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親meimei？”鐘恪行詢問。

    “嗯……是表妹，舅舅家的女兒，她跟說她很喜歡這個專業(yè)，杭寧大學(xué)的排名又很靠前，所以報考的時候，就填了這個學(xué)校?！?/br>
    鐘恪行沉默了一下，說：“我可能會教到她。”

    “真的嗎？”蔣小城墨玉的眼睛倏忽一亮。

    “嗯。”鐘恪行應(yīng)了一聲，接著說出讓蔣小城險些吐血的話。

    “不過我這門科目很難，有可能會掛。”

    是被食物噎死掉，還是被鐘先生的話噎死掉，這是一個問題。

    當(dāng)滋滋冒著熱油、香氣撲鼻的牛排被端上來時，蔣小城果斷選擇了前者，忘我地投身進(jìn)補充能量的戰(zhàn)斗中。

    可是坐在對面的人，好像有些不滿意。

    “你呢？”

    蘑菇湯口感滑嫩，還有淡淡的奶香，蔣小城很喜歡，不禁多喝了幾口，驀地聽到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有些發(fā)愣，看了半天對方略帶疑問的臉，才反應(yīng)過來。

    用紙巾擦了擦嘴角。

    “我……嗯……我現(xiàn)在在廣告公司工作，主要的工作……簡單來說就是聯(lián)絡(luò)客戶，根據(jù)他們的需求策劃項目?！?/br>
    他說完，靜靜地等了等，見鐘恪行似是又無話可說了，抿了抿唇，拿起刀叉繼續(xù)和牛排作戰(zhàn)。

    俗話說得好，隔行如隔山，鐘恪行知道如何教書，也知道如何做實驗，但對于蔣小城說的這些，他卻一點也不懂，思考了好半天，才又想到一個可以談?wù)摰膯栴}。

    剛要開口，卻見蔣小城吃得很專心，兩腮隨著咀嚼的動作一鼓一鼓的，好像這是決不能錯過的美食。

    鐘恪行到嗓子的話，不知怎么的，又咽了下去。

    伴隨著婉轉(zhuǎn)悠揚的小提琴聲，這頓飯步入尾聲，蔣小城和鐘恪行從西餐廳出來的時候，黑色的天幕已經(jīng)完全籠罩下來，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霓虹燈點綴在其中，一閃一閃的，營造出夏夜熱鬧繁華的景象。

    風(fēng)徐徐地吹來，兩人之間凝滯的氣氛逐漸松動開來。

    “鐘先生怎么回去？”蔣小城轉(zhuǎn)過頭問。

    “我打車送你?！?/br>
    “不用不用，”蔣小城忙擺手，“我坐地鐵就行，地鐵方便。”

    鐘恪行頓了頓，“那我和你一起。”

    于是兩人安安靜靜地朝地鐵站走。

    “哦對了，鐘先生，”蔣小城掏出手機，“晚餐是多少錢？我轉(zhuǎn)給你?！?/br>
    點開微信手指停在轉(zhuǎn)賬頁面，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回應(yīng)，帶著疑惑瞟了對方一眼。

    他們停在兩條繁華街道的交叉點，身旁是當(dāng)?shù)刂馁徫飶V場，巨屏投下的冷光變幻不停，不知道是不是蔣小城的錯覺，冷光下鐘恪行的面色微凝。

    “不用，我請你?！?/br>
    “要的要的，多少錢？”蔣小城堅持。

    “我請你。”鐘恪行更固執(zhí)。

    ……

    拉扯半天，蔣小城估計了一下晚餐的價格，自作主張地轉(zhuǎn)了錢。

    紅燈時滅時亮，變成了綠燈，街道兩側(cè)的行人早已等得不耐煩，一收到這樣的行進(jìn)指示，立刻如同腳下生風(fēng)般，匆匆朝著對面走。

    滴滴——

    “小心！”

    蔣小城正低頭輸著密碼，手腕忽然被握住，一股大力牽扯著他向前一個踉蹌，身后一輛電動車擦著衣服疾馳而過。

    額頭碰上對方的襯衫，又很快地分開。

    原來鐘先生這么高，我竟然才到他的胸口。

    手腕處還帶著殘余的觸感，一種不知名的感覺自心底被輕輕地攪起，蔣小城掩飾地?fù)P了揚手機。

    “轉(zhuǎn)過去了?！?/br>
    抬腿要向前邁，卻被攔了下來。

    “還有幾秒了，再等等?！?/br>
    抬頭一看，信號燈上的綠色數(shù)字果然又開始閃爍跳動，剩余的時間想要穿過馬路，已經(jīng)來不及。

    正站著等，鐘恪行突然發(fā)問：“我們還會見面嗎？”

    “嗯？”蔣小城有些懵，轉(zhuǎn)過頭去看他。

    “我說……我們是不是不會再見面了？”

    蔣小城錯愕，“為、為什么？”

    “因為我想請你，卻一直被拒絕，這讓我覺得你想和我劃清界限?！?/br>
    平平的、陳述事實的語氣。

    蔣小城半是驚訝，半是心虛。

    驚訝于對方的直率坦誠，心虛在這句話的一針見血。

    “不是這個意思，”蔣小城大窘，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我只是，我只是覺得，如果都由你來付的話，實在太破費了，不如，不如我們AA？”

    “原來是這樣，”鐘恪行貌似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是我說錯了話?！?/br>
    猶豫了一下，說：“我弟弟說……我講話太直接，會冒犯道別人，叫我盡量少說話?！?/br>
    蔣小城怔了怔，接著忍不住笑出生來。

    “你笑什么?！辩娿⌒胁唤?。

    “對不起，我是覺得你弟弟……你弟弟……”蔣小城的笑憋得很費力。

    “你弟弟多大？”

    “他現(xiàn)在在讀大學(xué)?！?/br>
    還要說什么，大概是又想起了弟弟的忠告，轉(zhuǎn)移了話題，很堅定地重申道：“我請你?！?/br>
    蔣小城迎著聲音望去，夜色里的鐘恪行身形挺拔，臉部的輪廓深邃清晰，又因為總是不茍言笑，帶著內(nèi)斂穩(wěn)重的氣質(zhì)。

    說話坦誠直接，其實沒什么不好的。

    “那……謝謝你的款待。”蔣小城揚揚眉，笑道，“這樣好了，下一次，我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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