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皇兄 第15節(jié)
賀眠眠咬了下唇,正要行禮告退,卻見他的影子緩緩向前移動,快要覆蓋她的,她微微一頓,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眠眠如此招人喜歡?”蕭越強裝淡然,假意關(guān)心道,“還有誰與你吐露心聲?朕這個做兄長的能不能知曉?” 賀眠眠淚盈于睫,囁嚅道:“沒、沒了……” 明明他現(xiàn)在的模樣和往常一樣,可是她卻覺得很可怕,像是在壓抑著什么。 她繼續(xù)后退,直到后背挨到冰冷堅硬的宮墻,退無可退。 蕭越淡淡地望著她,眼底洶涌的情意卻快要將他淹沒。 他閉了閉眼,誘哄道:“眠眠,日后若是有喜歡的男子,先告訴皇兄,皇兄替你把關(guān),知道了嗎?” 賀眠眠趕緊點頭,她吸吸鼻子,弱弱問道:“我能、能回去了嗎?” 我? 嚇成這樣? 不過被嚇到也好,省得她再與別的男子有所糾纏。 自入宮那日起她便是他的,如今不過是給母后做幾日女兒罷了。 蕭越微微一笑,總算點了頭。 賀眠眠慌亂地行禮,不顧抽痛的小腹,一路跑回了靜姝閣。 寒星微怔,道:“殿下,您方才去哪兒了?” 賀眠眠搪塞過去,吩咐她去御膳房催催膳食,寢殿中終于安靜下來。 不僅沒能讓陳公子幫忙遞話,還差點讓皇上抓到了把柄,今晚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賀眠眠狠狠地灌了口溫?zé)岬牟?,強壓下激烈的心跳?/br> 陳公子……賀眠眠有些愧疚,今日之事不僅牽連了他,還毀了他的清譽,也不知道他下次入宮是什么時候。 只是就算入宮,她也見不到了吧,連一句道歉的話也不能說。 不過那日陳若白所求之事,她一定會做到。 怔怔地想了一會兒,賀眠眠的肚子又開始疼了起來,她匆匆吃了幾塊茶點,歪在榻上睡了過去。 夜間沒被什么動靜吵醒,只是肚子又疼了幾次,她強忍著,一晚上只睡了兩三個時辰,很早便醒了。 “殿下吃些東西吧,昨晚都沒吃什么,”寒星心疼道,“太醫(yī)開的藥方很是溫和,得慢慢調(diào)養(yǎng),殿下先忍忍。” 幾年都忍了,還差這幾個月嗎?賀眠眠嘆了口氣。 不過這也怪她貪玩,在江南的時候夏日總是會去鳧水,久而久之便落下了這個毛病。 不過幸好只有第一日疼,第二日好了很多,她用過膳后還興致高昂地彈了會兒琴。 琴音從指尖傾瀉,心也靜了下來。 既然不疼了,她便以不放心湖心亭為由,堅持去了一趟,見到了半個身子都淹在水中的哥哥賀驍。 賀驍自然也看見了她,他擦擦汗,眼中帶著歡喜的笑意。 賀眠眠隱去眼中的擔(dān)憂,隱秘地朝他揮了揮手。 在湖心亭待了片刻,吳尚儀擔(dān)心她的身子,讓她回去,賀眠眠疾步離去,淚珠滾落。 她是錦衣玉食的長公主,可是她的親哥哥卻為了見她一面,半個身子都泡在水中。 賀眠眠束手無策,別無他法,只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月事干凈那日,終于迎來了第二次宴席。 地點依然選在綰棠齋,夏日炎熱,賀眠眠早早便來了,用團扇擋著刺目陽光,進了綰棠齋又覺得舒爽萬分。 片刻后,三位貴女應(yīng)邀出席。 不過經(jīng)過上次的事,她們心中跟明鏡兒似的,皇上只是拿她們應(yīng)付太后娘娘罷了,想必今日也不會出席,所以都有些心不在焉,看賀眠眠也更不順眼起來。 原本她只是一個平民之女,運氣好才被選為備選妃子,可誰知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居然做了長公主,她們?nèi)爽F(xiàn)在都得畢恭畢敬地稱呼她一聲“殿下”。 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啊。 賀眠眠有些緊張,垂眸故作鎮(zhèn)定地說完了開場白,并未察覺她們彎彎繞繞的心思。 頓了下,她正想繼續(xù)說話,林綺打斷她,淡聲道:“敢問長公主殿下,皇上今日會來嗎?” 賀眠眠微微抿了下唇,自小花園那日一別,她一直未見過皇上,是以并不知曉。 頓了下,她歉然道:“皇上國事繁重,上次便耽擱了,今日或許……”不會過來。 席間三人神色微變,上次皇上明明提前來了,賀眠眠居然不知道? 想起皇上懷中安睡的女子,三人對視一眼,都有些懷疑。 沒等她們將心間盤旋的猜測說出口,一聲尖利的嗓音打破綰棠齋中的暗流涌動。 “皇上駕到!” 第16章 進宮第十六天 綰棠齋中的眾人收斂心緒,齊齊起身,笑容滿面地行禮。 