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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霜眼看著他的表情變得猙獰,反哼了一聲:“我說這話也并非想撇清干系,只是威脅對我來說也沒用。沖動的人最容易做沖動的事,我已經(jīng)沖動了一回,也不會頃刻之間就改了這臭毛病,動刀動槍也是常有的事。” 穆青霜話音剛落,手中便多了一把匕首,冷硬的刀鋒堪堪抵在榮崢白皙的下顎上。 榮崢未動,眼神逐漸冷了下來。 “我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可兒戲,榮公子可別太激我?!蹦虑嗨f罷收回匕首,掀開簾子便躍下了馬車。 車夫嚇了一跳,連忙勒緊韁繩,回過神來就見穆青霜颯爽的背影已經(jīng)進了城。 “瘋女人!”榮崢罵了一聲,靠回車壁上,“不用理她,走。” 榮府眾人均不知二人暗地里較勁兒,就連榮夫人也以為榮崢走了出來,本著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原則,對穆青霜的態(tài)度稍微好了一些,想著他們?nèi)裟苓^下去也罷了,到時候再按兒子的喜好,抬一房妾進來。 榮崢也并未有什么動靜,好像只是在經(jīng)營他謙謙如玉的完美人設(shè)。穆青霜只怕他暗中動作,所以葉滿走的時候也沒敢去相送,只叫師兄帶了一份信給李溫棋,讓他去了錢州的時候順便查查榮家二房的過往。 所以葉滿走的動靜,榮崢過了幾日才知曉,關(guān)起房門來又是霹靂乓啷一頓,打掃的丫鬟看著簸箕里掃出來的珍奇古玩,心疼得直咋舌。 又沒幾日,穆青霜得知鏢局運的一批鏢在路途中出了些問題,給人賠了一筆錢。 穆老爹本打算瞞著穆青霜,架不住小徒弟的嘴快。 穆青霜也就當不知道,只有榮府的下人見了她那天晚上去了榮崢的別院,本來以為兩人能緩解關(guān)系,誰料不出一刻鐘就回來了。倒是第二天早上,眾人都見榮崢的嘴角青了一塊。 眾人不敢說也不敢問,看著兩人除了分院住,平常又是好好的,不覺一頭霧水。 六日頭上,葉滿和李溫棋已經(jīng)到了錢州,李四哥早早地等在碼頭接他們。 “都是慣常往來的地方,怎么還勞四哥來接。”李溫棋把兩個包袱往自己身上一甩,也沒讓四哥接。 李四哥上任三年,深受錢州百姓愛戴,府衙里的大小事務(wù)都要他忙,李溫棋此來也是帶葉滿游玩享樂,并不想多打攪。 李四哥卻道:“上回走的時候,娘就跟我提過你定會帶著滿兒出來走動,讓我一定要好好招待?!?/br> “娘倒是未卜先知了。” 這些日子以來,葉滿跟家里的人都處熟了。李四哥在他們成親后走得匆忙,所以這也才是第二次見面,難免有些拘謹。 不過李四哥是個很和氣的人,說話舉止總帶著一股溫和的神情,葉滿逐漸明白,為什么這里的百姓都對他推崇有加了。 李溫棋此行只帶了個幫忙跑腿的明平,小圓想跟著,李溫棋都嫌她礙事,便留她在家里喂貓喂魚了。 李四哥已在當?shù)氐奶厣损^里訂了座給他們接風洗塵,至于住的地方,因為知曉弟弟安生不下來的性子,所以還得問一問他的主意。 這錢州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李溫棋原本就想帶著葉滿到處走走看看,安在一處車馬勞頓反而不便,便道:“在這里歇兩日,我?guī)е鴿M兒去無湖一帶走走?!?/br> “你有打算也不必我cao心了,不過你如今可不是抬起屁股就能到處飛的光棍漢了,凡事可得多考慮?!崩钏母缈戳讼氯~滿,叮囑道。 “從出門開始,我已經(jīng)聽了六加五十一遍同樣的話了,現(xiàn)在可算湊齊十二遍了。” “說什么呢臭小子!”李四哥也知道他們這些當哥當嫂的愛瞎cao心,可對上晚輩,難免會啰嗦得多些。 葉滿聽著兩兄弟說話,坐在一邊乖乖巧巧地啃雞爪,忽然聽到李四哥喊她名字,反射性驚了一下,差點噎住了。 李溫棋笑著順順她后背,徑自往她碗碟里夾菜,李四哥又連忙放柔了些聲音:“溫棋是個圈不住的野馬,在外頭少不得撒了歡兒,滿兒便多看著他些,委屈了煩難了,也別不好意思跟家里說。” “我知道了,四哥?!彪m然葉滿覺得,自己沒見識肯定是被看顧的那一個,不過兄長說話,她還是乖巧應(yīng)著。 李溫棋不滿:“你們也太把我看扁了,我是沒分寸的人么?” “分寸?”李四哥舉起杯,目光在他和葉滿之間打量了下,不言自明。 李溫棋覺得這跟分寸不搭邊,不過不想在葉滿跟前舊事重提,所以默認自己理虧了。 錢州的風土人情跟百州有些不同,因為獨特的氣候,這里的花草跟瓜果總是供應(yīng)不絕。外面冰雪漫天的時候,這里還是春色明媚,許多大戶人家都會不惜車馬勞頓來這里采買瓜果,就是帶回去賣也能翻不少銀子。 葉滿以前見過家里有人送來的櫻桃,那已經(jīng)算得上冬日的奢侈品了,一斤便要好幾兩銀子,這里十文錢便能買一包。 還有飽滿多汁的黃桃,桃尖尖上一抹微紅,瞧著就叫人流口水。 葉滿覺得住在這里,簡直要幸福得上天,不過她方才吃過飯,已經(jīng)沒肚子可盛別的東西了,想吃桃又怕吃不幾口浪費。 李溫棋直接掰了一半給她,她拿著半塊桃猶豫:“分桃吃嘴巴會歪吧?” 李溫棋直接下嘴,“我們兄弟幾個還分過七瓣吃,也沒見誰的嘴歪,不要迷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