡可放心。” 胡氏還有什么不放心的,連聲道謝不說,還奉上了窖中珍藏的雪里醅一壇,更熱情邀請玄虛子在院內(nèi)歇一宿。 玄虛子拒絕了,有個地方他必須去一趟。 夜已深了,天上潦草地掛著幾顆星子,只有老街深處亮著一盞燈,在如墨一般濃稠的夜晚透出微黃的光。“吱呀——”陳舊木門被推開的聲音在這樣的靜夜中十分突兀。 陳仵作今天忙碌到半夜,方才才歇下,正睡意朦朧,在床上翻了個身,赫然發(fā)現(xiàn),屋里似乎有人在看著他。 “你這臭道士!又不敲門!這可是在義莊,是想存心嚇死我么!” 來人正是玄虛子,他捻須一笑:“幾日不見,老陳膽子越發(fā)小了?!?/br> “少說廢話!半夜三更不睡覺,來我處作甚,老夫可沒空搭理……咦?好濃的酒香味!” 那廂,玄虛子點亮燈燭,毫不客氣地翻箱倒柜,翻出兩個酒杯放在桌上,拆開懷中酒壺的封泥,一股清冽的酒香霎時間彌漫了整個屋子。 陳仵作兩眼放光,貪婪地深吸一口氣,贊道:“實在香!這酒是雪里醅罷?” 玄虛子已經(jīng)斟了一杯,自顧自飲起來:“不多不少,剛好窖齡五年的雪里醅?!?/br> 陳仵作也為自己斟酒:“這酒跟其他精釀不一樣,放的時間短,會辛辣刺喉。藏的日子太久,又會失其清冽之氣,反而不美。是以五年的雪里醅,才是盡善盡美的上好佳釀?!闭f著,端起杯子飲了一大口“妙!妙極!” 二人皆不說話,各自飲了兩三回,陳仵作才放下酒杯,咂摸著酒味,上下打量著玄虛子,狐疑道:“我說老林,這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好酒不自己藏著,巴巴的來送我一起品?!?/br> 玄虛子道:“你我相交已有十年,請個區(qū)區(qū)小酒算得什么?” 陳仵作道:“酒算不得什么,你想問之事定是算得了的,你是為前白天新送來的那兩具尸體來的吧?” 玄虛子嘿嘿一笑:“陳兄知我!” 陳仵作起身:“跟我來吧,你看看就知道,此事為何能稱得上麻煩二字了。” 停尸間在西北角,是整個義莊最陰涼的所在,即使正值仲夏,也時時能感受到穿堂而過的涼風(fēng)。 陳仵作掀開白布:“這是下午送來的那個,你看看吧。” 大牛說的沒錯,柳氏死狀的確凄慘詭異,饒是見多識廣的玄虛子,見了也不禁皺了皺眉。 尸身未見傷口,也沒有明顯的血跡,但這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夸張至極。嘴巴大開著不說,還維持著目眥欲裂的狀態(tài),雙眼死瞪著前方,仿佛生前見到了什么極為可怕的事物。 陳仵作道:“柳氏已經(jīng)死了三日左右,觀其情狀,除了受驚嚇而亡,沒有別的可能。” 說著,他又掀開旁邊的白布:“這是田朗。” 玄虛子聞言,往一旁看去。 這田朗的死狀就沒那么干凈了,頭上一個大窟窿不說,右腿更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彎折著,看上去十分滲人。 陳仵作在一旁補充:“死了得有十日,尸體是在鎮(zhèn)郊被發(fā)現(xiàn)的,前陣子連日大雨,尸體日日被泥水浸泡沖刷,少了很多能推察的痕跡。但無論如何,頭上的傷口是致命傷?!?/br> 玄虛子嘆氣:“死了便死了罷,鬼魂竟出來害人,你有所不知……” 聽完種種前因后果,陳仵作皺眉:“照你這么說,這田朗是自己身死,又不甘沒見到孩子出生,就生出了害人之心。那柳氏又從何解釋?好端端的,怎會以這種面目赴死?” 玄虛子道:“這正是我來這一趟的原因。田朗的鬼魂在鎮(zhèn)內(nèi)游蕩了幾日,逢人便說柳氏懷有身孕,你可從柳氏尸身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陳仵作一驚:“柳氏竟有身孕?” 二人重新回到柳氏尸身前,陳仵作掀開尸體身上的衣服,可以清晰看到,柳氏小腹一片平坦。 陳仵作道:“尸身沒有別的傷口,更無血跡,斷無落胎的可能。田朗可說腹中胎兒有多少時日了?” 玄虛子回憶片刻:“似乎是快臨盆了。” 陳仵作道:“你也能看出,這絕不是臨盆的婦人該有的形貌?!?/br> 玄虛子長嘆一口氣:“不出我所料,果然如此?!?/br> 二人離開停尸間,回到了陳仵作房中。玄虛子重新斟了酒,慢慢地喝起來,陳仵作問:“你可是有頭緒了?” 玄虛子點點頭,又搖搖頭:“證據(jù)不足,還不能下定結(jié)論?!?/br> 陳仵作道:“此事還未太嚴重,你可要抓緊解決了,別耽誤下去,引來不該來的人。” 玄虛子抬頭飲盡杯中物:“我曉得?!?/br> 第6章 桐生 玄虛子站在田家村村口舉目四望。 映入眼簾的,是被阡陌分割成一塊塊的水田,此時夏糧未熟,稻葉層層,在風(fēng)中翻涌出青色的波浪,偶爾有蛙聲蟲鳴從波浪深處送出。遠處群山連綿,煙霧繚繞間,隱約可見淡青色的曲線。早晨新又下了一場雨,現(xiàn)已經(jīng)停了,吐息之間,盡是濕潤的泥土氣息。 衙役老丁指著不遠處某棟房屋:“諾,林道長,那邊就是田家的房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