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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青璃說完偷眼看了看前面的白衣人,他反應平淡,看起來一點都不震驚。 “宮主,我就知道這么多,您要是沒別的吩咐,屬下可以回去睡覺嗎?”月青璃摸了摸自己的臉,心疼自己一大把年紀要被如此折騰,連美容覺都睡不成,明天該長皺紋了。 見殷九霄無甚反應,她琢磨著沒自己的事了,便想偷偷溜回房間,哪知道剛轉了個身,就聽那人語氣冰涼的開口:“天陰山一戰(zhàn),月長老開了賭局,又大肆押注,賭殷九霄葬身于正道之手,想必從中獲利不少?!?/br> 月青璃一直在為此事提心吊膽,如今被他親口道破,她竟有了一種解脫之感,嘆了口氣,頹然望著那道白色身影:“宮主要如何處置手下?” 殷九霄轉身,目光冷淡,但身上卻無殺氣,他淡淡開口:“她還缺一個隨身保護之人?!?/br> 魔宮之中暗流涌動,危險隨時可能發(fā)生,路雪柔不會武功,來到這里如同兔子進了野獸窩,殷九霄大多數(shù)時候可以陪在她身邊,但畢竟男女有別,有些時候總是不方便。 選擇月青璃原本是無奈之舉,但眼下確實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月青璃的武功排在頂尖高手之末,但她那一手幻術卻極為唬人,一旦危機發(fā)生,護著路雪柔全身而退,她還是能做到的。 她?月青璃心里咂摸過味,嘴上立刻答應:“宮主放心,屬下一定保護好路姑娘?!?/br> 她如此識相,殷九霄便也輕輕放過:“以前的事,既往不咎,明日開始,你自己尋個由頭去她身邊。” 殷九霄說完,白衣一晃,月青璃抬眸,眼前已經(jīng)空無一人。 她嘖嘖兩聲,心里覺得好笑,殷行烈那樣的爛人,竟也能生出一個癡情專一的兒子,滑天下之大稽。 只是回頭一看,月青璃的嘴角就耷拉下來,房間里還凍著呢,這讓她怎么睡? 深更半夜的,月青璃換了個空房間,一把老骨頭了還被如此對待,簡直沒了天理了。 殷九霄離開赤練堂后,直接向著萬魔窟密林飛掠而去,站在一棵樹梢上,他輕輕揮了一下衣袖,層層疊疊的霧氣自他面前開始散開,密林里隱隱綽綽可以看見許多人影。 殷九霄蹙眉,飄然來到附近,只見那些人似夢游一般,擠擠挨挨的向前走,身形僵硬,臉上表情猙獰,張開嘴,動作像是要撕咬什么。 藥人? 他腦海中驟然想起在《蠱經(jīng)》殘卷中看過的內(nèi)容,煉制藥人的方式極其殘忍,需要給活生生的人服用各種劇毒,種類越多越好,而煉制出的藥人是分等級的,像這種沒有神智,僅能聽懂簡單命令的屬于最低等級,用普通人便能煉制,而再高的等級,則需要用那些資質(zhì)適合練武的人了。 其實那一部《蠱經(jīng)》殘卷介紹的并不詳細,殷九霄能如此了解,全因為他從小便是被圣女以煉制藥人的方式養(yǎng)大的,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是一個藥人。 過往種種,想起來已經(jīng)不至于痛苦,但還是讓他身上的氣息驟然變冷。 萬魔窟密林中出現(xiàn)了藥人,煉制藥人的方法除了死去的圣女?,幹溃挥小缎M經(jīng)》中有所記載,殷九霄自然有理由懷疑,魔宮中有人拿到了一部《蠱經(jīng)》殘卷,甚至可能不止一部。 他隱在暗處,跟著那群失去神智的低級藥人,只見他們走到一處空曠之地,林間有詭異的笛聲響起,那些藥人頓時像被激怒的猛獸開始兩兩互相撕咬起來,勝利者殺死對方,會轉而攻擊另一個藥人,這樣下去只有一個結果,這群藥人之間會誕生一個蠱王。 能成為蠱王,便可以進一步培養(yǎng),喂更多的毒/藥煉制,讓他越來越兇,直至身上產(chǎn)生自帶的奇毒,最厲害的蠱王,一人便能毀掉一城。 若是從前,殷九霄會阻止這種殘忍的殺戮,但現(xiàn)在他只是漠然看著,那些藥人一個個倒下,最終只留下一人,笛聲漸漸平和,留下的藥人不再兇悍,又像剛開始一般渾身僵硬地往來處走。 藥人離去后,有一個身穿黑衣的弟子趕過來,隨手灑下一小瓶粉末,地上的尸體便都融化成了血水滲進地面,他又把周圍的土翻動幾下,覆蓋在染成了血色的地面上,同時將那些藥人留下的衣服也埋了,一切了無痕跡。 如此嫻熟,想來已經(jīng)做過很多次了。 化尸粉、能控制藥人的笛聲、《蠱經(jīng)》,再加上賞罰使突然解除了禁令,放了許多外人進魔宮,一切已經(jīng)不言而喻,只是他到底想做什么,殷九霄暫時還弄不清楚。 歸根結底,這些人的死活又關他什么事呢? 殷九霄意興闌珊,沒有再去跟蹤藥人,直接回了魔王殿,他在路雪柔門前駐足了一會兒,聽見里面均勻的呼吸,翻涌的心緒逐漸平靜。 第二日清早,路雪柔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還抱著那本《歡情集》,可是此刻她再也沒有打開翻看的心思了,任誰聽了半宿的清心訣,都再也升不起一點旖旎的念頭了。 她把書卷順手扔在床底,心里忍不住郁悶,這哪是找男朋友???簡直像給自己找了個爹…… 又在床上撲騰了一會兒,路雪柔覺得有點餓了,于是穿好衣衫準備去魔宮的廚房里逛逛,哪想到一推開門,她就看見了門口笑的嬌俏嫵媚的女子。 路雪柔懷疑自己沒睡醒,甚至揉了揉眼睛,這才說道:“月長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