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松開繩索就可以。如果遇到小朋友，就牽遠一些。我平時，就帶他圍著小區(qū)轉一圈。”

    蔣小城見他連系了兩次扣帶都沒成功，又把頭低下，想湊近一些，想他是看不清楚，便也蹲下身來，說：“我來弄吧，這樣扣上就可以了嗎？”

    “嗯?！辩娿⌒刑а?，見蔣小城只穿著襯衫，突然記起他的外套也被湖水弄濕了。

    “等一下?！?/br>
    站起身，去臥室拿了一件外套，遞給蔣小城，“穿上吧?！?/br>
    蔣小城下意識地推拒，“不用了，沒事的?！?/br>
    “還是穿上，晚上會冷。”

    鐘恪行的個子比蔣小城高，衣服的尺碼也比蔣小城大，大一號的衣服不是套在蔣小城的身上，而是壓在蔣小城的身上。遛狗時，他便不自主地在心里掂量這份重量。

    太驚險了，那么深的水，他怎么就跳了下去？好像沒怎么思考，也沒怎么猶豫。廣場里幾十個人，面對躺在地上的孩子，都著了亂，都束手無策，偏偏是他，那么鎮(zhèn)定，一連串的動作，像是經過許多次演練似的，他下班后就照顧那些花草嗎？

    蔣小城生命里，還沒遇見過哪個人，能把花草照顧得那樣好。

    找找聽不見蔣小城腦袋里的聲音，只覺得牽繩的人越走越慢，心不在焉。它逐漸加快了速度，到最后徹底撒歡地跑了起來，耳后都是急促的呼吸和紛亂的腳步。

    “找找！慢……慢一點……”

    找找圍著小區(qū)把蔣小城遛了一圈，然后把他牽回了家門口。

    鐘恪行站在門口，看一眼氣喘吁吁的蔣小城，又看一眼咧嘴吐舌頭的找找。

    “五十分鐘?！?/br>
    “?。窟@么久嗎？”蔣小城瞟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他渾身都跑熱了，倚在門框上倒氣。

    “我沒注意，找找在前面跑，我就在后面，它跑得……跑得太快了?！?/br>
    鐘恪行說：“進來休息一下吧?！?/br>
    這句話送進蔣小城的耳朵里，就成了逐客令。

    他把牽引繩交給鐘恪行，道：“嗯……不了，現(xiàn)在太晚了，我要回去了?！?/br>
    停了一停，還是問出了口：“你明天，怎么去醫(yī)院呢？”

    鐘恪行抬起胳膊，觸到鼻梁又放了下去，大概還是想推眼鏡，他說：“總有辦法，慢一點走吧，醫(yī)院離這里也不遠?！?/br>
    他不尋求幫助，蔣小城反倒不好開口，他把目光移到別處，又收回來，問：“你眼鏡多少度？”

    “上次復查，有700度?！?/br>
    “這么高！”蔣小城聽他這話，就沒有什么猶豫的了，急急地說：

    “明天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吧?！?/br>
    這么高的近視程度，還要自己一個人去醫(yī)院，怎么能行？

    鐘恪行看著他一臉擔憂的臉龐，隔了一陣子，才說：“還要麻煩你。”

    “沒事沒事，不麻煩的，那明天我早點過來……七點，來得及嗎？”

    第14章 Q14

    和蔣小城相處過的人，才會知道他有多貼心。

    早上七點，蔣小城已經站在門口，等待隨時出發(fā)了，當聽到鐘恪行說還沒吃飯時，又像是早料到似的，把準備好的食袋遞上。

    “是包子和豆?jié){，還熱著?！?/br>
    等鐘恪行吃完，就立刻從沙發(fā)上起身，問：“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嗎？去附屬醫(yī)院？我來約車?！?/br>
    簡直事無巨細。

    出租車行駛在路上，鐘恪行突然偏頭問：“今天早上的包子是在哪家店買的？”

    “怎么了？不合胃口嗎？”蔣小城知道鐘恪行喜歡吃清淡口味，還特意少放了油。

    “沒有，”鐘恪行搖頭，“只是覺得好吃，下次還想買?！?/br>
    豆?jié){里好像也放了其他粗糧，口感卻很細膩。

    聽到夸獎，蔣小城有些赧然，謙虛道：“是我自己做的，和外面賣的肯定沒法比。”

    鐘恪行眉頭緊皺的表情倒像個學究，“是蘿卜餡嗎？我沒吃出來?！?/br>
    蔣小城起了興致，解釋說：“白蘿卜牛rou，放了一點兒胡椒粉，這樣比較鮮?！?/br>
    他們自以為來得早，到醫(yī)院時才發(fā)現(xiàn)，隊伍早早地就排出來了。醫(yī)院很大，掛號在一個地方，驗光在一個地方，診室又在另一個地方，蔣小城把鐘恪行放在一處，樓上樓下地開單子、交診費。

    配好度數(shù)后，都要試戴十五分鐘，看看是否適應。視光中心里擠滿了孩子，蔣小城便把鐘恪行拉到了大廳。

    “怎么樣？可以嗎？”

    鐘恪行透過鏡片向四處張望，“還好?！?/br>
    看得很清楚，就是有些暈，不過他知道這是正常的反應。

    大廳中心的立柱上貼了一張視力表，不遠處的地面上漆了一條紅線，有幾個戴著試鏡架的人正站在線外，指指點點地識別表上的“E”字。

    蔣小城起了好奇心，等他們離開后，也走到紅線處。

    鐘恪行看懂了他的意思，站在他旁邊問：“能看到第幾行？”

    “我視力很好的?！笔Y小城捂住自己的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去看。

    “倒數(shù)第二行是右，上，左，下，左……”

    他說完，就轉頭去看鐘恪行，眼睛里透出惹人喜愛的驕傲神氣。

    鐘恪行笑了，“是很不錯?！?/br>
    蔣小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問：“剛才看到護士在給很多小孩兒滴眼藥水，那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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