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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起進了電梯,蘇南川按了樓層,電梯嗡嗡上行,蘇南川開始緊張起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往家里帶人,帶的還是嚴烴揚。 他急忙回想自己之前離開家時家里亂不亂,衣服有沒有亂扔,床上的床單整不整潔,有沒有把什么不該暴露的東西放在明面上。 很快樓層到了,電梯門開了,蘇南川帶著嚴烴揚往電梯外走,很快來到他租的小蝸居前。 蘇南川越發(fā)的緊張起來,掏出鑰匙開門,忐忑的說道:“家里有點小,可能也有點亂?!?/br> 蘇南川開了門,先進去摸到玄關(guān)處的開關(guān),“啪”的一聲按亮了客廳的燈。 客廳里干凈整潔,沒有什么亂七八遭的東西忘記收,蘇南川松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有打掃衛(wèi)生的習慣。 嚴烴揚還在身后,蘇南川忙蹲下來從鞋柜里找了一雙一次性拖鞋出來,說道:“家里沒來過人,只有一次性拖鞋?!?/br> 嚴烴揚聽蘇南川這樣說,垂眸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換了鞋,蘇南川走進客廳,從茶幾上拿了兩個杯子走到廚房去洗,說道:“哥哥你先在沙發(fā)上坐,我給你泡壺茶?!?/br> 嚴烴揚:“不用,太晚了不喝茶?!?/br> 嚴烴揚這會兒正站在客廳里,觀察著蘇南川這間小蝸居。 一室一廳,客廳不算大,放著一張三人沙發(fā),沙發(fā)后掛著三個裝飾畫框,沙發(fā)前是一個白色的茶幾,再往前是電視。 客廳的東邊是一扇開著的門,應(yīng)該是臥室,廚房在客廳的北邊。 房間雖小,但卻布置的溫馨整潔,是印象中蘇南川喜歡的風格。 蘇南川拿著杯子和水壺從廚房出來,看到嚴烴揚還站在客廳里,愣了愣:“怎么不坐?” 嚴烴揚看了他一眼,走到沙發(fā)邊坐下:“自己買的房子?” 蘇南川搖搖頭:“租的?!?/br> 嚴烴揚黑色的眼眸頓時沉了下來,他看著蘇南川,說道:“蘇南川,你七年前就來京市了,那時候房價并沒有現(xiàn)在這樣高?!?/br> 蘇南川沒有察覺到他的眼神,給他倒著水,也沒多想:“嗯,可我也沒錢。” 嚴烴揚陰沉沉的盯著他:“我給你的卡呢?” 當初他和趙遠第一筆分紅下來,他給了林月眉大部分之后,剩下的錢全存進了給蘇南川的卡里。后來他被嚴越派到京城管理那個小公司,三個月掙了400多萬,他分到了更多的錢,財務(wù)結(jié)賬時特意找他確認發(fā)放的分紅是否打入嚴烴揚最初填寫的卡號,因為那個卡號的賬戶姓名是蘇南川的名字。 當時,蘇南川已經(jīng)消失了,嚴烴揚的世界也崩塌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讓財務(wù)按照原賬戶打款。 蘇南川從小是跟著他一起緊巴巴的長大,小時候他沒有能力掙太多的錢,只能勉強維持兩個人的日?;ㄤN。他曾經(jīng)發(fā)誓以后一定要掙很多很多的錢,讓蘇南川過上好日子,所以當嚴烴揚好不容易掙到了那么多錢,而蘇南川卻離開了他,嚴烴揚一面恨著蘇南川,一面卻又把所有的錢都給了蘇南川,說白了就是即使恨著也不想讓他再受沒錢的苦。 七年前,京市的房價并不貴,蘇南川的卡里至少有200萬的余額,完全可以支付完大學的費用再為自己買一個小房子。 可蘇南川卻說自己沒有錢了。 那卡里的錢呢? 聽到嚴烴揚的問話,蘇南川心里一沉,暗怪自己口無遮攔。 他把溫水推到嚴烴揚的面前,迎接著這人黑沉沉的目光,說道:“給眉姨看病花了一部分,后來……” 后來…… 蘇南川頓了一下,腦中浮現(xiàn)出一個場景——大雨磅礴的午后,一個60多歲的老人跪在他面前:“你可憐可憐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工地里像我們這樣的人還多的是,你們不給我們結(jié)款,我們還怎么活?我們辛辛苦苦的干了一年,我就等著這筆錢給老母親看病!林總怎么能欠我們這些工人的債!林總可憐,我們不可憐嗎?我老母親不可憐嗎!” 還有夏日的中午,他頂著大太陽奔跑在廣臺市某條街道,一家一家律師事務(wù)所的找…… 蘇南川又倒了一杯水,聲音故作輕快道:“后來,又還了眉姨的一些債務(wù),我當時原本不想動卡里的錢,那些錢都是你的,后來就想,既然錢是你的,我用在了眉姨身上,就算是你為她做的最后一點事吧?!?/br> 嚴烴揚盯著他沒說話。 蘇南川垂著眼眸:“你,你應(yīng)該不會讓我還錢吧,我現(xiàn)在也沒那么多錢……” 嚴烴揚的眼眸瞬間又沉了。 蘇南川見他冷冷的盯著自己,頓時有點慌:“那,那如果讓我還,也可,可以,我可以分期,分期……” “蘇南川!” 嚴烴揚出聲打斷他,看得出來,他在強忍著怒火。 蘇南川被他嚇了一跳,膽顫心驚的看向他,一雙小兔眼又怕又委屈的樣子。 嚴烴揚閉了閉眼,心道就不該看他眼睛。 他微微嘆了口氣,心里又恨又軟,聲音卻不自覺的放輕了一些:“不是說要收拾東西嗎?” 蘇南川立刻站起來:“對,我現(xiàn)在就收拾,現(xiàn)在就收拾!” —— 蘇南川說收拾就收拾,很快進了臥室。 他向來動作利索,沒用多長時間就從臥室里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