賀眠眠松了口氣,既然皇上親自來了,那便不用為他找借口了,而且他眸中帶笑,想來心情不錯。 賀眠眠便大膽起來,她仰臉笑道:“皇兄安好,這宴席剛開您就過來了。” 蕭越上前幾步坐在她身邊,聲音也染了幾分愉悅:“朕一直盼著今日?!?/br> 賀眠眠只當(dāng)他想早日將心上人納入宮中,是以又朝他笑了笑,聲音糯糯:“眠眠?;市值脙斔??!?/br> 得償所愿……蕭越凝視著她,微微頷首:“借你吉言?!?/br> 他們旁若無人地寒暄,底下三人早已坐不住了。 經(jīng)過了上次的不愉快,她們原以為皇上對她們并無好感,沒想到皇上早早便來了,還說盼著今日……所以今日她們之中肯定有人可以入宮為妃。 就算皇上身邊有了人又如何,進了后宮之后還不是各憑本事。 想到這里,她們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皇上,臣女們?yōu)榱舜舜窝缦?,特意準備了才藝,請皇上過目?!?/br> 蕭越掃了一眼,側(cè)首問道:“眠眠想看嗎?” 賀眠眠懵了,好好的問她做什么? 她只當(dāng)是客套,所以只好道:“想看。” 蕭越這才頷首。 秦國公之女彈琴,一曲《長相思》聲聲動人,惹人情衷。 賀眠眠閉上眼睛細細聆聽,沒成想耳畔卻傳來一聲低語:“聽聞眠眠也在學(xué)琴?” 她睜開眼睛,微微偏了偏頭,散去耳邊那股熱意后,她愣愣地頷首。 “朕也想聽眠眠彈琴,”蕭越聲音更低,多了幾分溫和,“眠眠會為皇兄彈琴嗎?” 賀眠眠抿了下唇,她學(xué)藝不精,現(xiàn)在還是不要污了皇上的耳朵了,所以壓低聲音道:“母后壽宴那日,眠眠會彈琴的?!?/br> 是同意也是拒絕。 蕭越玩味地笑了一聲,她倒是學(xué)聰明了。 他們的竊竊私語自然落入了三人眼中,秦國公之女心下大亂,琴音陡然變得怪異。 弦斷了。 她淚意盈盈地望向上首的蕭越。 蕭越神情漠然地啜了口茶,道:“下一位?!?/br> 賀眠眠于心不忍,覺得皇上太過冷漠了,可是她也不便說什么,只能看著鎮(zhèn)北侯之女上場。 她出身于漠北,自幼習(xí)武,是以此刻立在中央,像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軍,她颯然抱拳道:“皇上,臣女沒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只會劍舞,獻丑了!” 話音剛落,長劍從袖中出鞘,舞姿翩然,英姿颯爽。 賀眠眠險些驚呼,怕蕭越聽見,她連忙掩口。 “眠眠喜歡這個?”蕭越又湊過來,“朕也會?!?/br> 賀眠眠果然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她訝然地重復(fù)道:“皇兄也會?” 差點忘了,皇上是上過戰(zhàn)場的,那時他才十六歲,只用了半年便與鎮(zhèn)北侯一同收復(fù)了被敵國搶去的燕州,班師回朝,舉國相慶。 所以他會劍舞也不奇怪。 蕭越見她恍然大悟,心中得意,又問了一遍:“想不想看朕舞劍?” 賀眠眠咬了下唇,輕輕頷首。 皇上都問了兩遍了,她若是不同意,皇上肯定不高興。 再轉(zhuǎn)首,鎮(zhèn)北侯之女已經(jīng)表演完了,錯過了好多啊……賀眠眠有些懊惱。 “鎮(zhèn)北侯身子可硬朗?”蕭越也回神,淡淡開口。他曾與鎮(zhèn)北侯出生入死,勢必要關(guān)心一番。 鎮(zhèn)北侯之女受寵若驚,抱拳道:“家父安好,多謝皇上掛念?!?/br> 蕭越點點頭便讓她入座了。 鎮(zhèn)北侯之女目光一黯,疾步走了回去。 禮部尚書之女林綺從容上前,賀眠眠精神一震,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臉上。 以前她沒有仔細看過,只知道她長相精致,此時細細欣賞才發(fā)覺她的五官無一處不美,再加上清冷孤傲的氣質(zhì),真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至于為什么不加“曾經(jīng)的”三個字,因為賀眠眠不承認自己比她美。 不知道她會做什么呢?賀眠眠極為期待。 “參見皇上,”林綺輕輕福身,儀態(tài)萬方,“臣女獻舞一支?!?/br> 她上下打量賀眠眠一番,唇角露出一絲勢在必得的笑意:“不過臣女有個請求,臣女想讓長公主殿下以琴相和?!?/br> 賀眠眠微怔。 蕭越淡聲問:“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